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绢儿面对周围刺人的眼神,自是坦然处之,脸上带笑,心中却放下颗石头,总算解决任务。要在一个月的时间绣出一件精致的绣品,对于她来说难度太大,还好见了墙上的书画,便灵机一动,让二姐同大郞求了一副字,绢儿便就以这字帖为绣底,将丝线浸入墨水后晒干,便直接在上面针绣,因少了构图配色勾绣底的环节,自是节约了时间,算是取个巧。
绢儿将绣品交给二姐装裱时,二姐便道这件物事必得妈妈欢心。一听二姐的话绢儿反不高兴,便央得二姐若是妈妈赞扬下来,便说是二姐想出的主意。
二姐自是不解原由,一番追问,绢儿这才吐露心思,只因一直记得邓大娘临走时告诉她,过了五年时间便到京里来接自家,所以不想太惹人注目,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绢儿还真怕如果真得了丁妈妈喜欢,到时会像二姐一样不放回家,才是糟糕了。当然虽这般想法有些自作多情,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绢儿自有心得。
二姐知道绢儿年小却是自有主意的丫头,点头同意,也不再多说了。
绢儿见二姐对自家的话未说出任何反驳嘲笑之语,终于心安了。其实最初绢儿由邓大娘口中知道会被留在丁庄后,便问过谁为主人?那时邓大娘只道了句卖身契二姐已是收下,却不再多说。跟了二姐后也曾有一次问过,却被二姐冷言道:庄中众人的主人自是丁家主父主母。
绢儿当时一听心便冷了半截,要知道若是丁妈妈做主,邓大娘的话不过水中月,镜中花而已。只是绢儿一直不死心,如今借着这番机会,故意将邓大娘说过的话再次说了出来,见二姐不动声色地同意,这才松了一口气,想必邓大娘之言也未诳骗人。
待各女使将礼皆送上以后,管家进屋道戏班子杂耍已进了庄。
见众女使皆出屋观看,二郞笑嘻嘻贴着妈妈耳边,低声道:“这绣字之技岂止是独辟蹊径,分明是大开财路,娘亲,要想想当今的官家最好什么?”
丁妈妈细一想,当今官家最好爱好笔墨、丹青。回神过来,不禁喜笑颜开,拍了拍儿子的头道:“就你脑袋活泛,且把这心用在书本上才是更好。老师让你背的书记住了吗?待明日可是要考你的。”
二郞一听,耷拉着脑袋,一脸委屈不如意,“娘亲,家里有哥哥考得功名便好了,还让我学这些有何用?”
“就你胡话多,若让你爹知道了,给你一顿饱打。”丁妈妈小声骂道。
二郞抬头望顶,长叹一口气道:“我只望有朝一日能仗剑天涯,驰骋疆场...。”
“你再胡说去,我先打你一顿。”丁妈妈指头点着二郞的额头道:“整日便与那些小子们混在一起,不好学业,只爱刺枪使棒,今日回去且要关你几天,让你收心才是,如今你哥哥已是国子学的学子,而你却连《孙子》都未通读,还说要去考武学。”
二郞忙求饶,将话转到别处,“娘也别说罚我的话了,今日你也应该奖罚分明。”
丁妈妈抿嘴一笑,“你弟兄二人还难得同帮一人,且是你哥又送了你什么好物事,让你帮着二姐说话。”
二郞扁嘴,一脸无辜模样,眨着眼道:“娘又冤枉我,不过是我见那小女使有功,才顺口一说。”
过了一日,绢儿再次回到二姐身边。
经历了一番祸事之后,绢儿也有了些心机,平日依旧不声不响,却更为警觉,心中也盼能找到当初阁楼起火的黑手,只是她阅历尚少,瞧不出其人的破绽。反被二姐偷笑她草木皆兵、疑神疑鬼的。
那一日二姐又训斥一番银珠,见银珠一脸委屈跑出了屋,绢儿终于忍不住为银珠求情道:“银珠姐姐也是个有口无心的粗心人,姐姐又何必时常责备她。”若是过去,绢儿断然不会插手二姐训斥银珠,如今她与二姐也算是挨过骂、怄过气,如今更是要同舟共济,关系越发亲密,对于某些事也敢稍发表意见。
二姐嘴角微扬,却是嘲讽之笑,道:“有口无心?我看她却是爱生事的主,若不是她时常说些不着边的话,岂会有我的一些风言风语。你这丫头又为他人开解,看来亏还没吃足,且还需折磨一下才好。”
绢儿吐了吐舌头,低声道:“我是不知二姐如何想,就旁人来看,却是你对银珠太为苛刻。”
二姐愣了一下,然后淡然一笑道:“我的喜好本就十分明显,我不喜她自是不耐她。”
绢儿一听很是吃惊,还未细问,便听二姐继续道:“我还记得最初见她时,她与我一般大小,听着丁妈妈叫她服侍我,她眼中分明是不乐,却还对着我笑。若她不笑,倒也罢了,只那一笑,我却极不喜。”
绢儿啼笑皆非,别人对你笑还不喜欢,不禁脱口而出:“二姐你也太难伺候了吧。”
二姐难得未生气,只看着窗外,道:“干干净净的笑容,自是人人喜欢。我虽年小,可也是吃多了苦头,最怕口是心非,里外不一的人。也看得出什么是真笑,什么是假笑。她小小年龄,脸上的笑却是皮笑肉不笑,眼中分明有着算计与心思,我又如何喜欢得她起来。”
绢儿呆住,终知道银珠原是败在第一印象上,“二姐你不喜她,为何当初不直接拒绝留下她。如今几年过去了,银珠姐姐的品行为人,二姐且也是知道一二了。如依旧不耐她在你眼前,不如教她点绣技让她做绣女离了这阁,或是干脆打发她走了。”
二姐说语极冷淡道:“你这丫头,如今却要教我如何识人对待人吗?”
绢儿苦笑自不说活了,她今日本想说些好话,让二姐教银珠针绣,也算还生病疗伤时银珠对她的照顾之情,如今看来,二姐果然不待见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