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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将离开国公府的范围忽然有人大叫了声:&p;;十八弟!&p;;
阿弦回头看时,却是两个国公府的侍卫见了她都兴高采烈地围了上来。
一人道:&p;;总算找到你了,快随我们回府。&p;;
阿弦道:&p;;回府干什么?我正有要紧事等我去大理寺回来再说。&p;;
那人叫苦:&p;;十八弟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之前有人去平康坊找不到你,殿下脾气发作,打了一顿,如今更派了许多人出来找还有人去了崔天官府上。&p;;
阿弦目瞪口呆:&p;;什么?这么着急是干什么?出了什么事?&p;;
侍卫道:&p;;倒是没有事,只是殿下心血来潮我们正怕找不到回去也一顿毒打呢,十八弟快救我们的命。&p;;
阿弦左右为难,回头看看大理寺的方向,道:&p;;哥哥们,我正也有一件性命攸关的事去大理寺只要一刻钟就成,你们若怕担干系,不如且陪我去大理寺咱们再一块儿回府。&p;;
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为难之色。一人问:&p;;什么性命攸关的事,能不能交给我们去做?&p;;
阿弦摇头。
两人无法,又不敢十分为难阿弦,只得陪着她往大理寺来,谁知来到大理寺一打听,才知道袁恕己不在。
阿弦大为失望,偏偏自己所知的又不能告诉第三人,又加国公府那两人不停催促,只得先随着他们返回。
国公府门口,众人见阿弦回来,均都如蒙大赦,又催促:&p;;快进去,方才宋二他们回来,因没找见人,正在里头挨罚,快去救命。&p;;
阿弦跟两个侍卫听了,鸡飞狗跳地冲到内堂,果然见有几个家丁趴在地上,另有几人拿着棍棒在打。
厅内,贺兰敏之平躺在榻上,听着外头打板子的声响,夹杂着哭叫哀求,却一翻身坐起来,拍着床板叫道:&p;;混账们是没吃饭么?不够响!&p;;
那两个带阿弦回来的侍卫忙道:&p;;殿下,人找到啦!&p;;
敏之扬眉一看,才冷哼了声。
阿弦向着地上受罚众人投以抱歉的眼神,上前行礼:&p;;殿下急召我,不知何事?&p;;
敏之环顾地下那些人,因没他的话,众人还不敢停手,更不敢离开。
敏之一抬手,棍棒才止住,敏之道:&p;;你们听听,这口吻厉不厉害,倒像我是他的跟班儿一样!&p;;
众家奴想笑又不敢笑,又不敢冷了他的场,就唯唯诺诺含混附和。
敏之又骂道:&p;;都滚下去吧,在这里碍眼。&p;;
众人才又连滚带爬地飞速离开。
敏之起身,走到阿弦身旁:&p;;这两天一夜,去哪里野了?&p;;
阿弦道:&p;;之前宫里忽然传召,没来得及回禀殿下,还请恕罪。&p;;才说出口,忽然想起崔晔曾叮嘱过的话。
敏之眯起双眼,冷笑:&p;;原来你攀到宫里头的高枝儿了,自然不把我放在眼里了。&p;;
阿弦道:&p;;哪里有什么高枝,是我阿叔、是崔天官的意思。&p;;
敏之笑道:&p;;崔晔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多事咦,难道他也是疼惜你,所以想让你在宫里多露露脸,好一步登天?&p;;
阿弦见他果然态度有些变化,便道:&p;;我可不想一步登天,还是脚踏实地比较安心。&p;;
敏之一愣,继而仰头大笑:&p;;好个小十八,真有你的。&p;;
敏之说罢,转身往内,走了两步回头道:&p;;愣着干什么?&p;;
阿弦只得跟上,随他来到内室。
云绫迎了出来:&p;;洗澡水都已经预备下了,再迟就冷了,我正要去前头催催您呢。&p;;
阿弦这才知道他要沐浴,就识相地站在门外。
