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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简陋、狭隘,破碎的桌椅已经移走,摆了三四张长凳,更形狭隘。
假书生神色萎顿,衣衫凌乱,被按坐在靠壁的一张长凳上,一看便知曾经受到某种禁制,活动不便,成了任人宰割的囚犯。
神智完全恢复清明,便嗅到阵阵幽香。
当她发现自己衣衫不整,酥胸半露青光半泄时,便知道曾经被彻底搜查,验明正身,不禁羞愤交加,也感到心底生寒。
上坐的明艳照人美女左右,有油头粉面的两俊男,与艳丽妖媚的两名女郎,像保嫖般左右分列,五双眼睛不怀好意地盯视着她,像饿狼盯视着爪下的羔羊。
她想反抗,想跳起来,但力不从心,试了一次失败之后,不再作无谓的挣扎。
“我想,你该已知道我是谁了。”女人嫣然一笑,笑容不但媚而且得意极了。
“是的。”她急急整理衣衫:“只是,有点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家父有几位明友,曾经与绛宫魔女打过交道。据他们说,魔女年纪已经不小了,而你,应该是年纪比我小,二九甚至二八芳华的少女。”
“谢谢夸奖,我已经双十年华了。”女郎笑得更媚更得意:
“我是绛宫第四代传人,也是唯一的门人。本宫的每一代及门弟子,都以魔女的面目在江湖邀游,令尊的朋友所见的魔女,很可能是我的师祖或师父。”
“难怪,江湖朋友知道绛宫底细的人,屈指可数。家父领袖群伦,消息极为灵通,但也对贵宫所知有限,请教,宫主计算我,有何用意?”
“我出道没几天,需要各方人土大力扶持。”
“哦,这是成名的捷径,可是,你找错人了。”
“我找的不是令尊那种所谓讲义气尚气魄的浑人。”绛宫魔女撇撇嘴:“而是怀有雄心壮志有担当的当今才俊。目下有一个梁少庄主,是我的第一目标,他近来的成功,委实可圈可点令人称羡。”
“唔!杭瀣一气。”
“你少逞口舌之快,不要激怒我,小丫头。”绛宫魔女脸色一沉:“目下我手中有了你,及另一个侠义道的重要人物,再加上即将要到手的丘星河,我就有与九华山庄谈判的本钱。有要求梁少庄主让步的高价码了。粱少庄主居然不知道的你隐身在他身旁出没,我对他的才华,须重新估价了,你说,你愿追随我吗?”
“我宁可死!”她爆发似的尖叫。
“是吗?嘻嘻”绛官魔女暖昧地荡笑:“有许多名门子弟千金淑女.落在本宫的人手中时,口气比你更强硬更坚决,结果,赶都赶他们不走了。”
“你这贱女人”
“带她下去,教她一些本宫的规矩。”绛宫魔女不悦地挥手:
“不要弄得她见不得人,留她有大用,不怕她老爹不服贴。有她老爹支持,价值比九华山庄强十倍。”
两个油头粉面的大男人,一挟胸一抱腿,恶作剧地把她当猪抬,看她情急挣扎的举动为乐。
“可有消息传来?”绛宫魔女向门外问。
“回少宫主的话。”门外传来女人的嗓音,但不见有人现身:
“两面都没有消息传回,毫无动静,恐怕姓丘的已放弃这里的落脚处,不能在此守株待兔了。”
“不会的,他利用这里张灯引蛾,怎会轻易放弃?闪电手几个人来了,不是吗?叫他们小心了,不要只监视小径,不可忽略了四野,丘星河应该快要回来了。”
“属下这就吩咐他们加强戒备。”
小屋本来是丘星河引诱敌人的陷阱,现在却成了绛宫魔女的行宫了。
小屋共分三进五部份,三进是堂屋,内堂宿处、厨间柴房,另两部份是后面的牲口栏舍、仓房与农具间。
仓房是空的,没堆放任何果蔬米麦,目下成了绛宫一部分男女的歇息处。
牲口栏舍仅有鸡窝,作为囚禁人质的地方,派有两男女看守。
囚犯除了龙叔、吕叔、迅雷剑客与商姑娘之外,另有两个开封周府的把式,六个男女昏昏沉沉,蜷缩在草堆的鸡舍房,形同白痴,对四周动静的反应麻木不仁,根本不需要派人看守。
因此负责看守的两男女,在一旁搂搂抱抱亲热,衣裙凌乱春色无边,好在都是久在情欲中打滚的男女,只为了排遣无聊,相互调情好玩而已,手眼温存桃逗取笑,不至于肉帛相见,无此必要。
一个猫似的人影,穿越果林,无声无息接近了鸡舍,是被两男女的笑声引来的。
油头粉面的俊男,已将女的衣襟拉开,尽情把玩抚摸那引人血脉贲张的禁地,眼中却无情欲神情出现。
这些人对情欲已司空见惯,调情消遣与情欲无关,不像那些一辈子没见过女人胴体的男人,看到半抹酥胸便血脉贲张有如发疯。
“小真真,帮我一把好不好?”男的一面捏弄着女的胸部一面问,目光落在蜷缩在草堆中的商姑娘身上。
