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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心这个时候身边没有了路名堂那个靠山,一抬头,看见郝南婵那张满是怒火的脸,登时觉得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一般。手上一软,原本已经要收拾好的东西瞬间掉落在地上,摔了一地。
郝南婵身后的几个小厮大声的应了一声,便紧了紧手里的木棍,奔到巧心的身边,左右开弓,把她架了起来。
巧心心生害怕,只觉得全身使不出力气,“哇”的一声,大哭的起来。“大少奶奶,您这是做什么?巧心到底做错了什么?”
原本准备让小厮们把她弄去柴房,突然听到巧心这么一问,郝南婵马上扬起手,比出了一个“停”的动作。
巧心痛哭不停,心里却是松了一些。想来郝南婵也是有些顾及的,因为自己和路名堂的事本就不该由她来管。
郝南婵眼尖的瞧出了巧心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她冷笑了一声,慢慢地挪到了巧心的面前,“你不知道你自己做错了什么?”
巧心吸了一口气,不适的挪了挪自己被架起的手脚,“巧心……巧心和姑爷是真心相爱的!”
话音还没落,巧心便挨了郝南婵一记耳光。清脆的声响,伴着巧心猛地一片脑袋,嘴角慢慢溢出血丝来。郝南婵不可置信的望着巧心,又气又想笑,“你这小蹄子,居然胆敢说跟姑爷是真心相爱?你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巧心抿了抿嘴唇,只觉得左边脸火辣辣的疼。方才郝南婵那一巴掌用了十分的力道,不但巧心耳朵上的银坠子被扇落了,直到现在,她还觉得自己耳朵嗡嗡作响。“大少奶奶……”
“哼,别叫我,”郝南婵翻了个白眼,用涂满鲜红豆蔻的指甲伸手去戳巧心的脸蛋,“别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攀上高枝头。我可是告诉你了,路名堂那个狗东西就是入赘沐府的,就是一倒插门!你以为你真能进福祉苑,让人尊你一声……呃,巧姨娘?我呸,还叫我大少奶奶?别恶心我了!”
听着郝南婵的这些话,巧心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抽噎着说道,“现在已然是生米煮成熟饭,巧心又能如何?况且,况且那日……分明就是姑爷借着酒劲对婢子……”
不待她说完,郝南婵便冷哼了一声,“巧心丫头,我是该说你天真好呢,还是傻比较好?”
一听这话,巧心猛地抬起头,不知道郝南婵这么说是做何用意。
“男人嘛,那个不是朝三暮四的?”郝南婵佯装打理自己的指甲,不经意的说道,“路边的野花采了也就罢了,迟早还是要回家的。难不成你还真的以为路名堂会那么实诚的带你走?告诉你,他路名堂离了沐府就活不下去,你呢,若是待在沐府,也是活不下去的!”
巧心大惊,身子也渐渐地颤抖起来,“大少奶奶……你,你想把婢子卖出去?”
“哼,”郝南婵冷笑了一声,“卖出去倒是便宜你了,若是让个好人家把你买去了怎么好?我正考虑着,让人把你送去勾栏,再卖个终身死契……巧心啊,你说好不好?”
巧心这回儿吓得脸都白了,她开始疯狂的挣扎。用尽全身的力气,却无法撼动架着自己的小厮半分。她朝着郝南婵就要跪下,可是身子两侧被架着,欲跪而不能。她抽泣着,眼里全是惊恐,“大少奶奶,婢子知错了。求求您,饶了我吧,求求你……求……”一边哭一边喊,巧心几乎连气也喘不过来了。
“求我?”郝南婵眉脚一挑。“你把四小姐弄成那副模样,这回儿就算是天皇老爷也救不了你。”
巧心不可置信的望着郝南婵,只觉得所有的希望顿时毁灭。不由的恶从胆边生,她瞪大双眼,作出衣服张牙舞爪的模样,对着郝南婵怒骂道:“郝南婵,你这么对我你会有报应的!要是我死了,路名堂不会放过你的,他一定会告上官府,到时候你们沐家全部都要完蛋,哈哈……完蛋!”
郝南婵亦不是那些没见过大场面的夫人,这会儿子听到巧心这么恶毒的咒骂,她依旧是处之泰然,挂着满脸的冷笑,“巧心,你莫太高看自己了。你若是死了,这沐府不过是病死了一个丫头。我们若是报上官府,说你是得了疫病而死,只怕你连一具全尸也不会留下。”
正是这句话,巧心只觉得两眼一黑,大叫一声便昏死了过去。
伸手捏起巧心的略显精致,却有些红肿的脸蛋,郝南婵眼底划过一丝恶毒的神情:这次一定要杀一儆百。摆了摆手,“把这个臭丫头关进柴房去,日日夜夜派人守着。若是让姑爷瞧见她一眼,我就扒了你们的皮!”
