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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宅陷入死寂,人全都死光死绝了,无一活口。
直到第二日晨,有人发现刘宅的异常。
血腥味作呕,实在受不了。
终于有人报案,大队官兵包围刘宅时,已是第二天大正午。
全宅无一活口,共抬出三百余具尸体。
血案惊天,京都哗然。
刘宅四进院的秘会小楼院四周,遍布军戎在身的锦衣卫镇抚司官兵,有效封锁了楼院。
刑部山西司主事、南城兵马司指挥、顺天府通判等大大小小一干相关官吏被挤了出来,在楼院落门外等候,不听到召唤,绝不敢越雷池一步。
小楼是刘宅凶案中,最关键的案发现场,死去的九人都是京中大名鼎鼎的风云人物。
当然仅限于市民阶级的中下层社会,名流仕绅鬼才知道他们是老几?
厅堂内尸体横七竖八,原封未动,有行家正在对尸体伤口作查验。
共有两人在检查,一名是三十刚出头劲装汉子,眉清目正,手长脚长,佩一把普通单刀。
另一人是名中年百户军官,戎装在身相当英伟,剑眉虎目,相貌也是堂堂,年龄大概在四十上下。
两名检尸人确是行家,手法专精老到,对尸体作反复验证,头背腹胸手脚,一一检查不毫无遗漏。
男女尸身一视平等,没有忌讳。
劲装汉子先行起身,抱拳作礼:“回复大人,尸身验察完毕,共九具八男一女,份可以大概可确认,全是京都秘会组合的重要人物死亡时间应该是四更到五更之间,全是当场被斩杀,无一活口。其中散布在厅内的一女两男的致命伤都是剑伤,且都是一剑毙命;从中剑伤口上判断,凶器应是一柄长在三尺二以上的仿古剑所致,另外当中一男尸有中掌痕迹,应是在被人杀死后,为杀人凶手所利造成,这一点结论,是属下与高大人商讨后得出,应该可以确实无疑。其余六人则身上俱中弩矢,从致命伤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其中四人应是当场被人射杀致死,剩余两人则是被人再用乱刀杀害。属下的初步结论大概就是这样,还是由高大人来说吧,高大人说来比较详细。”
大人很年轻,有志者不在年高,二十四、五岁左右,戎装在身,是千户的武官常服,显得武健雄壮。
肤色大异于常人,近暗红的火色皮肤似天生,大红的武官服,外黑内红的披风,像是一团被包裹的雄雄烈火。
眼神沉鸷,火眼睛睛,似能洞悉他人肺腑,亏心事做太多的人被瞧上一眼肯定发虚,领导者的威仪天成。
更加是与众不同是,他那特高特长的腿,像是孤鹤傲立。
古时有一典故,说的是晋代的嵇康、嵇绍父子,有成语鹤立鸡群就缘于父子二人,当时的大贤人王戎就这样形容他们:昂昂然若野鹤之在鸡群。
年轻的锦衣卫千户大人慢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冲中年百户高大人点了点头:“哦,高大人,那就由你说说吧,先大概地说说他们生前的身份、武功、品貌特征、脾性等方面。”
高大人问道:“但不知从哪里开始。”
大人伸手指指道:“就从那具女尸作个开头吧!”
