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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素珍这句话,无疑利剑穿心,夏江打了一个冷颤之后,忍不住悲极泪下。
他怆然道:“珍妹,我不知道是你呀!”
许素珍泣声道:“知道与不知道并没有什么分别,你现在不是看到么?你心目中纯洁的‘许素珍’,已经变成了一个青楼妓女,她叫‘白玲’呀。”
夏江道:“不管如何,我爱你,我不能够再忍受感情的折磨,珍妹,你知道我爱你”她冷冷一笑,接道:“爱我什么?”
夏江骇然一怔,许素珍又道:“爱我的心?感情?或者贞*?”
夏江道:“珍妹,你不能低看自己。”
“我本来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呀。”
“不,珍妹,不管如何,我爱你,就象当初一样,相信我的感情,相信我的爱。”
她忍不住掩面而泣:道:“江哥哥,不要再令我难过你知道我爱你,你占有我的一切,除了贞*之外,江哥哥,我对不起你”她终于道出了肺腑之言,她是多么爱他?她虽然明白自己不能再爱夏江,可是,理智岂是她所能控制的?
他别去时,她殷勤的安慰他,她为他献出了一切,付出了她的心、血,精神,灵魂,以及爱情,和那首一-“断肠曲。”
他们相逢时,却又变成了两个陌生人,而不知所语!
他们的心扉里,那枝爱苗,虽然巳根深蒂固,然而,许素珍明白,尽管夏江还是深深爱她,可是,她能献给他什么?
她的贞*,被一个采花贼夺取了!
现在,她只有把一颗赤裸裸的心,以及全部的爱,献给这个闯进她心扉里的男人,把贞*卖给别人。
这是一件多么悲惨的事?
在漫长的四年中,他们在暗地里付出了自己的感情,也在暗地里怀念对方!
这爱的支出,是相当之巨的,可是,他们承受了感情的折磨,忍受了爱一一象毒蛇般地嚼噬他们的心,他曾经再婚!
她当了妓女!
两个倾心相爱的人,竞变得如此惊人,这是天意么?或许是的,这是天意!
夏江知道,许素珍的痛苦心情,决不亚于自己,她为爱所受的创痛,不是从哭声里所能看得出来!
他缓缓走了过来,站在她的面前,道:“珍妹,过去的我们不谈,现在,我们该好好为将来”
“那将来,已经离我们而去”
“我们可以再追回来。”
她惨然地摇了摇头,道:“不,那再也追不回来,夏江我爱你,在四年的漫长日子里,我无时不在惦念着你,可是我知道,我们再也无法结合,我把感情献给你,但我的贞*却卖给了别人,在我的身上,一无可取,你记得么?我们那首‘断肠曲’里,有二句:‘此情只留梦中痕’?”
“我记得。”
她惨然笑了笑,道:“我们应该好好地谈一谈,是的,四年来,我们有很多话应该谈谈。”
夏江点了点头,问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有一个女人,在你出‘珍珠楼’之际,把我劫了出来我也不知道干什么。”
夏江道:“珍妹,人生的变幻,委实太快,四年来,我们都变了!”他在她的身侧坐下来。
象从前他们在水田村桃花林一样,他们坐在一起,只是现在,稍为不同罢了,他们现在是一对被受创伤的人。
她惨然一笑,道:“是的,我们都变了,变得使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
夏江喟然一叹,道:“珍妹,你记得我们在桃林分别时?”
“我记得,我送给了你‘断肠曲’”
“是的,也献给了我你的心,当我失望时,我唱着那首‘断肠曲’,它给我生命的力量!”
她惨然一笑,道:“当你离去时,我哭了,我在那桃林嚅,哭了-夜”
“听李大妈说,你常常深夜哭泣!”
“是的,我常做恶梦”她笑了,这些过去的往事,温暖了她的心,可是,她的笑容,是多么凄绝!
他自然地跟着笑了一声,道:“做什么恶梦?”
“我梦见你被马踢死被火烧死跟别的女人结婚!也梦见有一次你见了我,理也不理我。”
夏江闻言,他忍不住又掉下了男人宝贵的眼泪!
她回看了他一眼道:“江哥,现在何必多流宝贵的眼泪?”
夏江暗然地点了点头,道:“可是,我跟别的女人真的结了婚?”
“可是,我却当了妓女!”
他们不期然地笑了起来,这笑,象一怀酸梅,见之令人酸鼻泪下
他们开始沉默了,半晌,夏江道:“后来,你病了?”
“是的,我病了,我在病中,轻轻地叫喊着你的名字,也说:‘江哥,你回来吧我为你病了,假如你再不回来可能你再也看不到我了’我一遍又一遍地叫着”
“可是,我给你失望了,我并没有回来!”
她凄苦地颌了一下首,道:“是的,我痛苦的呼声,并没有使你回来,我恨你,恨你当初为什么要走难道,你对我一无爱意么?”
“不,我爱你!”
“可是当时,我恨你,后来,我父亲跟那个女人走了我只有等死,我当时说:‘假如我死,江哥,我要做鬼抓你’”
夏江道:“我知道你不会,因为你爱我。”
她怆然笑了一下,又道:“不是李大妈及小牛,我可能死了,李大妈及小牛待我太好,他们为我煎药,照顾我,恩同父母。”
夏江道:“我以后会感谢李大妈及小牛的。”
“后来,我走了,我留给你一封信”
“我看到了,李大妈交给了我。”
许素珍伤感地笑了笑,道:“我想等你回来,我知道你会回来的,可是,我不能让李大妈及小牛为我而受苦,因为在病中,李大妈为了买药,巳卖去了一份田产,为了要报李大妈及小牛的恩,我离开了水田村!”
“当时,你举目无亲,想上那儿?”
“我不知道,我想为别人做工,甚至给别人当婢女,我要赚钱还李大妈。”
“可是,不幸,我碰到了一个采花淫贼”说到这里她脸色为之一变,又道:“他抓住我的弱点,看我是个举目无亲的人,他用花言巧语,骗我说可以为我找到工作,我看他是个英俊潇洒的少年,我相信他,跟着他走!”
