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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宅门楼子前,拖尸骡车川流不停,那光景有够呛人,普通百姓见了,天天会作做恶梦。
一具具死尸抬出来就往车上扔,一车装载十几具,凉席一盖就往兵马司停尸房拖,由专门的人把死尸处理干净,等待有人认领。
衙门不是慈善机构,领尸人出俱身份证明文书后,再到签押房签字画押、交付银两及支付各种小费,尸体才能领走,无人认领的死尸,则拖往荒郊野外,挖个深坑倒下去掩埋。
负责督促的是位白面校尉,身材修长略瘦,面容颇为冷酷,不苟于言笑,一双锐目炯炯,有利簇般地冷芒隐现,胆量不是太大的人,被瞅上一眼心底生寒。
一名吏目正在造册禀报,舌头翻得又快又急,吐出一串又一串数字,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进:“周大人,据小吏统计,尸体共计三百三十七具,除四进院小楼不算,男尸三百零三具,女尸三十四具,尸体分布情况是这样的,一进院尸体共五十三具,其中女尸五具,二进院尸体共……”
周玉山耐心奇佳,待他讲完后,脸上现有冰冰冷地笑容,说:“王吏目,看来你对数字是学有专精呢,本校想请教你几个问题,诚望你能配合,如实地作答。”
王吏目陪笑,道:“小吏职责所在,知言无尽,上官客气哩。”
周玉山脸上浮起笑容,问得有点莫名其妙:“王吏目,不知今岁几何了?”
王吏目一楞:“回大人话,小吏虚度四十春,今岁刚过完生辰。”
“哦,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在兵马司中能坐此位,相当不容易哟。”
王吏目硬着头皮,小心回话:“大人说得是,祖上积德,三代都是农家出生,小吏在司中厮混约二十载,蒙历任上官抬举,京郊父老的抬爱,总算有些成绩。”。
周校尉道:“王吏目家世清白,可喜可贺。想必是三代同堂,齐乐融融呀,不用为柴米酱醋盐烦忧,可算得上是小康之家。”
愈说愈不着边,王吏目小心地干笑几声:“呵呵,还过得去,家有良田百亩,比上不足,比下绰绰有余。”
周校尉也跟着笑笑:“呵呵,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天有不测风云呢?”
王吏目眼皮一阵猛跳:“周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触景生情,随口说说罢了,王吏目不用放在心上。”
看看地上还在冲洗的血水,王吏目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家常闲话到此为止。
周玉山把话头引归正题:“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王大人历职二十余载,掌一司要务,风雨历经,肯定见过不少大风大浪,近来京中发生许多怪事异事,以吏目大人的精明,不会不知晓其中缘由吧,不知吏目大人对此有什么高见?”
王吏目口风紧得很:“周大人过誉了,小吏日子过得稀里糊涂,实在不懂大人意思。”。
周玉山有些冷淡地应声:“噢?是吗,真的不懂吗?”
“小吏在司衙中应卯,日子过得混混噩噩,贯耳的小道消息听得不少,但只是些惑人耳目的市井谣传,闲暇时众人在公房中说道说道,用来娱乐打发时日。”。
周玉山冷哼一声:“看来周某是花了眼,白白浪费许多口舌,吏目大人邈似精明,其实蠢笨的很呢,与一般的赢头小吏并无二致,只知眼前却不想将来,今后前途堪虑呐!”
王吏目愤愤地说:“周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吗?”
“你认为什么意思?”
“王某认为,这是对在下的赤裸裸威胁。”
“哦,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这……”
周玉山冷笑起来,语出咄咄:“王大人,你是执法的人,对律法的精道自不待言,难道平时就如此这般,稍有口角生发,就利用手中权力,红口白舌指证他人,口口声声称别人要予你不利。本校若只是平常百姓,岂不在你的凿凿言辞下,有牢狱之祸?”
王吏目哑口无言,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这……”
周玉山辞严义正:“王吏目,负责清点尸体的人是你,对这刘宅惨状你应该亲眼目睹了,三百多活生生的人,一夜间就被屠戳怠尽,没留下一个活口,可以想像行凶者们是何其残忍,难道这不是最大的威胁吗?”
王吏目脸色百变,眼神略有松动。
想要获得有用的信息,还得再接再励,周玉山叹口气道:“王大人,危险其实近在眼前,你应该早作打算,为你的家人亲人的安全,实在应该好好谋划一下。”
王吏目急急辩白:“周大人,但这不一样,完全是两回事。”
“是吗?有什么不一样。”
“这刘宅本身就是江湖匪帮的窝点,出事情只是迟或早,小吏统计尸体时检查过,死的人绝大多数,都是些平时不怎么安份的人,与京都的会社组织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唇枪舌剑总算没有白费,撬开对方的嘴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周玉山颇有意味地笑笑:“那依照吏目大人的意思是,这血案的发生只不过是一起偶发性的江湖仇杀。”
王吏目自知失言,知情不报的罪名真要论起来,麻烦大了。
他有些结结巴巴,道:“周……周大人,小吏并非是真想隐瞒实情,知情不报,只是怕引火上身,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况且这是公开秘密,明眼人都清楚。”
“是吗,我怎么这就清楚呢?”
“周大人的家应该在是安在这南城吧!”
周玉山冷笑:“王大人,知情不报,还振振有词,还敢反过来问我?”
“小吏只是怕引火上身才……”
周玉山抢着说,不容他辩解,厉声道:“王吏目,好你个司衙老吏,简直自私自利至极,你怕引火上身,就不为家人、亲朋友邻、京郊父老们着想一想。即便是像如所说的那样,只是江湖仇杀,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伙江湖亡命碰巧闯入你家园田,他们为了藏匿形迹,为求保密,你全家命运会是如何?你的命运又会是如何呢?”
王吏目哀声道:“这……这不可能吧,不会那么巧吧!”
周玉山冷淡淡地,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可能的机率当然低,但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种可能性也并不能排除,可能是你家,也可能不是,仰或是别人家,所以本校才会对你说,这天有不测风云呐。”
王吏目脸都吓白了,傻傻地猛点头,周玉山更步步进迫:“极为幸运的是,这祸源是来自于人,只要及时找到源头,还可挽救。本校期望,王吏目你能衷诚合作,提供可用的信息,为早日侦破此案作出些贡献。”
王吏目连忙点点头:“大人提点的是,饶过小吏一回,小吏只要知道,定然知无不言。”
“吏目大人,不急,最好是想清楚了再讲出来!本校不喜欢被人搪塞,要讲就得全面、切实一点,保证信息的真实可靠,这对你、对我都好。王大人是聪明人,不会不晓这其中利害关键。”
“当然当然,小人肯定句句是真,绝不会有虚妄之言,神明可证。”
周玉山脸上终于又浮出冰冰冷的笑容,颇有意味:“哦,看来吏目大人并非愚蠢,本校非常有必要要收回刚才那些话。”
“周大人说得一点都没有错,小吏实在是蠢,不过现在开窍了。”
“那就说说你知道的吧!”
王吏目再也不敢轻怠,恭声应喏:“事情应该是这样,从那个公开秘密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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