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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秀凡道:“谢谢宫主的好意,但你还没有答应我请求的事情。”
白衣女道:“我答应,善待小桃童。”
桃花童子黯然说道:“公子,宫主,两位的为人,使我想到了一件事情。”
俞秀凡道:“什么事?”
桃花童子道:“邪不胜正。不胜的地方,并非是全在武功上。”
俞秀凡笑一笑,道:“小桃童,希望你是彻底的悟透个中的道理。”
桃花童子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俞秀凡目光却转到那白衣女的身上,道:“宫主,如若不违犯贵官的禁例,见识一下贵宫的机关布置也好。”
白衣女道:“室中黑暗,两位小心些,我为俞少侠带路。”举步行人室中。她并非直线而行,而是左三右四的曲折而进。
机花童子和俞秀凡也照着那白衣女的步法转动。深入一丈多,三人足足走了七八十步。
自衣女突然停了下来,道:“请靠近我一些。”两人依言行了过去,紧傍那白衣女身旁而立。阵阵的幽香,从那白衣女的身上散发出来。
但闻白衣女高声道:“两位不可乱动。”喝声中一挥右手,空中响起了一阵轻微的破空之声。
显然,召那白衣女打出了一种暗器。但闻两声金铁交接鸣响,密室四周都起了一种奇怪的声音。似乎是室中有很多件笨重的物体,都在缓缓移动,是一种新奇的感觉,似乎是整个屋子都在移动。
桃花童子低声道:“宫主,这室太黑了,我们什么也瞧不到。”
语声甫落,忽见四周火星闪动,紧接着亮起了四点火光,由小到大,片刻间照的满室通明。
四周,忽然间亮起了四只火炬,那是一种特制的铁筒,筒中蓄桐油,燃起之后,火焰甚是强烈。
这是一间很广大的书室,四周都是铁制的书架,摆满了很多的书。但中间却是全无陈设,只有靠东面壁间,放了一张书桌,后面放着一张高背的大师椅。
桃花童子道:“宫主,室中无人,那四只火炬,怎么燃起来的?”
白衣女道:“这室中装的有自动机关,只要击中控制灯火的地方,铁帘下落击中火石,那灯上装有燃烧的药引子,自动起人,点起灯芯。”
桃花桐子道:“刚才姑娘出手,可是打出的暗器么?”
白衣女道:“不错,我打出四颗银弹子。”
桃花童子心中暗暗吃惊,忖道:夜暗之中目难见物,这丫头打出四颗银弹子,竟然击中四处机关,虽然是平常训练有素,但这等只凭记忆击中暗纽的手法,实在难得。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果然是很精妙的设计,但不知姑娘还要我们见识些什。捍?”
白人女突然一挥手,一粒银弹子击中身前个远处的仓地上。
忽然间银芒闪动,四周的铁架上,暴射出无数的银针。除了三人停身处三尺方圆的地方之处,厅中每一处角落,都在那银针的笼罩之下。
白衣女道:“这一轮银针,共有七千二百支,针上淬有奇毒,中人之后,立刻全身麻木,难有反抗之能,”俞秀凡道:“精妙是够精妙了,只是太过毒辣一些。”白衣女道:“这是敝宫中机关最恶毒的地方。”
俞秀凡道:“还有什么布置?”
白衣女道:“你只看到一种,这机关中全无淬毒的暗器,共有一十二种之多,其他淬毒伤人的还有三十六种之多。”
俞秀凡道:“果然步步死亡,处处追魂。”
白衣女道:“俞少侠,发动整个书室的机关,十分麻烦,刚才两位已经瞧到了一种,举一反三,两位应该心中明白了。”
俞秀凡道:“英雄榜就在这书房中么?”
白衣女道:“不是。这地方只放着人名册子,真的英雄榜,还在这书房后一座客室之中。”
桃花童子道:“公子,咱们瞧瞧名册就算了,用不着”忽然发现了俞秀凡。烘有不愉之色,连忙住口不言。
俞秀凡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如是要到另一间密室,还得经过一些机关布置了。”
白衣女道:“应该是如此,不过,对你们可以优待,我帮你们关上这外书室的机关。”
俞秀凡回顾了一眼,道:“那号称密室的地方,又在何处?”
原来这间广大的书房,除了四周的书架,就是墙壁,俞秀凡穷尽了目力,瞧不出还有什么通往别处的门户。
白衣女道:“那是一道秘门,单是要找出门户所在,就要费一番工夫。”
俞秀凡呆住了,不管白衣女的用心,是否有激讽之意,但口气中已暗示不再帮他找出门户。不要说那密室中的机关如何的厉害,单是找出那座秘门似乎就是很不容易的事。
三个人静静的站着,很久,很久,都未再说话。
对俞秀凡来讲,这完全是一件陌生的事,确有着无所措施的感觉。但不能永远这样沉默下去,俞秀凡只好试探着说道:“大约姑娘不会再帮我找出那座秘门了。
白衣女点点头,道:“是的,俞少侠,我不想帮你找出来。因为。我已经看出来,你对机关消息方面的知识十分贫弱,这里面不可能有太多的幸运。”
俞秀凡有些羞愧的笑一笑,道:“谢谢宫主。不过,在下还想试试看。”
白衣女道:“哦!你准备如何一个试法?”
俞秀凡道:“给我一些时间,让我自己试试看,能不能找出那座秘门?”
白衣女道:“俞少侠,能不能有一个限期。”
俞秀凡道:“宫主的意思是”
白衣女道:“我是说,你准备花多少时间去找那座秘门。”
俞秀凡道:“宫主能给我多少时间?”