“那天晚上,他竟奸污了我,夺取了我的贞*,天啊,当我醒时,我哭得死去活来,我想自杀,可是,他却不让我自杀”
夏江脸色一变,接道:“那个人是谁,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许素珍道:“他夺取了我的贞*之后,还把我卖给‘珍珠楼’以一百两黄金成交!”
“江哥哥,我当时的情形,你可想而知,我恨不得杀了那个人,可是,我不能够,我不会武功!”
“老毕母的安慰,以及告诉我,这社会上找事难,想赚钱不容易,她还答应我,如果我愿意住下,她可以再借我一百两。”
“你答应了?”
她点了点头,道:“是的,为了报李大妈及小牛的恩,我答应下来,我再借了她五十两金子,命人送到水田村给李大妈,并属咐那送金子的,叫他不要告诉是谁送的!”
夏江道:“我害了你。”
她苦笑地摇了摇头,道;“谁也没有害谁,这是命运,我当时在想,反正我贞*已经失落,你不会谅解我,我当了妓女,也觉得不错”
夏江接道:“那奸污你的人是谁?”
“他以前是‘珍珠楼’的常客,名叫贾东民,可是后来他再也没去过‘珍珠楼’!”
夏江狠狠道:“贾东民,我会记着你这个人,也会把你这个人找到,碎尸万段!”
她慰然一笑,道:“江哥,在童年,我们有过美丽的向往以及幻想,当我们相恋时,我是多么希望做你的妻子
“是的,我认为你是我的妻子,现在也是。”
她摇了摇头,道:“江哥,我们是一对不幸的人,你曾经再婚,而我曾经当过妓女,诚如你所说的,我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我已经把贞*献给了我所不爱的人,我不再是一个纯洁的乡村姑娘,而是一个出卖灵肉的女人,今日,我无法献给你所爱的,但愿来世,我会补偿今生之过。”
夏江道:“不,珍妹,我爱你,不管如何,我爱你!”
“你想在我的身上得到什么?”
“我不想得到什么。”
她疯狂地笑了起来,其声难闻刺耳,夏江不觉打了一个冷颤,问道:“珍妹,你笑什么?”
她并没有止住笑声,听之,令人毛骨悚然,但细听之下这那里是笑,而是断肠痛哭呀!
哭声悱恻缠绵,感人泪下。
从这种缠绵悱恻的哭声里,可以听得出来,许素珍的心情,是多么悲痛呀!
夏江脱口尖叫道:“珍妹!”
他一紧双腕,把她抱得紧紧地,她象一支羔羊似的,伏在夏江的怀里,放声痛苦!
这哭声,是她的全部精神及爱意,甚至是心里的委曲,她要借泪水,把精神及爱,洒在夏江的身上!
夏江疯狂地抱紧了她的娇躯暗然道:“珍妹,你要哭碎我的心么?珍妹,现在我们又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她微一仰头,双目紧闭,喃喃道:“江哥!吻我就这-次吻我江哥。”
夏江心情一阵激动,他吻了她,疯狂地吻着
一一两颗纯洁的灵魂,两颗破碎的心,现在终于结合在一起了,象从前那样,吻着忘了一切,忘了过去,以及将来
一-也在吻里,他们忘记了爱情给他们的创伤,以及污秽的过去,存在他们脑中的,是幻想、这美丽的一刻。
她的珠泪,籁籁而落她在四年后,终于得到了这四年所渴求的现在,她得到了!
她喃喃道:“江哥,吻完了这一次我便心满意足,此后朝朝暮暮,我俩只好再两地相思了你再也找不到我了”
她的声音,是模糊不清的然而,这声音里,可以明到她心中所隐藏的痛苦
突然一一
一股意念告诉她:“许素珍呀,你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呀,你为什么要再剥夺他的感情,你应该离开他,让他与别的女人,能够得到幸福!”
意念过后,她知道应该怎样做了,她必须离开这个她生命中的恋人,她不应该占有他,于是,她推开了夏江的身子!
夏江致许素珍这一推,不觉愕了一愕,他跟前所触到的是许素珍充满泪痕的眸子,那暗然的情伤之色,见之令人心酸。
她惨然一笑,望了夏江一眼,道:“江哥,你记得那首“断肠曲”的歌词么?”
“记得!”
许素珍微微一笑,这笑容是多么凄绝?她一收笑容道:“江哥,请你再唱一次给我听好么?”
许素珍说话声中,拨动了琴弦,弹出了“断肠曲”的音符。
夏江随着音符,张口唱着那首“断肠曲”
一一四年后,他们真的再重聚,也唱了那首“断肠曲!”
这悱侧哀艳的歌声与琴声,使他们再为这首歌,流下了眼泪
一曲完了!
那凄凉的歌声音韵,飘荡在空际里使这静寂的苍林子添了一份凄凉气氛!
她缓缓站了起来
夏江骇然地望着她站了起来,不由得脱口叫道:“珍妹”
许素珍惨然一笑,道:“江哥,在四年后,我们能够再相逢已属不易,就让我们永远珍惜这不平凡的重逢吧,”她抑制住悲伤的情绪,又道:“我们虽然有美丽的过去,以及幻想的日子,可是,那毕竟是过去了,再也追不回来,然而一令我两安慰的是,在经过四年漫长日子后,我们终于又相逢了,虽然我没有给你什么,但,我为你弹了‘断肠曲’,你为我唱了‘断肠曲’”她笑了笑,又道:“我两虽然无所得,但有所忆,我要走了!”
话落,移动莲步,姗姗而去!
夏江突然一弹身,截住去路,激动地道:“珍妹,你不能离开我,我爱你你不能再离开我”
许素珍闻言,珠泪盈眶,她自己何尝不想留下?可是,她明白她不能够。
夏江有美好的前途,她不应再占有他,难免不会想到她是一个妓女,她何必让他的心扉里,为自己埋下阴影?