高大人应喏,走到女尸边上,思索了了一下,以公式化地口吻,道:“尸体,女,六尺八,体态较丰,面貌皎好,额宽眉细鼻挺嘴小,左颊有明显的黑痔,下巴较尖肤质一般,年纪大约三十,姓名籍贯不详。据初步检查,死亡时间应在丑牌正到寅牌末之间,死亡原因是被人用剑在背后一剑刺死。另据档案记载照对,死者体貌、衣着与京都名园西山君子园副园主尚秋芳颇为相符,其女在生前因性喜穿紫色衣裳,有一身高明轻身提纵术面得名,有一绰号称紫菊仙子。初步结论的大概就是这样,死者真正身份确定,还待有关衙门会同复检,进行多方确认,最后才能下结论。”
尸检过程委实繁杂,初步的检伤结论,绝不是最后检尸结果。
但是行家得出的初步推断,往往作为刑讼主官的重要参考依据,大堆的理刑官员不得其门而入,恐怕这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因素。
大人很精明,瞥了一眼就有疑问:“好奇怪的倒地姿势,为何在正面交锋情形下,反而背后中剑死亡?这是一点,还有女尸是背后中剑,剑身透胸而出,剑刺入如此之深,以当时的情形,拔剑抽出时为求快速,换了任何人,都应该会下意识会搭手前推尸体或送出一脚,死尸倒地姿势就会定型,而这女尸却仰面朝天,这恐怕有悖常理吧”
高大人道说:“确实有悖常情,起初属下也并不解,不过甘椿头可以为大人作出解释,这女尸为什么会呈现出这种古怪的倒地姿势。”
大人点点头,转向甘椿头,问:“甘勇,你倒是说说看。”
“大人的怀疑并没有错,一般情况下,确如大人所讲,但当时凶手若是反手拔剑呢?”甘勇演示了一下反手拔剑的姿势:“还有,凶手反手拔剑的速度要是又快又急,那会是什么结果?”
大人若有所思,道:“如此假设,倒也是切情入理,理顺章成,凶手真以又快又急的速度拔剑,必然会被带得这女尸仰面朝地倒下。”
高大人笑笑道:“大人,我看还是让甘勇为大人演示一下当时的情形,这样会看得更明白,而且这跟另外两具中剑毙命的尸体有一定的关联性。”
大人同意,道:“也好。”
三名卫士被招了进来,各扮演一角色,为昨晚的厅内凶杀作演示,杀人的道具是一根三尺二的木棍。
大人与高大人站在一旁观看,由甘勇持棒作剑,扮演行凶人,三名卫士作中剑毙命的人。
现场杀人演示完毕,虽简略了很多步骤,但若是凶手见了定会大吃一惊,直如昨晚重现。
大人些明白地点点头,长声叹息,道:“原来是这样,好高明的行凶人,在弹指间的功夫,只出了三剑,就连毙三名强敌;心智也同样委实太可怕了,利用自己作诱饵,不停地致自身于险地而不顾,埋下这勾人的死亡陷井,手段更是冷酷无情,不光对别人冷酷,对自己更是残忍。”
说到最后,大人低声喃喃:“这凶手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你们对此有什么看法。”
甘勇与高恕对望一眼,由他先行发表自己的见解,他持棒抱拳道:“还是属下先说好了,以行凶的手法来看,行凶者的身手足以列超拔的高手之林,但在京都出现如此高明的用剑名家,属下实在感到诧异,竟然闻所未闻。属下实在想不出,在京都有哪位武林名家能用此仿古剑,在面对面的搏杀下,只用弹指功夫,就可以杀死三名超拔的武林高手。属下只能叹,这世间多有奇人隐士。”
“你的意思是说,这行凶的人肯定不是什么有名的武林人物,而是一个平平默默无闻的人。”
“属下是这样猜测的,但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大人想了想,笑了笑,和声道:“在平时,你这样说倒是未尝不可,我本着多一事少一事的原则,也许会附和你,但眼下这种情况,观点上是不是有些太过狭隘了?”
甘勇并不认为自己说错了,郑重辩解道:“属下倒不觉得,武功技艺学习,以拳脚棍棒术为始,循规蹈矩扎下根基,而后才能择拣一门适合自身的技艺,在名师指导下进行研习,通过苦练才能精深,有所成就。但对大多数武朋友来讲,因为各种先天后天条件所制,往往产生易学难精的状况,尤其是剑术方面。”
甘勇缓口气,继续道:“剑两面开刃,在演练时稍有不慎可能就会伤及自身,没有名师指导研习,练上十年也可能也不会有所成就,况且眼下剑术名家凋零,真能懂剑艺的武师百不存一,而且都是些家学渊源,通常并不外传。大人也许会会说,眼下不正是有很多武师自研剑术,教习别人,但在属下看来,纯粹是夸夸其谈,其剑术观赏性远比格斗价值要高,舞起好看,用来格斗就是个花架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