白衣女道:“最长十二个时辰。”
俞秀凡道:“好!咱们就以十二个时辰为约期。”
白衣女道:“十二个时辰之后,我会派人来,公子如若无法找出秘门,希望你能打消进入密室的念头。”
俞秀凡点点头,道:“然后”
白衣女道:“本宫不愿和诸位结仇,因为本宫设下求见宫主五道关卡之后,你是唯一通过的人,但隔行如隔山,武功剑术和机关消息筑建方面的知识,完全不同。只要你俞少侠不再坚持进入密室,本宫会以上宾之礼。相待三天。除了那密室和另外两处禁地之外,你可以畅游全宫,三日后送你离去。”
想一想,这实是破格的优待,俞秀凡急急抱拳一礼,道:“宫主的优待,俞某人十分感激。”
白衣女微微一欠身,道:“少侠乃方正之士,先父在世之日,最敬重少侠这等人,校好先行告退了。”转身举步,袅袅行去。
她出了室门,顺手提起了放在门外的纱灯,移放室中道:“完全关闭了室中的机关之后,书室四周火炬,因为无法继续供油,会慢慢熄去:也许这盏灯,对两位有点用处。”
俞秀凡遥遥抱拳一礼道:“宫主在下刚刚想到了一件事,请教宫主。”
白衣女道:“哦!俞公子请说。”
俞秀凡道:“如是这室中的机关完全关闭,在下找到了那座秘门,也是一样的无法开启了。”
约略的沉吟了一下,白衣女才缓缓说这娜栅:机关,和外面全不关连,也不受本宫中总枢纽的控制,完完全全是另一套独立的机关。先父只告诉、他创造那密室中另一套机关埋伏,是他生平最精密,最得意的一次设计,先父是一位素不轻言的人,自然可信。“俞秀凡道:“多谢宫主指点。”低声接道:“小桃童,快些决定,留这里或是出去,已是面临着最后的决定了。”
桃花重子毫不犹豫的说道:“我留这里陪你。”
但闻白衣女清脆的声音,传人耳际,道:“俞少侠,校好祝福,希望你好幸运。”余音中微微带着凄枪的感觉。
铁门迅速的关闭了起来,使得俞秀凡来不及回谢一声。桃花童子望着一丈左右处的纱灯,很想去把它取过来,但又担心白衣女言而无信,没有关上这书室中的机关,一时间迟疑难决。回目望去,只见俞秀凡已然闭着双目,禅息入定。这时,四角处的火炬,仍然光亮的很,室中景物,清晰异常。
俞秀凡确然正在调息,对一个具有深厚内功基础的武林高手而言,这是最脆弱的时候,最易受到伤害的时间。如是桃花童子仍带着身上利刃,会毫不犹豫的拔刀刺去,但他那锋利的短刀,却被留在解剑台上。
自和俞秀凡结识以来,从没有过比这更好的杀他机会,双目闪过一道奇光,眉宇间涌出了浓重的杀机,暗中运聚了功力,缓缓举起了右手,对准了俞秀凡的前胸,乘势击去,俞秀凡就算不死,也必然身受重伤。
但扬起了拳势的桃花童子,却在拳势发出之前,突然又停了下来。他想到,满室毒针激射而出的厉害,如若这室中机关未闭,杀了俞秀凡,自己也无法逃走,岂不是活生生的陪葬。俞秀凡出入五毒宫也许己有些名气,但还不够响亮,杀了他,也未必就算一件不世奇功,杀死俞秀凡的目的,是希望能得到一份值赫的荣耀,俞秀凡确已有了这样的条件,是一条潜伏在汪洋大海的神龙,挟无与伦比的奇技,出现于江湖。但他是刚刚起飞,还未震动江湖,还未威胁到武林,如若此刻杀了他,自己固可自豪地成了一位屠龙人物,但那只能使自己满足,无法使世人共认。因为,这只是一条潜力强大,刚刚出水的龙,没有知晓他将飞上九重天,掀起狂风浪。
桃花童子的心中,像风车一般转动着,想了各种事端,然后,又缓缓放下了举起的右拳。对他而言,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绝大的冒险,但他只是杀死一个俞秀凡,一个还未为江湖重视的潜龙。换不吴“应该得到的荣耀,得不到应该得到的声音。自然也无法得到的奖赏。冒险和收获是那么不成比例。桃花童子是聪明人,自懂事那日起,就受着各种各样的严格训练,不但有很多高手,传授他的武功,而且很多饱经世故的高人传授给他江湖的经验,有很多胸罗广博的高人,告诉了他武林中各大门派的杰出人物,黑白两道上的枭雄、俊杰,和他们的武功特长。这些严格训练中,不但精密,而且辅以图形。所以,桃花重子能够一眼看出那人的身份,能够知晓他们的武功,也能够知道他们的来历。但这些,几近完美、严厉的训练,把一颗年轻人应具的赤子之心,练成了深沉、多变,处处想利害,样样要计算的人物。他年轻,但却没有了年轻的热情,偶而流现出些天性应具有纯稚之情,但立时被潜在心中由训练而得的丰富计谋压制下去。桃花桐子就是这样一个人,十六七岁的年纪,兼得各家之长的武功,四十岁以上人物才具有的心机,五十岁以上人才具有的广博见闻。他善于伪装,精于计算,会制造机会,又能选择机会。他具有了很多人无法及得的权威,又能几乎是随心所欲的到处玩乐,好多好多的人,在某一种形势下,都得遵从他任何的吩咐。令谕。无数次的心念运转,桃花童子作了最后的决定,现在不能杀死俞秀凡,杀他之后,自己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最重要的自己杀一个举世无匹,第一流中的超等人物,但得到的,可能是第三流中的奖赏,还可能更低一些。他想:“只要我常随在他的身侧,以后,还有杀他的机会。”
虽然,俞秀凡等早已对他有了怀疑,但在桃花童子的眼中,应付俞秀凡、王翔、王尚等三人,并非难事,俞秀凡也许具有着超绝的智慧,但他太正直,也太纯良,缺乏江湖上的历练,更缺少可屈可伸的弹性。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俞秀凡缓缓睁开了双目,微微一笑,道:“小桃重,你没有坐息一会么?”