想到这里,她一咬银牙,冷冷道:“你要我怎么样?”
“跟我走!”
她摇了摇头,道:“跟你在外面受苦么?我办不到,我受过金钱的折磨,我需要的是金钱,只要你有钱,可以随时来找我!”
话落,她一转身,又向前走去。
这一句“有金钱可以随时来找我”说得夏江脑海如遭锥击,他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道:“珍妹,你”她冷冷地笑了笑,道:“我说的是实话,我是一个妓女,张三有钱,我便属于张三,李四有钱,我便可以跟他睡觉”
这一句话说得使夏江惊了惊,道:“你当真如此无可救药?”
“不错呀一一”
夏江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弹身而上,一挥手掌,劈劈叭叭一连打了许素珍四记耳光,喝道:“我看错你了我认为你是一个至高无上的纯洁少女,想不到你竟是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她被夏江这四记耳光,打得粉腮红肿,口血飞溅,悖然望着夏江,忍不住哇的一声,掩面而泣!
夏江脸上罩起了恐骇的杀机,道:“许素珍,我一生爱你,我给了你我生命中所有的,而你竟宁愿去当妓女,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许素珍泣声道:“江哥,我是”说到这里,她把下面三个字:“为着你”咽了回去!
她想:“就让他恨我吧!”
夏江咬牙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你是一个贱女人!”
许素珍泣道:“是的,我是一个贱女人,只要你夏江有钱,我便给你一夜消魂,代价是一两银子,我欢迎你来!”
话落,她疯狂的笑了起来,直笑得全身皆抖笑声骇人听闻
夏江突然一探手,把许素珍的娇躯,猛然拉了回来,喝道:“你要再回到那个地方,我不如杀了你!”
她冷冷笑道:“下手呀!”
夏江缓缓举起了手来可是他没有勇气下手,他虽然咬着钢牙,可是,他的手确在发抖!
她冷冷说道:“夏江,你下手呀!”
他暗然泪下,怆然狂笑,道:“我不杀你一一”
他用力一推,把许素珍的身子,推得踉跄而扑倒于地,她吃力地站了起来,道:“夏江,你不杀我,我要走了!”
“走吧是的,当我有钱,我会来找你。”
她惨然笑了笑,道:“夏江,如果你有三百两金子,在五天之内找我,我可能会属于你!”
夏江心神一震,脱口道:“三百两金子。”
“是的,三百两金子,在五天之内来找我,否则,我要属于别人的了。”
话落,姗姗走去!
夏江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咬了咬牙,喃喃道:“变了,一切都变了”
他暗然欲泣,就是哭不出眼泪,他怔怔伫立!
突然一一
两条人影,飘落在夏江的身侧,来人,正是“女血神”及“五湖烟客”
“女血神”明眸转处,望着夏江失神伫立,而不见许素珍,不由问道:“江哥哥,素珍呢?”
“走了!”
“走了?我去把她找回来!”话落,就待纵身追去,夏江突然喝道:“不要追了,就让她去吧!”
“女血神”悚然而立,疑惑地望了夏江一眼,道:“你不是爱他么?”
夏江闻言,疯狂而笑,声似巫峡猿啼,地狱鬼叫,直听得“女血神”与“五湖烟客”汗毛皆竖!
夏江的狂笑,嘎然而止,道:“是的,我爱她,我用金钱,便可以买到她的爱,她便可以跟我睡觉,这就是爱?哈!哈!哈!”
以下,又是一连串的狂笑!
“女血神”黛眉一蹙,道:“江哥哥,假如我不是为要迫你就范,把她劫走当人质,也不会使你痛苦!”
夏江冷冷一笑,道:“我为她痛苦?哼,笑话,我只要有钱,便可以买到她的身子”
“五湖烟客”冷冷接道:“纵然你买到她的身子,你能给她所需要的?”
夏江脸色一变,骇然望了“五湖烟客”一眼,心里打了一个冷战!
“五湖烟客”冷冷笑道:“你纵然有了金子,也得把本身问题解决呀!”
夏江缓缓垂下头去!
“女血神”怔了一怔,问道:“为什么?”
“五湖烟客”道:“这是男人的事,不为女人道,”停了一停,又道:“夏江,爱是给予,难道你不能再施舍你的爱么?”
夏江眼睛骤现精光,道:“我再给她爱?”
“是的,给她爱,让她有勇气活在光明的世界上。”
夏江轻轻地点了点头!
“五湖烟客”望了一下天色,道:“夏江,我有事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话落,身影一划,飘然而逝!
“女血神”说道:“江哥哥,以后我们是表兄妹,再也不必为小事而心存杀念,听说你三月三日要到‘仙履谷’”
“是的!”
“要我帮忙么?”
夏江点了点头,道:“好吧,到时希望你会来!”
“女血神”娇媚一笑,直笑得夏江怦然心动,眼睛如着了魔!
“女血神”笑道:“江哥哥,你老望着我干什么?”
夏江霍然惊醒过来,道:“妹妹美赛天仙,我有你这个妹妹也该值得骄傲!”
“可是我的美色,打不动你的心呀!”
“是的,我不能施爱于人。”
“为什么?”
“秘密,诚如‘五湖烟客’所说,这是男人家的事,不为女人道。”
“女血神”笑了笑道:“那么,我要走了!”
话落,娇躯一幌,飘然而逝!
夏江望了她远去的背影,轻轻一叹,然后,仰视着天际的点点蓝星,一股暗然神伤的情绪,涌在他的心头。
一一在这股暗然的神伤里,也泛起了一股被骗的痛苦情绪,她恨许素珍!
他认为许素珍骗了他!
她的脑海里,无数次念着许素珍的话:“如果你有钱,便可以来找我”这真是妓女的口吻!
一一当初的天真与纯洁,如今何在,夏江纵然是一个心地宽厚的人,也忍不住许素珍给他的侮辱和痛苦。
他告诉自己:这就是他的爱人,倾心相爱的女人
想到这里,他挪动了一下脚步,这脚步象徵了他的人生是多么沉重与失望!
