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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山,承天城门之上钟鼓缓缓击响,低沉厚重的钟鼓之音从东唐的权利心脏传遍整个昭城,不多时,布政崇仁等一百零八坊也传出不同的钟鼓声,高高低低的钟鼓慢慢交汇在一起,融合成一道奇异而庄严声音。
八方朱红厚重的昭明宫宫门已经下钥,守着宫门的左右骁卫身上的铁甲在微沉的夕阳下泛出一层森然的冷光,手中长戟在地上轻触,发出“喀啦”轻响。
负责内宫的一列武侍提着薄纱宫灯安静地巡视着这偌大的昭明宫。
紫宸宫的宫侍小心而无声的拿烛火将一路石灯点亮,星点的灯火在风中摇曳。
月光暗淡,萤火映荷。
贺夜昭独自一人半倚在小案上,淡漠的眼角在橘黄色的烛火下似乎柔和了几分,桌上的酒很久没动,琥珀色的液体散发出醇厚的香味。
他的手中执着一本不算厚的书,《东唐书》的字体在桌上烛台的照明异常清晰
“天枢,你说母后到底去哪了?”皇帝的手指懒懒地划过书上的一段字,一手撑额,“你不喝一杯吗?老师家的花朝酒。”
一抹身影悄然从房梁上飘下,行礼后很是守礼的跪坐在贺夜昭的对面,端起白玉杯,小小的抿了一口。
“陛下,这是天玑、天权几人在各地暗访出来的消息。”天枢奉上一小卷丝帛。
贺夜昭接过,打开扫了一眼,剑眉隆起浅浅沟壑,“孤就知道门阀一族不会安生的让科举之事顺利进行。”
“还有一事……”天枢抿抿嘴角,平淡无奇的脸上闪过一点尴尬。
贺夜昭挑了挑眉,“什么事让你如此犹豫?”
天枢轻咳一声,“蓬莱殿的侍女传信报皇后失踪了,说是有人看到她去了……”
“去了哪?”
“相思阁……”
男人闻言猛地站起身,手中的书籍被他狠狠地摔在案上,他的脸色在灯火摇曳下显得异常苍白——
“为什么不看好她?若是!若是母后和父皇的东西……”
天枢连忙伏地告罪:“陛下息怒,保重身体!”
贺夜昭扶额,忍过眼前的晕眩,冷意却如跗骨之蛆一点点泛出,“去!蓬莱殿每人赐十杖刑!”
天枢看到皇帝脸色大惊,急忙翻出一乌木扁盒,取了药丸奉上。
他眼中流露出一丝厌恶,一口吞下,薄唇上蒙上一层润泽。
“是谁做的……”
贺夜昭和天枢都明白,皇后那人看着有点小聪明但是实则蠢的一塌糊涂,而且胆小懒惰,她绝不会独自一人深夜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这只能是有人刻意为之——
“是含凉殿……”天枢答道。
灯火摇曳中男人的表情晦暗不明,他缓缓吐出两个字,不知在说的谁。
“找死。”
林安轻呼一口气,裹紧身上的深蓝风氅窝在一座假山之中。嶙峋怪石很好的遮掩了她的身影。
一队提灯守夜武侍转过宫墙,林安眯着眼放缓呼吸看着他们走远,才慢吞吞地挺胸收腹从假山中出来。
她蹭了蹭手心的冷汗,暗自嘀咕,尼玛,吃胖了,差点进不去。之后从怀中掏出一张摹的连七八糟的纸片,对着暗淡月光仔细辨认。
作为一名有着十几年路龄的路痴,林安觉得干大事之前必须备着一张地图,这张地图是她翻了好多的书才临摹出来,感谢圣肃皇后不喜欢太大的宫殿,命人建了相思阁,离蓬莱殿并不算很远。
然并卵,路痴就是路痴,就算有地图也还是找不到路,林安盯着地图整整三分钟,然后信心慢慢的小声安慰自己,“没事,不远的,找找就到了……”
女孩将纸片团吧团吧塞进怀里,一个手掌轻轻拍了一下她。
林安:“……………………”没事没事没事,东唐建国没那久,才三代而已,蛤蛤蛤,哪来什么鬼?