这时,四角的火炬,因机关的关闭,油尽而熄,桃花童子在火炬熄去后,证实白衣女未说谎言,才把纱灯提放到俞秀凡的身侧。
放下了手中的纱灯,长长吁一口气,对俞秀凡缓缓说道:“我不敢离开,也不敢坐息,我们不能太相信他们。”他没有证明,但却无疑告诉了俞秀凡,在替他护法。
俞秀凡笑一笑,道:“谢谢你了。小桃童,你坐在原地别动,我要找找进入那。贺室的门户。”
桃花童子伸手提起了纱灯,道:“四周的火炬,油尽而熄,看样子,她下会骗咱们了。
我走在公子身后,你看的清楚一些。”
俞秀凡很仔细的搜查了整个的书室,桃花童子极尽小心的举灯随在身后,又时把灯光照射在俞秀凡搜索的地方。
两人花去了三个时辰的时间,找遍了整个的书房,每一角落,都搜查的十分详尽,但却无法找出那进入另一间秘室的门户。
望望纱灯中的存油,桃花童子叹口气,道:“公子,这盏灯也就要油尽而熄,那时,满室黑暗,只怕更无法找出门户了。”
俞秀凡道:“小桃童,如是真的找不出那座秘门,咱们应该如何?”
桃花童子微微一笑,道“她说过的,十二个时辰之后,她来接咱们离开这里。”
俞秀凡道:“如是无法看到那英雄榜,咱们岂不是白来了一趟么?”
轻轻叹一口气,俞秀凡道:“小桃童,你手中的纱灯,还能燃多少时间?”
桃花童子道:“至少还可以燃烧一顿饭左右。”
俞秀凡道:“咱们既无法找出秘门,也不用多费时间了,咱们利用这时间谈谈好么?”
桃花童子道:“谈什么”俞秀凡道:“谈谈你。”
桃花童子道:“小的是一个流浪的孤儿,没有什么好谈的。”
俞秀凡道:“你这一身武功,总该有人传授吧?”
桃花童子道:“自然有人传授。”
俞秀凡道:“可不可以告诉我,什么人传你的武功。”
桃花童子沉吟了一阵,道:“说出来,只怕公子也不知道。”
俞秀几道:“我可能不知道,但你何妨不告诉我呢?”
桃花童子道:“百花浪子,公子听人说过没有?”
俞秀凡摇摇头,道:“没有听人说过。”
桃花童子道:“作徒弟的,本来不应该谈论师父的事,不过,我如不解释一下,只怕公子要对我怀疑了,”俞秀凡道:“你尽量的解释吧!”
桃花童子道:“我师父号称百花浪子,那是因为他玩世不恭。”
俞秀凡接道:“你一肚子无所不知的能耐,也是令师传授的了?”
桃花童子道:“有些地方,我师父和公子的为人有些类似,他没有作师父的严肃,常和我们聊天,有时间像朋友一样。”
俞秀凡道:“令师现在何处呢?”
桃花童子道:“他访道昆仑山,一去无音讯,我也有三。四年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了。”
俞秀凡笑一笑,道:“果然是无法对证的事,”桃花童子道:“怎么,公子不信我的话?”俞秀凡道:“小桃童,你有什么话,只管请说,信不信是我的事了。”
桃花童子叹口气,道:“公子,看来你对我心中早有怀疑了。”
俞秀凡道:“你自己觉着呢?”
桃花童子道:“公子,你看我小桃童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呢?”
俞秀凡道:“小桃童,不错,我是有些怀疑你,不过,我没有意思追根寻底,也不想问你的出身,但我只希望一件事情。”
桃花童子道:“什么事?”
俞秀凡道:“我希望在咱们相处这一段时间之中,你不要耍出什么花招。”
桃花童子怔了一怔,道:“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俞秀凡道:“我只是防患未然。咱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彼此间应该是有点情意,我不希望咱们之间,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出来。”
桃花童子呆住了,愣了半天,道:“公子,好像是小的出了什么事情。”
俞秀凡道:“没有,如是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只怕咱们之间不会这样很愉快的相处了。”
桃花童子突然神色一怔,道:“公子,在你的眼中,小的也许有些来历不明,但小的自信没有对不起你公子们事,”俞秀凡道:“小桃童,你不用生气,我说的是真话,如若我们离开璇玑宫,都还没有死,咱们应该分开了。”
桃花童子吃了一惊,道:“为什么?公子!”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小桃童,你对我们的事,已经了解的很多了,咱们再相处下去,只怕万一有了什么纷争,岂不是闹出一个不欢而散。”
桃花童子道:“公子,小的如若有什么不对之处,公子尽管责骂就是,这样把小的赶开,岂不是太过寡情了么?”
俞秀凡笑一笑,道:“小桃童,你自己灯好的想想吧!如若,你觉得我们可交朋友,那就请把你的用心,目的,老老实实他说出来。如若你觉着我们不是可交的朋友,咱们就一拍两散。对你,对我,大家都有好处。”
桃花童子叹口气,道:“好吧!如是公子觉着我是别有用心,离开这璇玑宫后,小的就离开公子。”
俞秀凡笑一笑,道:“小桃童,我觉着这是咱们之间最好的结果了。”
桃花童子道:“公子,离开此地,我会离开,但现在希望公子别存介蒂,我还要留在这里陪你。”
俞秀几淡淡一笑,道:“小桃童,话已经说的很明自了,你可以放心的坐息一阵,我替你护法。”
桃花童子笑一笑,盘膝坐下。
灯中油己燃尽,火光一闪而熄。室中又恢复了伸手下见五指的黑暗。
俞秀凡又仔细的推想了可能暗藏秘门的所在,仍然是全无头绪。这是一门特殊、深奥的学问,不是细心和智慧就可以解决的事。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铁门呀然而开,一个面蒙白纱,身着白衣的少女,缓步付了进来。
她举起手中的纱灯,道:“俞少侠,已经十二个时辰了。”
俞秀凡缓缓站起身子,道:“姑娘,勇气和细心,对寻找秘门一事,并无帮助。”
白衣女道:“这是一门特殊的知识,不通此道的人,完全无迹可寻,也没有幸运可言。”
俞秀凡叹了口气,道:“看来在下不得不认输了。”
白衣女沉吟了一阵,道:“公子,这是我感觉到最好的结果。”
俞秀凡站起身子,道:“劳烦宫主带我们离开此室。”他已从白衣女的声音,听出她是宫主无疑。
离开了书室,白衣女带两人行到了一座花树环绕的竹楼中。
里面高燃着四只火炬照的一片通明。一张八仙桌上,摆满丰盛的酒菜。
飞钗荆凤微笑着迎了上来,微微含着笑道:“小桃童,你很饿了吧?”