突然间一一
他的脑海,涌起“五湖烟客”告诉他的那句话,如果他真的爱许素珍,应该献给她最后一份爱,让她有勇气活在光明的世界上。
心忖至此,他不期然地把脚步停了下来,仰首天际
一一天际,一道流星,飞堕而逝。
他心里一股意念,在冥冥中,告诉了自己:“夏江!给她最后一份爱,这是你一生所爱的女人,救她出魔窟,使她得到幸福,这纵然会使你生命象流星,又能算什么?”
是的,这是真理,夏江明白,自己应该再给她一次机会,何况他与她之间,曾经有过缠绵的恋梦,以及山盟的誓言?
可是,许素珍离去时所说的话,太使他伤心!
然而,这个在情海里遭遇不幸的夏江,能了解许素珍用心之苦?她因为自己的堕落,而不敢沾污他呀!
她对夏江的爱,是出自善的一面!
她的心,是痛苦的!
可是,许素珍忍受了,她虽然爱夏江如命!但她不忍心使夏江为自己丧失锦秀前程。
他们在四年后,依旧彼此倾心相爱,但上苍,却捉弄了这对美好的人!
夏江不是一个超人,他不能承受这感情的折磨?
他缓缓地走着
第二天黄昏,他回到了“悦宝客栈”上了酒楼,他认为自己应该好好地醉一醉!
酒,虽然不解愁,可是现在,夏江却希望能麻醉一下他痛苦的心情!
一一他并没有即刻回房看“海女”
他要好好想想,他是应该给她幸福,救她出魔窟或者是忘了这个女人?
这两种情绪,在他的心扉里,交织成一股极为痛苦的心声,他无法在这两者之间选择其一!
店家端上了他叫的一些酒菜,升了一杯酒,仰首一饮而尽?
酒,确能令人精神麻醉,一杯入腹之后,一股热烘烘的感觉,使他的血液,开始剧烈的循环。
一杯一杯往肚子里灌
一瓶酒刹那间,被他喝得精光,此时,他有六七分醉意他又叫店家拿来了一瓶!
酒入愁肠愁更愁,酒,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朦胧中,他的眼帘,那影子,是纯洁的,不施粉脂,留着两条长辫子这纯洁的清影消失,接着又叠出了那个浓装艳抹的许素珍!
这两个女人,在他的脑海里,交织着,翻动着他的眼眶里,盈含着热泪!
他想痛哭一场,可是他却哭不出声来,他不断地把酒往肚子里灌!
突然一一
他的耳际,飘来了“断肠曲”的歌声:
“”
低语轻问君何愁?
情似海,
恨悠悠,
情爱难偿恨长流!
”
歌声骤然传来,使夏江酒意全消,他知道这歌声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它出自一个男人之口。
夏江一转身,他的眼光,触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那老者,正唱着那首“断肠曲”
夏江脸色一变,他霍然站起身子,脸上在愤怒中,泛起一份极为痛苦的表情!
乍闻他厉声大喝:“住口!”
夏江这厉声一喝,声若焦雷,使座上豪客,眼射精光,全聚在夏江的脸上!
夏江走到那老者面前,那老者口露微笑,似对夏江的脸上恐怖的阴影,一无所见!
夏江冷冷喝道:“谁叫际唱这首歌?”
那老者呵呵一笑,道:“怎么?小哥儿,这首歌我不能唱么?”
“不错,你不能唱!”
“那么,小哥儿,谁才能唱?”
夏江被问得怔了一怔,他茫然地注视着这个老者,但见他口露浅笑,一脸慈祥之色!
夏江暗然叹了一口气,道:“你唱吧这首歌已经失去它的意义了!”
话落,他一转身,向原先的位子走了过去!
那老者突然叫道:“小哥儿,你叫什么?”
“夏江”
“夏江?这名不错,可是,性情却有些软弱无能。”
夏江愕了一愕,道:“老前辈何方高人,请问尊名如何称呼?”
“这个么,小哥儿你何必知道,我是无名氏!”
夏江苦笑了一笑,道:“老前辈名字既然不叫人知道,晚辈也不便多问!”话落,转身走去!
他走回原来的位置,坐了下来,他又开始喝着闷酒,回味着那老者的话,难道自己真的是软弱无能?
不,他告诉自己:“我有一份坚强的个性,那么,他说这‘软弱无能’四字是什么意思?是指对许素珍而言?”
那么,自己应该怎样救许素珍脱离魔窟?
他一遍又一遍地想着
一一一瓶酒,又光了!
他现在已有八九分醉意,他缓缓站了起来,突然一个他呵了一声,他想起了那老者告诉自己叫“无名氏”
“五湖烟客”不是告诉过他么?除了“无名氏”之外,别人恐无法知道!
想到这里,他骇然一转身,眼光过处,他怔住了,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已消失所在!
夏江咬了一咬牙,暗道:“也怪我一时疏忽,否则,当不会让他走了,此后要再见他,恐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想到这里,精神整个松懈下来,他下楼会过了帐,回到了房间!
一个模湖的人影叠进了他惺松的醉眼,那个在他床前的人影,正是“海女”!
她珠泪满面!
夏江茫然地望着她,她坐在床前,象雕刻的木人一样,功也不动!
夏江怔了一怔,他轻轻地叫了一声;
“海女!”
可是,她没有回答,是的,她不会回答的。
他苦笑了一下,走到“海女”的面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玉臂。
“海女”霍然地惊醒了过来,看着面前站的是夏江,不禁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突然投在夏江的怀里!
夏江目睹此情,知道“海女”是因为自己不别而走而难过,夏江借着酒意,把她搂得紧紧地!
那股鱼腥味,使夏江酒意失了大半。
她伏在他的怀中,轻轻而泣!
其声悲切,感人至深!
夏江并非一个铁石心肠之人,他怎么不为“海女”的哭泣,而感到暗然神伤!
他轻轻地推开了她,让她坐在床上,拿过纸笔,写道:“海女,你为什么难过?”