不料敏之一把擒住阿弦手腕,不由分说竟将她拉了进来。
阿弦瞪了眼:&p;;殿下你干什么?&p;;
云绫也大为诧异,忙跟入内道:&p;;还是我伺候殿下,十八从来没做过这等事,只怕他粗手笨脚地惹殿下不喜。&p;;
敏之道:&p;;那也是我乐意。&p;;
阿弦匪夷所思,奋力将手腕抽回:&p;;殿下,还是云绫姐姐伺候就是了,我可做不来这么精细的活儿。&p;;
敏之道:&p;;你还敢挑肥拣瘦。&p;;
阿弦道:&p;;我只是个跟班,当初跟着殿下的时候,没说连丫鬟姐姐们的事也得我做。&p;;
上次敏之挟怒按着一个丫鬟胡作非为的情形,阿弦还记忆犹新,谁知道他肚子里打的什么算盘,如果真有那等不正当的爱好只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敏之走近一步,盯着阿弦道:&p;;你好像很弃嫌。&p;;
阿弦忙后退:&p;;不敢,只因我手粗脚笨,自小儿不会干这个。&p;;
敏之笑道:&p;;我教你?&p;;双眼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阿弦忽然手痒。
敏之却不知何时已解开腰带,举手将外头的袍子脱下,云绫忙上前伺候。
阿弦才要趁机出门,敏之道:&p;;你在宫内,所见所感如何?&p;;
阿弦脚步一顿,不知该如何回答。
敏之道:&p;;怎不答话,是喜欢那个地方呢,还是讨厌?&p;;
阿弦含糊道:&p;;宫内自然是极好的。&p;;
阿弦答话的时候只垂着头,耳畔听到窸窸窣窣脱衣的声响,最后&p;;哗啦&p;;一声。
敏之浸入浴桶,长吁了声,似很受用,又问道:&p;;极好?那么你是不是也想住在里头?&p;;
阿弦心一跳,苦笑道:&p;;殿下说笑了。&p;;
敏之道:&p;;这有什么,自古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焉知有一日这皇帝位不是小十八你来坐?&p;;
这话似惊天之雷。
阿弦道:&p;;殿下怎么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是要害死我么?&p;;
敏之道:&p;;你的命硬,等闲死不了的。再说我也没想害你,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p;;说话间,又传来搅水的声响。
阿弦无语。
敏之又道:&p;;小十八,我对你这样好,你是不是也要对我忠心些?你告诉我,昨晚你在宫里都看见什么了?&p;;
阿弦道:&p;;殿下这话何意?&p;;
敏之道:&p;;听人说,你做了噩梦?&p;;
阿弦知道他是宫中常客,今日兴许也入宫去过,耳目又灵通,果然连这种事都知道了。
阿弦道:&p;;是&p;;
敏之笑道:&p;;别跟我胡混,以前我不信你,但是如今不由得我不信。说,你到底看见了什么?真的是那钱掌柜的鬼魂?还是什么别的?&p;;
昨夜那可怖经历刹那又在眼前闪现,阿弦的心怦怦乱跳,口干舌燥。
阿弦喃喃:&p;;不是钱掌柜。&p;;
屏风后敏之又笑了声:&p;;那到底是谁?&p;;
阿弦缄口沉默。
鼻端嗅到淡淡地香气,像是什么熏香,伴随着哗啦啦地水声。
敏之道:&p;;那好吧,你告诉我,你赶去崔天官府里是为了什么?&p;;
之前侍卫曾说敏之派过人去崔晔府上找她,阿弦道:&p;;只是为了点儿私事罢了。&p;;
敏之道:&p;;那你为什么出了他府中,即刻又去大理寺,也是为了私事?&p;;
这人着实不大好瞒。
阿弦虽知道敏之跟梁侯武三思之间并不对付,但却也不敢随意就将所知尽情告诉他。
阿弦便道:&p;;是,我去找袁少卿也有点私事。&p;;
敏之道:&p;;你的私事挺多啊。&p;;他忽然叹了声,&p;;唉,我还以为你找袁恕己是有公事呢,毕竟最近大理寺接的那人头案还没有着落,我本来想帮一帮姓袁的&p;;
