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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昨日山高水远——灵宝毕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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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无术起身道:“蒋大哥,此人所中之毒没甚要紧,想是江湖常用的青蛇散,食药后半日毒性即可解除,只是淡毒伤神,只怕在这两天内力不能施展,否则易致残毒蔓延,更伤身心。”蒋进酒微微颔首,道:“恩,只是需要半日毒性方可解除,我们急需赶路,此人如何处置是好?”

    谢晓云刚要言语,谢雨桐已下得马车,来到跟前,道:“蒋大哥,不若将此人抬入轿中,我遂晓云一共赶车,待响午此人毒性散尽后,便将他打发走了,你看如何?”听到此,樊无术立刻道:“夫人,这样恐怕不妥,陆凌风刚与泰山派结仇,若稍后泰山玉临道长赶来质问,岂不将我们牵连在内?”谢雨桐点了点头,微微沉思,良久不语。

    谢晓云道:“我看未必,那一众泰山师徒早已远去,一时回来不了。我们将陆凌风藏置轿内,难道他们来了还会搜查不成。”说罢,自想也过欠妥,又道:“即使他们返来,将人给他便是,难道他们还会强加为难,我们水榭听轩和仙剑山庄的名号江湖上谁人不晓。即便不给他人,想他那一帮道众也奈何不了我们。”

    谢雨桐思了片刻,也道:“也罢,蒋大哥,就如晓云所言,总不能见死不救,如若不然,我们善心大发的晓云姑娘恐怕不会安心。”说完,轻轻笑了起来。虽然身着男装,一笑间脸颊上露出浅浅两个梨涡,伴之眉弯鼻挺的俊俏脸蛋,显是个女扮男装的妙龄丽人。

    谢晓云明眸一转,脸生红晕,道:“姐姐,讨厌,你又取笑人家了。”

    这姐妹间一笑一嗔,浑没将当下的险境搁在心头。蒋进酒等人跟随仙剑山庄庄主陈士荣多年,饱经险恶,原不是苟且怕事之辈,只是保护少庄主夫人一事非同一般,一路走来行事更为谨慎。当下夫人既然如此说来,这四人便无再言,心下想,按听夫人吩咐,如若真有不测,我等四人竭尽全力,誓死保护夫人安危。

    且说一行六人将陆凌风安置在车内,谢雨桐与谢晓云坐在车前两侧,继续上路。行了不久,山路变得愈加宽敞。朝霞辉映,泰山之势俨然在望。蒋进酒不禁吟道:“马迹绕碧峰,于今满青苔。飞流洒绝巘,水急松声哀。北眺崿嶂奇,倾崖向东摧。洞门闭石扇,地底兴云雷。登高望蓬瀛,想象金银台。天门一长啸,万里清风来……”

    “哒哒哒”,两骑快马从后面驰来,赶到前面,勒住马步,转过身来,四下打量着蒋进酒一众六人。两个和尚,皆身着黄袍僧衣,年约四十几许,皆面相慈善,质朴宽厚。其中一僧双手合十,道:“诸位侠士,老衲打扰了,敢问可曾看到一位青衣壮年剑客从此路过。”

    谢晓云听罢,心下暗道:“不妙,难道这个和尚说的剑客可是陆凌风?”想到此,忙抢道:“哦,剑客?你们说的可是一位身形硬朗,面部宽广,眉毛浓厚的青衣男子?”

    那位僧人一凝神,道:“正是,那人可曾从此路过?”

    谢晓云正了正神,面色正经的道:“是的,那人是骑马赶过去的,有一段时间了,现在追赶不知是否还来得及?”未待僧人答话,晓云又道:“但不知两位大师找他何事,难道他也……难道他与大师有甚过节?”

    那位僧人道:“过节却是没有,只是他借得本寺一本经书,需找他讨还。多谢姑娘了!”言罢,二人未等谢晓云再问,匆匆拔马回身,疾驰而去。

    六人继续前行,半刻工夫,“哒哒哒”,身后又传来了马蹄声。

    当先一匹马全身雪白,马勒脚镫都是烂银打就,鞍上一个锦衣少年,约莫十八九岁年纪,腰悬宝剑,背负包裹,来到跟前缓马而行。身后跟随两个年轻道士,青衣道袍,均是腰悬长剑。见到来人,谢晓云不禁暗道:“不好,又来了两个道士,难道是泰山派找陆凌风来了。”

    那锦衣少年眉毛上挑,下颚尖锐,两只眼珠转个不停。他打量了一下谢晓云,再盯了谢雨桐片刻,而后双手抱拳,方道:“本人九峰山纯阳宫俗家弟子刘子银,不知两位姑娘如何请教?”谢雨桐二人身着女扮男装,此人自感一语点破,得意之情盎然于脸。

    见到来人贼眉鼠眼,蛮无礼术,谢晓云便怒从心生,刚要斥骂,这时,蒋进酒道:“不知这位少侠有何指教,我众人亟待赶路,有事不妨直说。”

    “好说,好说。”刘子银驱马来到蒋进酒身侧,扭头间仍瞥了谢雨桐一眼,对蒋进酒道:“失礼了,敢问这位大侠,可曾看到一名青衣剑客从此赶过。”

    蒋进酒略加迟疑,道:“见过,但是已过去良久,稍前有两位和尚也奔他而去,不知少侠找他何事?”

