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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孚向入云大师问道:“如此说,那是贵寺另有容人藏身之处了!”
入云大师迟疑了一下,点头道:“不错,本寺确是有着一处可以隐藏千人以上的地下秘道,只是,老衲想不出他们为了何故,要隐身其间不出。”
方雪宜听得心中一动,暗道:“原来这少林寺中,也有藏人之所”
寻思间,耳中听得宋孚笑道:“掌门人,这可不是你想得出想不出的时候了!最好,咱们去瞧瞧!”
入云一怔道:“哪里去瞧瞧?”
宋孚道:“那藏人的地道呀!”
入云大师忽然面现为难之色,道:“这个”
霍鸣风看得心中大大不快,接道:“掌门人,你怎么了?莫非贵寺之中,还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入云大师痛苦地看了入圣大师一眼,没有回答。
入圣大师闭目合十的念了一阵佛,忽然双目暴睁,大声向入云大师道:“掌门师弟,带他们去,一切罪孽,都由小兄承担便是!”两位两和尚这等表情,只把方雪宜和安小萍着得呆了半晌,甚至连宋孚那等老江湖,也觉得大为茫然。
入云大师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师兄,恩师佛谕,小弟如是不遵,就不配再作少林掌门,小弟愿意进入那地下秘道,但师兄必得应允小弟一桩大事!”
入圣大师道:“什么事?”
入云大师道:“小弟进入地道以后,师兄应允立即接掌少林门户!”
入圣闻言,呆了一呆,道:“掌门人,你这是从何说起?小兄如有此心,那也不会住在莆田分院数十年了!”
入云大师道:“师兄不答应,小弟怒难遵命!”
这时,霍鸣风忽然大声道:“两位倒真是客气得很啊!只是那少林数百名子弟的下落,你们就怎地全不放在心上呢?”
入云大师似是吃了一惊般的浑身一震,合十向入圣大师道:“师兄,为了少林声誉,师兄快些答应小弟吧!”
入圣大师摇头道:“这个小兄无法应允”
显然,他们两个各持己见,谁都不肯让步。
霍鸣风冷笑了一声,道:“两位大师,老夫今日方始发现,你们真是迂蠢得可怜!
那地道入口何在?倘是你们少林弟子无法入内,告知老夫,且由老夫代你们入内如何?”
宋孚大声道:“是啊,霍帮主所见甚妙”
方雪宜也觉得霍鸣风这个变通的办法很好。但不料那入圣大师忽然摇头道:“不成,那地道的入口,悬有上代掌门手谕,除了少林现任掌门,他人决不许入内,施主的意见,老衲无法接纳!”
霍呜风大为不解地怒道:“为什么?”
入云大师道:“这个先师手谕,老衲等只是奉谕行事,为了什么,那就不是老衲所当问的了!”
方雪宜听得甚是奇怪,忍不住问道:“掌门人,倘是贵寺上一代掌门有此遗训,那你自己入内便是,怎地又要入圣大师答允接掌少林门户在先呢?”
入云大师为难地看看方雪宜,缓缓接道:“其中道理,老衲如不说出,小施主是不会明白的了!”
方雪宜道:“晚辈正要请教!”
入云大师道:“先师手谕言明,不但进入地道之人,要身为现任少林掌门,而且还特别指出,凡是进入地道的少林弟子,出来之后,就再也不许担任掌门职位了!”
方雪宜呆了一呆,道:“这是为何?”
入云大师道:“这个么?老衲也不明白为何了!先师既然如此交代,总有原故,老衲依然是遵命行事,是以大师兄不允接掌门户,老衲就不便入地道之中!”
霍鸣风恍然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掌门人一再推诿拖延。”
他忽然目光转向入圣大师,接道:“大和尚,你为何不答应啊?”
入圣大师合十道:“老施主,入圣有自知之明,四十年前就曾为此而几遭逃禅之讥,如今又要入圣接掌少林门户,那岂不是大违初衷,有悖佛祖执一之德吗?”
霍鸣风怔了一怔,道:“大师,你可知道,你如不答应,眼下就无法查明贵寺那数百名子弟的下落了!”
入圣大师摇头道:“施主,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掌门人所说,乃是先师手谕不假,但先师正果之时,也曾特别告诉过老衲和掌门师弟,如是寺中有了什么重大变故,必须进入地道的话,还有一条变通的办法可遁!”
霍鸣风道:“什么办法?”
入圣大师道:“由本寺具有长老身份的弟子一人,在佛祖之前,发下独坐十年死关的宏愿以为开启地道赎罪”
霍鸣风一怔道:“十年死关?”
入圣大师道:“不错!”
霍鸣道:“那很苦啊!”入圣大师道:“老施主,这十年死关,在老衲面言,却不足以言苦!”
霍鸣风道:“既是如此,入云掌门又何为不允!”
入圣大师尚未说话,入云大师已然接道:“老施主,先师所指的那十年死关,是何等滋味,老施主想必不明白吧!”
霍鸣风道:“老夫不曾出家,自然不大明白了!”
方雪宜心中暗道:“和尚坐关,乃是常事,就算十年死关很苦,在他们这等得道高僧看来,应也是算不得什么才是,为何这位入云掌门却看得这般严重呢?
入云大师这时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帮主,先师所指的十年死关,并非一般的禅关,而是十魔炼心,如坠轮回的寂灭关,身体发肤之苦,虽然难熬,但大师兄必能忍受,精神意志的煎炼,除非木石,必然无以承当,本寺从达摩祖师开山以来,能渡此十年死关的长老,九百多年,也只不过有寥寥三五人,其间因而毁却禅基,再坠轮回首,多达百名以上,大师兄甘冒这等大险大难,叫老衲怎能安心应允?”