阿弦大为意外:&p;;殿下说什么?&p;;
敏之笑道:&p;;我只是慈悲心发,不忍看一个胸怀壮志的大好青年白白丧命而已。&p;;
阿弦无法按捺,走前几步,几乎到了屏风旁侧:&p;;您这是什么意思?&p;;
屏风之后,敏之回头,淡淡地瞥了阿弦一眼:&p;;原本我是不知情的,但是从杨府跟太平的这件事上,倒是叫我明白了,原来姓宋的是逆党不系舟的一员,你总该知道不系舟的最大对头是谁吧?&p;;
阿弦当然知道。
敏之又道:&p;;梁侯是一条狗,一条不怎么聪明也不怎么好使的狗,但是毕竟也是一条家养的狗,总比别人要多几分忠心。有些自己不能沾手的肮脏事,让这条狗去做就是了。&p;;
心头有一股寒意,嗖嗖然似北风呼啸盘旋。
敏之的声音轻描淡写,像是说一个笑话,但是这仿佛笑话的几句话,却直戳了阿弦心里那不敢出口的&p;;真相&p;;。
阿弦道:&p;;您、您是说&p;;
敏之也不等她问完,也不解释,只自顾自呓语般继续说道:&p;;只是这条狗太自作聪明了,闻到味咬了人就算了,它偏偏还要把功绩张扬一下,他大概是想震慑一下其他不老实的人吧,谁知狗急了也要跳墙这至理名言他竟不知,跳墙的狗咬住小主人报仇,苦恼的还是主人家。&p;;
阿弦一边听,心里一边飞速地设想敏之这一番话,竟是说梁侯武三思察觉宋牢头是不系舟一员之事,故而将宋牢头暗中捉拿行以私刑,却又自作聪明地将人头扔在朱雀大街,原本是想&p;;杀一儆百&p;;,震慑不系舟的其他成员,不料却惹恼了本就处于绝境中的钱掌柜。钱掌柜绑架了&p;;小主人&p;;太平,二圣恼怒。
敏之道:&p;;对这所有,主人自然早有处置的法子,但现在,居然还有人不知死活地要追查这咬人的狗,哼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小十八,你觉着我这个故事说的怎么样?&p;;
阿弦深吸一口气:&p;;殿下怎么会知道这些的?&p;;
敏之道:&p;;你说的我跟傻子一样,因为皇后对我多一分偏爱,梁侯恨我恨得牙痒痒,你以为他明里暗里会少给我使绊子?我当然也格外关注他一些。&p;;
阿弦道:&p;;但是不管是谁的狗,总不能违法乱纪!且殿下说的这些并无真凭实据&p;;
敏之笑道:&p;;是了,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找真凭实据的自有人在,这样艰难辛苦里外不是人的活儿,不必我沾手。&p;;
&p;;咕咚&p;;一声,阿弦咽了口唾沫。
敏之道:&p;;小十八,你瞧我对你好不好?把心窝里的话都跟你说了,你总不能这样冷血地跟我虚与委蛇来,告诉哥哥,你今天豕突狼奔地跑窜,是为了什么?&p;;
阿弦方才听他将武三思跟不系舟之间纠葛说了一遍,对敏之&p;;和盘托出&p;;之举甚觉意外。
但他的弦外之意却是袁恕己插手此事必有危险。
阿弦舌头略僵:&p;;我也的确不是为了私事去大理寺,我正也是因为这案子。&p;;
敏之道:&p;;哦?&p;;
阿弦道:&p;;就如殿下所说,我也觉着梁侯跟此案脱不了干系。&p;;
&p;;你难道找到真凭实据了?&p;;
&p;;并不是,&p;;阿弦平静了一下思绪,&p;;我只是看见了人头人头领路&p;;
&p;;人头领路?&p;;敏之的声音透出饶有兴趣。
阿弦简单地将宋牢头的人头带路之事说罢,敏之低低笑道:&p;;小十八,这样有趣的事,怎么总让你遇见?&p;;
愕然,阿弦真心实意道:&p;;我祝愿殿下也会经常遇见这样有趣之事。&p;;
&p;;泼喇喇&p;;声响,阿弦细看,依稀看见一具健壮的胴体从屏风后的浴桶里站了起来,虽然是隔着一层屏风,却也不过一臂之遥,淡淡地皂香气夹杂着一股奇异的味道弥散开来,那躯体的形状更是极为清晰!