林安停下动作,全身僵硬的像是一块石头,却死活不敢回头,知道那只手的主人轻声说道:“娘娘?”
她那颗一张嘴就能跳出的心才放到它该在的位置,转身看见仍是白天那身衣服的如英提着一盏白纸灯站在那里。
“如英姐姐啊,你都快吓死我了……你怎么在这儿啊?”
如英并未多说,只是脚步轻轻地走在林安前面,“婢子害怕娘娘迷路……”
“哦。”女孩百无聊赖的应了句。
一时间,在黑暗漫长的宫道上,安静的只余两人轻而急促的脚步声,微晃的宫灯散发出一圈淡淡光晕,拉出青石的地面上两道黑影。
相思阁,圣肃皇后之前的寝宫。曾经高宗和他一生钟爱的女人一起煮酒论剑,剑指天下的地方。
圣肃皇后一生荣耀的归处,也是掩盖她此生最大秘密的地方。
林安眼中满是紧张,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推门。
一下,没开。
两下,没开。
咿呀!没开。
前方带路的如英好奇的回头询问她,“娘娘,这是作甚?”
“门打不开……”
如英轻笑,原本苍白憔悴的脸色在昏黄的灯火中因这一笑露出几分少女的俏皮可爱来。
“娘娘入宫尚早,不知相思阁的正门自……自先帝驾崩后就再也没有开过,只留一旁的小角门。”
林安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破表温度,但语气还是淡定非常:“咳咳,我知道了。”嘤嘤嘤,蠢哭啊!!!
两人转了一个弯儿,如英将灯笼放在地上,伸手退开一扇角门。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黑洞洞的门洞在乌云遮月的暗淡下犹如怒张的兽口,锋利的獠牙隐藏在黑暗之中。
不知何时起风了,院内的枝桠发出一点细微声响。
林安弯腰拾起那盏宫灯,她垂首看着那灯中的一点跳跃的烛光,问:“如英姐,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啊?”
她的话在风中好似还未出口就已经消散,却听的站在门边的侍女一身冷意。
如英强忍中内心的恐惧,语气疑惑的回答:“娘娘何意?婢子家中……”
林安打断她的话,有点疲惫的说:“好了,我知道了……”
如英不安绝望的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的皇后,生怕她不进去,直到看见林安又裹了裹身上的的风氅,抬步走了进去。
身后的如英暗舒一口气,眼中又燃起一点希望。
这是一栋三层古朴小楼,飞檐上悬着的铜制角铃发出一点脆响,林安走进阁中,放眼望去——
尼玛啊,这是古代没有电视,这要是有电视了不就是一栋精装的别墅啊啊啊啊?!
看这欧式旋梯?!看这巨大书墙?!看这黑檀办公桌?!准一水儿的欧式精装。
林安按下自己想要看他们的床是什么样的蠢蠢欲动的好奇心,撇开一脸紧张害怕的如英,自顾自的从怀中掏出节蜡烛,从灯笼中引燃,在书架前仔细的寻找。
林安举着烛台在巨大的书架前仔细的寻找,相思阁中的藏书也许不亚于集贤书院,甚至在有些方面优于集贤书院,繁杂庞大的工作量让她的额头渗出一层汗水,因为紧张,她的手微微颤抖。
女孩喃喃自语,“在哪呢在哪呢……”
林安在来之前认真想过,圣肃皇后应该一直没有将自己的真正来历说出来,看阁中这样装修,看来她一定也很想回去,那她暗自研究肯定写在了不知何处。
现在林安要找到圣肃皇后写的东西,拿为己用,感谢皇帝大大,看来他对动他,妈,的遗物没多大兴趣,书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但找起来也是极为不方便。
屋外的风声越发的紧了,林安胡乱的蹭掉手心的汗水,不耐烦的暗自“啧”了一声,心跳的飞快,像是小时候偷偷看电视被发现的那一瞬间,好似什么都听不见了,耳边只余“咚咚咚”的心跳。
“快出来快出来……”女孩咬着唇,手间飞快的翻过一本又一本的书册,她咬着牙,猛地站在木层上伸着手够着上面的书。
一次,够不着。
两次,够不着。
呦嘿,够不着。
林安淡定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自我安慰道:“没事没事,她哪会放辣么高,万一她想更新一下够不到怎么办?”