桃花童子道:“是啊!咱们公子腹中也很饥饿了。”他对飞钗荆凤只对自己招呼一事,心中大感讶异。
荆凤道:“贵主仆,都是敝宫的贵宾,我们宫主招待贵主人,贱妾奉命接待小桃童。”
桃花童子微微一怔,笑道:“这大劳动荆总管了。”
荆凤微微一笑,把桃花童子让人了首座。
白衣女却带着俞秀凡登上二楼。二楼上和楼下形态类似,也早已摆下一桌酒席。
白衣女欠身把俞秀凡让人首位,突然关闭上了木门,缓缓取下了蒙面白纱。那是一张秀丽绝伦的脸孔,双颊上红晕谈淡,娇艳若花。
白衣女淡淡笑一笑,缓缓说道:“俞少侠别见怪,校好虽是一宫之主,但我阅历太少,见识不多,不知道迎接武林同道礼数,先父只有我们姊弟两人,幼弟年纪大小,我这女儿之身,只有抛头露面。继承宫主之位了。”
俞秀凡目光转动,发觉白衣女只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但却能适当的保持着身份,当下抱拳一礼,道:“璇玑宫跳出江湖是非恩怨之外,编辑英雄榜,珍藏了百年武林中人人事事,更是前未曾有的大手笔,在下等冒昧闯来,实是有些唐突了。”白衣女道:“你不用为我们这等接待有所不安,须知我们早已有一种法规,凡是闯过五关的人,都是敝宫中高等贵宾,由宫主接待。”
俞秀凡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白衣女道:“俞少侠,我从没有接待过客人,实有着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
俞秀凡道:“在下也是初出茅庐,有些地方,逾越礼数。”
白衣女随又替俞秀凡斟了一杯酒,笑道:“俞少侠可否把师承见告校好。”
俞秀凡为难的叹口气,道:“这有些疑难。事实上,我也不能算有一脉相传的师承。”
白衣女道:“校好失言。”
俞秀凡道:“那倒言重了。在下这身粗浅武功,并非由一处一人所得,所以杂乱的很。”
白衣女很知趣,话题不再回到俞秀凡师承上去,笑一笑接道:“俞少侠,这番来敝宫不知有何目的?”
俞秀凡道:“没有目的。英雄榜的事,在下到此之后才听到。”
白衣女道:“没有目的,那完全是为了一份好奇心。”
俞秀凡道:“是的,听说贵宫一直不和武林同道来往,因此,在下动了一份好奇之心。”
白衣女微微一笑,道:“好在双方都保持了一定的忍耐,没有造成伤亡。”
俞秀凡道:“璇玑宫今后岁月,是不是还保持一定的门风,不和武林中同道往来?”
白衣女道:“是的。我们还准备这样超然武林恩怨纷争之外,不过,有一件事,还要少侠帮忙一二。”
俞秀凡道:“帮什么忙?”
白衣女道:“关于英雄榜的事,希望俞少侠能替我们保守机密。先父告诫过小。好,英雄榜如若一旦泄露出去,璇玑宫必将招惹来无穷的杀孽。虽然,机关布置奇。侯,但伤亡流血,总是难免。因此,此事必须保持着极度的机密。”
俞秀凡道:“姑娘是否相信,这英雄榜能够常保隐密呢?”
白衣女道:“英雄榜也许已泄漏出去,不过,那只是排名的顺序,但,真正的内容一旦泄漏,璇玑宫立刻间难免血雨腥风了。略一沉吟,接道:“俞少侠,我没有想到咱们之间,会有这样一个结局。因为,当时我有些激动。”
俞秀凡笑一笑,接道:“准备把我坑在机关之下?”
白衣女道:“校好确实这样想,那是因为校好少不更事,这一点,希望俞少侠多赐鉴谅。”
俞秀凡接道:“区区也是一样,年轻气盛,但看过了贵宫的机关布置,使区区认识了天外有天,机关埋伏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不是武功、智略所能克服的,也无法凭一股豪勇之气,拿血肉之躯,硬和那些机关抗拒的。”
白衣女道:“俞少侠明达的很。”
俞秀凡道:“很惭愧。”
白衣女道:“你还没有答应我,愿不愿保守英雄榜真正隐密,那是关系着千百位武林高手的生命,不单是敝宫的事。”
俞秀凡道:“在下尽力使此密不泄。”
白衣女道:“有你俞公子这句话,校好就放心了。”举起面前酒杯,接道:“敬君一杯酒,聊表谢意。”
俞秀凡道:“不敢当,姑娘。”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俞秀凡道:“在下对此次之行,己然有着冒昧的感觉,不过,对俞某人而言,此行长了不少的见识,也使俞某人感觉到江湖之大,奇人万千,武功一道,并非万能。”
白衣女道“是的。有些人穷一生之能,练成了万人敌的武功;有些把一生岁月,用在医道丹药之上;但家父却把绝世的才慧,用于制造机关消息之学,他在这方面,费了六十年光阴。”
箭秀凡道:“原来如此。”
白衣女叹口气道:“俞兄,家父除了精研机关筑建之字,xt。武叨一道,也有一些创意,璇玑宫中,除了机关埋伏之外,还有一套特殊的剑法,叫作璇玑剑法,和十三招璇玑掌。”
俞秀凡道:“老宫主多才多艺,可惜无缘拜识了。”
白衣女道:“俞少侠,璇玑宫中之事,校好已经奉告甚多,我想请教一些关于俞兄的事,不知愿否见告。”
俞秀凡道:“姑娘,在下从来不愿说谎,姑娘最好别问使在下为难的事。白衣女道:
“校好只是请问一件事,那桃花童子,跟随俞兄很久了吧?”
俞秀凡道:“姑娘还记恨那件事。”
白衣女道:“俞兄还没有回答校好的问话。”
沉吟了一阵,俞秀凡缓缓说道:“我们结识不太久。”
白衣女点点头,道:“够了。俞兄,以后,你也该小心一些。”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多谢姑娘指点,离开璇玑宫之后,在下就处置此事。”白衣女略一沉吟,道:“只怕俞兄对那位桃花童子的事,知道的也不会大多吧?”