几个小厮连忙答应了下来,急急忙忙地把巧心拖了下去。
福祉苑里,路名堂正跪在沐老爷的跟前;而燕姨娘则守在沐少薇的床头,不时的低泣着。
“少薇啊,我可怜的女儿啊……”燕姨娘紧握着沐少薇的手,眼里止不住。她望着沐少薇惨白的脸颊和紧闭着的双唇,只觉得胸口一阵巨疼。伸手覆上她紧紧拧在一起的眉头,“我可怜的女儿,从小到大,你三个哥哥谁不是把你当成宝贝一般的疼惜着?可是……可是你却为了那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毁了自己一辈子啊!”抽噎几声,燕姨娘似乎能看到沐少薇微微抽动的眼角,还有慢慢溢出来的眼泪。拿起手里的丝帕在沐少薇的眼窝处印了印,“我早就跟你说过,路名堂不是个好东西,你为什么那么糊涂,一定要嫁给他?我……我何曾见过你这般可怜的模样啊?”
哭诉完这些,燕姨娘转身望着福祉苑大厅里正跪着的路名堂,不由的怒从中生。她一把甩掉了手里的丝帕,拎起裙摆便朝前厅那边冲了过去。
“路名堂,你这个杀千刀的!”燕姨娘一声怒喝,伸手便去扯路名堂的头发,“你这个白眼狼,你这个杀千刀,你对得起我家少薇嘛?你说啊你说啊!”
沐老爷见到这样的光景,居然也没有出手阻拦。他微微蹙起眉头,有些无奈的别过脑袋。
路名堂一脸默然,任由着燕姨娘把他盘在头顶的发髻扯散了,一拳一拳落在自己身上,突然间,路名堂觉得自己好像连疼的感觉都要忘记了。
打了老半天,燕姨娘终于累了。她“哇”的一声哭嚎起来,顺势扑到沐老爷的怀里,“老爷,老爷,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沐老爷回想起方才看到沐少薇那惨白的脸,再忆起郝南婵在自己面前所说的那一番话,不由的生出几分心疼来。他紧了紧怀里的燕姨娘,柔声劝慰道:“放心吧,刚才大夫不是进去看了嘛?你不要过于担心,说不定少薇真是一时着急,才会迷了心窍。只要大夫开几幅药,喝了便会好的。”
燕姨娘泪汪汪的抬头看了沐老爷一眼,低泣道:“少薇这个可怜的孩子,为了路名堂,哪一回不是省吃俭用的?你瞧瞧她身上穿的衣物,哪一件是超过十两银钱的?她头上戴着的簪子哪一支是超过五两银钱的?可是他呢?居然背着少薇跟院子里的丫鬟……”越说越是气愤,燕姨娘猛地从沐老爷的怀里脱身出来,她怒不可遏的指着路名堂,恨不能把他额头戳穿,“你说,在你娶少薇的时候,你说过些什么?你说,你说!”
眸光闪了闪,跪在地上的路名堂终于说话了。“我路名堂自今日起,与沐少薇共结连理,白头到老,矢志不渝。只愿死生契阔, 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若……若违此誓,只愿天打五雷轰,死无全尸……”路名堂声音略微有些颤抖,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是用哪种心情来说这句话的。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那会儿沐少薇在自己耳边低吟的诗: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立。
郎居长干里,共饮一井水。
日日念相思,今日方执手。
惟愿相知意,此生不相离。
回忆起以前的那段时光,是多么的美好,可是,在不知不觉中,曾经的美好已经变成了今日的无奈和痛苦,归根结蒂,这到底是谁的错?
“好你个路名堂,”燕姨娘柳眉直竖,“亏你还能说出这番话来!”
路名堂披着一头乱发,默然的给沐老爷和燕姨娘磕了个头。“名堂自知愧对少薇,所以,今日,在这里,名堂恳请爹娘允了名堂所求……”
沐老爷轻叹一声,伸手摸起身边已经微凉的茶水,“名堂……虽然这次你坐了对不起沐家,也对不起少薇的事情,可是……怎么说你也给我做了一年多的儿子,你若是有什么要求便说吧,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路名堂又是一叩首,“名堂不求其他,只求一纸和离。”
燕姨娘明眸一闪,不知道该作何反映。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丫鬟急急忙忙的从外面冲了进来,“老爷,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沐老爷脸色一沉,“没规矩,我们不是好好在这里嘛?说谁不好了?”
那丫头狠狠扇了自己一嘴巴,带着哭腔说道,“四小姐大出血,大夫说是小产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