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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渡头,高月同曹文华随意的寒暄了几句,都默契的不去提信中的内容。高月此次向曹文华求助,完全是以私人的名义,无关公事。曹文华之所以会来,一是他相信高月不是无故放肆之人,二他心中同样有所期盼,上一次的劫营事件,对他造成了心理负担,他迫切需要一场胜仗将其摆脱。
一路两人随意的聊着,内容无非就是前几日同水寇的战斗,很快就来到了高月临时办公的地点。因为同陈清江讨论的问题都是机密,为此高月特意让村正帮他腾了一间民宅出来。村正自然不会拒绝,若非高月等人,恐怕落雁村也难逃被血洗的结局,将他自己的房子给腾了出来。
曹文华同高月一起进入屋中,王少陵、罗锦临以及曹文华的亲兵,立刻在外边戒严,防止任何人靠近偷听。
曹文华走入屋中,却见一个二十余岁近三十岁的男子站在里边,对他拱手一揖,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微微愣住片刻,立刻就醒悟过来,恐怕此人就是高月信中提到的水寇军师。在他的想象中,水寇军师的形象,应该是那种贼眉鼠眼身形瘦小,驼着背眼睛贼溜溜的乱转的模样,哪里会想到会是眼前这个形象。若是高月没有和他说,他第一反应眼前此人应该是有功名在身的士子,而不是水寇。醒悟过来之后,曹文华也回了一礼。
众人没有多余的闲话,落座之后,高月第一个开口:“曹兄,此次之所以写信向你求助,一是云泽水军之中唯有曹兄能够帮衬兄弟一把,二是希望从曹兄这里将这些消息传递给曹大人。”
高月不得不承认,他加入云泽水军的时间有限,根本来不及铺展自己的人脉,除了自己手下那么一些人外,唯一能够借助的唯有曹家的力量。曹家的力量是一把双刃剑,处理的好能够促进双方关系更进一步,一个处理不好关系破裂不说,甚至引起相互间的敌视。况且双方的交情并不深,也许能够借一次两次力,但是随后呢?一个好的关系网,应该是建立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上,而不是单方面的索取付出,这样只会让双方的关系崩裂。
曹文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接过了高月手中的资料,静静的观看了起来。这些资料只是一部分,高月并没有全部拿出来,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双方的交情毕竟没有好到可以掏心挖肺的地步。
等到曹文华看完手中的资料,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道:“此事确实非同小可,牵扯到数名底层军官,此事需要曹大人才能够定夺。”
“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军中同样有着他的派系规则,高月给他情报中知道名字的就有三人是水寇出身,他们到底有没有给水寇通风报信还很难说,况且还有两人陈清江也不知道姓名,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打草惊蛇不但没有丝毫的效果,只会让人反咬一口。
曹文华将手中的资料又看了一遍,然后抬头看着高月问道:“高兄弟,恐怕你此次邀请我来,不单单是为了这份情报吧?”
