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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黎明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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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营帐里光线很暗,拓跋清看不清自己父亲的脸是阴沉还是平静,营帐外那怒号的狂风让拓跋清的内心都跟着拧成一团,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气氛不会如此紧张。

    二弟拓跋然站在自己左边,在拓跋清看来,弟弟拓跋然完全没有拓跋家族血统的样子,一张白净的脸就如同从母亲龙青青的脸上摘下来的一样。

    营帐里紧张而又安静的气氛让所有封臣都不敢出声,一动不动的等着家主拓跋猛的下一步动作,拓跋清很清楚父亲的脾气,这很明显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前奏。

    对于独裁者而言,拓跋猛的话语就是权威,他们所有人都不敢抗衡,甚至不敢有丝毫撼动的意思,所有的封臣对拓跋猛也都是唯命是从与马首是瞻,他们不敢说话,更不敢反抗。

    突然啪哒一声,一封金色的信函被拓跋猛摔在了几案上,拓跋清微微缩了缩身子,转过头看了看左边的二弟拓跋然,拓跋然也看了看他,那几案上的金色信函很明显是帝都发来的。

    紧接着拓跋猛咳了两声,指着几案上的金色信函说道:“来,你们谁敢来给我看看!”语气里满是怒火,那股怒火仿佛会被一瞬间点燃,而现在的情况是没有人愿意当火,去点燃这股即将燃起的愤怒。

    拓跋清知道这个点火的任务还是会落到自己身上,于是走上前去,看了看父亲那强大的背影,慢慢的拿起几案上的金色信函,那信函包装的十分华贵,是龙吟帝国龙吟王御用镀金包裹的纸张,那纸张包装的很是精美仔细,拓跋清缓慢的打开信函,他不敢有多余的动作,毕竟这些日子以来拓跋猛的心情都不是很让人安心。

    拓跋清刚打开金色信函就听见拓跋猛低声说道:“大战在即,别城我们势在必得,可是君上却急招我返还商讨南方戍守之事……我真想现在就捏爆归海厉那个老东西的老二。”

    归海厉是龙吟帝国的相国,拥有的权利很大,为了限制各大世家的发展归海厉是费劲了心思,如今大战在即建功立业就在这几天,突然而来的金色信函让拓跋猛觉得这一切就是归海厉的阴谋。

    拓跋猛猛地坐在椅子上,气的他那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的,在看看金色信函上的内容,拓跋清也是不明所以,就说道:“父亲,君上虽然年迈却不糊涂,我想此事可能有蹊跷。”

    拓跋猛当然希望有蹊跷,微微抬眼看了看大儿子拓跋清没有说话,又看了看拓跋清手中的信函,最后把目光落在拓跋清左边的拓跋然身上,拓跋清当然明白父亲的意思,急忙把手中的金色信函交给二弟拓跋然,拓跋然接过信函笑着说道:“父亲,我想南方应该是出事了。”

    拓跋猛的表情很明显有点不太乐意,但是拓跋清知道二弟拓跋然在父亲心中的地位,就算父亲有任何的不满他也会等到拓跋然把话说完。拓跋猛示意拓跋然继续说下去。

    拓跋然在几案上把金色信函平铺开,然后对拓跋猛说道:“父亲,请看!”拓跋清也凑了过去,只见拓跋然指着信函的落款处‘龙吟王龙什’五个大字说道:“父亲,这封信函是没经归海厉之手的。”

    拓跋猛看了看微微皱眉,略微质疑的说道:“不是那老东西出的事?”拓跋然摇了摇头,此时的拓跋清也暗地里佩服自己的二弟,竟然能如此的细心,凭借落款处的笔迹就看出了是否为君上亲笔。

    拓跋猛看了看拓跋清,那眼神让拓跋清不寒而栗,这是在警告自己?还是在提醒自己?还是在……拓跋清不敢想下去,那眼神虽然只是略微看了自己一下,但是拓跋清深知父亲的意思,不管自己如何表现,自己在父亲的心中始终没有地位。

    拓跋猛把目光集中在拓跋然的身上,又仔细看了看金色的信函说道:“君上已经多年不曾执笔,你是如何看得出不是归海厉那老东西模仿的?”

    拓跋然侃侃而谈的说道:“父亲,君上笔迹如蛟龙出海,那股气势怎么能是那山野刁民归海厉能模仿出来的?”

    拓跋猛沉默了,拓跋清试探性的说道:“看来真的是南方出了事情,不然绝对不会让你亲自折返商讨对策。”

    拓跋猛猛地一拍桌子,骂道:“他娘的,信函上只是略提南方寒水堡发生事端,我就不明白了戍守们年年跟我们各大世家要钱要装备要粮食的,现在遇到事情竟然解决不了了,还他娘的把事情推到了帝都,推到了这里。”

    拓跋清急忙说道:“父亲,可能南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也说不定!”