阿弦吃惊之余面上微热,忙转身后退。
只听敏之笑道:&p;;跑什么,还不赶紧一饱眼福?没见识的家伙。&p;;
阿弦不由道:&p;;我不仅没见识,而且无福消受。&p;;头也不回地跑出门去。
在廊下站了一刻钟,才见敏之衣着一新地走了出来,阿弦见他晚上还收拾的如此鲜亮,随口问了句:&p;;您可是要出门?&p;;
不料敏之道:&p;;不如再猜猜我是去哪里。&p;;
阿弦意外,想不到他真要外出,本毫无头绪,然看着敏之微亮的眸子:&p;;可是司卫少卿杨府?&p;;
&p;;聪明!&p;;敏之抬手,屈指在阿弦的额上轻轻一敲。
阿弦却如同被火灼一样,猛然后退,睁大双眼看向敏之。
敏之一怔:&p;;很疼么?&p;;
淡淡地夜色之中,阿弦的脸有些微红,她皱眉摇头,避开敏之的目光,嗫嚅道:&p;;既然这样,我就不必跟着了吧。&p;;
敏之俯首打量她:&p;;你怎么了?&p;;
阿弦摇头:&p;;没、没什么。&p;;抬头看一眼敏之,眼里有些焦恼不喜。
敏之看的分明:&p;;怎么了,你不喜欢我去?&p;;
阿弦道:&p;;我怎么敢干涉殿下的私事。&p;;&p;;私事&p;;二字,咬的略重了些。
敏之想起方才在里头两人所说,哈哈笑道:&p;;那好吧,咱们出府,别叫杨公子等急了。&p;;
敏之大袖一扬,背在身后,昂首阔步下台阶往外。
阿弦跟在后面,望着他看似洒脱不羁的背影,咬了咬唇,满面烦恼。
原来方才敏之碰到她的时候,阿弦忽然看见了一幕诡异的场景,诡异而且难以启齿。
竟又是敏之在同一名女子,缠绵纠缠,难解难分,在做那等不可描述的事。
阿弦本能反感,见他疾步往外,只好轻叹一声跟上。
因是初夏,夜风凉中微暖,扑面十分舒服,一行人策马沿街而行。
阿弦心中一直在想敏之方才对自己说过的&p;;狗&p;;的事,时不时又看一眼他在前的身影,料不透敏之的用意。
但无论如何,她得将梁侯武三思跟此案相关之事告诉袁恕己,正如崔晔所说,要如何继续,袁恕己会自己做出判断。
只是不知他去了哪儿?也不知敏之赴这&p;;夜宴&p;;,又何时会放她自在。
眼见司卫少卿府在望,阿弦忽地听见犬吠之声,耳熟之极。
她有些不信回看,却见在身后巷口处,一道黑色的影子快活地往这边儿奔跑过来,的确是玄影无疑。
阿弦来不及惊喜,玄影之后也有一人急急地追上,一边叫道:&p;;玄影你慢些!走丢了我可没法子跟小弦子交&p;;
还未说完,早已经看见了马上的阿弦。
这会儿阿弦已翻身下马,先是一把抱住玄影,又看向来人。
真是踏破铁鞋,遍寻不着,蓦然回首,正在眼前。
前头贺兰敏之也听见动静,于马上回首,见状笑道:&p;;有趣。&p;;
此刻袁恕己跑前几步,因见敏之在场,便先作揖,敏之马上笑看,问道:&p;;你是怎么正好寻来的?是玄影带路?&p;;
袁恕己道:&p;;正是。&p;;
敏之笑道:&p;;它已经全好了?&p;;
阿弦摸着玄影,回头道:&p;;殿下,我有几句话跟袁少卿说,说完我再赶上可好?&p;;
敏之道:&p;;好是好,你只是别偷偷地就跟人跑了。&p;;
敏之带人先行一步,阿弦才问:&p;;我先前去大理寺找少卿,你去哪里了?&p;;
袁恕己已笑道:&p;;我在平康坊你家里,谁知你正去找我了。&p;;
阿弦道:&p;;你在那里做什么?&p;;
袁恕己道:&p;;还能做什么,难道是吃饭么?当然是找你。&p;;
阿弦语塞,这会儿才又想起上次分别的&p;;原因&p;;所在,一时沉默下来。
袁恕己低头打量她,忽然轻声问道:&p;;你你是不是都知道了?&p;;
&p;;我知道什么?&p;;阿弦嘟囔。
袁恕己道:&p;;你、你知道我心里、我&p;;忽然紧张,无法出声。
