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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在位于陆上自卫队的富士山东南麓上的演习场,隶属于东部方面总监部的定员九千人的师团,正在进行演习。由于防卫厅长官正在美国访问,所以由土木建筑业晋升的政务次宫代理出席。还有只有少数人知道的vip莅临现场。
广大的演习场,笼罩在高原性的晨雾中。
微风徐徐地吹动晨雾,却无法驱散所有的雾气。富士山的踪影也隐藏在雾的深处,根本就看不见。
“能见度真差啊!真是挑了好日子来演习呀!
长得像土霸王的政务次官,语气好像是自卫队在恶劣的天候下演出似的。担任查阅的陆将,好像很抱歉地低下头,陆将很清楚一点,这位政务次官在年轻时曾加入自卫队,因受不了严格的训练而立即退训。
在政务次官的旁边,坐着一位老人。端坐在折叠椅上,类似医生和秘书的男子随待在侧。
到了开始训练的时刻,陆将在做完形式化的训词时,发生了状况。指挥榴弹炮实射的军官,从望远镜里发现到,在弹着点预定方位附近,有四个人影。
“笨蛋”
指挥宫轻声呻斥。在实弹演习的正当中,竟然有不速之客闯入,到底在摆什么乌龙?他急忙下令停止炮击,和陆将联络请求指示。
结果令人十分意外。
“中校,上面命令继续执行演习。”
“怎么有这种荒唐事!现在演习场上有人哪!强迫驱离现场,演习待会再进行。”
抓到了闯入者,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不是激进反战组织,就是脑筋有问题的神经病!他如此想着,让这四人吃吃苦头,以免造次。
但是,命令不给人任何考虑的余地。
“你要听从命令去查阅演习,然后忘掉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这一切都是在我们无法过问的世界里决定的事。”
“知道了。”
在军队里,要绝对服从上级的命令。更何况有“更上级”的意旨,更不容抗争。
“在实弹演习时,多半是闯入演习场者的不对。被炮弹击中了,也是咎由自取。反正,也不一定会打中。等到吓着了,自然就会逃离现场吧!”
指挥宫如此对自己说,下达实弹射击的指令。
随着猛烈的着弹声,扬升起十公尺以上高度的沙柱。
四名沙土灌顶的违法闯入者,拍拍身上的尘埃,站了起来。当然,这四人有一天也会住进竜堂家代代相传的祖坟。但是活生生地就付诸土葬或火葬,未免也太年轻了。他们平均只有十七岁半。
“该死的家伙,竟然攻击纳税人!”
始低声怒斥。虽然没有忘记自己违法闯入演习场的责任,但是也非他们自己爱闯入。既不畏枪弹。武士刀,而且纵然自卫军有一个大队,也有打倒他们的自信。但是,如果是火炮,即使发挥最大的力量也不见得能克服。
“就算是这样好了,我们如果无法救出姑丈他们,这辈子恐怕就要被冠上凶恶杀人犯的罪名了。”
“大概吧!可能过了五十年以后,会因为冤狱事件,又造成新闻界的骚动吧!但是,在那之前,我们都是十恶不赦的坏蛋呀。”
“那么,我们还是逃离日本吧?”
余以认真的表情询问。
“再说,还有考虑一下的余地”
“逃到美国也没有用。有古田议员的前车之鉴呢!怎样,不如躲进苏联大使馆吧?”
“如果可以的话,那家伙也会想拜托吧!”
始以半开玩笑的语气道。
“在那寒冷的国度里,会不会有比船津忠严更不怕冷的后台啊?而且,苏联也没有职棒吧!”
“巨人队败阵的第二天,读巨人系列的体育版报纸也了然无趣!”
有一发炮弹在旁边落地,四人均掩耳伏地。又被泥土和小石子淋个满身都是。
“尽管如此,大哥,你好像有什么心事,能不能告诉我们!”
“嗯,我这样说很奇怪。但是,站在我们面前的家伙,看来全都不是小角色,更像顶尖官僚的顶尖官僚,更像暴力政冶家的暴力政冶家,到头来,好像是更后台的后台靠山”
始似乎不悦地摇头。
“日本的社会这玩意儿啊!真是没啥深度。尤其是政界,根本就还没从石器时代进化,有这种情形也是想当然耳。这实在令人心里不舒服。”
在炮声中断的瞬间,他们迅速地藏身在起伏地形的背面。下一个炮声又轰隆作响震耳欲聋。
“我似乎明白你的意思了。感觉上,他们都是戴上面具,演好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吧?”