霍鸣风怔了一怔,道:“当真这等艰难吗?”
入云大师道:“错非当真这等危险,老衲也不会阻止大师兄了!”
霍鸣风吟道:“倘是两位要一直坚持,老朽就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足以解决今日的局面了!’”
这时,安小萍忽然冷冷一笑道:“依我看,两位大师都自私得很啊!”入圣大师自眉一皱,低声道:“小施主,老衲决心早下,几时自私了?”
安小萍道:“贵寺几百名的弟于下落不明,你们却不放在心上,而只是斤斤计较于什么先师遗命,佛祖遗规,区区看来,这不啻全是沽名钓誉的欺人之谈,只知自己而下顾门下子弟,不是自私,又是什么?”
她说得振振有辞,只把入云、入圣两人说得心头猛震,敢情,安小萍并没有说惜,他们当真是错了!
只见那入云大师干咳了一声,道:“小施主教训得好,老衲明白了!”
入圣大师更是激动地走向入云大师身前,沉声道:“掌门师弟,今日之事,小兄可要勉强师弟一次了,掌门人尽管去那地道,其他的一切后果,都由小兄担代便是!”入云大师合十道:“小弟遵命!”
转面向霍鸣风接道:“帮主,咱们一同前往如何?”
霍鸣风道:“老朽奉陪!”
宋孚大声道:“掌门人,要去,咱们都得去,倘是真有什么意外之事,也好多几个帮手啊!”入云大师苦笑了一声,道:“有劳几位了”
当下转身,大步迈向罗汉堂方向行去。
方雪宜暗道:“原来那罗汉堂中还有地道吗?这么看来,先前我倒太大意了一些了!”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罗汉、堂内。
只见那入云大师缓步上前,向正面的神龛拜了三拜,默祷了一阵,这才向那神龛之后行了过去。
不多时,忽然听得一阵轧轧之声,那神龛前的神案,突然迅快地向上升起,神龛的前方,露出了一道门户。
霍鸣风一闪身,便抢了过去。
宋孚眉头一皱,大喝道:“帮主小心”他语音示已,却见一股轻烟起处,霍鸣风已然大袖双挥,暴喝一声,倒跃而回。
恰在此时,那入云大师也已从神龛之后走出来,目睹斯情,不由得脸色二变,脱口道:“帮主,那地道中有人吗?”
霍鸣风神情有些激动,目光凝注那地道入口,接道:“不错,看上去,有人抢先掌门人一步了!”
入云大师移步向那地道入口行去,一面接道:“霍帮主?老衲有些不信”他口中虽然是说着不信,但步履之间,却显得甚是小心,离那入口尚有五尺,便已停了下来。
安小萍似是觉着甚是好玩,拉了拉方雪宜道:“方兄,咱们也过去瞧瞧,好吗?”
方雪宜早有此心,但因那入云掌门乃人是一派宗主,尤其是自己等人乃是少林作客,这等喧宾夺主的行动,他当然卞便贸然而行,这时听得安小萍如此一问,当下笑道:
“好,但咱们可不能抢在掌门人之先”两人说话之间,移步向入云大师行去。
这时,入云大师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朗声向地道中的喝道:“什么人藏身在本寺秘道之中?还不快快出来见过本座。”
语音过后,久久不闻回响。
入云大师脸色又是一变,喝道:“何方高人擅入本寺秘道?尊驾再不出来,可莫怪老衲下手无情了!”
等了一会,依旧寂然。敢情,那地道中的人,根本不予置理。
那入云大师倒好像没有了主意,呆呆地看了入圣大师一眼,道:“大师兄!”
入圣大师道:“掌门人有何见教?”
入云大师道:“这秘道之中,莫非无人在内?”
入圣大师摇头道:“掌门人,霍帮主险遭暗算,如是地道无人,怎会如此?”
入云大师略一沉吟,突然举步向入口走去。
这时方雪宜拉着安小萍,一个箭步窜上前去,和那入云大师走了一个并排。三人行至那地道入口,入云大师正待探首张望,陡然一片白烟,自那洞口向上冒起。
霍鸣风适才是忽遇此变,立即闪身后边,入云大师却不好跟他一样了,就在那白雾腾起之际,他很快地挥出一拳,将那白烟震得向四下散开。
宋孚在远处失道:“当心白雾有毒,快快屏住呼吸!”
其实,三人不要他招呼,就早已屏住了呼吸,入云大师一掌拍散了那股白雾,方雪宜更是双掌连挥,对那白雾送向了神龛之后。
入云大师冷哼了一声,喝道:“施主是什么人?进了本寺秘道,为何不敢见人?你如再不出来,可莫怪本座下那毒手,逼你现身了”话音顿了一顿,掉头向入圣大师接道:
“大师兄,这地道内的施主再不出来,咱们说不得只好将那莲池水闸打开倒灌进去了。”
入圣大师合十道:“小兄遵命!”
这时那霍鸣风也大声道:“老朽也去帮帮忙”
两人大步向外走去。
蓦然打那地道之内,传来了一声冷笑,道:“入云你好大的胆子,这地道之中,除了有着你门下弟子数百名,还有那丐帮几位长老,如果你敢开闸放水,只怕先死的就是他们了”
这人的声音有些吵哑,好似故意做出来的假嗓子。
入云大师闻言,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反正他们已在你掌握之下,生死之间,已难抉择,本座且等地道水满之后,再为他们多念上千万遍往生咒便是!”显然入云大师的这等回答,甚为出乎那地道中人的意料,只听那人道:“且馒”
入云大师道:“施主何不出来一见?”