俞秀凡怔了一怔,心中大力惊栗,忖道:这丫头年轻轻的能当一宫之主,果有非凡才慧。他挟满腹文章,混入江湖,才略智能,都非一般江湖人所能及,但对这白衣女的观察入微,大生敬佩。
镇定了一下心神,俞秀凡缓缓说道:“姑娘又对桃花童子知道好多呢?”
白衣女道:“目下我们还不能说对他知道好多,但我相信,我们可以找出他一点来路。”
俞秀凡道:“听姑娘的口气,对那桃花桐子,有着很大的怀疑。”
白衣女道:“俞兄,别忘了家父是英雄榜辑榜人,江湖上的事情,我们漩矾宫中知晓的最多。”长长叹一口气,接道:“先父去世之前,曾告诉校好一事,他说江湖上正在酝酿着一次大变。”
俞秀秀凡道:“令尊编辑英雄榜,难道对此事就没有一个定论么?”
白衣女缓缓说道:“校好和本门几位长老、护法集会,讨论如何应付俞兄等进入敝宫的事,校好保俞兄为人君子,经会商决定,把内情奉告俞兄。”
俞秀凡接道:“姑娘真的这样相信我俞某人么?”
自衣女道:“是的,经过小桃童那件事后,校好对俞兄的看法,已有了很大的改变,何况,校好又听了俞兄和那小桃重的谈话,”俞秀凡脸色微微一变,欲言又止。
白衣女道:“俞兄不要误会,先父设计那书房机关时,已装置窃听的传音筒,为的是怕误伤了奸人。”
俞秀凡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白衣女道:“因此校好才敢力保俞兄是君子人物。也因此,校好还准备把宫中一件机要大事,奉告俞兄。”
俞秀凡道:“什么事?”
白衣女道:“先父是死于别人的暗算,但本宫中人,对此事也没有几人知晓。
先父表面上不间江湖是非,其实,他满腹仁义,编辑英雄榜,也就为找出江湖上潜隐的凶机,可惜,他老人家大愿未偿,含恨而殁。”
俞秀凡道:“令尊原来是这样一个可敬的人物。但不知令尊是死于何人之手。”白衣女道:“这也是本宫要查的内情,但必须等校好基业巩固之后,才能着手。快则半年,迟要一年之后了。”
俞秀几道:“姑娘对那桃花童子的怀疑,是否有特别之处呢?”
白衣女道:“我们不愿污人情白,更不愿轻言误人。飞钗荆凤是一位久历江湖的高人,她有着丰富的阅历,希望他能从桃花童子的口中,探出一些什么。”
俞秀凡道:“桃花童子知道的太多了,他能一一叫出江湖数十年人物的姓名。”白衣女道:“是的,俞兄,在他的心胸之中,似是也有一套英雄榜似的。”
俞秀凡心中一动,接道:“姑娘,令尊辑的英雄榜,是否早已泄露了出去?”
白衣女道:“不可能。但据校好所知,除了本宫这一套英雄榜外,还有人收集了一套,记述和本宫不同,名字也不叫英雄榜。”
俞秀凡道:“叫什么名字?”
白衣女道:“俞兄,很抱歉,校好不知道,只怕天下也没有几人知晓。”
俞秀凡点点头,道:“桃花童子能知道这么多事情,很可能见识过了另外收集的英雄榜了。”
白衣女道:“俞兄准备如何对付他?”
俞秀凡道:“最有效,直接的手段,自然是逼问他说出内情,不过,俞某人做不出那样的事。”
白衣女道:“就算俞兄能做出来,也不是有效的办法。”
俞秀凡道:“姑娘有何高见?”
白衣女道:“再和他相处下去,暗中留心,或可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不过,对俞兄而言,太过危险了。”
俞秀凡摇摇头,接道:“我已经说出来,离开璇玑官后,要他离开,如何能出尔反尔?”
白衣女道:“其实,也不用你说什么,只要你不撵他,他也许就会留下来。”
俞秀凡道:“这个,这个”
白衣女接道:“俞兄,有些事,不能够太认真。在江湖上,也不能太君子,尤其对桃花童子这等人,必需要用点手段才成。”
俞秀几长长吁一口气,沉吟不语。
白衣女笑一笑,道:“俞兄,可是觉得校好的话,有什么不对么?”
俞秀凡道:“姑娘的话,也许说的不错。不过,小桃童和我们相处的时间不算大长,但彼此之间并没有冰炭不容,我发觉他别有用心,所以,撵他离去,但要我对他”
白衣女接道:“俞兄,你不是为个人,而是为整个江湖,如若小桃童对你有什。捍目的,也不会是他个人的用心。”
俞秀凡霍然站起了身子,接着:“姑娘是说他是奉命而来?”
白衣女很温柔他说道:“俞兄,别这么激动,咱们慢慢的谈。”
俞秀凡道:“如若他后面还有幕后人物,那就又当别论了。”
白衣女道:“俞兄,这是很高的一场斗智之战,小桃童不简单,千万不能轻敌。”
俞秀凡恢复了镇静,缓缓坐了下去,道:“多谢姑娘指教。”
白衣女道:“其实,俞兄身具大才慧,只是太方正了些,但江湖上的事,实不能太君子。”
俞秀凡道:“在下惭愧得很,姑娘常住在璇玑宫中,很少涉足江湖,但姑娘的见解,却比在下高明多了。”
白衣女笑道:“俞兄,别这么夸奖,校好虽然很少离开璇玑宫中,但本宫中有很多江湖阅历丰富的人物,他们告诉了校好很多事。其实,校好和俞兄谈这一番话,也是他们告诉我的,因为,小桃童知道的大多了。”
俞秀凡点点头,道:“是的,姑娘这么一指点,在下也明白了。”
白衣女道:“俞兄,准备怎么做呢?”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姑娘一言提醒梦中人,在下倒要斗斗桃花童子了。”
白衣女撇撇小嘴巴,道“一个人没名没姓的,起了个桃花童子绰号,那还会好得了么?”