“你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夏江歉然一叹,写道:“我不忍吵醒你。”
“你难道不想我醒来之后,会难过么?”
“我想你不会的。”
“不会?你怎么知道?我醒来之后,哭了好久,我以为你不理我了,你知道我多么难过么?”
写到这里,但见她珠泪籁籁落!
夏江暗然一叹,道:“你为什么要徒增烦脑?”
“我不知道,我的心目中,只有你,如果你不回来,我也不想活!”
夏江见字,心里吓了一跳,他骇然注视着“海女”倒见她兰色眸子里,充满了无限幽怨之色!
夏江一叹,写道:“你为什么不想活?”
“因为我会难过而死。”
“海女,很不幸的是,你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它带给了你烦恼,你的兰色眸子,也罩起了暗然的色彩!”
她点了点头,写道:“我好象爱你!”
“爱我?”
“是的,可是我不知道,只有你不在我身边,我心里就会难过,这是不是爱?”
夏江惊望着这全纯洁的少女,写道:“我不能施爱于人,海女,去吧,好好地去睡一觉,明天、你就没有烦恼”
她睁着一双大眼,茫然地注视着夏江,那纯洁的眸子里带着凄凉与失望的色彩!
她站了起来,她张着口,象要说话,然而,她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她心目中有无数的话,而无法从口里表达出来。
她张着口,滚着眼泪!
这个神秘的女人,诚如她自己所说,她有了烦恼!。
夏江暗然地望着她那张着的樱桃小口那水汪汪的兰眼以及掉下的纯洁眼泪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在模糊中,他眼帘中的“海女”变成了那天真纯洁的许素珍。
于是,在酒意的控制下,他猛然抱住了“海女”他吻上“海女”的樱桃小口。
她骇然而栗!
而他,象火一般烈焰,弥满了这个房子里,他忘记了一切,他认为,他抱的就是许素珍!
突然一一
那缕“断肠曲”的歌声,在朦胧中,唱了起来
夏江乍闻歌声,象一盆冷水浇头,他霍然推开海女,下意识退了两步!
她象一株被风雨吹打过的花朵,现在显得惊愕与失措,她的明眸,睁得象铜铃,她的樱桃小口,张着合不拢!
这吻,对她,是陌生的,好象在人生的旅程上,第一次闻到或遭遇到一件可怕的事!
她缓缓地垂下了头,那眼眶里的泪水,滴在她的脚尖上一滴一滴
夏江真是欲哭无泪,天啊!他为什么要再夺取一个少女的感情?
良心的指责,比法官判他死刑还要痛苦,他没有阻止海女走回另外一个房间!
他默默地望着她背影消失,喃喃道:“天啊我对这个纯洁的少女,做了一件什么事?”
他忍不住良心的指责与心清的悲痛,伏在被窝里,放声大哭!
有的人,大丈夫不弹泪,可是现在夏江哭了,他哭得比女人还伤心,他恨上天为什么剥夺了他的一切?
哭了一阵,心情轻松不少,他怔怔地想想过去,也想将来于是,他又想到了许素珍!
他的脑际,响起了许素珍的声音:
“如果你有三百两金子在五天之内来找我,我便属于你”许素珍的声音消失,接着,响起了“五湖烟客”的声音:
“救她出魔窟,给她最后一份爱,使她有勇气活在光明的世界上”
夏江在这两种声音过后,咬牙道:“我要救她出魔窟我要再给她最后一份爱。”
想到这里,他霍然站了起来,可是,三百两金子并不是少数,他上那儿去拿?
他想起了一个可怕的字:“偷”除了“偷”之外,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他咬了一咬牙,推开了窗户,掠身出了窗外!
开封城里,在三天之内,果然有几家豪富被小偷光顾,偷去了黄金数百两。
数日之间,在开封城里,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读者朋友当然知道,这金子是被夏江偷了。
第四天晚上,夏江数了一下金子,大约尚差五十两,他必须再下手偷一次!
这天晚上,下着毛毛细雨,夏江一见天色不能放晴,他只有冒雨而行,否则,他明天如不把金子送到,许素珍可能会走了。
他弹身出了屋外,向热闹的市街奔去,突然,他把脚步停了下来。
他发现前面-座庞大的屋宇,建筑雄伟,四周以红砖为墙,占地甚广!
他一转身,向那座屋宇奔了过去,来到墙下,一跃而过他停了一下,举目望去,但见这屋内,灯火全熄。
夏江怔了一阵,然后,一弹身,纵上阳台,一阵打算盘的“滴滴达达”声音传来!
他摄足来到发音处,果见屋内透出灯光;一个年约五十开外的帐房先生,正在结帐!
夏江心里感到一阵紧张,他把头巾蒙住了脸孔,猛地一推窗户,向屋里飞奔过去。
夏江这弹身一扑,疾如星火,那老者一经发觉,夏江的手,已经按在他的头上!
那老者脸色一白,口里大叫:“救”
“命”字尚来出口,夏江以充满了杀机的口吻,低喝道“你敢叫一声,我就立即抓碎你这颗脑袋。”
那老者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的眼睛,射出恐怖光彩,喃喃惊道:“你要干什么”
夏江冷冷道:“我要借一点金子!”
“金子?”
“不错!”
“你要多少?”
“五十两!”
“五十两?”
“不错,整整五十两!”
“这这”夏江冷冷喝道:“不要这个那个,如果你不把金子交出来,我立刻就要你的命!”
这句话说得对方不寒而栗,当下呐呐道:“好,我我拿!”
话落,取出钥匙,开启银柜,搬出五十两金子,置于台上,夏江取出一条布巾,低喝道:“把金子包好。”
对方无奈,只得用布巾把金子包好!