阿弦疑惑抬头看他。
袁恕己咳嗽了声:&p;;我&p;;
阿弦决定不再退缩,深深呼吸:&p;;你明明知道我是、我是女儿身,是不是?&p;;
袁恕己一怔:&p;;是。&p;;
阿弦道:&p;;那么,连、连我那身世你也&p;;
袁恕己脸色渐渐凝重:&p;;是,我知道。我是从苏老将军那里确信的。&p;;
玄影蹲在中间,仰头打量,觉着两人之间的气息有些怪异,玄影有些不安,&p;;汪&p;;地叫了声。
阿弦攥紧双拳:&p;;那你为什么不揭破,你为什么在我面前装什么都不知道的?&p;;
袁恕己眨了眨眼,道:&p;;在我知道你是女儿身后,你已经跟崔晔离开豳州了,我心里十分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察觉此事。&p;;
&p;;为什么后悔?&p;;
袁恕己张了张口:&p;;我、我心里&p;;
之前假作玩笑,随便轻轻松松就说出来的几个字,这会儿居然好像是千钧之重,栓在他的舌根上,让无法成声。
阿弦打量着他的脸色,猜测道:&p;;难道、是担心我来长安会出事吗?&p;;
袁恕己无言以对,神情苦涩中带着无奈:&p;;小弦子&p;;
他把心一横:&p;;最初老将军就建议让你来长安,目的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查明当初小公主身死一节,那会儿我还不疑有他,只本能地觉着不妥,便拒绝了老将军的提议。谁知后来,朱伯伯又出了事,我从陈三娘子口中得知你是女孩儿,这才猜出老将军的用意,他并不是想借助你之能来查明当初宫闱惨事,而根本是因为知道了你就是那个小、小公主所以才想让你到长安来。如果你的身份大白于天下,自然证明当初废后是被冤枉的,再加上一些推波助澜,陛下必会厌弃皇后&p;;
万千的街市喧嚣都退后,只有他的声音于耳畔响起。
阿弦静静听着,不由举手揉了揉右眼。
袁恕己道:&p;;但是长安波谲云诡,皇后更是个令须眉男儿都无法匹及的女人,我的确不放心,如果我早知道你是女孩儿,一定会想方设法将你留在豳州!这样至少能保证你的安全,不必参与到那些钩心斗角血雨腥风中去,但是我知道的太晚了,我更加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说&p;;
袁恕己还未说完,眼前人影一晃,是阿弦张开手臂,用力将他抱住。
袁恕己一愣,有些不敢置信。
&p;;我知道你是好人,&p;;阿弦不敢抬头,眼中的泪已经纷纷坠落,打在他的官服之上,&p;;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着想,大人,谢谢你。&p;;
袁恕己喉头几动,大抵是太过意外震惊,竟不知何以为继。
玄影被挤在中间,却竭力探出头来,仰着脖子高兴地吐舌打量两人。
就在两人身后的巷口,一队巡城禁军经过,其中一人看见这幕,蓦地停下脚步,身后之人猝不及防,忙跟着止步,又问道:&p;;陈司戈,怎么了?&p;;
陈基好不容易转开目光,强笑道:&p;;没没什么,咱们去前边看看。&p;;一扬首,领队而去。
司卫少卿府。
今夜,设宴邀请贺兰敏之的,其实并不是司卫少卿杨思俭,而是长公子杨立。
自从太平在杨府找到后,杨思俭被二圣申饬了一场,不幸中的大幸是太平公主虽经历凶险,到底并未殒命。
而虽然赐婚的旨意还未定,但若无其他波折,杨尚跟李弘的亲事便也是铁板钉钉不会更改了。
长公子杨立迎了敏之入座,席上除了敏之之外,另外却只有一人:太子李弘。
敏之打量着气氛不对,却不露声色:&p;;怎么,今夜只请了我跟太子殿下两人?&p;;
