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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七章 钟山下的断首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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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天地众生来说,此时便是灭世般的灾丆难。初始之时,四处惊散而逃,但是当逃了一阵子之后,发现无论是躲到哪里都不安全,都是一样的时候便不再逃了。而是认命般的在原地颤丆抖,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时间一久,有些人竟是适应了下来。不再只是抱头等死,而是抬头看着天空,尽管入眼全都是灰暗的混沌,但他们仍然极尽所能的观看着天空。

    有时能看到了一尊青黑三足鼎,所过之处,乾坤皆定。又能看到一杆幡旗,偶显之下,虚空幻灭。

    东皇钟独悬天地中间,一圈圈波纹无声的震dàng着天地,诛仙剑落如雨,劈斩在东皇钟上面,惊起阵阵黄丆sè烟雾。一座座城池在东皇钟下破碎,鼎、幡围绕着那钟体转动,又有漫天剑光化为银丝在天地间飘逝着。

    他们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也分不清这一战到底过了多久,只知道身边的许多人突然间死去,又有许多人出生。在某一天,天地间不知何时起出现了一道声音,那声音飘散在天地间的每一个角落,刹那间,一切纷luàn都似已经消逝,灵台清明,魂魄安然,一切的过往都似随风而去,灵魂在这声音之中得到抚丆慰。没有人知道这声音念诵的是什么,甚至连这是不是一个人念诵的都分不清楚。

    就在众生以为纷luàn终于结束了,天地回复清平之时,钟声突然响起,漫天星辰浮现,鼎、幡、青莲台,血海、剑雨,倾刻间闪现在整个天地间,如烟花绽放。

    唯一的声音音便是那充斥天地的诵经般的声音,其他的一切都是在诵经yin唱般的声音中进行着争斗。

    崩散,离luàn。

    血雨漫天洒落,星辰光华闪耀,东皇钟震出一圈圈金sè的波纹。

    又有四柄颜sè各异的剑突然悬天地中丆央,微一晃便已经消失了,顿时,杀气弥漫,连东皇钟都淹没在那如cháo的杀气之中。

    突然,无数生灵感觉莫名的心悸,思绪停止,有一种一瞬一万年的感觉。天地蓦然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在天地间倒塌了一般,漫天星辰瞬间黯淡下来,无数人只觉得大地都在颤丆动,久久不停息。

    一个血衣女子突然自九天虚空之中掉落下来,一抹细丝般的剑光自虚空溢出,一斩而过,瞬间搅碎,那血衣女子化为漫天血雨洒落。

    紧接着,一团强烈的光芒爆裂开来,无数人闭上了眼睛,待得再看向天空之时,只见一道天河在天空中丆央怒卷翻腾,席卷九天,每一个翻腾,每一朵làng花涌起,那天河便壮丆大一分。竟是只一眨眼之间,便已经成了这天上地下唯一的存在,漫卷九天,黄钟、鼎、幡、莲台、星辰相继被天河吞没。

    “轰……”

    天河碎散,化为漫天银sè水滴。

    一个青袍人自九天之上掉落,他伸在在虚空一抓,手中便又多了一柄剑。随之逆九天而上,手中的剑绽放出璀璨光华,斩出,虚空湮灭,星辰失sè,天地都似瞬间黯淡下来。

    就在这时,一顶巨钟落下,直向青袍人罩去。青袍身丆体一扭,便若游鱼一般要脱离开巨钟的笼罩,一道耀眼的剑光滑过,青袍人的头颅瞬间被斩落,分飞而出。

    那青袍人原本要遁开的身丆体顿地停了下来,被巨钟罩下,压向大地。紧接都会便有一道四道光芒一闪而逝,将巨钟笼罩。

    远远的只见钟身下方一个无头人艰难的挣扎着,在四道光韵落下的瞬间,轰然倒下。半截身丆体被压死死的压着,倒下的同时,瞬间沉寂,唯有上半身的手中的剑,仍是紧紧的抓着。

    四道光韵散去,巨钟竟是变成了一座石钟山,高丆耸入云,仍然恢宏霸气。

    天地清明,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活下来了的人才猛然回过神来,原来自己还活着。对于他们来说,这就像是一场梦,一场能让人心悸死亡的梦。他们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更是不知道此时的天地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天地了。

    他们不知这突然的争斗因何而起,战斗的结果,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眼中看到的永远只是表相,尽管如此,在天地清平之后,谈论起那些战斗场面来,曾出现过的一样样法宝也就成了他们的谈资,那些法宝的主人,便也就成了天地间人人知晓的顶级存在。

    一只灰sè的猴子在大山之中谨慎的走着,穿过一座座险恶大山,淌过一条条河水。

    花开花落几许chun秋,月升月落不知多少年。

    终于,在一次大雪漫天的时候,这只灰sè的猴子来到了一座钟形山前。只见那山高丆耸入云端,山体之上似有纵横交错的线条密布,高处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幡旗烙印清晰的印在山腰间。