    拓跋猛一听更加生气了,大骂道:“出什么鸟事?他娘的难不成是妖怪活了?还是兽人回来了?别忘了那些东西已经消失几千年了。”

    拓跋然淡淡的说道:“父亲,凡事无绝对,我觉得这件事情定是事出突然,你看这金色信函上面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与说明,只是让你速归商讨对策。”

    拓跋清知道二弟拓跋然说的句句在理,也点头表示同意,龙吟帝国许多事情都是不见光的,因此这一次的事情一定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才没有做任何的说明,这么简单的道理拓跋猛懂,拓跋清也懂,但是一语道破的人却是拓跋然。

    拓跋猛把家族的封臣都遣散了,营帐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拓跋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瞥了瞥手边几案上的信函,喃喃自语道:“南方……南方能出什么事?”

    拓跋猛在思考,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是其它世家对自己家族的阴谋,可能是归海厉,也可能是常年驻守南方长城的司马家族,毕竟戍守们的粮草补给以及人员配备都是司马家族掌管的,每年数不清的粮草补给无条件的运往南方这让拓跋猛很是不爽,养那些没用的家伙简直就是浪费粮食。

    昏暗的营帐里突然出现一个安静的家伙,拓跋猛淡淡的说道:“你觉得怎么样?”

    那安静的人是拓跋猛的带剑者,名字叫阳成刃,是阳成家族的长子,身手敏捷,据说是整个赤云大陆上拔剑最快的剑士,没有之一。

    阳成刃披着宽大的披风,那披风遮住了他的身材,挡住了他的大部分面容,还隐藏了他的大部分气息,就如同一个身在黑暗中的刺客,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拔出剑无声的将你杀死。

    阳成刃回答道:“家主指的是什么?”

    拓跋猛笑了,如果这一幕让拓跋清看到,他一定会大吃一惊的,不苟言笑、脾气火爆的父亲竟然会笑,只听拓跋猛笑道:“刃,你跟我卖关子?”那语气有一种不用质疑不得反抗的威严。

    阳成刃淡淡的答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想知道家主想知道的是哪方面?”

    拓跋猛停止了笑声,他知道阳成刃对自己是忠心的,而且是最忠心的,他可以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但是绝对不会不相信阳成刃。

    拓跋猛道:“任何方面,毕竟继承人一直让我担心的问题。”

    阳成刃说道:“任何方面的话,我愿意做拓跋清的带剑者。”这句话如果换做别人说,那么下场只有一个,但是带剑者无伤大雅。

    要知道带剑者的身份与地位在拓跋世家是首屈一指的,毕竟只有这么一个,有些时候他们不仅仅饰演保镖的角色,他们还会在选择继承人的时候给现任家主最重要以及最公正的意见。

    所谓带剑者就是吃喝拉撒睡都不离开家主的一种保镖,这种职业只存在在拓跋世家,带剑者会一直保护家主,直到家主死亡或者带剑者死亡,现在很明显的是,阳成刃比拓跋猛小了三十多岁,如果不出意外拓跋猛老死的时候,阳成刃正是好时候;而阳成刃所说的愿意做拓跋清的带剑者,意思是他会支持拓跋清做下一任家主。

    阳成刃是阳成家族的长子,少年成名,以拔剑速度最快闻名龙吟帝国,而阳成家族是拓跋世家的三代封臣,在加上上一任带剑者死于非命,所以拓跋猛便决定让阳成刃成为了自己的带剑者。

    拓跋猛长出了一口气,走到阳成刃的面前问道:“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都喜欢清,而只有我不喜欢。”

    阳成刃十分了解拓跋猛,说道:“家主,这就是我选择拓跋清的原因,人人都喜欢他,证明清真的受封臣们的拥戴。”

    这并不是拓跋猛想要的答案,他还想做一些挣扎,怎样也要把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说服,拓跋猛看了看阳成刃道:“论武力与勇猛清不如啸,论头脑与计谋清不如然,我的大儿子虽然受人拥戴,却难堪大任啊!”

    阳成刃一直很安静,就连说话都很安静,安静的就像不存在一样,淡淡的说道:“家主,勇猛难以服众,头脑与计谋只是小智慧,然与啸都有一技之长,却无大智慧与大担当,敢于承担与决裁的人才是领袖的最佳人选。”

    拓跋猛原本想说服面前的年轻人,却让这个年轻人给自己说服了,他只有笑了笑道:“你去准备一下吧,我们明天天一亮就走。”虽然拓跋猛把话题岔开了,但是家主的人选已经在阳成刃的心中了。

    阳成刃就如同一个隐形人一样一点点的消失在了昏暗的营帐中,外面的风声依旧烈烈作响,但是黑暗一定会在黎明到来前迅速消失。

    天一亮拓跋猛就会返回帝都,就算大战在即,就算此战决定了家族的兴衰,就算……算了一切都不用考虑下去了,拓跋猛与龙吟王是一体的,所以他要回去尽忠,要回去给龙吟王解决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