    刘子银见他们携家带口,必是赶路之人,不疑有他,道:“多谢大侠!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告辞!”长袖一挥,带领那两个道士纵马向北追去。

    蒋进酒一行人又醒了数十里路程,日近中午,突闻得车轿中一声低吟,想必是陆凌风已醒了过来。谢晓云转身掀开车帘向内探视,只见他已坐了起来,道:“这位大侠,你可是醒了!”

    只见陆凌风挪动身体,上得轿前,扫视众人,拱手道:“在下摩尼教清风堂陆凌风,多谢诸位搭救之恩!”说罢,便伏于轿中欲将叩谢。

    “我等只是萍水相逢,顺手而为,陆大侠不必多礼。”蒋进酒指了指前方,又道:“前方有一处镇子有马匹贩卖,等到了那里,我等就此别过,望陆大侠见谅!陆大侠伤势不深,稍加调理,几日便可康复如初。”言外之意便是望他早早离开众人,免得受无辜连累。

    陆凌风闻言,明白所以,便弓身而起,欲即刻下车离去。

    谢晓云忙道:“陆大侠,你伤势未好,等到了前头镇子再离去不迟,何必急于一时!”

    陆凌风正声道:“多谢姑娘好意,我已无大碍,不知各位恩人如何称呼,它日有缘再见,陆凌风定当报答救命之恩。”他先前虽中毒身体不能自已,但意识尚是清醒,对谢晓云的执意搭救之词听得明白,心中对她尤为感激。话音落定,已缓缓下得马来。

    谢晓云将同行众人做了介绍,陆凌风一一拱手感谢。

    这时,林中一声悉数,两人两骑闪了出来,众人望去,正是先前那两位黄袍僧人。

    两位僧人双手合十,一位道:“阿弥陀佛,三日已过,恳请陆大侠遵守承诺将经书归还我兴国寺!”

    陆凌风见此,笑道:“痴行痴言两位大师,我陆凌风的确不是有意拖延违约,只是借得经书之后忙于其它,一直尚未开卷拜阅,还望宽限陆某几日!”

    痴行道:“施主有言在先,岂可反悔?”

    陆凌风眉头一皱,又笑道:“我陆凌风当然是言出必行之人。既是如此,敢问痴行大师可记得我先前所作出的承诺之词!”

    痴行痴言两僧相互对视,均为不解,踌躇片刻,痴行道:“当然记得!陆施主亲口承诺,如若赢得我俩,便将经书借阅三日,三日之后完整奉还。”

    陆凌风道:“正是如此,那陆某再请教两位大师,何为借阅?”

    痴行答道:“所为借阅,自然便是借来阅读之意,陆施主何出此问?”

    陆凌风道:“说的极是!那陆某再问,两位大师都是佛家高僧,可知修行一词如何解释,何为修,何为行?”

    听到这里,蒋进酒众人明白过来,陆凌风是在咬文嚼字为己辩言,谢晓云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再看那痴行痴言二僧,却朴实憨厚,茫然不知所以。

    痴行见他扯到佛家,更是不解,茫然道:“修心修性,以督我行,便是修行。”

    陆凌风又问道:“既然如此,只修心修性,却不督其行,放任自己,胡作非为,算不算得修行?”

    痴行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何出此等妄语,那当然算不得修行!”

    陆凌风道:“那便是了,既然只修不行,算不得修行。那我先前许下的借阅之言,只借未阅,如何算得上借阅?”

    痴行痴言两位高僧乃是兴国寺护经禅师,自幼遂方丈且云大师念经修佛,满怀慈悲,一心向善,憨厚质朴,哪经历过如此世故之言,一时四目相对,呆呆无语。

    见两僧不语,陆凌风追问道:“出家人不打诳语,究竟算不算得,请大师给予回答?”

    痴行无可奈何,只好道:“只借不阅,当然算不得借阅!”

    陆凌风拱手道:“两位大师如此坦言,心如流水般透彻,陆某佩服!既然如此,待陆某阅经三日后,自当亲手奉还,还望大师莫再一路追随,只管回返寺中等候。”

    看到两位高僧紧皱眉头,手足无措,谢晓云姐妹会心相视,捂着嘴巴偷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