    山脚下luàn石遍布,荒草被积雪覆压着。偶有不畏寒的鸟儿在积雪之中刨食着草种,在灰sè的猴子到来之时,顿时惊飞四散。灰猴四处看着,那梅花般的耳朵不停的抖动着,眼中琉璃清光流转着。

    他来到山脚下,抬头看着那山腰间的烙印,凝视良久之后才从新低下头,看着山脚下那厚厚的积雪,缓缓的蹲下在身丆体,前肢在积雪枯草之中轻轻的扒动着,小心而又谨慎,像是生怕伤到积雪之下的嫩草牙,又像是惊扰了什么。同时又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停下来凝神静听,接着那琉璃清光在眼中流转了着,朝着四处警惕的看着,直到确定了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才又重新的蹲下丆身丆体,在那钟山脚边缘谨慎而又快速的扒动着积雪枯草。

    就在这样,直到积雪融化,青草从新长出,他仍然在山脚下寻找着什么。

    chun去秋来,草木枯荣,又是一年。

    天地苍茫,落雪纷纷。远空之中,有一只孤鸟在低飞,偶尔的鸣叫丆声传的极远。在钟山脚下,有一只身上落满了雪的灰sè猴子,在大雪之中的山脚下,翻丆动着寻找着什么。

    一天天过去,天地间依然灰蒙蒙,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漫长,大雪无休无止的下着。

    突然,那灰猴在雪地上扒动的动作停止了下来。随即他又急忙转过身来看着天空,眼中琉璃清光流转,那梅花般的耳轻轻的颤丆动着,神情警惕。

    凝视,倾听。一会儿才转过身来,重新蹲下来。

    只见那被扒丆开积雪枯草的地方,正有一个无头人趴着,半截身丆体被大山压死死的压着。

    人无头,怎能再活着呢,可是这无头人的身丆体明显还是完好的,颈脖光滑,显然是被利器瞬间切断头颅的。他左右手都在山外,其中右手上紧紧的握着一把剑,寒光闪闪。

    灰猴半跪半蹲的在无头人丆身边,良久之后,突然抬头看着天空。那灰sèmáo发下,雪白如梅花的小耳朵轻轻的颤丆动,显然是在倾听着什么。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灰猴突然转身离去,转眼就消失在了漫天的雪花之中。

    冬去chun来,花开花落又是一年,那灰猴再也没有回来。在这安静的天地间,在这纷纷的大雪之中,从此少了一只围着大山转动寻找着什么的灰猴。

    一个夏天,一头青牛自远处走来,一边走着,一边低头吃着那青草。不经意间,来到钟山下那无头人丆身边,似乎被这压在山下的无头人给惊到了,愣在那里好长一段时间,最终却是闷叫两声,便又悠悠的走远,消失不见。

    有一天,天空中有一女子驾五彩云而来,只见她怀里抱着一尾yu白五弦琴,自天空中缓缓而降。

    她轻轻降落在山脚下的无头人丆身旁,蹲下丆身来,将无头人丆身边长着的野草拔光,又将无头人丆身上飘落的草屑抚去。良久之后,却是端坐于旁边,缓缓的抚起琴来。

    琴音叮咚,飘飘渺渺。

    这琴音并非是什么玄音妙曲,许多年丆前,曾有一位男子面对着满山谷的尸体弹奏过,那时是他第一次弹,除了整山谷的尸体之外,在他的身后仍有一个青衣道袍人在静听着。青袍人曾问弹琴的男子曲子叫什么名,他说叫《安魂曲》。

    女子离去,驾五彩祥云而走,宛若仙人,眨眼之间就消失无踪。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每当在月圆之夜,这座山的月sè便似格外的清亮。清晰的照着那无头尸体,将那无头尸体的手中的剑照的特别的亮,那闪闪的寒光,锋利的剑刃上隐隐能看到有一抹鲜血,在月光下隐现。

    又是一个夏天,有一孩童牵着一头黄牛来到这里,当他看到此处青草茂丆盛之时,便高兴的笑了笑,将牛绳放下,任它自在的啃食青草。而他自己则躺在一边的草地上看着天空。时间滑过,日头偏西。突然,那原本自在吃草的老黄牛惊叫一声,朝后跳动了一下,又对着一个方向哞叫了一声,随即又低头吃草,只是却远远避开刚才那个地方。

    孩童手中拿着一根木棍,疑惑的来到刚才黄牛惊跳的地方,拨丆开草丛,一具无头尸体映入眼中,顿时惊呼一声,跌坐在地上。好长一段时间才缓过神来,倒头便拜。

    惊慌之下,竟是连续磕了十几个头。停下之时,心中惊惧似乎消退不少,又重新拨丆开草丛仔细的看了起来。

    “轰……”

    天空一声炸雷,大雨倾盆而下。

    孩童起身就朝老黄牛跑去,快速的离去。

    只一眨眼的工夫,大地上竟然就已经淌起了水来。只见山顶上有如瀑布般的雨水,笔直的冲刷在那尸体上,山脚下的很快出现了一条泥水混沌的溪流,沿山脚流淌,将无头尸体淹没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