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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活一刀愤然中途退席,显然对主人的行径已抱定不屑的邈视态度,激愤的行为也犹如一盆冷水浇在干烈燃烧的柴火上,让宾客们原本兴奋的神经产生一阵间歇性衰弱,一句走狗实在太严重了。
热烈的场面刹时冷场,宾客们疑惑中全部巴望起主人来,希望主人能作出解释,澄清事实。
此时此刻,当事人开口强辩反而只会愈描愈黑,天底下稍俱自尊的人就不会承认自己是某某人的走狗,即便事实如此,八面来风聪明地选择了沉默,不想另人留下巧言诡辩的恶劣印象。
但能拖一时,却拖不了一世,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卢某没什么好说的,树大招风……”
“哈哈……”铁背苍龙豪声大笑,盖过了八面过来的说话声,笑声真像是一蓬及时雨,“诸位英雄且听老夫一言,不知意下如何?老夫要讲的是一个一文钱逼倒英雄汉的故事,大前年,老夫在河东访友,不想友人早已是迁居他方,恰在此时,又因麻痹大意为宵小窃贼所趁,丢失了行囊钱财。总算店家够仁义,没让老夫流落街头,还帮忙找来一位在外务工的老乡,那位老乡本也是好心,见老夫苍头白发,说话干咳不算又出牙血,一厢情愿以为老夫得了不治重症,即将客死异乡,匆忙回家乡为老夫捎带口信,一顿胡说八道,子侄亲戚又不辩真伪信以为真,披麻带孝,千里奔丧,一言难尽,实在闹出不少笑话……”
大多宾客皆听得宛然会心发笑,相当有同感,出门在外没了钱财,要么让朋友接济或者者托人回乡捎信,老英雄铁背苍龙虽则是武林健者,但毕竟在生理已上了年纪,说话流口水再正常不过了,况且还在牙龈出血时,至于干咳可能是因为老脸挂不住,不好意思。
言下之意就是,故事里的老乡就如现在的快活一刀,道听途说江湖谣言,出于好心前来示警,其实却是好心办坏事。
八面来风闻言大喜,激动地道:“有汤老为晚辈仗义执言,就是再多的脏水泼到身上,晚辈心里坦坦荡荡,又何所惧哉!晚辈愿意肝脑涂地,散尽家财在所不惜,誓将那假商万豪为首的绑匪集团扑灭,尚请汤老能主持大局,鼎力相助为晚辈撑腰。”
“卢二爷误会了,老夫并未偏袒任何一方。”铁背苍龙面一整,大公无私地说,“在此之前,老夫与卢二爷并不相识,仅限于道听途说的神交,与那李小友平生更是素无仇冤,老夫只是实事求是,将自己历经据实道出,谨供诸路同道英雄作参考而已。”
此话一出,赢得一片喝彩。
老英雄谦逊地回座,旁坐并肩的甘勇举杯敬酒,站起接着发话:“汤老是公允的武林前辈,是大河南北江湖同道共钦的表率,一言一句,话理皆如震钟暮鼓,寓意深刻,令人沉思发醒。但甘某却是个年轻务实向钱财看齐的江湖浪荡子,以在下的认知,不论人的财富有多少,他的地位有多高,是人就有犯罪的yu望。在下不管那姓商到底是真富豪还是假借富豪为名四处作案的真绑匪,在下没时间求证他的身份,只需要知道他作案作了多少起,大概敲诈了多少脏银?卢二爷,甘某向您求教了,这干系着甘某人出剑出力的兴趣。”
想不到名震江湖的霸剑天罡竟然是个武断是非喜欢钱财的家伙,八面来风心里乐开了花,感觉中了奖:“甘大侠真是豪情万丈痛快爽直的人,但恕卢某不能也回答不了甘大侠这个问题,那姓商的到底作了多少案子,其实在下也有点稀里糊涂,还得请教州衙在座的两位长官。”说着,一个眼色打过去。
单方面指控他人犯罪,正是公门中人的拿手把戏,卢捕头在捕房任职十数载,说起来还不是桩桩件件,头头是道,就近数月发生的各种罪名各类屎盆子全扣在商万豪头上,零总共计十三件之多。
“扣缴实际财物五千三百二十八两,加上一时难以估算的金珠,脏银数目当最少估计也在三万以上……”
“这么多!”甘勇故作兴奋地大叫,“看来贵衙不但发了一笔横财,听说还营救出一个如花似玉的大户人家小姐,唉,甘某晚到一步,不然就能搏他个头彩,一显英雄本色,来他个英雄救美,却料不到让卢头拔了先。”
卢捕头笑容浮动,得意地道:“不错,那女子柳名月,我见犹怜,端得是标致,只是……”
曹师爷用肘捅了一下,掐断话头:“小可估量,那些缴获的脏银恐怕只是商姓狗贼在匆忙间逃跑时遗留的九牛一毛而已,小可敢断言,那狗贼一伙身上最少也携有价值三十万以上的金珠……”
“三十万?”一石击起千层浪,阵阵颤悠的惊呼声不断,那可真是天文数字,交头接耳的议论不绝。
金眼雕侯义如同吃了兴奋剂,摇着陆炳的膀子,口不择言地叫:“文老弟,听到了吗?价值三十万金珠呐,若是换成银子,那得多少个人挑呀,在下若能抢个三万五万金珠来,立即退隐回乡过小日子去,讨个漂亮婆娘生个仔子开家店面,平平实实过他娘的逍遥平安日子。”
眼见没反应,金眼雕伸手晃了两晃:“文老弟,想什么呢?是不是……”
陆炳眉头凝得十紧:“我在想柳月……”
金眼雕拍着陆炳的肩头,差点笑趴下:“文老弟,想不到你还是个江湖多情种呐,人还没见着,就浮想联翩了。可惜了,如霸剑天罡所言,英雄救美还是等到下一次有机会再说吧!”
“候兄说得极是,等下一回吧,但愿能抱美而归。”陆炳惊觉失言,急忙应承。现在总算明白,甘勇为何如此极力参与催成,**下落已有眉目了。
“文老弟,现在应该有所决定了吧!”
“什么?”
“加入搜捕队呀!机会难得地很呐!”金眼雕想当然,拍着胸脯说,“凭老弟的无双箭技加侯某野外追踪能力,那些小贼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候弄他个十万八万金珠,买个一百个美女供老弟享用,老弟意下如何,哈哈……”
“听起好像不错。”陆炳差点把酒喷出,这姓侯的仁兄还真会异想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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