俞秀凡道:“不错,单是这个绰号,就不会是什么奸人了。”
自衣女嫣然一笑,道:“俞兄答应了?”
俞秀凡点点头,道:“得姑娘指点,使在下茅塞顿开,江湖上事,诡诈万端,倒也不能全以君子手段处置。”
白衣女道:“俞兄果然是具有大智慧的人物,一点就透。”
俞秀凡正容答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在下几乎误了大局,如非姑娘提醒,恐怕在下要铸成大错。”
白衣女道:“校好话己说完,现在俞兄有什么指教,校好洗耳恭听。”
俞秀凡道:“唉!惭愧,惭愧。在下实无善言奉告姑娘。”
自衣女道:“那么,俞兄还想知道璇玑宫中些什么事情呢?”
俞秀凡心中一动,道:“姑娘,在下请问姑娘,那英雄榜上第一名是何许人物?”
白衣女沉吟了一阵,道:“俞兄,我可以告诉你,但希望你不要说出去。”
俞秀凡道:“好!在下答允姑娘。”
白衣女道:“近百年来英雄人物,首推金笔大侠艾九灵。”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在下也可以奉告姑娘一件机密大事,希望姑娘能够记于心中,也别告诉别人。”
臼衣女淡淡一笑,道:“我也答应你。”
俞秀凡道:“在下的武功,就是金笔大侠所教授。”
白衣女霍然站起身子,道:“原来你是艾九灵大侠的高足。”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艾大侠是在下的义兄。”
白衣女道:“什么,你是艾大侠的兄弟?”
俞秀凡道:“是的,艾大侠和我兄弟相称。”
白衣女黯然说道:“可惜艾大侠死的早了一些。”
俞秀凡道:“谁说艾九灵死了?”
白衣女道:“先父说的。”
俞秀凡道:“如若艾大侠死了,他怎的还能传授在下武功。”
白衣女呆了一呆,道:“你几时和艾大侠在一起?”
俞秀凡道:“分手不过半年。”
白衣女跳了起来,道:“真的?”
俞秀凡道:“是的,姑娘,在下和大哥分手不足半年。”
白衣女道“这真要谢天谢地了,艾大侠原来还活在世上。”
俞秀凡脸上泛现出欢愉之色,心中暗暗忖道:艾大哥不但声誉满江湖,而且活在武林人的心中;这位白衣姑娘,不过十几岁,自然不识大哥了,但心中对艾大哥的崇敬,竟是如此的深挚,必是听其父之言了。想那前任玻现宫主,生前对大哥的敬重,当真是敬若神明了。
但闻白衣女说道:“俞兄,你的武功得自艾大侠的传授,我们败的是心服口服了。”
忽然间,俞秀凡心中一动,急急说道:“姑娘,我那艾大哥仍然活在人间一事,可是很少人知晓么?”
白衣女道:“是的。五年之前,江湖上已传出艾大侠的死讯了,先父为此痛哭三日,只哭的泪尽血流,三日夜滴水未迸,下令璇玑宫人,全体戴孝,想不到竟然还活在世上。”
俞秀凡叹息一声,道:“姑娘,艾大哥不肯在江湖上露面,必然有他的用心。
这一点,希望姑娘能够保守隐密。”
白衣女点点头,道:“我知道,我会为你守密。”
俞秀几站起身子,道:“多谢姑娘了,目下己酒足饭炮,在下也要告辞了。”
白衣女点点头,道:“俞兄累了一夜,也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突然晕生双颊,垂下臻首,低声说道:“俞兄,校好想和俞兄能再相见。”
俞秀凡道:“什么时间?”
白衣女道:“明年此时。”
俞秀凡道:“如若我能抽出空,定当赴约来此,万一在下不来。那就是被要事缠绕,无法分身了。”
白衣女思索了片刻,道:“你如不来,我会去找你。”
只是谈淡的一句活,但却含蕴着无比的情意。俞秀凡突然感觉着心中一甜,双目凝在白衣女的脸上瞧着。白衣女也正偷眼望来,四目相触,白衣女突然双颊飞红。
头垂的更低了,声音也变的很低微,但却有着春水一般的温柔,道:“瞧什么呢?难道不许我去找你?”
俞秀凡也许是太高兴,冲口说道:“固所愿也,只是太劳累你了。”
白衣女道:“还有一年时间啊!也许你会如约而来。”
莫名其妙的,俞秀凡也觉着脸上一热,道:“姑娘!可否告诉我你叫什么?”
白衣女道:“告诉你可以,但千万不能叫出来。”
俞秀凡道:“我知道你是一宫之主。”
白衣女道:“那只是原因之一,但最重要的是,我不希望他们知道的太多。”
语声顿了一顿,道:“我叫金玉蓉。”
俞秀凡道:“区区记下了。”
金玉蓉道:“记下了就别忘记。”
理理鬓边散发,抬起红晕犹存的粉脸儿,接道:“先父和艾大侠之间,有些什。捍交情,校好不知,但艾大侠死讯传来后,给于先父的悲伤,实是深刻无比,不知是先父有意安排,或是因为幼弟太小,存心让我继承璇玑宫的门户,三年前,他交给我三本奇书,他要我一本一本的看,然后,照着书上的练,但必得会了第三本后然后才能烧去。三年来,我已看完了两本,前两本已遵嘱烧去,第三本还有半本竟未全功,我想再有一年时间,应该学完了。”
俞秀凡道:“是三本什么书?”
金玉蓉微微一笑,道:“很博杂,不过,没有名字。”
她似是自觉有些不好意思,接着说道:“先父也许有意不让我知晓书名,三本书全都撕去了书名。”
俞秀凡也未再问,一转话题:“咱们该下去了。”
金玉蓉点点头,道:“俞兄,先请吧!”
俞秀凡当先而行,下了二楼,只见桃花童子喝的满脸通红,正在和飞钗荆凤高谈阔论,说的口沫横飞。荆凤也很用心的在听,不时点头微笑。“忽然间,桃花童子看到了俞秀凡,立刻住口不言,站起了身子,欠身一礼,道:“公子。”神情间十分恭敬。
俞秀凡笑一笑,道:“吃好了没有?”