那人接道:“我当然要出来”
忽然身影一闪,当真从那地道之中,冒出来了一人。
方雪宜举目望去,不觉脸上神色大变!
原来此人非他,乃是自己在嘉定府与他有过半夜长谈的庄捷。
宋孚显然也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这人竟会是那庄捷,不禁脱口道:“庄副堂主吗?”
庄捷也在看到了方雪宜之际,呆了一呆,但他很快地笑道:“原来方兄在这里,真是意想不到,幸会的很啊”方雪宜剑眉一扬,道:“庄副堂主,三义门来了多少人?何不全都出来啊?”
入云大师甚为意外,他决未想到方雪宜会跟这人相识,一时间到愣在当地,不知应该说什么才好。
那庄捷淡淡一笑道:“方兄,三义门只有庄某一位,但不属三义门的朋友,倒来了不少”
方雪宜道:“那都是些什么人?”
庄捷目光在宋孚身上一转,皱了皱眉道:“原来宋老也到嵩山来了,难怪嘉定分堂的子弟们,几乎有两天都没有菜吃呢!”
宋孚大笑道:“好啊,老夫不下厨,难道你们就无人做饭了吗?其实老夫那天临走之时,也只不过将米仓,菜库钥匙丢到毛坑里而已,你们没有饭吃,与老夫又有何干?”笑声一顿,接道:“庄副堂,有一件事老夫一直在猜,阁下的真正身份,到底是谁?而今不在嘉定,阁下似乎应该可以说出来了吧?”
庄捷闻言冷冷一笑道:“尊驾当真不知道?”
宋孚道:“老夫若是知道,何必多此一问?”
方雪宜这时也十分关心地望着庄捷,等他说话。
但那庄捷却哈哈一笑,摇头道:“宋老,在嘉定分堂之日庄某对你可是恭敬得很啊!”他答非所问,使得宋孚怔了一怔,道:“老夫年纪比你大了许多,你对老夫尊敬,那也是应该的,只不知道与阁下的身份,又有什么关系?”
庄捷道:“关系是没有,庄某告诉你宋老这句话,只要你知道,如果你自己想不出来庄某是何出身,庄某自己只怕也想不出来了!”
朱孚大笑道:“原来如此,很好,老夫不问便了!”
两人说话之间,入云大师已向方雪宜低声问明了庄捷和他相识的经过,这时,不禁插口道:“庄施主,本门子弟和丐帮的几位长老,可还在地道之中吗?”
庄捷道:“当然在!”
入云大师念了一声佛道:“施主可是在他们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庄捷忽然大笑道:“掌门人太看得起庄某了!庄某如有这等能耐,那也不会受命在此守门了!”
入云大师皱眉道:“是什么人做的手脚?”
庄捷道:“掌门人,庄某认为你应该早已知晓才是,贵寺数百名子弟不说,仅是那丐帮几位长老,也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对付得了”
霍鸣风忽然大喝道:“他们怎么了?”
庄捷一怔道:“谁?尊驾又是谁?”
霍鸣风被他问得一怔,怒道:“老夫霍鸣风,你没有听说过吗?”
庄捷大笑道:“霍帮主?失敬了。”
霍鸣风道:“阁下用不着客气,更别想讽刺老夫,老夫只要你说出几位师弟怎么样了!”
庄捷大笑道:“南华神乞原来也这么沉不住气,倒是大出庄某意料之外了!”
霍鸣风脸色微微一变,但瞬即哈哈大笑道:“霍某不过是丐帮的一位帮主,并非圣人,遇到这等怪事自是少不得要吃惊了。”
方雪宜这时忽然插口道:“庄兄,你说来了不少人,不知都是那些人?他们现在何处?”
庄捷略一沉吟道:“他们吗?此刻就在罗汉堂内!”
方雪宜呆了一呆,道:“地道里面?”
庄捷道:“不全是”话声顿了一顿,接道:“方兄,少林一派,与你可有什么渊源吗?”
方雪宜一怔道:“这个庄兄问此作甚?”
庄捷道:“方兄如是与少林无渊源,兄弟倒有一言相告!”
方雪宜道:“什么事?”
庄捷道:“兄弟甚望方兄退出这场是非!”
方雪宜只听得心中好笑,但口中却道:“却是为何?兄弟能够遇上这等热闹之事,怎可退出?”
庄捷双眉一扬,道:“方兄,你要与兄弟作对吗?”
方雪宜突道:“那倒也不是,倘是庄兄不先存下与我们作对之心,咱们不就不用反目相向了吗?”
庄捷蓦地哈哈一笑道:“这么说来,方兄是诚心要与兄弟作对了!”
方雪宜也扬声大笑道:“庄兄倘是能够听信方某一言,那咱们可不必作对了!”
庄捷道:“什么一言?”
方雪宜道:“不再与少林作对,不再过问武林争权杀戮之事!”
庄捷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深深地看了方雪宜一眼,这才接道:“方兄,话倒是两句良言,只是,方兄说得不是时候!”
方雪宜道:“为什么?”
庄捷突道:“迟了,庄某身不由己,只怕要违方兄之命了!”