夏江左手提着五十两金子,说道:“老丈,这五十两金子,暂时借用,在下并非强盗,至于会干这种勾当,完全是出于一时无奈,在下三个月之内,自当把五十两金子归还,现在我去了。”
话犹未落,纵身飞奔而去。
夏江下了阳台,这时,毛毛细雨已经停了,他-跃而下一弹身,又跃上了围墙一一蓦然一一
就在夏江身子甫自腾起之际,突然,一个声音喝道:
“大胆强徒,照打一一”
挟着喝话中,一条人影,迎面扑至,一缕寒光,扫向夏江的中盘。
这黑影来势之快,令人乍舌,而且变化仓促,夏江在毫无防备之下,几乎被对方长剑扫中!
他一控腰,弹身暴退,饶是如此,也不觉吓出了一身冷汗。
对方一击未中,也为之一怔!
夏江举目望去,-觉眼前为之一亮,一个妙龄少女,手握第剑,伫立当前!
那妙龄少女微一幌身,欺到夏江的面前,但见她粉腮冷若冰霜,道:“就凭阁下刚才躲我一剑之击,武功已是相当惊人,不过,阁下既然是江湖上有脸人物,何不以面目示人?”
夏江冷冷笑道:“在下非常抱歉,恕难以面目示人,请问姑娘,你就住在这房内么?”
“不错,你胆子也不小,你不打听打听,开封城沈家庄”
“可是,我并非梁上君子!”
“你非梁上君子,却是一个强盗,你在开封城里,不是已经做了四次案?”
夏江淡淡一笑,道:“不错,我做了四次案,连这次一共五次,我需款急用,在三个月之内,当把五十两金子送还。”
话落,一强身,再度跃墙而去。
夏江身子甫起,那女子一声断喝,一线寒光,尤如游龙再度劈到。
这女子出手之势,确实迅决至极,夏江的武功则本来不弱,但这女子的轻功,却也有独特的造诣,但听叱喝声起,几乎在夏江弹身之际,长剑同时击到。
出手之快,使夏江心中大骇,当下飞身而退!
那女子横剑而立,冷冷道:“阁下想轻易一走,怕办不到。”
夏江心里暗道:“此刻如不再走,夜长梦多”心念未落,冷冷喝道:“那不妨走着瞧!”
“瞧”字余音犹荡空际,他再度幌身跃去,那女子弹身截住去路,长剑一招“横扫千军”横扫而出。
夏江此时已经知道对方的轻功造诣极高,就在那女子一强身之际,他一声暴喝,一掌攻去。
夏江这一举,用了七成功力,但见狂飙如涛,在那女子长剑击到之际,也已击到。
发动攻力,同时在极快的一瞬间,夏江在那女子毫无准备之下,劈出一掌,这一掌他认为纵然伤不了对方,也足可把对方迫退!
那知,那女子就在夏江掌力击出之际,轻轻飘了开去,这弹身之势,分明用了至高的绝学。
而令夏江吃惊的是,这女子在弹身之后,又能在极快的一瞬阂,再度截在夏江的前面。
这几个动作,几乎就在一个时间之内,夏江目睹此情,不觉吓了一跳,骇然退了一步!
夏江真不相信这个女子身负如此至高绝学,他暗道一声“今夜,真碰到了煞星了!”
他心里明白,今夜是最后一次,如不慎风,后果不堪设想,心念中,大喝一声,呼呼击出两掌。
夏江此刻的心情,大有拚命之势,因为实事告诉他,他的手里,*纵着许素珍的幸福。
这两掌攻出之势,不但用了全部功力,而且用了“鬼斧神功”里的绝招!
这两掌击出,果然把那女子迫退了十来步,夏江一幌身向前射去。
但见的身影甫出,那女子一声叱喝,娇影飞处,又巳轻截在夏江的去路。
这轻功之高,大大令夏江吃了一惊,-听那女子冷冷说道:“阁下,我已经说过,你想走没有那么容易!”
夏江冷冷道:“你要怎么样?”
“送你进衙门。”
夏江轻轻一叹,道:“在下对于五十两金子,有极大的用处,我巳经说过,三个月内,我自当归还”
那女子冷冷嘲笑,接道:“有这么好的事?你们干这一行的,在不得脱身时,什么话都会说得出来,可是我不相信你这一套!”
“姑娘你认为我是一个大盗?”
“难道你不是么?”
“不错,我不是,我只是迫于眼说情势,才出手做案,姑娘既然认为我是一个大盗,那么原金送还。”
他一投手,把五十两金子,掷给那女子。
夏江会突然把金子掷还给那女子,确实出乎那女子的意料之外!
当下,夏江冷冷说道:“五十两金子已经归还,不过,我还是要再到别处找五十两。”
话落,再度纵身跃去。
那女子怔了一怔之后,突然喝道:“阁下暂请止步。”
夏江一转身,问道:“金子已经归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女子冷冷道:“你虽然还了金子,可是我还是不能放你走,如果我爹肯放你,我自然毫不计较。”
夏江脸色一变,道:“姑娘来免欺人太甚,难道还了你金子还不成?”
“不错”
夏江纵声一笑,道:“好极好极,我倒要领教姑娘几招绝学。”
夏江此时,确实有些火光,那有金子还了,对方还不肯放手之理?
他一语甫落,功运双掌,蓄势待发!
那女子明眸一扫,哂然道:“阁下以真面目示人如何。”
“办不到。”
那女子淡淡一笑,但见她莲步轻移,走到了夏江的身前手中长剑一抖,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十招之内,我会揭开你的蒙面纱。”
“那你不妨出手。”
那女子冷冷一笑,在笑声中,突然一挫腰,象闪电似的长剑与身影,几乎在一个时间,飞扑攻到。
夏江此时怒火正烧,就在对方长剑攻出之际,暴喝声中一连攻出三掌。
于是,一时之间,剑影如幻,掌力如涛,两个人展开了一场狠斗。
如以掌力而论,这个女子差夏江太远,可是轻功及招式却是夏江所不及!