桃花重子道:“吃好了。”
俞秀凡道:“吃好了,咱们可以走啦!”
桃花童子拍拍双手,道:“现在咱们可以走了。”
俞秀凡微微一笑,举步向前行去。桃花童子随在俞秀凡的身后,向外行去。
荆凤笑一笑,道:“小桃童,不再谈谈么?”
桃花童子摇摇头,道:“荆姑娘,在下要去了,咱们公子虽然驭下客气,但他的规令,却是严厉的很。”
荆风道:“好吧!咱们过一天再谈。”
金玉蓉道:“荆总管,请代我送他们到菊花精舍。”
荆凤怔了一怔,道:“送他们到菊花精舍?”
金玉蓉道:“是的,送他们到菊花精舍。”
荆凤道身道:“属下遵命。”
金玉蓉道:“俞公子,校好不送了。”这时,金玉蓉又戴上了蒙面黑纱,掩去了绝世容色。
荆凤带着两人向前走,一面说道:“俞公子,菊花精舍,是我们璇玑宫招待特等贵宾的地方,咱们宫主把两位移入菊花精舍,对两位的礼遇,十分隆重了。”
桃花童子笑一笑,道:“这是咱们公子之力。”
荆凤道:“你小桃童,也不是全无功劳。”
菊花精舍,距离这竹楼很近,谈了几句话,人已到菊花精舍。
这真是一座布置雅致的精舍,满院都是各种各样的菊花。又正是深秋季节,菊花盛放,百色杂陈,阵阵清香,沁人心脾。是三座小巧的精舍,曲折的筑在菊花丛中。
荆凤推开室门,当先而入。室中布置的很简雅,但却有一种高贵的气氛。壁间有两幅字画,赫然是唐伯虎的真迹。每一个小布设,无不是名贵非凡,不是名贵古物,就是翠玉、明珠等物。布设不多,但却每一样,都摆设十分恰当,鹅黄色的毛毡铺地,雪白绞罗慢壁,黄自两色,托衬出一种清雅的高贵。
桃花童子深深吸一口气,道:“好高贵的地方啊!”荆凤笑道:“我在璇玑宫中,停留了很多年,只见过菊花轩开放一次,招待一位贵宾。
这一次,应该是第二次开放了。”
桃花童子道:“那一次招待的什么人?”
荆凤道:“年岁己远,我已记不清楚什么人。”
俞秀凡沉吟了一阵,道:“荆姑娘,这菊花轩在贵宫中受到如此的重视,只怕不只是因为它布置豪华之故。”
荆凤道:“俞公子高见,应该如何,本宫主自会作主,恕我职位卑小,不便多言了。”
话题一转,道:“居于菊花轩的人,本宫中无不恃为款待,一切饮用之物,都是本宫中最好的珍藏。另有四名女婢伺候起居,两位想要什么,只管吩咐就是。”
举手相击三掌,立刻有四个年轻美丽的女婢,鱼贯而入。他们不但人人长的秀丽,而且举止行动,似是都受过了严格的训练。
俞秀凡好好的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午饭过后,主玉蓉才带着荆凤造访。精舍后有一个小型的八角亭子,里面早已摆好了香茗细点。
不知是因为荆凤在场,还是桃花童子之故,金玉蓉已不似竹楼和俞秀凡单独欢叙时那样温柔,她仍然戴着蒙面纱,穿了一身雪白的衣服。
四个人登上阁亭,忽然整座亭子向上升起。直到三丈高,才停了下来。小亭高悬半空,可见方圆大半里内的景物。
金玉蓉缓缓说道:“两位请瞧瞧本宫中一些机关布置,”前秀凡道:“多谢宫主,能使在下等大开一番眼界。”
金玉蓉道:“雕虫小技,只怕不值一晒。”语声甫落,忽然举手一挥,一支响箭,直冲亭外。
忽然间,菊花轩外十丈处,一排高大的老榆、垂柳,枝叶无风自动,千万道银。孩闪问,一片笼罩数十丈方圆的劲气,针雨,交叉迸射而出。
俞秀凡惊叹一声,道:“当真是奇幻莫测,飞鸟难渡,老榆、垂柳中,都装上了机关,仍然是生机勃勃,实叫人防不胜防。”
金玉蓉道:“俞少侠夸奖了。”语声甫起,突见一片十余丈方园青草地上,浓烟弥起,片刻间,扩散成一片茫茫烟雾。
俞秀凡怔了一怔,道:“宫主,那是什么?”
金玉蓉道:“一种毒烟。不过,它不会制人于死命,只是使一个人的眼睛无法睁开,会被地上机关所生擒。”
俞秀凡道:“很高明。”
金王蓉道:“俞少侠,还想多看几种吗?”
俞秀凡道:“用不着了,单是这两种布置,已经足够使人惊心动魄了。”
金玉蓉道:“俞少侠太夸奖了,既是俞少侠没有看下去的雅兴。校好也不勉强了。降下去!”
桃花童子虽然很想再看一些,但却不敢开口。
但觉悬空的亭子,立时向下降落,不大工夫,又复原状。
金玉蓉缓缓站起身子,道:“俞少侠,对本宫还有什么指教?”
俞秀凡道:“不敢,在下也想告辞了。”
金玉蓉道:“本当多留两位几日,但本宫中还有很多的事务待理,校好不劝留了。荆总管,代我送客。”
她的冷厉、决断,和昨日小楼上款款深谈的味道,完全如两个人般,听得俞秀凡一楞。
不待俞秀凡开口,金玉蓉又冷冷接道:“恕校好有事,先走一步了。”举步向外行去,举动快速,片刻间,走得踪影全无。
望着远去的背影,俞秀凡心中既感好气,又感好笑,女孩子当真是多变的很,一夕之间,恍如丙人。
俞秀凡摇摇头,道:“荆总管,我们立刻告别上路了。”
荆凤没有挽留,但却一直恭谨的随在两人身侧,送他们离开了璇玑宫。
王翔、王尚兄弟,焦急的站在珠现宫外,目赌俞秀凡和桃花童子无恙出宫,顿然忱苦顿消,快步迎了上去。
荆凤一欠身,道:“俞少侠好走,贱妾不远送了。”
俞秀凡一挥手,道:“不敢有劳。请上复贵官主,俞某人不会忘去这一番招待的盛情,他日有缘,当有一报。”
荆凤道:“贱妾定当转告。”
俞秀凡一抱拳,蒲洒的转过身子,举步而去。桃花童子似乎是变了一个人般,一直恭顺的跟在俞秀凡的身后,大改往日那种谈兴横飞的豪情。
自然俞秀凡心中明白,就是王翔、王尚也瞧出有些不对。
忍了又忍,王尚仍是忍耐不住的问道:“小桃重,你可是在璇玑宫吃了什么苦头?”