方雪宜道:“庄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一个人只要有着改过之心,没有什么迟早啊!”庄捷摇头长叹道:“方兄,盛情兄弟心领了,庄某有生之年,会记得方兄这番心意便了。”
话音一顿,忽然向少林掌门入云大师道:“掌门人,贵寺数百弟的性命,掌门人想不想为他们保全?”
入云大师合十接道:“老衲身为掌门,自然是要保全他们了!”
庄捷笑道:“但他们现在生死之机,却是握在庄某等人的手上!”
入云大师高喧了一声佛号,道:“老衲不信!”
庄捷笑道:“掌门人,你不信吗?不过”
他忽然顿了一顿话音,有意无意地向罗汉堂中的四周罗汉佛像看了一看,接道:
“倘若掌门人真个有心要保全他们,那也不难!”
入云大师道:“老衲自信足以对付你们”
庄捷忽然大笑道:“掌门人,你误会了!”
入云大师道:“老衲误会什么?你们如想仗恃武功,老夫一搏,那你们是自找苦吃了!”
庄捷道:“掌门人很自信啊!”入云大师依然面含笑容,接道:“不错,对付你等,老衲尚有十成把握!”
庄捷剑眉倏地一扬,大笑道:“区区原以为少林掌门,必是通权达变之人,今日一见,方知不然!”
入云大师笑容一敛,沉声道:“施主,老衲的耐性有限,你如不再说出本寺弟子眼下究竟怎么样了,恕老衲要对施主无礼了!”
庄捷皱了皱眉,道:“执迷不悟,区区真为掌门人可惜得很。”
这时,霍鸣风大喝一声,插口道:“姓庄的,这儿不是你撒野之处,若非入云掌门人这好的耐性,换了老夫,早就将你拿下了!”
庄捷呵呵一笑,目光在霍鸣风身上一转,道:“帮主可是想动手吗?”
霍鸣风道:“怎么?你以为本座不敢?”
庄捷道:“不错!”
霍鸣风忽然大怒,举手一掌,横拍而去。但见一股劲风,直逼庄捷。
庄捷脸色微微一变,闪身让开霍鸣风的一击,大声道:“霍鸣风,你那几位师兄的性命,也不管了吗?”
霍鸣风第二掌刚刚扬起,闻言但觉心中一动,投鼠忌器之下只好收手,但却怒道:
“你把他们怎样了?”
庄捷眼见他果然不敢再攻,顿时笑道:“他们很好,只是暂时不能行动而已”
方雪宜剑眉耸动,心中甚是气恼,他正想喝令庄捷快快把那地道!护的丐帮长老和少林子弟送出来,自己就不再与他计较时,只听得安小萍蓦地冷冷一笑道:“方兄,这姓庄的很无礼!”
方雪宜心想,可不是但口中却道:“兄弟,他只是仗恃着我们有人被他所扣之故”
安小萍看了方雪宜一眼,低声道:“方兄,倘是我们能将他擒住呢?”
方雪宜道:“此人武功如何,兄弟虽不全知,但当真想将他擒住,只怕不易”
安小萍笑道:“不难!”
方雪宜虽然见到她的不凡武功,但心想在眼前这等情况之下,如想一举将庄捷擒住,只怕不容易。
是以,他皱眉道:“兄弟,你不可冒失”
安小萍笑道:“方兄,你让我试试好吗?”
方雪宜迟疑了一下,尚未说话,只听得庄捷仰天大笑道:“方兄,这位小兄弟好狂的口气,他是你什么人?”
方雪宜剑眉一扬,道:“方某拜弟安萍!”
庄捷道:“安兄弟?他似乎比你方兄要狂妄得多了”
他语音未已,忽然听得安小萍沉声道:“姓庄的,你可要试试?”
庄捷对方雪宜确是有着几分忌惮,但对安小萍可并未放在眼中,闻言冷哼了一声,道:“庄某真是不信,你安老弟如要逞强,庄某奉陪便了!”
安小萍柳眉一竖,缓步上前,道:“你放心了!”
庄捷大刺刺地笑道:“只怕要小心的不是我”
余音未已,忽觉眼前白光一闪,但感全身一震,顿时立足不牢,轰然一声,被人摔了一个筋斗。
庄捷刚自摔倒,但立即挺身跃起,瞪大着双眼,望着安小萍直发呆!敢情,安小萍一抖手之间,就将他摔了一跤,实在是叫他不敢相信。
安小萍冷哼了一声,道:“怎么样?要不要再摔一次试试?”
这时,连少林掌门、丐帮帮主也全部为此动容。
原来,安小萍这一出手,使得他们业已瞧出了她的武功来历。
霍鸣风大喝一声,道:“这是天鹤门武功啊”入云大师也合十长叹道:“南海奇功,想不到今日再现中原”
安小萍向这两位一派宗主,点了点头,道:“这两位老人家过奖了!晚辈是不过稍懂皮毛而已!”她掉头向那发呆的庄捷喝道:“姓庄的,你要不要再尝尝摔跤的味道?”
庄捷虽然很自大,但南海天鹤门武功,他倒也是耳闻已久,何况,自己适才又尝过了苦头。
安小萍话音一落,他脸色连变,终于长叹了一声,道:“庄某心中果然不服,但是”
他顿了一顿话音,接道:“庄某与南海天鹤门无怨无仇,虽然吃了一点小亏,那也算不得什么了!”
他这等说法,到把安小萍听得呆了一呆,道:“怎么了?你不打算再战?”
庄捷目光在几人身上一转,最后却落在方雪宜身上,笑道:“方兄,今日之事,冲着你方兄和安老弟,庄某决心不再过问了!”
