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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年百花开,又是年芳草败。
可无论何时我来到许奶奶的墓地,心情都是那么的相似。
我第次来是为了送许奶奶最后程。
第二次,是因为我犯了错,间接的害死了我的父亲,我不能释怀所以躲到了这里。
第三次,是因为我的执念害死爱我的人,他也是我最好朋友的爱人,我没有面目面对我最好的朋友,所以躲来这里。
第四次,我的儿子被绑架,结果出了意外被炸得尸骨无存。
如果说我前几次害死别人还有勇气活着,那都是我还有我的儿子,我不能死。而这次我恐怕再也没有勇气坚持下去了。
第五次,终于轮到我了......
这片墓地的残阳很美,美得让人失神,我靠在许奶奶的墓碑上,眯起眼睛静静的欣赏着这世间最美的景色。
连天的红色在地平线漾起了无限长的道光晕,太阳只留下个半圆,墓地周围的野花在太阳的余韵下,都镶嵌了金黄色的光晕。而我,透过那片残阳,似乎想起了2004年的那个夏天......
那年的夏天热极了,知了叫了又叫,情侣们吵了又吵。
而那年我从姥姥口中得知我的爸爸是个□□犯,我记不清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可能惊慌,也可能害怕,可这个世界却像有意的和我作对般,非但没有同情我,这件事反而莫名其妙的被弄的人尽皆知。
那时候的时间总是特别长,个中午有半个世纪那么长,而我最怕的就是放学的铃声,因为每当那个时候,就会有些特别正义的学生,追着我用石头打我,边打他们还会喊:“□□犯的女儿,你是□□犯的女儿。”那些声音是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魔咒。
每当这个时候我只能抱头鼠窜,逃到姥姥家的门口,可是我又不敢进去,因为姥姥不喜欢我,她看见我哭,定会骂我,也可能还会打我,我只能蹲在门前的那可老榕树下哭够了再进去。
直到次被隔壁的许奶奶看见。
那天,我被同学欺负,额头都被打出了血,我不敢在家里哭,就跑到老榕树下哭,可这次没哭会儿,便发觉有人坐到我身边.我以为是我的姥姥,吓得我急忙收起眼泪。可转身看,却是许奶奶正对着我和蔼的笑着。
许奶奶她虽头发花白,皮肤也生了许多皱纹,可是透过岁月的痕迹,依然不难看出,她年轻时必定是位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此时她正抚着我的肩,问:“丫头,怎么哭了?”
我抿了抿唇道:“没什么。”
我不想告诉许奶奶,因为我不想连许奶奶都看不起我,可我又怎能轻易逃得过许奶奶的眼睛呢?好在,她并没有追问。
她盯了我半晌道:“你不想说,奶奶就不问了,不过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听听总没什么吧!”
我愣,眨了眨眼睛,心想,我早都过了听故事的年纪了,许奶奶还总拿我当小孩子看待,八成又要讲什么狗熊,怪物什么的啦。可我纵使心里这样想着,可看着许奶奶那期盼的眼神我又不忍心拒绝,只好乖顺的点了点头。
她见我点头笑的愈发开怀了,拉着我的手语调十分缓慢的道:“我要给你讲的故事是我年轻时的故事,是我切切经历的东西。”
说完这句话,许奶奶沉默了良久,她看向远方,似乎是在回忆。
我没想到许奶奶居然愿意给我讲自己的故事,她起初说的时候,我还有些不确定,直到她沉稳却又清晰的声音响起,我才知道那竟是她生的剪影。
虽然事隔经年,但我仍记得清清楚楚,其实,也不知这种清楚是幸运还是不幸,因为在后来的日子里它几乎改变了我的生。
许奶奶名叫许宛柔。
她的故事要从上个世纪末说起了,那时候有些地方歌舞升平,专门用来招待些达官贵人。
而当年,她正是桐城最红的歌女,她巧笑倩兮,眸光流转,顾盼生辉间,莫说是男人,就是女人看了魂魄也是要被迷住三分的。可是像她这样的女人,又有几个不是歌舞生直到红颜碎呢?最后总要落得悲凉收场。
然而,不知是命运的造化,还是上天的安排,她遇到了沈默曦——个足以改变她生的男人。
那天,她和往常样换好衣服上台唱歌,她上台就有人叫好。她知道这些人都是为她来的,可是她却微微皱了眉头,才开始不卑不亢的唱着自己的歌。
人说,听许宛柔唱歌不如看许宛柔唱歌,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听她唱歌不必多想,便知是风尘女子的雅作,可看她唱歌却大有不同,会让你觉得是最纯洁的百合仙子在为你人吟唱。
她唱完歌并没有马上的走,而是颇有兴致的和客人们聊了起来。
“你们都喜欢听我唱歌吗?”她拿着麦克站在舞台摇曳着身姿。
“喜欢。”台下的人们口同声的起哄道。
她听了,便“咯咯”的笑了起来,很是开怀,笑的身子都跟着颤颤的。
“那你们有没有想唱歌给我听的?”