桃花童子道:“没有啊!我很好。”
王尚冷冷他说道:“两日小别,好像分开了八十年似的,你好像完全变了个样子。”
桃花童子道:“咱们公子春风化雨,改变了我小桃童的气质,”王尚道:“这。捍快呀!你可是面作的,一捏就变了形啦。”
桃花童子微微一叹,道:“一个人的改变,当是在一瞬之间,访道三十年,悟道一瞬间。”
王尚道:“这么说来,你还是具有灵根的人了。”
俞秀凡突然接口说道:“小桃童本是具有大智大慧的人。”目光转注到桃花童子的脸上,亲切一笑,道:“小桃童,璇玑宫到处是机关埋伏,咱们不习此道,自然要被他们玩耍于掌股之间了。”
桃花童子并未立刻回答,沉吟了一阵,才缓缓说道:“公子的意思”
俞秀凡道:“我想问问你,咱们现在应该再到哪里去开开眼界?”
桃花童子道:“难道还不够么?”
俞秀凡道:“不入湘西,不知毒物之毒,它不但能毒死人,且能把一个人变成毒人,不入玻现宫,不知建筑之学的浩大,能在花红柳绿中,布置下天罗地网杀人的利器。以天地的浩大,定然还有着不少新奇古怪的所在了。”
桃花童子叹口气,道:“公子,只怕我难以效命了。”
俞秀凡道:“为什么?”
桃花童子道:“江湖多凶险,一步失错,只怕会造成终身大憾,我实在不敢再乱出主意了。”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小挑童,你也许说的有理,咱们就找一些安逸的所在去走走吧!”
桃花童子呆了一呆,道:“公子,世间没有真正的安乐所在,温柔乡是英雄家,名利枷锁陷入坑,像公子这样的人,光芒夺目,哪里又能够让你安下去呢?”
王尚道:“啊!小桃童,瞧不出啊,你还真是有一些学问!”
桃花童子苦笑一下,接道:“这谈不上学问,咱们公子才是满腹经纶的才人。
我,小桃童,只是一个”突然住口不言。
俞秀凡微微一笑,接道:“小桃童,你是什么,为什么不说下去?”
桃花重子道:“我我只是人家塑造出的一个工具罢了。”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小桃童,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甘愿为人所用呢?”桃花童子苦笑一下,道:“公子,人人都有难言的苦衷,我小桃、童自也不甘为人工具,但我没有办法。”
这时,四人正走在一片荒野之中,俞秀凡四顾了一眼,缓缓说:“小桃童,这里四野无人,你有什么痛苦,可以告诉我们,咱们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彼此相处的不错,只要你能相信我俞某人,我将尽全力力你解除痛苦。”
桃花童子苦笑一下道:“公子,谢谢你一番好意,可惜我这份痛苦,公子也无法帮忙。”
俞秀凡道:“你说说看,也许我能够给你帮忙,纵然是帮不了忙,在下也保证,决不把此事泄露出去。”
桃花童子道:“公子,我很抱歉,我无法奉告什么。因为,我知道的,都已经表现出来,其实真正的内情,我知道的有限的很。”
俞秀凡皱皱眉头,道:“小桃童,你能告诉我们好多,就说好多,我相信我能帮助你。”
桃花童子眨眨眼睛,道:“公子,你想知道什么?”
俞秀凡道:“在你背后,是不是有一个很大的组合支持着你?”
桃花童子怔了一怔,道:“公子,你怎么知道?”
俞秀凡道:“想当然耳,你表现的太尖锐了,没有一个像你这样年龄的人,会知道这样多的事情。”
桃花重子点点头,道:“公子说的是。在下最大的缺憾,就是锋芒太露了一些。”
俞秀凡道:“小桃童,你觉着我的为人如何”桃花重于道:“公子的为人,深藏不露,小的和公子相比,那真是霄壤之别了。”
俞秀凡道:“小桃童,别妄自菲薄,你的才慧、知识,如能用之于正途,对江湖必有很大的帮助,也会留给很多武林同道的怀念。”
桃花童子道:“公子金玉良言,小桃童感谢不尽。不过,公子对在下期望的太高,只怕要失望了。”
俞秀凡道:“小桃童,你错了,我对你并没有存什么大期望。只是觉着,你是个很难得的人才,不愿你沦入罪恶,为害江湖。因为,你一旦为害江湖,必为大害。咱们相识一场,我希望以我之力,能使你改变过来,在这个艰苦的过程中,我们愿和你同进共退,祸福与共。”
桃花童子突然间流下泪来,道:“公子待小的太好了。”
俞秀凡道:“小桃童,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富可敌国,名满天下,都无法永生不死,人的价值,就是要活的心安理得,留给后世人无限的怀念,追思。不争一时名利,而争千秋是非。小桃童,我们愿把你当朋友看待,希望你能把我们当作朋友。”
桃花童子苦笑道:“和公子相处,在下己领悟到不少人生的道理,但我有苦衷。”
王尚冷冷说道:“小桃童,一个人要知好歹,咱们大哥对你这番心意,还作了保证,己算是仁至义尽了,你如若还是执迷不悟,那就未免有些太过固执了,”俞秀凡叹息一声,道:“小桃童,你也许真有苦衷,但希望你能告诉我们。”
桃花童子道:“公子,我小桃童有很多坏处,可是我也许有一宗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