方雪宜颇为意外地一怔“庄兄可是要退出这场是非了吗?”
庄捷道:“不错!”
语音顿了一顿,向方雪宜、安小萍一抱拳,接道:“少林子弟,丐帮长老,均在地道之中,他们只是中了一些迷神的药物,三个时辰之后,便可自动醒转,方兄可请少林掌门人入内料理,庄某告辞了!”一侧身躯,便向罗汉堂外行去。
方雪宜一怔之间,耳中忽听宋孚大喝道:“站住!”
庄捷这时正好走到霍鸣风耳边,闻育只是顿得一顿,身形,便忽然双肩一耸,飞身向外,疾掠而去。
宋孚脸色一变,喝道:“挡住他”举步便追了过去。
霍鸣风离那庄捷近的甚多,就在庄捷迈步之际,举手一掌,拍向了庄捷身前。
庄捷本是向外飞奔身形,被霍鸣风这一掌逼得不由得一斜,就这一步之差,方雪宜已飞身堵向门口了。
庄捷目光一转,忽然挥拳直向方雪宜当胸捣去,口中大喝道:“方兄,恕兄弟无礼了!”
方雪宜冷笑一声,亮掌直扣庄捷来拳,左手一招,五指如钩,猛如庄捷肩井。
庄捷一扬右肩,拳势急攻,左掌蓦地削向方雪宜腕脉,右手却变拳为掌,横拍方雪宜锁骨。
方雪宜大喝一声道:“来得好!”双臂一分,忽然间变招攻出了三掌五指。
一时间,两人各自抢攻,打在一起。
安小萍莲步轻移,走到宋孚身边,低声道:“宋老,你为什么不许那庄捷离去啊?”
宋孚恨恨地接道:“他在弄鬼!”
安小萍接道:“他敢?”
宋孚道:“老弟,老汉相信没有看走眼”语音一顿,忽然向霍鸣风喝道:“霍兄,你快和入云大师将这罗汉爷佛像好好地检查一遍”
霍鸣风和入云大师闻言,不禁互望了一眼,似是对宋孚这番话,大感奇怪,想不出他为何要他们检查这罗汉堂中的一十八尊佛像。
安小萍也被宋孚这活弄得一呆,脱口道:“宋老,这些佛像莫非有什么不对吗?”
宋孚顿足道:“当然有”他后音未己,忽然掠身而起,迎向右侧一尊佛像奔了过去。只见他右手一拐,竟向那佛像拍出一掌。入云大师一见,脸色大变,喝道:“宋施主,使不得这罗汉棠中的罗汉佛像,都是铁铸的武林高的”
敢情,这少林罗汉堂乃是该寺论武之地,那一十八尊罗汉佛像,不但均是纯铜打就,而且还由机关操纵,可以行动自如,每一罗汉俱可施展一套拳掌武功,如是十八尊佛像同时发动,便是一座铜墙铁壁的罗汉大阵。少林子弟下山行道之前,必得在罗汉堂中试功,至少也得通过九尊佛像九种拳掌猛攻,方能独自下山行。否则就仍得留在寺中苦练武功。
是以,宋孚忽然举掌向那尊罗汉击去,入云大师自是惊得失声阻止了!
但他喝叫之声未已,却见那尊铁铸罗汉竟然一跃而起,平飞一丈,让开了宋孚的一击之势!
入云大师蓦地脸色一变,大吼一声道:“什么人竟然毁去了本寺罗汉佛像”
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显然这位掌门大师已是气急攻心了!
霍鸣风也瞧得大为惊凛,但他忽见入云大师这等形状,顾不得再瞧那罗汉佛像形状,连忙伸手按在入云大师后心命门穴上,低声道:“掌门人,快快运气调息”
这时,安小萍可就呆了!
她几曾见过泥雕木塑的菩萨也能飞身而起的事?是以尖叫一声,退了五步!她这一退,却正好退到左边的第四尊佛像身前丈许不到之处,忽然那尊佛像两眼一动,右手竟是缓缓举起。
这一掌如是劈了下去,饶是那安小萍武功再好,只怕也要落得个横尸当地了!
眼看那尊佛像的右手就将下落之际,安小萍忽然飞身跃起,迅向前面扑了过去。
敢情,就在这时,那尊跃下佛座,和宋孚动手的罗汉佛像,已被宋孚一掌震倒在地,安小萍好奇心起,便直奔过来,想要瞧瞧尊佛像到底是人还是鬼,她自然未曾料到,只是一念好奇,却解了她一场大难!
安小萍奔到那倒地的佛像之前,凝目望去,只见那佛像脸上的金漆已然脱落了两三块之多,露出了一些发黑的包皮,不禁一怔道:“他不是菩萨嘛!”
宋孚笑道:“当然不是!老弟,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活人,不过,此刻只怕已经死了!”
安小萍呆了一呆;道:“他为什么装神装佛呢?宋老,剩下的这些呢”她说话之时,不禁转身向那四周的佛像望去!
这一望不要紧,安小萍忽然失声笑了!
原来她突然见到其中的一尊佛像的眼珠动了一动!