若是单单为了这份情报,高月没有必要让他把下属全部带来,只需要他过来商谈一番,把情报带回去就成,想来是有什么谋划,这才让他把下属全部带过来。
高月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相信曹文华一定会上他的贼船的。曹文华的父亲是云泽水军主将,他年纪轻轻就担任了校尉一职,后因为水寇劫营之事,被贬为队正,想来此刻他恨不能一展拳脚,他的出身注定会有更多的关注落到他身上,带给他无形的压力。他现在迫切需要一场完美的战斗,来对所有人宣誓,他曹文华并非纨绔子弟,不需要靠家族的力量一样能够展翅飞翔。
“曹兄,我从陈先生那里得知,云泽湖中有两处水寨人数不多,并且地形也简单,若是我们能够将他们吞下去,想来对于水军气势具有巨大的鼓舞效用。”
“高兄,此事你我谋划谋划。”
曹文华毫无疑问的被带上了高月的贼船,两个人很快就此事开始讨论了起来,陈清江偶尔在细节方面提点一两句,他的话常常让高月两人又茅舍顿开之感,很快一副详细的方案就出来了,两人相视会心一笑。
曹文华将高月给他的资料斟酌挑选了一番,将挑选出来的资料整理好并且密封好之后,交给了他的一个亲兵,让其送回水军大营。
高月手下有近一半人是新补充的兵员,还需要相处几天,最起码要让他们知道各自的头儿是谁,否则下次同水寇交战,还不乱成一团。
经过三天时间的相处,这些新补充进来的士兵,很快就同老兵们混熟了。这三天的时间,高月同曹文华、陈清江将一些细节上的东西反复推敲,在确定没有瑕疵漏洞之后,终于准备出手了。
第四天,除了巡逻兵之外,其余人全部开始蒙头大睡,除了三餐之外,他们都在努力的睡着。等到黄昏时分,所有人全副武装,踏上了战船,这一战他们不但要胜,而且要完胜。战船破开湖水,带着一腔建功立业的儿郎们,朝着他们所憧憬的荣耀之路前行。
很快就到了下半夜,因为逐渐接近水寇的藏身之地,陈清江建议让船队的速度放缓,并派遣出一些探子,到四周探查情况。
出乎高月的意料,一路十分的顺当,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很快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所谓的两个水寨,就是两个湖中的岛屿,这两伙盗贼的人数不多,一伙三百人左右,另外一伙甚至两百人不到,这里边还包括了近半数的老弱妇孺。
两个小岛的距离并不远,高月同曹文华分开行事,高月自然选择了人多的那伙盗贼。他们划船的动作十分的轻微,生怕弄出意思的动静。很快他们就到达小岛了,就在第一批士兵登岸之时,小岛上传来了阵阵的犬吠。
“杀。”
高月确实没有意料到,水寇竟然还养狗示警,随着他的一声大喝,已经靠岸下船的士兵朝着小岛杀去,还在船上的士兵,纷纷跃了下来,冲杀上去。
土狗乱叫再正常不过,不过当土狗的急促叫声,以及无数的喊杀声响起之时,所有还在睡梦中的水寇被惊醒了。他们也是人,他们同样惧怕死亡。当他们以强者的姿态冲进村落血洗之时,他们的脸庞充满了狰狞,而当云泽水军于黑夜之中冲杀而来之时,他们一样充满了恐惧慌张。
说是水寨,实际上连一个像样的防护措施都没有,毕竟十余年的安定生活,除了他们骨子里的凶戾血性之外,他们已经同普通的渔民没有太多区别。
云泽水军一路冲杀过去,那些**着身体,刚刚睡醒的水寇,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纷纷就地斩杀,纵然遇到一些零星抵挡,也无法改变已经注定的结局。鲜血仿佛一朵朵盛开的曼陀罗,沿着云泽水军走过的大路盛开而去。滚落在地的头颅,是否在想因果循环这句话,昔日他们斩杀手无寸铁的村民之时,是否有想过,某一天他们的头颅一样被别人斩落,如葫芦般在地上滚动。
战斗仅仅持续了三刻钟,没有丝毫悬念的结束了。水寇中拥有战斗力的成年男子全部被斩杀一空,老弱妇孺被捆绑了起来。官军对于匪寇的剿杀,一般是将所有男子以及老幼杀死,女子抓回去充当官妓,可是高月并没有这样做。
斩草除根固然没错,但是让高月下命令去杀死那些行将就木或者还在襁褓中的婴孩,让他如何下得了手。战斗结束之后,这些老弱妇孺会被高月当成战利品送回大营,最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其实可以预见。但是那又能如何呢?
高月不敢也不愿意放虎归山,但是让他下命令斩杀老弱,他又下不了手,只好自欺欺人的,将这些人送回大营。
在高月这边的战斗结束之后,曹文华那边的战斗也结束了。如同高月一般,曹文华同样没有屠杀老弱妇孺。
打扫完战场之后,带着战利品俘虏,高月一行人开始返航。两家水寨被剿灭的消息,直到第二日傍晚,才被其他的水寇所知晓。这就是为何高月选择这里下手的原因,除了这两个水寨的人数不多,容易剿灭之外,还有就是因为这里的地理位置偏僻,纵然闹出再大的动静,一时半会也惊动不了其他的水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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