杨立道:&p;;的确如此。&p;;
敏之道:&p;;无功不受禄,无端端怎地这样客套起来?&p;;
杨立笑道:&p;;哪里是无端如此,的确有一事该感谢周国公。&p;;
他抬手示意,敏之身后小厮斟酒,杨立举杯道:&p;;我先干为敬。&p;;他举杯一饮而尽,将杯子放下。
李弘因身子弱,不曾吃酒,一盏清茶奉陪。
敏之早就发现,从他进门之时,李弘便始终面色肃然,双眉微蹙,跟以往的温和带笑不同。
杨立却似有些&p;;笑里藏刀&p;;。
敏之挑眉,慢悠悠地随着吃了一杯:&p;;不知是为了何事?&p;;
杨立道:&p;;正是要谢周国公,替我除去了一个身边的奸细人。&p;;
敏之到底聪明,一想便知:&p;;哦,你说的是景无殇?那同我却没什么干系。&p;;
杨立道:&p;;怎说没有干系?若不是周国公派人通风报信,我府里那一竿子蠢材,怎会知道景无殇在外头私会什么人?&p;;
敏之神情如常:&p;;有这回事?&p;;
太子李弘终于忍不住,道:&p;;表哥,倘若真有此事,又何必偷偷摸摸,不系舟党羽大逆不道,你若知情,就该直接告诉杨哥哥,又何必这样鬼祟,授人以柄?&p;;
敏之笑道:&p;;太子,我给人什么把柄了?&p;;
李弘痛心疾首道:&p;;若是直言相告,事情何以演变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景无殇身死,又连累太平几乎&p;;
敏之看看李弘,又看看杨立:&p;;我府里养的闲人极多,兴许的确有人从中做了什么不过,我寻思这也并没什么错,毕竟最后杨立你还是发现了景无殇是个奸细,跟直接告诉你有何区别?你自己的判断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不管是直言相告还是偷偷摸摸,你最终不都是会选择杀死他?难道还会网开一面?&p;;
杨立已变了脸色:&p;;你!&p;;
敏之道:&p;;至于太平被牵连,难道我是神仙,会掐算到这种地步?无非是你们自己事情做的不机密,让不系舟的人发现马脚,又跟我何干,按照太子的说法,我得到消息后直言相告最后再牵连太平的话,岂非更是我的错了?&p;;
李弘皱眉,同杨立对视一眼,终于道:&p;;那倘若你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呢?&p;;
敏之眼珠一转,笑道:&p;;我知道了,你们的意思,是就算我的人发现了景无殇是个奸细,也要守口如瓶不告诉你们?如此景无殇不死,不系舟的人也不会狭私报复,太平不会被绑架,自然是天下无事?&p;;
杨立跟李弘的确是如此想的。但
敏之冷笑道:&p;;如意算盘不要打的太响,纵然景无殇身份不备揭穿,也有宋牢头身死之事,不系舟的人仍要报仇,倘若他跟府内的景无殇联手栽赃陷害,自然更加天衣无缝,太平能不能如这次一样被救出也是未知!&p;;
李弘一愣,忽然觉着他所说的确有道理。
敏之继续道:&p;;但是,这会儿我在意的是,事情已经过去,是谁又向太子跟杨立你通风报信,说是我的人发现景无殇奸细身份的?你们倘若要把这次杨府受辱太平被绑的罪名加在我头上,不如想想是谁先白日于朱雀大街上飞头惹来仇恨,引发不系舟之人反扑的!&p;;
李弘尚且有些懵懂:&p;;如何又说到这里了?&p;;
敏之并不解释,只看杨立:&p;;我想,是有人在你跟太子面前挑拨离间,试图让你们敌视我了吧?你如何不想想看,倘若我要害你,在发现景无殇是奸细之时,不动声色跟二圣禀明,那时候又是什么一番光景?&p;;
景无殇毕竟是不系舟之人,潜伏多年不露痕迹,为何忽然轻易被杨府小厮发现私会什么男人?这其中当然有一股势力在。