安小萍掉头看了看方雪宜和庄捷之战,只见庄捷已然落在下风,当下向宋孚招了招手,一语朱发,举步向那尊转动眼睛的佛像,缓缓行去。
宋孚见她移步向前,便知安小萍必有所见,当下暗中吸了一口气,功凝双臂,跟在安小萍身后,向着那一佛像走去。
安小萍走到离那佛像还有丈许,便停下身来,转头向身后的宋孚一笑道:“宋老,这尊佛像很好玩,凶霸霸的,哪里是个罗汉”说话之间,忽然右手一扬,只见一继白光乍起,接着是轰的一声大震,那尊忍不住眨动眼睛的罗汉像,竟然一下打那佛座上掉了下来。
一阵阵呻吟,打他口中吐了出来,想是这一跤摔得不轻,头骨、劲骨全都断了!
宋孚大笑道:“好手法,天鹤七斩武功,果然高明得很啊!”安小萍笑道:“宋老,这佛像也是个人呢!”
宋孚点头道:“老弟,照这么看来,只怕这罗汉堂中的佛像,个个都不是罗汉了”
他余音未落,突然听得一声冷笑,打那佛龛之中传出,道:“不错,你宋老邪说对了!这儿没有一尊罗汉,个个都是你老邪的死对头”只见布帘一闪,打那佛龛之中,跳落下一个五短身材,大头环目的怪人来。
安小萍吃了一惊,掉头望去,不禁暗暗称奇,只因这人不但长的脑袋甚大,而且那一张嘴也大得出奇,几乎占了他的脸孔的一半。
就在她惊讶之间,耳中听得宋孚大笑道:“果然是你童兄在此弄鬼!宋某早就猜到了!”
原来这大头嘴之人,正是那新近自称四灵教的大头鬼王童子奇!
童子奇咧嘴嘿嘿一笑道:“你早知道又怎么样?你可知道遇到老夫之人,结果如何吗?”
宋孚笑道:“明白得很,不过宋某听说阁下曾向阵大侠发过誓,不再生裂活人,不再作那伤生之事,这活想是不会假的了?”
童子奇冷哼道:“宋老邪,你是听什么人说的?”
宋孚两眼一瞪,接道:“这事可说武林之中,人人皆知,我宋老邪知道,那又有什么奇怪?”
重子奇怒视了宋孚一眼,道:“宋孚,老夫有一句话,只怕你听不进耳中!”
宋孚道:“什么话?宋某一生,比你这大头鬼也好不了多少,挨骂也是挨的够了,不论什么难听和话,我宋某可说都不忌讳!”
童子奇道:“你配跟老夫比?姓宋的,你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语音顿了一顿,接道:“其实,老夫说你听不进耳中的那句话,只是要揭穿你刚才扯的那个谎而已!”
宋孚一怔道:“宋某哪一句话不实?”
童子奇道:“向陈大侠发誓之事!”
宋孚微微一笑,道:“实与不实,也没有多大关系啊!你童兄如此认真,看来倒是真的了!”
童子奇怒道:“是真的又怎么样?老夫知道,陈大侠胜过老夫之事,武林之中,确是人人知晓,但老夫以誓不再生裂活人之事,武林之中,知晓之人,不会超过七名!”
宋孚道:“十人,百人,又有多大分别?童兄这般斤斤计较,真是不怕失身份吗?”
童子奇脸色一变,道:“姓宋的,老夫今天非得查明谁人告你此事不可!”
宋孚见他认了真,不禁也引起了好奇之心,笑道:“为何你童兄一定要弄明白这事?”
童子奇大嘴一咧,叫道:“因为老大要证实一桩事件!”
宋孚虽然心机灵敏过人,但这时却也想不出他要证实一桩什么事,不过,他知道如是自己先问他要证实什么事,童子奇一定不肯,而且,说不定他会动蛮,不惜一拚地来光逼自己说出是什么人告诉了他在陈大侠面前发誓,是以,心念一转,竟是反口问道:
“童兄,你说你在剑神陈大侠面前发誓之事,知晓之人,不会超过七人,焉知不是这七人中的一人告诉宋某的呢?”
童子奇大嘴一张,怪笑道:“那怎么会?”
宋孚道:“童兄莫太自信了!”
童子奇道:“天魔女,柳媚娘,孔兄和金兄那是决不会告知于你,至于陈大侠么,他乃是极讲信诺的正人君子,自然也不会告诉你的了!”
宋孚笑道:“不错,他们五位都不曾告诉过宋某,但还有别人啊!”童子奇道:“剩下来的,只有两位了!”
宋孚笑道:“也许正是那两位之中的一位呢?”
童子奇大头一摇,道:“更不可能,因为”
他忽然目光一寒,冷冷接道:“其中的一人,就是老夫自己!”
宋孚笑了一笑道:“但是还有一位!”
童子奇道:“那另一位吗?”
宋孚道:“不错!”
重子奇嘿嘿一笑,道:“就是你了!”
宋孚闻言不禁呆了一呆,讨道:“这个老魔头怎么了?他莫非气糊涂了?”但他口中却道:“童兄,你既然明白是宋某,那还问来问去作甚?”
重子奇突然上前一步,接道:“宋孚,别人不敢惹你,怕你的轻功身法高明,但老夫可不在乎你那两手见不得人的轻功,你明白吗?”
宋孚笑道:“童兄好说了!大头鬼王又身兼四灵教主,自然不会把宋某放在眼中的了!”
童子奇冷笑道:“你明白就好!”他竟然语音一顿,又缓缓退了一步,这才接道:“如果你想知道老夫的轻功,比不得你大漠鬼手,咱们就试一试如何?”
显然这魔头十分自大,故意推开一步,以示大方。
宋孚心中却清楚的很,自己轻功虽好,但要跟五大魔主相比较,仅仗轻功,在这方圆不及十丈的罗汉堂内动手,那真是自找苦吃了!故而闻言之后,却淡淡一笑道:“不用试了,宋某尚有自知之明!”
