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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遭遇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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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骑着野牦牛的钱悦儿出现在二人面前时,华清盈欢呼雀跃地拥抱在一起,艾尔肯则完全傻了眼,当人们认为不可能的事情真正地发生成为活生生的事实的时候,这样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艾尔肯穿着华清盈的裘皮大氅骑在牛背上,华清盈则穿着依协克帕提村人送的蒙古袍,和钱悦儿并肩而行。艾尔肯看着二位汉族女子的美丽背影,心中意识到她们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拥有神奇能力的人。这种认知让他欣喜,因为得到她们的帮助,他一定能够为父亲和族人们报仇雪恨。同时又让他有着隐隐的失落感。

    野牦牛脚程甚快,同时颇具智慧能够识途,会自觉避开沼泽和流沙,寻找饮用水源,用来作为代步工具再理想不过。正午时分,一行人已进入三爪山地界,这里地势奇特,三道山脊弯曲纵列,就像向前伸出的三根爪子一般。三道山脊之间是戈壁滩,随着山势,道路忽而开阔,忽而狭窄。兀鹰与秃鹫在山谷上空盘旋,时不时有野驴和野牦牛的骨架横卧在沙石中。

    三道山脊圈起三道道路,选哪一条呢?钱悦儿选择了最靠近且末古城的一条,牵着牦牛往传说中的夺命金矿大沙沟而去。大沙沟名符其实,到处是沙子,在日照下发出金灿灿的光芒,那是埋藏在沙砾中的砂金的光泽。正值夏季,水量充沛,季节河水流自西向东静静流淌,淘金用的筛子和铁铲扔在河边或躺在水中,半截已被沙土掩埋,呈现出风化与腐朽的痕迹。

    此处风力很强,风席卷着黄沙向三人一牛劈头盖脸地砸来,让人脸颊生疼。钱悦儿停下脚步,拢住牦牛,和艾尔肯、华清盈背风蹲坐下来。

    好一会儿,风力减弱,钱悦儿等人站了起来,抖落一身沙尘,明明闭紧了眼睛和嘴巴,嘴里却仍然碜牙进了好多黄沙。拉起牦牛继续前行,一幅耸立的岩石旁几根残破的木柱上缠挂着已经撕裂或风化,形状不一的皮子,从木桩排列形状上看,依稀是个毡包的样子。岩石后面很多人类的头骨以及骷髅从沙砾中显露出来,一具骷髅的肋骨中插着一把匕首斜倚着岩石,一具骷髅身首分离,不远处一把斧子露出卷边的棱角,岩石周围裸露在沙砾外的人类趾骨、盆骨星星点点。

    华清盈跃前两步,观察斜倚岩石的骷髅,拨开了它旁边的沙土,发现骷髅的右手蹊跷地紧握着,掰开,赫然露出一块鸡蛋大的天然金块,在阳光下拆散出璨然的光彩。

    “姐姐,你看!”华清盈将金块递到钱悦儿面前,钱悦儿心中叹息:“原来就是为了这些金子而自相残杀,最终一个也没有活着回家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身外之物真的比性命更重要吗?!”她的眸子一暗,“清盈、艾尔肯,我们把这些尸骨集中起来埋葬好,这些应该都是依协克帕提村先人的遗骨。”

    三人花了半个时辰搜集遗骨,集中在毡包故址之下,垒上石块,默默祝祷阴魂安息。

    天黑之前终于走出了大沙沟,来到一块开阔的戈壁滩,艾尔肯已经面露疲态,钱悦儿瞥见,心中思忖:艾尔肯身上伤口还未完全愈合,感染风寒也刚刚痊愈,不好太过勉强。不如就地休息,明早上路。

    主意拿定,她选了一处背风岩石,安排歇宿。又施展轻功拾来木柴点起火来取暖,取了馕和肉干众人分食了和衣而卧,牦牛横卧在三人身前。高原气候恶劣“早穿皮袄午穿纱”,一入夜就开始降温,艾尔肯裹紧裘皮大氅,紧紧地贴着牦牛取暖。华清盈和钱悦儿体质异于常人,自然不惧。

    夜半,野牦牛突然不安起来,“腾”地从地上站起,发出示警的叫声。钱悦儿和华清盈乃习武之人,就是入睡也保持着高度的警觉,何况露宿在高原荒野,更是心存警惕,闻声一跃而起。艾尔肯也被周围动静惊醒,迷糊之中也半坐了起来,睁着犹带睡意的眼睛四下观察。

    火堆快要熄了,余烬发出暗红色的光芒,数十丈外几十双泛着森森寒意的碧绿眼眸正在靠近。艾尔肯的睡意瞬间惊到爪哇国,迅速站起,用食指指住前方:“狼!”