按照杨立得到的消息:是周国公贺兰敏之的人发现了景无殇的身份,故意泄露给杨府小厮,从而引发杨立怀疑,又导致景无殇身死。
所以后来太平出事等,杨立跟李弘便猜测贺兰敏之故意包藏祸心。
敏之言语如刀,句句分明,李弘有些动摇,迟疑看向杨立。
杨立却未被他轻易说服,冷笑道:&p;;周国公的心思,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殿下当初喜欢妹妹,圣后也明了此事,起初还有首肯之意,不料最后想要配给太子,从那时候起,殿下就屡屡地针对杨家了。&p;;
敏之呵呵一笑,自斟了一杯:&p;;怪道那景无殇会死,你这样善钻牛角冥顽不灵,他不死也要被气死。&p;;
杨立一拍桌子站起身来:&p;;周国公!&p;;
敏之道:&p;;你倘若因他的死而心不静,也要将这气出在我身上,可就错想了!劝你一句,不要自取其辱!&p;;
见剑拔弩张,李弘起身劝住两人,道:&p;;都冷静些,好生想想此事再做计较!&p;;
敏之道:&p;;原来是宴无好宴,这酒也没滋味,太子殿下,请恕我不奉陪了!&p;;说罢大袖一挥,转身便走。
李弘叫道:&p;;留步,周国公?表哥!&p;;
敏之置若罔闻,很快出门而去。
且说敏之离开厅中,往外而行,起初身后两名侍从跟随,头前一个杨府的小厮领路,敏之不耐烦,将那人喝退。
正过角门,前方却闪出一道影子。
敏之怀怒,正欲一脚踹过去了事,那人却道:&p;;殿下,我们家姑娘相请。&p;;
杨府之外。
阿弦回过神来,将宋牢头&p;;人头领路&p;;之事同袁恕己说明,又把贺兰敏之的那一番话也都转述,道:&p;;我原先怕你得罪了武三思,还不敢告诉,是阿叔说你自会判断,我才敢说的。你要如何处置此事?&p;;
袁恕己道:&p;;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还不过是个侯爷。&p;;
阿弦笑道:&p;;但背后还有撑腰的呢?&p;;
袁恕己道:&p;;撑腰的若是个明事理的,就该知道王法两个字,容不得狗儿在上头撒尿。&p;;
玄影&p;;汪&p;;地叫了声,仿佛抗议。
袁恕己摸了摸玄影的头道:&p;;不是说你,是说那些坏的。&p;;
阿弦见他兀自谈笑风生,又叮嘱道:&p;;不管如何,要谨慎行事,毕竟如今还没有真凭实据。&p;;
袁恕己点点头:&p;;倒是周国公为什么对你说这些,有些意思。&p;;
说到这里,袁恕己忙又问道:&p;;周国公为难你了不曾?&p;;
阿弦道:&p;;不曾。&p;;
袁恕己虽如此问,心里却想到方才&p;;悬而未说&p;;的那件事,正掂掇欲说,却见杨府门口骚动起来。
袁恕己疑惑:&p;;那是怎么了?&p;;
阿弦回首,忙往那处跑去,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杨府门前,就见杨府的小厮们一个个满面张皇不知所措,仿佛热锅上的蚰蜒。
阿弦正欲相问,门内一人踉跄冲了出来。
二人定睛一看,正是贺兰敏之,只不知为何,敏之衣冠不整,眼神涣乱,出门之时未曾抬脚,几乎被门槛绊倒,直向着阿弦扑来。
袁恕己忙上前替她扶住,阿弦在侧嗅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与此同时,眼前重又出现之前在国公府内所见的那一幕场景,只是这一次不同的是,她看见了那个跟敏之缠绵的女人的脸。
居然正是准太子妃杨尚杨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