童子奇脸上掠过一丝怪异的笑容,哼了一声,接道:“宋孚,你现在可知道了?老夫费了大半天唇舌,只不过告诉你,天下知晓老夫在陈大侠面前起誓之人,一共只得六位,而这六位都不会告诉你这桩事,你居然今日一见面就叫出这桩不为人知之事,显然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比你先知道的人了,嘿嘿”他说到此处,忽然大脑袋向前一倾,喝道:“宋孚,这人是谁?”
宋孚以为自己聪明过人,套出了重子奇说出实话,不料直到此刻,方知自己竟是坠入了童子奇的预设圈套之中!不由得心中暗暗叹怨道:“看来这五大魔主,果然都有着不同平凡的智慧”
赞叹之间,心中迅快地寻思回答之方。
就在他尚未想出怎生回答才好之时,童子奇已迫不及待地沉声道:“可是那陈大侠的传人告诉了你吗?”
宋孚刚自要想点头,但突然心中一动,暗道:“听他这等急切的语气,莫非还不知道陈大侠有了传人了吗?”
转念至此,他突然有了警惕,立即摇头道:“不是!”童子奇细小的眉毛皱了一皱,颇为失望地接道:“不是?老夫有些不信!”
宋孚笑道:“不是就不是,你不相信也没有法子!不过,宋某可以告诉你,那转告此事之人是谁。”
重子奇大喜笑道:“此人是谁?”
宋孚道:“天魔女的弟子!”
此言一出,童子奇几乎跳了起来。
他张大了那张怪嘴,满口黄牙外露,叫道:“你这话是真的吗?”
宋孚一横心,接道:“当然真的!”
童子奇那张黄脸,变向发黑,大声道:“岂有此理!天魔女怎可如此肯信负义”
宋孚冷冷一笑道:“童兄,你别把天魔女估计得太高了!”
童子奇狠狠地看了宋孚一眼,道:“老夫仍然不信这天魔女会将此事说出!”
宋孚笑道:“人证尚在少林,童兄不信,可以问她!”
敢情宋孚这时已然断定,今日来到少林的人物之中,并无天魔女手下子弟,是以,他胆子也大了起来。
童子奇闻言怔了一怔,道:“那天魔女的弟子,怎会在这少林寺中?”
宋孚道:“在此养伤,又有何不可?”
他这么一说,在童子奇听来,简直是玄之又玄,他根本想不透,天魔女的弟子,又怎会跑到少林寺中养伤了,除非那天魔女已然收服了少林僧侣,或是那天魔女已然投靠了少林等九门派!”
一时之间,童子奇呆了半晌,方道:“那天魔女也在少林寺吗?”
宋孚心想,这可不能明白的回答了。
当下微微一笑,接道:“眼下是否仍在,宋某就不知道了?”
童子奇沉吟了一阵,皱眉道:“宋孚,那剑神陈大侠的弟子,你可见到过吗?”
宋孚迅快的看了尚在游斗中的方雪宜一眼,接道:“这个吗?童兄何不去问陈大侠呢?”
童子奇呆一呆,道:“陈大侠传闻也已亡故,你叫老夫到哪里去问?”
宋孚暗道:“他敢情还不大确定剑神已死,我索性吓他一下”
当下哈哈一笑,接道:“谁告诉你剑神不在人世了?”
童子奇自然也不是那等容易被人唬住的,当下两眼一翻,道:“宋孚,你在打什么主意?”
宋孚笑道:“宋某在你童兄面前,还敢打什么鬼主意吗?不过是心中犯疑,想等尊驾证实那剑神陈大侠的生死之谜而已!”
童子奇道:“宋孚,你最近可见过陈希正了?”
宋孚道:“没有。”
童子奇道:“你熟悉武林朋友之中,可有人见过陈希正?”
宋孚道:“这个吗?宋某在武林中的朋友不算多,纵然他们没有见到过陈大侠,也不足以证明陈大侠已经不在人世了!”
童子奇笑道:“不错,有一件事,只怕你宋孚未曾想到!”
宋孚道:“什么事?”
童子奇道:“剑神陈大侠如若仍在人世,他可以什么人都不见,但却不能不见老夫等五人!”
宋孚道:“那也不见得吧!”
童子奇道:“宋孚,你莫要忘了,那剑神陈大侠曾经规定过,咱们五人,最少每隔三年,要见他一次,从上次分手以后,如今已有四年出头,仍然未见陈大侠有那手贴传来,这足可以证明一件事,就是剑神陈大侠已然不在人间了!”
宋孚闻言心中一惊,暗道:“这个老魔头果然是厉害得很。”
便他口中说道:“阁下就凭了这一点,断定那陈大侠也已仙逝了吗?”
童子奇道:“就此一点,已经很够了!”语音顿了一顿,接道:“何况,陈大侠如在人世,怎会容许天魔女的弟子,在外胡作非为?”
童子奇这么一说,可把宋孚给驳住了!
他半晌却想不出有什么好理由难住他。
这时那方雪宜忽然大喝一声道:“庄兄,你如再不知趣,可莫怪兄弟不留情了!”
敢情,他们打了半天,方雪宜一直未曾下过杀手,否则,有十个庄捷,也要横尸当地的了!”
庄捷冷冷一笑道:“方兄,事到这般时候,兄弟也无法自己,咱们好歹得有一个躺下”说话之间,竟然攻了三掌五指!