    钱悦儿一点头:“嗯!”用手一提艾尔肯衣领凌空跃起,将他稳稳地放在野牦牛背上。手中爆出一颗弹丸,正击中行将完全熄灭的火堆,发出一阵爆炸声,火熖顿时旺了起来。秀足一踢,木柴添进了火堆,火势大涨。

    借着火光,看到十几只草原狼正露着森森白牙呈扇形虎视眈眈。由于怯火,略退一小步,但不甘放弃猎物的天性让狼群守候不去。领头的是一只体形巨大的灰狼,箕踞在高处,眸中射出阴森残冷的绿芒。它仰头长啸,顿时远处此起彼伏地呼应着“呜呜”的狼嚎。

    艾尔肯打了个寒噤,野牦牛也焦虑不安地来回踱步。钱悦儿安抚性地拍拍牛脖,向华清盈递过一个眼色,华清盈默契地一点头,二女一左一右将野牦牛和牛背上的艾尔肯护在中间,从腰间缓缓抽出一柄软剑,在寒风中一抖,剑身立即挺立起来。

    很快,狼群越聚越多,仗着狼多势众,狼王开始率领狼群向三人逼近,钱悦儿纤手一扬,五道银毫正正射中狼头,五匹狼倒地抽搐不止。华清盈如法炮制,二人瞬间干掉十头狼。可惜,狼群的数量一直在增加,前仆后继地向三人扑来。

    二女挽起剑花,内力贯注剑身,剑芒暴涨,剑光所到之处恶狼非死即伤,四面八方涌上的恶狼竟是无法近身,二人的剑阵犹如铜墙铁壁,将狼群阻止在剑圈之处。艾尔肯心中稍定,开始欣赏起二人的剑术来。

    二人师出同门,剑术均秉承自剑隐,南宫诺观察玉珠峰降雪美景,根据女子的体质,为二人度身创制一套“玉珠飞雪剑法”,这招招立毙恶狼于剑下的剑法,使起来却有轻灵飘逸的美感,配合进退身法招式,就像在舞蹈一般,寒光闪闪的剑芒恍若雪花飘飞,银虹闪闪绵绵密密,结合惊鸿掠波的轻盈身法就像漫天雪雾笼罩四野。

    这两柄软剑同样甚有名堂,由剑隐采集西域冰川玄铁矿石、石墨矿石和玉石、纯金千锤百炼而成,为得到剑炉最高温,仿效莫邪殉剑故事,钱悦儿和华清盈分别以血喂剑。炼成两把削铁如泥的神器,钱悦儿所持即为“玉珠剑”,华清盈所持即为“飞雪剑”,这两把饱饮处子纯阴鲜血的宝剑似有灵性,在主人手中使“玉珠飞雪剑法”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

    草原狼甚是凶残顽强,体形大且群体协作性强,在狼王的指挥下攻击很是讲究策略,见钱悦儿和华清肥剑峰凌厉,便企图乘隙攻击野牦牛的头尾部分。

    钱悦儿见脖颈处有一圈白毛的那只狼王正在悄悄潜近野牦牛的后腿,一剑劈向火堆,滚烫的木屑带着火星四溅,落在狼皮上顿时燃烧起来,狼王痛嚎起来,就地打滚。

    钱悦儿顿时眼睛一亮,右手剑招不懈,左手解下腰间盛着奶酒的酒壶。那是依协克帕提村村民送别时所赠,说是高原风大可以驱寒,却之不过就收了下来,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用牙齿将盖子咬开,大喝了一口,喷在剑上,再向火堆一撩,顿时剑身上熊熊火起,钱悦儿挥剑迎上狼群,狼性畏火,狼毛一旦着火燃烧得极为迅速,哀嚎翻滚之际反将火焰殃及同类,立时狼群阵脚大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之气,那狼王就地翻滚将背上的火焰熄灭,却无法扑灭左腿上的火星,只要火势蔓延起来这只狼王就要葬身火中了。

    但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狼王毫不犹豫地照着左腿狠狠咬了下去,就地翻滚着将嘴边沾到的火焰压灭,那条残腿在高原风势肆虐下完全被火焰吞噬。它拖着残躯忍痛爬上高处,皮秃肉烂的狼狈之下仍不减威风,仰脖短嚎三声,狼群开始撤退,聚上高岗围拢在群王身后,只剩下可怜的三匹。狼王箕踞着,左后腿的残余处不停地滴着血,它狠狠地与钱悦儿等人对视,幽幽绿眸中的森森寒意比高原上呼啸的夜风还要刺骨。

    艾尔肯知道这是狼群仇恨的对视,狼是复仇心理很强的动物,今后只要再踏足这片高原,休养生息后的狼群就将展开不死不休地报复,不由地脊背生寒。钱悦儿却毫不畏惧,气走丹田,目运神光,双目释放出湛然的神彩,在黑暗中黑白分明地熠熠生辉。

    狼王狠狠地盯了钱悦儿最后一眼,仰脖一声长嚎,转身离去,一眨眼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艾尔肯顿时一种死里逃生的喜悦和松懈,抱着野牦牛的脖子又是亲吻又是笑,其实他是想抱着救命恩人庆祝,却又不敢唐突佳人,只好抱着野牦牛亲热。

    钱悦儿走到华清盈身边,握住她冰冷的小手,“盈妹,再睡一会吧,我来守夜!”

    华清盈长出了一口气,撒娇地靠在她的肩上:“姐姐,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多的狼,要不是姐姐在,我的真有点怕。”

    钱悦儿心中一笑,是啊,她们轻功卓绝,朝发夜住,就是遇到危险也可施展轻功摆脱麻烦,这次带上不会武功的艾尔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才不得不原地迎战。也算体验了一把寻常人的跋涉艰难与生存艰辛。今天一天的遭遇都是以往飞来纵去的旅程中所忽略掉的。

    艾尔肯来了劲,正握着一把匕首蹲在地上清点狼尸,他将狼尸摞了起来,点完数他吃了一惊,总共击毙六十三头,这样大的狼群真的罕见,如果不是这二位女子相救,自己早被吃不得不剩渣了。

    钱悦儿安排大家重新睡下,以狼尸为燃料,围绕露营地呈弧形点起四堆火。她盘腿调息,直至天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