顾盼间,五十招巳过。
一声叱喝响起,但见那女子剑法一变,万道银光,在似真如幻之中,出手攻向了夏江。
夏江空有一份至高无上的功力,无奈身法没有这女子轻巧及精奥,在对方叱喝声起,他一连被迫退了十来步。
夏江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这时,但见朵朵剑花,罩身击到,夏江这一来,心里真的有些慌了。
他在心慌之下,出手难免失去正常,所谓名家出手,失之分毫,差之千里。
就在这时,他乍觉一缕寒光,迎面扫至一一
他躲不胜躲,只听得嘶的一声,他脸上的蒙面纱,已被对方的长剑揭去。
夏江霍然退了一步!
那女子得意一笑,道:“怎么样,我说我要揭去你的蒙面纱,现在你相信了吧”
吧字出口,她的双瞳秋波,正与夏江的目光接触,她猛觉芳心一跳,楞了一楞!
她看到了夏江的眼睛,那眼睛充满了男性的魔力,使任何一个少女见之都能为之怦然心动!
她怔怔地望着他
她似不相信眼前这个抢劫大盗,竟然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俊美少年!
夏江见她怔怔地望着自己,显得惊愕与失措,不禁淡淡一笑,道:“姑娘的武功,令人折服,古语曾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在下已经把金子送还”
她怔怔地望着他,没有答腔。
夏江愕了一愕,道:“在下所剩的时间不多,就此告辞了。”
话落,举步走去。
那女子见夏江突然一走,脱口叫道:“喂,你停下。”
夏江没有停步,他只顾向前走去,他看了一下天色,已经接近黎明时分,他必须再到别的地方去偷一次。
那女子见夏江没有停下,突然幌身,截住了去路,夏江望了她一笑,道:“你要干什么?”
那女子与原先的表情,判如两人,只见她樱桃小口轻启贝齿微露,笑道:“我想请问你,你要金子干什么?”
夏江怔了一怔,冷冷道:“这个姑娘管不着。”
“如果在范围之内,我可以送你这五十两金子!”
“好意心领,在别的地方,我可以再偷到。”
话落,一弹身,飞泻而去。
那女子冷冷笑道:“我已经说过,如果我爹肯让你走,我就放你走。”
夏江大怒,道:“你要我去见你爹?”
“不错!”
夏江气得肝胆皆炸,道:“你再出手,看我是否会被你所擒!”
那女子轻轻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不是干这一行的,不过,我要告诉你.这是我家的规矩”
“你尽管出手就是了,何必多说?”
那女子淡淡应了一个“好”字,猝然弹身,扑向了夏江出手攻剑,喇喇喇三剑,卷起了一片剑花,出手攻至。
夏江知道这个女子的剑法与身手,奇奥绝伦,如果他不及时脱身,否则便来不及了。
他存心拚命,一连反击十五掌。
这十五掌在一口气之下,劈了出去,那女子虽然是身法奥妙,但也无力招架。
夏江迫开了那女子之后,飞射奔去。
夏江身影甫起,那女子一声叱喝,挟着星火之势,又弹身截住去路!
夏江吃惊之下,出手呼的一掌击去。
那女子出手比他更快,在夏江一掌攻出之际,但见她的玉腕扬处一一夏江猛觉鼻中嗅进一股芳香,他暗道一声“不好”纵身而退!
夏江知道这女子在一扬手之际,用了迷魂药一类的东西这时,他脑中一晕,身子幌了两幌。
那女子冷冷喝道:“躺下一一”
夏江果然乖乖地躺了下来!
夏江就这样躺了下去,人事不知!
不知经过多久,他醒过来,他回忆刚才的那一幕,不由怦然心惊!
他一跃而起,暗道:“天啊,许素珍在等我的三百两金子呀”
他想到这里,不由激动起来,那眼光一扫,发现自己被关在铁牢里!
铁牢之外,他看到阳光。
他要在今天,把金子送到“珍珠楼”否则,许素珍可能又发生不幸的事。
他开始疯狂起来。他猛然摇着铁扦,摇得当当作响!
可是,没有人回答。
他咬着钢牙,出手一掌,向铁杆劈了过去,砰的一声,他的掌力,只不过使铁杆弯了一下,依旧没有办法使铁杆折断。
砰的一声过后,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道:“阁下的火气不小!”
夏江退了一步,举目望去,但见昨夜那个女子!身着白衣,姗姗走来。
夏江气得全身皆抖,疯狂叫道:“你放我出来!”
那女子淡淡一笑,道:“我会放你出来,只是你火气太大,我恐怕对付不了你!”
夏江急得欲哭无泪,叫道:“快,快放我出来”
“我爹黄昏会回来,他回来之后,我会放你出来的。”
夏江道:“必须放我出来,否则,一个女人的幸福,便毁在我的手里,快放我出来。”
他的声音,疯狂而激动!
那女子怔了一怔,道:“那一个女人?”
夏江脸色一变,道:“你放不放我出来?”
“不放,除非我爹回来。”
夏江脸色一变,道:“如果她有不幸的事情发生,我不杀了你才怪!”
那女子冷冷道:“到底是那一个不幸的女人呀!”
夏江喝:“我再问你一句,你放不放我出来?”
“不放!”
夏江暗然长叹,两颗忏悔的眼泪,滚了下来,他缓缓地坐了下来!
他的眼帘,展起了许素珍的笑容她正张口唱着那首“断肠曲”
“
情似海,
恨悠悠,
情爱难偿恨泪长流。
泪中情,
笑里恨,
”
夏江的热泪,在朦胧的歌声里,一滴一滴地滴在他的衣襟上!
这个不幸的少年,的确受爱的创伤太重,他一身爱许素珍,可是许素珍令他伤心。
他要救她出魔窟时,他又发生不幸。
他坐在地上,动也不动,他的希望,在被捕之后,而全告幻灭!
许素珍五日之约,只剩下今天,如果他今天出不去,她可能会发生意外之事!
那女子又道:“阁下到底是为了那一个女人呀!”
他没有回答她,木然而坐。
那女子看到夏江双目滚泪,知道他心情极为悲痛,当下微微一叹,道:“我想放你,可是,这是我爹的规矩。”
夏江望了她一眼,幽幽道:“千百家我不去偷,唯独偷到你家,看来,这或许是命运!我与她之间,或许应该是这样!”