方雪宜两眼神功暴射,一面举手封架,一面冷冷地哼了一声,接道:“庄兄,看来你是逼得兄弟非向你下重手不可了”
庄捷迅快地又攻出了三招,道:“不错,咱们不分出生死,决不罢手!”
方雪宜蓦地大笑道:“咱们无怨无仇,似是用不着分出生死吧”语音顿了一顿,只见他双掌分出,连攻了庄捷两招,接道:“咱们只须打出个高低便成了!”
庄捷冷笑道:“也好”他那好字刚出口,方雪宜已然大喝一声道:“庄兄,且恕兄弟得罪了!”
只见他右臂乎伸,食中二指并立,蓦地圈转,然后向外劈出。
庄捷脸色一变,飞身向后退出。
但方雪宜这一招手,乃是势在必得,所以庄捷飞身后退的虽然甚快,结果却并未闪避得了!耳中只听得砰的一声,庄捷但感胸前一震,顿时立足不稳,一跤摔倒在地。
敢情,方雪宜这一招乃是用的以指代剑的师门剑法,出手点中了庄捷胸前穴道。
他俯下身去,一把将庄捷抓起,放在靠墙的角落坐好,沉声道:“庄兄,你穴道受制,最好不要妄自运气冲穴,否则伤了内腑,莫怪兄弟言之不预”不等庄捷有所表示,转身大步向宋孚走来。
宋孚本是在皱眉苦思,怎样回答那童子奇之言,这时忽见方雪宜走来,不禁忍不住道:“兄弟,那庄捷的武功不坏嘛!居然跟你打了这么久”
方雪宜道:“宋老,这位老人家是谁?”
宋孚见他答非所问地反问自己一句,只好笑道:“五大魔主之中的一位,大头鬼王童子奇!”
方雪宜适才与庄捷对敌之时,就已把两人对答之言,听的清清楚楚,他出言相询,只不过是不想显露自己而已,闻言立即接道:“原来是童老”
双手抱拳,向童子奇作了一揖。
童子奇大脑袋一晃,两眼一翻,道:“你叫什么名字?什么人的门下?瞧你能将庄捷击败,足见你的武功不错啊!”他一口气问了这么多话,倒是大出宋孚意料之外,只因童子奇和那八蛮鼓干金长庚两人,在五魔之中,素来是最不喜开口多说几句话的人,今日从他现身,就一直大反常情,足见其中必有缘故!
方雪宜闻言,看了宋孚一眼,接道:“区区姓方,草字雪宜,至于何人门下,恕方某歉难奉告!”
宋孚见他忽然报出了真实姓名,不由呆了一呆,暗道:“这位老弟真不够机警,如是这魔头与那柳媚娘见过面,一听方雪宜三字,不就知了你是剑神陈大侠的唯一传人了吗?”
他心中一急,不禁脱口道:“方老弟”
方雪宜怔了一怔,道:“宋老有何指教?”
宋孚皱眉吁了口气,道:“老弟,当五大魔主的面前,你说话可得小心一些才是!”方雪宜心中明白宋孚话中之意,但他的想法,却与宋孚不同,师父在武林之中,被人称为剑神,自己又怎能躲躲藏藏,是以,宋孚话音一落,他立即笑道:“这个,晚辈明白!你老不用放在心上!”
那童子奇目光一转,冷笑了一声道:“老夫见你武功不错,才会动问你的师门,小子,你别要不识抬举,老夫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纵然你是九大门派掌门的弟子,老夫一样可以取你之命”
方雪宜闻言,心中一怔,暗道:这人到底是个魔头,好象一个人的性命,在他眼中,贱得比那鸡犬不如
他心中虽然有些吃惊,但也有着一份怒意,当下脸色一沉,怒道:“尊驾可是拿杀人当作儿戏吗?”
童子奇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可是初出道吗?”
方雪宜道:“是又如何?”
童子奇道:“你如不是刚刚出道,想必就不会对老夫的适才那句话感到惊异了!”
方雪宜冷哼了一声道:“听阁下之言,一个人的生命,在你眼中是一文不值的了!”
童子奇道:“小子,如是你那等贪生怕死,当年你就不应投师学艺,想在武林之中,扬名争胜了!”
方雪宜忽然淡淡一笑,道:“童子奇,有一桩事,不知阁下可曾想到过?”
童子奇大嘴一咧,狂笑道:“小子,你胆子真不小,老夫的名号,也是你叫得的吗?”
他笑声一顿,又点了点头,接道:“武林之中出了你这等大胆之徒,老夫真是佩服的很!”
方雪宜道:“能得尊驾佩服,倒是荣幸得很!”
童子奇哼了一声,道:“小子,你说有一桩事要问老夫,不知是什么事?”
方雪宜笑道:“很简单的一桩事,尊驾这一生之中,可曾面临过死亡的威胁?”
童子奇呆了一呆,完全没有想到,方雪宜问的,竟是这么一句话,是以沉吟了半晌,方始接道:“没有!”
他身为五大魔主之人,纵然当年剑神陈大侠降服他们之时,使他有过死亡的恐惧,但要他亲口向别人说出,那可比要他的老命更难!
方雪宜闻言,也不由地怔了一怔,暗道:“他回答得这等干脆,如是换了别人,只怕不得不相信他了!”
当下脸色一沉,冷冷的接道:“当真没有过?”
童子奇道:“老夫岂是骗人之人?小子,你这等小视老夫,老夫到要问你,你究竟是什么人的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