始同意续的说法。附近又有一发炮弹炸开。
“嗯,情形大概是这样吧!对我们而言,这帮人看起来更像一幅巨大拼图申的一小片,而非演员。”
每一小片的拼图,看起来形状互异,似乎各有其个性。但是,这些到头来不过是从一开始就被安插在特定场所,只是整体中的一个小零件罢了。
不只是古田和高林,就连那位扮演超众能人的“镰仓御前”船津忠严老人,实际上,不也是从一开始就是被编排预定调和的一片拼图吗?始真的这么想。岂止是这样而已,连向他抵抗、敌对,或许也是帮其形成拼图的行为吧!
“邪恶这个东西,自己本身不可能存在。它要有这些对象或寄生的宿主,才有存在的余地。不是吗?”
炮声、轰隆声、闪光、黑烟、沙土,一片混乱。
“拿杀人来说吧,有加害者就必定有被害者;如果是战争,有侵略者就一定有被侵略的弱者。是不是这个意思呢!”
又来一套炮声引起的全餐。
“正是。并非所有的人类,都被邪恶所支配。如果全都变成了邪恶,就失去可以寄生的宿主,邪恶本身便无法生存了。所以”
“我的哥哥们怎么都这么有哲学概念啊!”三少爷厌烦地下评论。
“在这个时候,我们活下来就是善,而那帮炮轰我们的人就是恶,壁垒分明哪!如果侥幸存活下来,再好好反省、悔悟吧!”
二少爷轻轻地耸耸肩,注视着长兄。
“大哥,这次好像是终说的对!”
“或许吧!先考虑怎样活着回去吧!”
长男也带着苦笑同意。
船律老人置竜堂四兄弟的生命安危于险境,为的就是期待“四海龙王”现身。或许是因为枪和武士刀都没效,才升级到火炮和战车吧!如果连这个都无效,下回不知道会不会拿出核子武器?
在此之前,很想知道如果竜堂兄弟被炸得肢体四散,事情会演变成如何!但是,如果真成了那样,对老人而言,一定只是死了一群对他无用的年轻人罢了,也不会为此面惋惜。
“这么说,为了讨老人的欢心,我们还不能见哩!”
竜堂始是这么认为的。他以前就言明在先,他们没兴趣只顾牺牲自己,沉浸于被虐待狂的自我满足中。
如果誓言像忠犬一般在老人旗下效力,或许会像古田和高林的最盛期一样,拥有某种程度的权力和财富吧;但是,看了古田和高林的末路也知道,一旦工具没有利用价值,就只有被抛弃的份儿了。
更何况也有得自祖父的影响及竜堂家的血缘关系,从生理上就厌恶对有权势的人低头,任人摆布。不论怎么受挫,如果无法避免对立,与其取悦对方,他们宁愿选择令自己安心的道路。
又来了一声轰隆声,把大地的一部分击碎溅起,泥土如下雨般地从头上浇灌在竜堂兄弟的身上。嘴里吃进了沙土,终愤恨地吐出口水。
以手臂遮住余头部的续,也吐了口口水,略带讽刺地慑声道。
“这个叫大人的老头,一定在附近欣赏我们的狼狈相吧!”
“是啊!而且还在安全的特等席上!”
始挥去沾在头发上的尘埃。
姑丈一家不知道在这座演习场的哪里,不,应该是说被限制在哪里?这座比东京的世日谷区更大的演习场,地势原本就起伏不平,再加上因炮击而改变地形,四周又是烟雾迷漫,连自己的位置都很难掌握。
尽管如此,他们还想得出这种事情。既为自卫队的演习场,就是一座广大且封闭的空间,可以任意地使用火力。不论是杀伤竜堂兄弟,或是试试其人力,都不敢贸然在大都会的正中央,公然且大规模地付诸行动。而在这里,即使是行使日本国内最大的物理性破坏,也不会有任何人批评或干预。就算竜堂兄弟被炮击刮走,尸体也不会被发现吧!
“余,你怕不怕?”
“开玩笑,数学考试比这要恐怖多啦!”
虽然明知自己的肉体异常强韧,但是敢这么说也必定有副好胆识。
“所以我说啦,始哥。先制服那个鳅鱼怪老人吧!”
“是啊!或许终是对的。现在你要试试看吗!”
“现在太牵强了。就算我说办得到,也不一定能办到。但是,如果说办不到,那就是绝对不成的。”
“你倒很爱卖弄!”
