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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队营地的训练场上,两个队的护卫队战士排列成三排射击阵列,相向前进,互相用只装火药没有子弹的燧发枪射击,这种对射训练一直持续到两队人相距只有几步远才会停止。这是尹峰想出来的训练士兵战场心理素质的馊主意。一边的葡萄牙僱佣兵教官看得咋舌不已。
另一边,整整一个哨的120名士兵正在匍匐通过一个注满水的烂泥潭,在军官的棍棒和呵斥下,没有人敢稍有犹豫,全都合身扑入泥潭,拼命向前爬;
大校场靠河岸的一边,在一处沙滩上,无数预先埋好的火药包依次被导火索引爆,火药包中的包裹了粪便、鸡血、泥巴什么的,顿时也四处横飞。一个哨的护卫队士兵排列成30X4的横队阵列,在鼓声敲击的节奏下,正步通过这片爆炸迭起、粪便和鸡血横飞的训练场;横队中的任何士兵都必须把身外的一切抛开,专心地进行装弹药、射击的整套动作;稍有迟疑,教官的辫子和棍棒会毫不留情地落下来。片刻之后,所有士兵都变得污垢满脸、浑身上下沾满血迹和粪便,但是谁也不敢退缩,照样一边射击一边前进。
荷兰军官范.莱顿上尉吃惊地看着训练场,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
荷兰战俘大部分都已在东印度公司的赎金到账后被放回去了,士兵军官连同尤妮丝号和奥伦治号两条战舰的赎金,总计支付了15万两白银。这使得澎湖之战收支基本平衡,尹峰也松了口气。范.莱顿上尉则自愿留了下来,成为了护卫队步兵教官。还有荷兰海员被尹峰开出的高薪所吸引,自愿留下成了海员学校的教师。
范.莱顿半天才回过神来,对一直在观察训练情况的尹峰用西班牙语说:“统领先生,您的部队训练方式使人影响深刻……”
尹峰淡淡一笑:“莱顿上尉,直截了当地评价一下吧,我的西班牙语可不好。”
尹峰正在和李丽华学习西班牙语。
在公司开办的护卫队认字学校中,由全台湾唯一的女教师李丽华专门负责教授西班牙语课,据说上她的课的军官士兵特别多,理由是要了解一下敌人的语言做到知己知彼。
说实话,葡萄牙语和西班牙语有百分之七十的词汇是相同的,语法规则也相近,特别是十七世纪的卡斯蒂利亚语(当时的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相近之处非常多;按尹峰的个人感觉,这两种语言之间的区别,远比汉语中闽南话和北方官话之间的区别小。
因此,尹峰对西班牙语的掌握非常快。莱顿上尉想了想才说:“您这是魔鬼般的训练,这训练场简直就是地狱!上帝啊,统领先生,您的军队将会成为非常可怕的杀人武器。”
尹峰冷冷一笑:“当然,他们必须成为武器,才能保护我们公司的利益不受侵害,您说对吗?莱顿上尉?”
莱顿上尉嘻嘻笑着:“统领大人应该放心,现在荷兰人是您的朋友,明天荷兰商馆成立的日子,您会到场吧?”
尹峰笑了笑,拍拍莱顿上尉的肩膀道:“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做我们的朋友的,你的训练工作非常尽职,我很满意。不过,请您转告贵公司的商务代理一声,今天晚上,我就要出发去平定土著人叛乱了,公司的总掌柜曾景山先生将代表我出席荷兰商馆开张仪式。”
……
晚间,3个哨的护卫队步兵开出了营地,带着一门3磅青铜炮,向麻豆社方向进发。半夜时分,400名护卫队士兵和100名征集来的辅助劳工,在一条溪流边和新港社派出的100名土著辅助战士汇合了。
公司护卫队和新港社土著的联军在当地过了一夜,第二日以快速行军的姿态,迅速逼近麻豆社的主要聚居地。
同一个晚上,麦德带领的护卫队第一哨向北面出发,那支专业炮兵队也跟随出发了。随同出兵的还有100名征集来做苦力的农夫,以及公司贸易部皮货分部管辖下的猎人小队,总计10多名有经验的猎人,他们主要是为护卫队做向导和翻译。麦德的这一哨部队,是全护卫队装备最好(全部配置燧发枪,纸质定装弹药,卡座式刺刀),也是训练最刻苦的部队,很多人都参加过澎湖湾海滩上和荷兰人的对战,战斗力是护卫队最强的,名副其实的中华联合公司的第一哨。
战船队为了登陆作战的需要,准备大量的枪支火药和子弹,耽搁了一点时间,在步兵出发的两天后才出动。新兴号带着20只两桅中型福船,载着近800名水手出发北上淡水、鸡笼。
……
与此同时,郭义驾着自己的渔船来到了石湖,又一次见到了都司沈有容。
他把陈东的纸条交给了沈有容,沈有容微笑着给了他5两银子。然后他问郭义:“东番,哦,台湾岛上的农夫渔民都回来了吧?尹峰船主在干什么?还在训练他的护卫队吗?”