台下片笑声,不输于她之前的笑,却有些讥讽的意味。其实她不是不知道,能来听她唱歌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主儿,怎么可能为她个歌女唱歌呢!可是她就是问了,不为别的,就图时痛快,她过够了这样纸醉金迷的生活,她想让自己看清这些人的嘴脸。
半晌,她见没人应她,她又痴痴的笑了起来:“今天谁给我唱歌,我就嫁给谁!”
这回她话音刚落台下便片唏嘘,更有人直接问道:“宛柔,你不是逗弄我们的吧!”
她看着台下默默地摇了摇头,台下的人便纷纷起身,争着上台。
“别急。”她又道,“我是说嫁不假,可是娶我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我不做偏房!”
台下的老爷们均是片白眼,谁又不是傻子,纵使你许宛柔再是倾国倾城,可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娶个歌女做大夫人,好说也不好听,还不够丢人的呢!再说,来这里的谁家不是有几个妻妾,大夫人的位子岂能轮到她。
可还是有人不死心,道:“许小姐,我家夫人的位子怕是不行了,可我也是真的喜欢你,除了这夫人的位子,你要金山银山我都搬给你。”
诸如此类的话还有好多人说,可她却觉得讽刺。原来,真的应了那位夫人的话。
想着,她悠然笑,那夫人怎么说的来着?似乎是:“你别以为你有张狐狸脸就能迷惑人心,你真以为他们都抢着娶你呀?别做梦了。呸!”
她看着台下的人,颗心渐渐冷了下来。开始思衬着要怎么回了他们,毕竟这些人都非比寻常,得罪不得,可她还没来得急想好,便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她回身便看见个年轻人已经站在了她的身旁,他很高,长得斯文俊逸,白色的衬衫解开了前面的两个扣子,露出小麦色的肌肉,看起来有些不羁,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只是他身上又少了那些公子哥的俗气,他笑起来有种阳光过境,万物花开的感觉,而此时他也正对着许宛柔笑着。
“许小姐,我愿意娶你为妻。”他的声音很悦耳,低沉却不失纯粹干净。
她愣,没成想会有人上来这样说,她有些不确定的问:“你听清我说什么了吗?”
“我听清了,我还要给你唱首歌,才能娶你不是?”他笑着说,眼里不难看出他对她纯粹的爱意。
爱?她突然个激灵,开始抬头打量起他来,周围的切似乎全都静止了,仿佛掉下根针都听得见。
她知道自己心动了,她知道如果拒绝了他,这辈子恐怕再也遇不上第二个这样的人了。
可是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她配得上这样美好的个人嘛?呵!她心底抑制不住的冷笑了声——她还肩负着血海深仇,大仇未报之前她怎配言欢?
今晚,本来就是她时之气的个玩笑嘛!
这样想着她似乎轻松了很多。
她抬起纤细莹白的手搭在他的肩上,笑的分外的明媚动人,就在他以为她会叫他唱歌时,她却道:“你的歌我就不听了,因为我刚刚是开玩笑的。”她的声音很轻,说完便走下舞台,不理会身后人的目光,也不理会台下的议论纷纷。
只是她回到后台之后直没有走,直到外面的人都散了才走出去,其实她本可以直接走掉的,可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回来看看。可能她也是少女怀春,期待场爱情的盛宴吧!这样想着,她不免也嘲笑起自己来。
“宛柔!”
“林老板?您有事?”
来人正是舞乐缘的老板林平山,此时,他正匆匆向许宛柔走来,他边笑边道:“有位少爷想请你去喝两杯。”
她笑,好看的桃花眼也微眯起来,声音轻柔的道:“林老板,您这不是成心为难我吗?您是知道的我晚上不接受任何人的邀请,这是规矩,规矩旦破了也就不叫规矩了。”
林老板似乎有些为难,不停地搓着手道:“他是辛派沈军长的公子。”
她愣,厌恶的神情闪而过,只是林老板并没有看的到,因为她很快又收敛了情绪,她笑这转身坐到旁边的凳子上,抬眸问:“难道林老板还有应付不了的人吗?”
她说完不等林老板答话,就起身向门口走了过去。
林老板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没说的出口。
她早知道他拿她没有办法,谁叫她最红呢?多少歌舞厅都争抢她呢!这就是现实,让她生厌,却不得不依附的现实。
她正想着却突然被人拦在了门口,拦她的人正是刚刚上台说要娶她的年轻人,她愣,有些慌,莫名的有些愧疚。
那年轻人笑的温和,似乎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样,他的声音在她的头顶漾开,他说,“许小姐不愿意和我出去也没关系,我在这里请你也是样的。”
只是这句话,让切都不样了,许宛柔定了定心神,抬头看向他,原来,他就是沈公子,沈政甯的独子——沈默曦。真是巧,巧的让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