伸手往弟弟的头上,用两根指头轻轻敲下去。
“总之,不论如何就是要救出茉理——茉理她们。至于给那老头的回礼,以后再说。别搞错顺序哦!”始提醒道。终和余都点头,唯独续沉默不语。或许,茉理他们会不会已经遇害了!或者是,即使没有遇害,会不会没在这座演习场上呢!他很担心这一点。较年少的两人,把这种事态的判断交给长兄,所以他们很轻松。但是,续既站在辅佐长兄、协助判断的立场上,故不得不多心。
对竜堂家的兄弟而言,这是极自然的事。但是,现今像这种家父长兄的兄弟关系,毕竟还是少见。反正,他们自知是与众不同的极少数派,所以也确实存在着同志的连带意识。
“龙王四兄弟吗”
始在心里嘀咕着。虽然认为很愚蠢,但也不能否认没有丝毫动摇。也不会因为自己不是人类,而感到愉快。但是,始这么想着。
姑且不论诺亚的洪水,穆大陆、亚特兰提斯的传承,在美索不达米亚以来的人类史上,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因天灾地变而毁灭掉一国之例。被妖怪或魔鬼毁灭掉的例子也没出现。而拥有毁灭国家的力量,比火山及地震残杀更多人的,是人类自己。
“即使我们不属于人类,也没有人类来得可怕。哎,如果可以的话,真不想模仿云云众生相。我们可是龙种啊!”那个堪称“可怕”人类的代表船津忠严,总算让那个在帐蓬里大惊小怪的防卫政务次官闭嘴。被老人用拐杖打伤嘴角的次官,掩着染红的嘴,跪下谢罪之后,退离演习场。此时的他,正处在为自己的失态快要昏迷的状态当中。结果,这样却救了他的生命。
“竜堂始,如果你不按老夫的计划行动,你姑丈一家人将连同车子一并炸个粉碎。希望你能小心行动”
这是老人的内心话。丢尽颜面的政务次官,对他只不过是演习场上的小石子,根本就不放在他心上。
“打算做到这里,很不老实。但是,我很能体会到。如果只是把他们幽禁、拘捕于某处,这等温和的做法难以束缚你们啊!如果你姑丈一家死了,那都是因为你太顽固、不讲道理。是你们自己杀死姑丈一家人的。”
老人远望着炮烟,脸上浮现像炮烟般的浅笑。老人自知其论调非常蛮横无理。但是,那又如何?
“如果你愿意做老夫的忠仆,与老夫一起为日本效力,老夫将奉还你被强夺的共和学院。不但如此,将来要做参议员也行。你那些弟弟,也会应其才干给他们适当的地位。再坏也能达到古田、高林的地位。总之,就是做老夫的部下。”
炮声不断,回音传进老人的耳里。
“哼,竜堂司,你如果知道自己的孙子们活着只能做老夫的部下,一定会在地下咬牙切齿吧!身为龙种,竟然比老夫早死,这是你的不对。”
一阵异于炮声的声音,拍打着耳膜,老人集中精神在视线上。在暂时中断炮击之间,一架军用直升机从空中飞翔过去。陆将说明是要以机枪射击,以追缉逮捕闯入者。老人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悦的光芒,但是又一语不发盯着望远镜。他只是开开了嘴唇,毫无出声,想想试一试也无妨。
直升机在空中盘旋数次后,在大幅降低高度,采着陆的姿势时,从地上直接袭来黑色的小东西,向直升机的旋翼飞去。被有如狗头般大的石头击中了。
直升机顿时失速,宛若被一条隐形的线强拉着似地,撞上山丘的半山腰。
雾的一角放出白色光芒,接着迸裂出橘红色的火球和爆炸声。不由得挺身注视着望远镜的陆将,从脸颊到下巴的线条突呈硬直状。
“直升机坠落了。”
陆将低吟着正确但无益的报告。
炮击再度展开。
继之而起的是炮烟弥漫,沙土和爆炸声,侵袭感觉而来。
终和余在躲开一弹时,即和兄长们往相反方向跳跃,所以愈离愈远。连续的着弹,便这两组的距离拉得更大。
在尘烟之中,传来微弱,不清楚的,掺杂着数百条链子的声音。这不是炮声。黑色巨大的身影,冲破了烟幕,金属制的大家伙出现在终两人的面前。
“战车——!”
两人都大吃一惊。这个时候,毕竟是没有拍手叫“好帅的样子”的心情。虽然如此,终还是伸出指头大叫。
“用战车追赶高中生可是违宪的!”
“你现在说的不是问题重点!”
“多嘴,别顶撞长辈!”
教训过弟弟之后,终想办法怎么去应付。这回从反方向,节节逼近履带声。到底是想压死,还是用机枪扫射!要远离它,或是接近它呢?
在迷惑之际,终猛推弟弟的身体,自己也往那个方向跳。橘红的火球,在兄弟俩原先站立的地面上,射出一道沟痕,激起泥土,草和小石子。转个身并挺起上半身的终,发现跟前有一辆巨型战车,即刻下了决心。
“也好,既然如此,我就来破一破劫战车的世界最年轻纪录吧!注意看,我可是不用替身的偶像级演员,包准值回票价。”
倾向于战斗的思考方向,是竜堂家的遗传基因。特别是终,总是令兄长们捏把冷汗,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余,你躲远一点。”
先表示身为兄长的顾虑,终攀上战车的车体。那时正当炮塔的口是开的,疑似战车长的男子露出上半身,环视着周围。
战车长吓了一跳。首先,在实弹演习当中的演习地上,就不应该有人,而且还是十五岁的少年。其次,是该少年跳上了战车。他只是稍微助跑一下,就轻易地跳上以时速四十五公里前进的战车。
“你、你在这种地方,到底想做什么!”