那女子问道:“她是你的情人?”
夏江暗然一笑,道:“或许是的。”
“她急需用钱,”
“是的。”
“她现在何处。”
夏江冷冷一笑,道:“如果她有三长两短,我会找你算帐,我已经还给你五十两金子,你却把我私禁。”
“我不得巳!”
夏江缓缓闭上了眼睛,道:“当我杀你时,我也会说不得巳。”
那女子轻轻一叹,走了开去!
黄昏时,但听一阵脚步声,向铁牢中走了过来,夏江抬头望去,心里一怔!
原先那个女子,跟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了过来,那老者,赫然就是夏江在酒店所见的那个自报“无名氏”的人。
夏江突然回忆到,如果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必须问清此人。
“无名氏”一见夏江,不由怔了一怔,转身向那女子骇然问道:“莲儿,偷金子的就是这个人?”
“是的,爹!”
“无名氏。脸色一变,望了夏江一眼,自语道:“真是天意,莲儿,我们做了一件错事。”
“什么错事?”
“无名氏”道:“快把他放出来。”
那女子怔了一怔“无名氏”叫道:“快呀!”
那女子明眸射出骇然神彩摸出了钥匙,打开了牢门“无名氏”一个箭步,进了牢房,问道:“小哥儿,你还认得老夫么?”
夏江难过的点了点头。
他知道,现在已经是第五天的黄昏,他纵取到三百两金子,许素珍可能已经走了也说不一定。
他的精神,整个瘫痪了。
“无名氏”说道:“你不是要找我么?”
这句话,问得夏江精神一振,他骇然站了起来,问道:“老前辈就是无名氏?”
“不错!”
夏江咬牙道:“我要问你”“我知道,不过,现在,我对你做了一件非常抱歉的事,为了我外出一日,使你被关了一天,而使那个女人空为你期待。”
夏江一叹,道:“也许,这是天意。”
“那一家不好偷,偏偏你偷到了我家,而我走时,定下了这个规矩,凡偷我家之人,没有我回来,不准私放。”
夏江道:“老前辈,我只差五十两金子这五十两金子,*纵着她的幸福。”
“现在你还可以去看她!”
夏江摇了摇头,道:“晚了,我去时,她可能走了。”
“老夫对这件事向你抱歉,如果我事先知道,不要说五十两,就是五百两五千两,我也会给你。”
“我相信。”
“那么,你不去见她?”
夏江摇了摇头。
“那么,我告诉你一些事,这些事是你所要知道的。”
站在“无名氏”傍侧的少女,突然说道:“爹,我有话跟您说!”
“什么话?”
她伏在“无名氏”的耳际,叽叽咕咕说了一阵,但见“无名氏”的脸色,突然沉重起来!”
那女子笑了笑,说道:“爹你要答应我,否则,我要去死!”
话落,径自走去。
“无名氏”怔了半晌,当下苦笑一声,望了夏江一眼,道:“我们走吧!”
他领着夏江,来到客厅坐下,丫环出香茗之后,夏江忙问道:“老前辈当真知道我的身世?”
“无名氏”点了点头,道:“不错,普天下除我以外,恐怕没有一个人知道。”
“谁害死我父亲?”
“无名氏”沉思半晌,道:“在我告诉你这件事之前,我有一件事要求求你,但我知道你不会答应”
“什么事?”
“无名氏”深深一叹,道:“你爱许素珍?那个唱那首歌的女人?”
“是的,我爱她。”
“我在你们身边多时,对于你们两人之间,我大致知道一些,我了解你们两个人的心情痛苦,是的,在情海里,你是一个不幸的人!”他语锋略为一停,又道:“刚才你见过我有小女?”
“是的。”
“我有一个条件,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告诉你父亲的仇人。”
“老前辈什么事说吧?”
“我想将小女许配给你!”
“啊!”夏江惊叫一声,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您要将令爱许配给我?”
“不错!”
“不不,老前辈,这不可能的我不能爱任何一个女人我不能,我不能”他疯狂地叫了起来。
“无名氏”叹道:“我了解你爱许素珍,可是,我小女却爱上了你,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告诉你父亲的仇人是谁。”
夏江急道:“老前辈,您不能*迫我做我不能做的事情。”
“为什么?”
夏江脸色一变,道:“如果我不答应,您便不说?”
“是的,这是我的条件。”
夏江冷冷一笑,问道:“老前辈认识‘千手神掌’何旭?”
“认识!”
夏江咬牙道:“他当初还不是*迫我如不跟他女儿,结婚,他便不传我武功,可是我跟他女儿何青雪结婚两年,他女儿为什么改嫁别人?您想知道为什么?”
“无名氏”道:“我想知道。”
夏江激动地说道:“是的,这是你迫我的,我不能不说,你听完之后,告不告诉我父亲的仇人是谁,在于您。”
“你说吧。”
夏江脸色一变,激动说道:“当初何旭的女儿还不是爱我爱得发狂,可是两年后,她改嫁了,”夏江咬牙道:“为什么?她为什么?我无法给一个女人所需要的”夏江疯狂地笑了起来,道:“我曾经为了偷,从何旭的屋顶上摔了下来,我‘生殖器’碰到了一块石头,当时我没有注意,可是当我与何青雪结婚的当天晚上,我发觉到,我的‘生殖器’失去了作用,我是一个‘不能人道’的男人”说到这里,他又疯狂大笑,道:“否则,何青雪为什么会改嫁?我为什么不敢爱任何一个女人?我为什么不被‘女血神’的‘蚀魂曲’所迷,而活着出了血谷?我是一个‘不能人道’的男人,我不愿意再看跟我结婚的女人,别我改嫁么?”
他的狂笑声,听得令人毛骨悚然,但,这不是笑,而是伤心的痛哭呀!
天啊!原来他是一个不能人道的男人,何青雪才会离他别嫁,他也不敢再爱任何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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