嘀咕完她猛地爬到地上向缝隙中看去,按照自己藏东西的特性,中二期看得小说都偷偷的藏在床底下,从来没被发现过。
林安慢慢地将手中蜡烛凑近书柜与地面的缝隙,她从一面墙的一端仔细找起,眼睛瞪的溜圆,不敢放松一丝一毫。
终于在找到中间的时候烛光照过的时候,产生一点不同阴影,似乎比之前的多了一点。
林安咽咽口水,按捺心中的激动,小心摸索着那一块小心的取了下来。烟尘呛鼻,她抖抖那个包着油纸的半本书那么厚的东西,两眼冒光打开——
林安:“○| ̄|_!!!!”
跪了!大神我真是给你跪了!!!大神啊大神,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啊!英语专八啊啊啊啊?!
林安绝望的跪在地上手中捧着那本已经被翻开的书,微黄但保存很好的书页上书写着她熟悉又陌生的字体——优美雅致的花体英文整齐的罗列其上,甚是赏心悦目。
“尼玛,劳资今年四六级还没过……这让我怎么办?没人告诉我回家攻略是全英的,突然后悔当年初中在英语老师杯子里放泻药了……这不会是他的怨念在报复我吧……”
她爬起来,将书藏在风氅中自己抹黑缝的内衬中,回头打算将痕迹抹去,此时,外面传来如英的惊呼。
还未等林安反应过来,奔向门口时一团阴影飞到她的脚下,女孩定眼一看原来是如英。
也许是她打算逃跑,只是还未走出相思阁便被皇帝命人捉了回来,如英全然不顾浑身疼痛,伏地痛哭求饶:“陛下恕罪!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林安裹紧身上的风氅,满脸紧张的看着缓步走近的皇帝,感觉自己浑身血液简直要逆流。
如果没有两侧凶悍的兵哥哥,这简直就是男女主基情开始的前奏啊,女孩自我安慰的暗想。
然而,林安不是女强玛丽苏,有着让男主一见钟情的特异功能,现在看来男主明显看来好像不打算怜香惜玉。
元清潇紧跟这贺夜昭的步伐走近她从未来过的这栋阁楼,看着一边求饶的侍女,和明显恐慌的皇后。
元贵妃看着眼前的皇后,眼中掩过一丝不屑,只是个来历不明、乳臭未干的丫头而已,只是连父亲都查不出来的身份……
贺夜昭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如英,“拖出去,十五杖。”
闻言,狼狈不堪的侍女颤抖地伏地谢恩,被人拖了出去。
林安默默地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如英,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这么狠上来就打,我是他(伪)老婆应该不会怎么狠吧……
暗紫银纹的狐裘,雪白的狐领拥着皇帝如玉似雪的秀致脸庞,他的眼中没有丝毫情绪,但看起来浑身却冷厉无比,山雨欲来。
林安简直要被眼前的美色迷惑了,尼玛啊,看来这位穿越的前辈有一副好皮囊啊,看人家的儿纸,啧啧啧。
“皇后,为何深夜来此?”
听到贺夜昭询问,林安心中一抖,不知道编什么理由搪塞,但好像皇帝并不想听她回答。
“皇后夜犯宫规,罚俸三年,禁足三月,凤印暂由元贵妃掌。”
林安安静的听着简直能背出来的古装剧台词,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对皇帝还有用,但仔细一想感觉有哪里不对。
凤印?凤印?!
皇后娘娘还记得当年被你在新婚之夜蹂,躏的凤印吗?
女孩一瞬间白了脸,“不、不行,等一下……我……”
还未听林安辩解,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她,宽大的狐裘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大步远去了。
元清潇低头看着苍白不定的皇后,阴影中嘴角牵起一点笑意,转身跟随而去。
不枉她费了一番心思,可惜没能一举除之。
瘫倒在地的皇后大脑一片空白,只余一个问题——
古代有卖肾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