在混乱与狼狈之极,战车长问了最基本的问题。但是,所得到的答复却极尽无礼。少年不发一言,抓起战车长的衣领,把连同装备共六十七公斤的身体,像投篮似地往空中抛去。
远在一丘之隔的土丘上,始目击了这一幕。他对着询问是否要插手的续摇头。
“让他去吧!只要战车没有自爆装置,终也不会受伤吧!”
还是先找到姑丈一家,不,是茉理她们,比较要紧。
拿下望远镜的老人,嘴里操着嘲弄的口吻道。
“所谓超强的阵容,是如此认真的排列,结果却弄得滑稽收场!这么一丝不苟地战斗、修练武术,不都是愚蠢多余的吗?”
陆将无言以对,无从答辩。既无法提出反论,而且若予以肯定,就自己糟塌了自卫队的荣誉。
“仅次于美、苏的世界第三军事强国,竟然被小娃儿耍得团团转!如果被在野党议员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说呢!”
“不,不会的,请再看下去。自卫队必定会发挥其真正实力的。”
这是以赤手空拳的人民作为对手,用来证明自卫队的武力行为。这个发言的当事人,并未发觉他几近丑陋的滑稽,还正经八百地拍胸脯保证。这支号称日本国内最强武力集团的自卫队,碰到的敌人若是美苏两强的精锐部队也就罢了;但只是四个普通人——其中还有两人是小孩——如果被它们搅个天翻地覆,可真是丢脸丢大了。这不但是自卫队整体的面子,更是责任者的面子。
“我并不是这么心急,只是今天下午已经预定好和三人会面。”
“是”
“如果可能的话,尽早让我瞧瞧大场面啊!啊,也因为有能力上的限度,老夫可真是痴人说梦话哪!”
并非打从内心大声斥责,那种乐趣只是作古的古田重平的水准。温和地胁迫,刺伤对方的自尊心,也就是拥有权力和权威的乐趣。领悟此道的陆将,不能激动生气,只能卑屈地察颜观色。
“怎么做才能合大人的意思呢!”
因为自己的愚昧无知,故欲听候指示。老人内心五味杂陈地笑了,若无其事地下达令人发指的命令。
“瞄准那个娃儿!”
“啊?”
“没听见吗!用榴弹炮击那个在战车旁边的孩子!”
“大大人”陆将痛苦地呻吟。
“事到如今你还犹豫什么?刚才不是向我保证,要展现出自卫队的本事吗?”
他确实是说过这句话。但是,奉命要瞄准小孩,就算是冷血的人也会心软的。
“也没有必要真的现出真本事。只要让我瞧瞧,炮弹瞄准度够不够就行了。难道既号称远东大国,也无法用炮弹命中目标吗?”
老人刻薄的微笑,使陆将的神经网冻僵了。如果就此拒绝命令,可想而知,他势必失去安乐的晚年生活。但是,如果把小孩当攻击的目标,不仅是违反人道而已:当这个事实泄露到外部时,必须扛起责任的不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老人,而是自己啊!
在数秒的犹豫之后,陆将强压住自己的迷惑。失败总此反抗更能保有在体制内的安泰,更何况这些家伙本来就是非法侵入演习场的乱民。摆平了两辆战车之后,终、余和兄长们再度会合。
“还没找到茉理吗?”
“很难讲,这里范围太大了。”
在互相看着对方被尘埃和炮烟熏黑的脸时,空气中传来了爆裂声。正当感觉危险,欲跳离之时,一连飞来数枚炮弹,瞄准余一人落下。
一阵头晕目眩的闪光与打隆声密。
在平息之后,浓呛的炮烟仍未有消散的迹象。然后,在浓烟之中,有个若隐若现的东西在蠕动。
“余——!”
被上覆盖住的始、续、终等三人,强忍着耳鸣和目眩,站起身来。他们之间闪过一个共通的意识。他们知道幺弟仍存活着,并预测得到接下来的变化。
“余,住手!到此为止——”
始大声制止。声音虽然很大,却在出声的同时,产生了无声的炸裂。在一瞬间,三人均感觉自己被放逐于无限的空虚中。以往虽然有许多的经验,现在却要发生不在过去记忆中的事态了。
白色,接近珍珠色的亮光,吸引住他们的视线。然后,以其为中心飘荡的空气,以半固体化的压力,把始等三人猛推出去。三人掠过被吹断的草,跌落至山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