郭义小心地把银子揣入怀中,拱手道:“小的走的时候,台湾港街上的人已经少了很多。尹船主据说还是每日都要去护卫队营地,只是那边门禁太严,陈先生没法进去,所以打听不到什么情况。”
陈东是和沈有容一起去东番打倭寇的老将陈第的族侄,在科举道路上混了10年毫无出息,一直在泉州给人当私塾教师,每月拿点可怜的粮食和碎银做薪水。陈第和尹峰也算忘年之交,尹峰把自己写的《东西洋行纪》也送给了陈第,陈第老先生也把自己记载东番之役的《东番记》一书赠送给他。今年年中,陈第见自己这个族侄生活困苦潦倒,就把他推荐个正在招收教书先生的尹峰,因此陈东就到了台湾。
问题在于陈东是个眼高手低的人物,眼见自己教书先生每月10两银子,甚至还比护卫队的傻大头兵还少,就因此觉得受了侮辱,整日价愤愤不平。他数月前为家事回泉州老家,结果遇上了正在拜访陈第的沈有容。交谈中,沈有容敏锐地感觉到了陈第对中华公司和尹峰的不满,顺利把他发展为自己的眼线。如今,这个陈东是第一次传送过来相关情报。
沈有容正在看着那些情报,点头喃喃地说:“如此看来,尹峰此人,其志不小啊,反叛朝廷那是迟早的事啊!这联合公司,为何竟能联合起这么多商人的?
这个时候,郭义忽然想起了那天在大街上看到的场面,急忙说:“我离开那边时,听说倭寇到了鸡笼、淡水……”
“你说什么?”沈有容“啪!”地一拍桌子,追问道:“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尹峰派人去台湾岛北面开矿,结果某一天被倭寇倭人突袭,被倭人杀死了不少。剩下的人逃回了台湾港。好像,各地土著人都开始和中华公司对着干,发生了好几起公司所属人员被杀事件。”
沈有容追问:“那么,尹峰如何应对?”
“我来之前,中华公司好像还没决定要做什么。”
沈有容低头思考了片刻,站起身大声喊:“亲兵,备船,去巡抚衙门!”
郭义抓抓头皮,小心翼翼地说:“大人,这个季节不是去台湾的好时候。”
没错,上一回沈有容在东番消灭倭寇之役,也是在年未冬季,一开始就被飓风吹散了队伍,历经九死一生才到达东番。
沈有容摇摇头:“不行,不能让倭寇在鸡笼淡水站稳脚跟,否则倭寇以台湾岛北部为基地,骚扰我大明沿海,那就会闹出大乱子的。”
郭义长出一口气,笑着说:“我还以为大人要乘机找中华公司的麻烦呢。”
沈有容正色道:“不论中华公司以后是否会造反,现在总归是我大明的子民,我怎么可能会帮着倭寇去对付中华公司?”
……
台湾岛,在鸡笼对岸的金包里社,数百名倭人武士正在放火焚烧村社建筑,火光冲天,浓烟飞腾。
鸡笼港湾内,停泊着几十艘倭人的八幡船,大多是中国式的帆船,其中最大的三艘船上挂着“异国渡海朱印状”字样的条幅。这三只船是领有德川幕府颁发的“异国渡海朱印状”,就是所谓的“朱印船”,被许可前往安南、暹罗、吕宋、柬埔寨等东南亚国家进行贸易活动的船只。
总船主是山田长知,出身于骏河国沼津市(今属静冈县)。站在他身边的16岁左右的年轻人名叫山田长政,是他的儿子。两人都是五短身材,短小精悍的样子。另一边站着的是萨摩藩藩主岛津家的家臣桦山有纪,实际上,就是死在尹峰抢劫朱印船之役中的那位桦山右卫门的侄儿。
实际上登陆的武士大多是萨摩藩的,这次偷偷入侵台湾岛的行动,主要也是桦山有纪的主意。而山田长知的朱印船只是在去大城王国(暹罗国)通商的中途,被萨摩藩主竭力邀请加入的。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原因很简单,因为山田长知是本多正信的家臣。
而本多正信﹙1538年—1616年7月20日﹚则是日本江户时代初期的大名,著名的德川氏家臣,鹰匠出身的武士。这时侯的本多正信是德川幕府的家老,人称“德川的智慧袋”,能作为德川家康的智囊和宠臣,也就是说德川家康的决定不少是由他决策出来的,因此后世称他为德川家康的参谋。
所以,岛津家愿意拉山田长知入伙来台湾抢劫一番,实际就是为了讨好德川幕府的实力人物本多正信。
桦山有纪这时候很恭敬地问山田长知:“阁下,您看是否还需要增派人手,把附近的村社都烧了?
短小精悍的山田长知冷冷地说:“反正他们已经做出了反抗的行为,这时不可饶恕的!放手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