“帮你什么嘛?”女的背部半躺在男的怀中,双手不但不将在胸怀蠢动的大手推开,反而引导大手在她需要的地方游移。
“我想要这个假货。”男的抽出手指指商姑娘。
“你?休想。”女的轻拍了男的一粉掌:“那是日精使者的人,宫主要安排她做锦绣山庄的东床娇客呢!你早些儿死了这条心,小心日精使者打断你的爪子。”
“哼,日精使者像一条大枯牛,商庄主怎肯要他做女婿,我才是一表人才”
“你,绣花枕头,虚有其表”
身侧突然传出一声轻咳,似乎就在耳畔发声。
两男女搂抱着叠坐,背靠在一座草堆上,身后不容人,接近的人不可能不被发现,轻咳声传自耳畔,但三方的确不见人影。
“咦?”男的吃一惊,将大半裸的女人一推,挺身而起,眼角瞥见有物移动,打击便已及休。
女人像是睡着了,被推倒在地,衣襟滑落,胴体撩人像是美人春睡。
还没站稳,耳门挨了一劈掌,还没看出移动的物体是人是鬼,便人事不省。
来人是丘星河,迅速将昏了的两男女拖人草堆,急急检查被制的六个人。
是被一种可令人迷昏的普通药物所制,这种药物颇受江湖朋友所欢迎,可以用在被制的人身上,减少看守的风险。
鸡舍旁有水缸,冷水一淋头,六个人猛然清醒,吃惊地挺身而起。
“你们怎么在这里被制的?”丘星河颇感诧异。
他认识龙叔吕叔,也记得迅雷剑客和商姑娘,是他曾经救过的人。只是不知道商姑娘是女扮男装的假货。
两个开封周府的把式却认识他,惶恐地爬起便跑。
他一跃而上,两劈掌便把两人劈昏。
“又是你救了我们。”迅雷剑客感激地说:“感激不起,我们是前来找氏兄的,一来是想证实救我们的人是不是丘兄,再就是希望丘兄参与卫道除袅大计”
“算了,卫道除袅不是我这种人的事。”丘星河不想听下文:
“去找病丐君老化子,他师徒已经来了,同行的好像还有几个侠义道名宿,他们才能帮你们。”
“丘老弟、闲话少说。”龙叔不胜焦虑:“杨贤侄不在,显然被囚禁在另一隐密处,火急燃眉,快帮我们救他。”
“你们先躲一躲,我去相机行事。”
“我们也”
“你们一露面,又得成为死鱼。”
“什么?你”“我不是小看你们,而是你们无能为力,可知道制你的人是何来路吗?”
“不知道。”
他们的确一无所知,被擒之后一直神智不清,魔女用搜魂大法问口供,不需把他们弄醒。
“绛宫一群魔道男女。”
“哎呀”
“呼声,躲起来,我先搜四周。”
仓房只留下三个男女歇息,其他的人教派出去了。
两个大男人连抬带拖,将假书生弄至仓房,在里面歇息的一男两女不加理会,瞥了一眼依然闭目人睡。
两人将假书生往地上一丢,桀桀怪笑。
“老么,帮我剥光她。”为首的男人一面说,一面坐下光脱靴解腰带。
“不,咱们该先拈阄。”老么断然拒绝:“每次尝鲜都轮不到我,我”
“你算了吧!谁叫你是老么?”男人得意地说:“长幼有序,我这个五哥比你长七级。”
“哼!你只比我早入宫三天”
“早三分钟就够了。”五哥开始脱衣裤:“再说,这位黑道霸主的女儿,整天与下三滥的黑道烂污鬼混,恐怕早就不是黄花闺女,甚至养了儿女,你还想尝鲜。”
话愈说愈难听,假书生几乎气得要吐血,强提一口气,咬牙切齿一脚扫出。
全身发软,这一脚力道有限,扫在对方的右胯上,有如踢中一块大石头,自己反而痛得哎哎叫。
这一脚,激发了男人的凶性,来不及脱衣裤,跳起来凶狠地抓起了假书生,三把两把便撕破了青衫,裂了胸围子,假书生成了上空美人。
“我要你生死两难。”男人发疯似的,一面按庄她撕衣,一面双拳齐下:“我要你哭一辈子”
“你也将哭一辈子。”身后传来陌生的语音,接着脖子一紧,被人像捉鹅一样,扣牢脖子向上提。
“呃呃放放手,有有话好好说”男人狂叫挣扎,其实只能略为“挤”出仅可分辨的声音,舌头便被扣挤出口腔。
这瞬间,被压在地惶然挺起上身的假书生,看到原来歇息的一男两女,依然沉睡不醒,另一个男人老么,爬伏在旁像条死狗。
“是你”她又兴奋又羞急,手忙脚乱拾起破帛掩住胸口,起不来了。
丘星河出现得像幽灵,无声无息似乎有形无质,一掌将男人拍昏,毫无怜悯地扭断了手脚大筋关节,再一脚将人踢滚至壁根下。
“到鸡舍会合你的人。”他拍活了假书生的软穴,顺手脱下自己的青衫裹住半裸的娇躯:“你们务必赶快离开险地,魔女人手众多,每个男女都是可用声与光惑人的高手,我照顾不来,快走。”
“丘兄”她手忙脚乱,背过脸惶乱地穿衣急叫。
但丘星河已拾起男人脱下的衣衫,匆匆走了。
注意力放在大门外,忽略了屋内的变化。
绛宫魔女仍在堂屋逗留,仍由两男两女护驾,有耐心地等候猎物上门,一面品茗,居然一面在翻阅一本有关符篆行的秘笈。
堂后突然传出脚步声,丘星河穿着黑绿色的长衫,施施然款步出堂。
长衫是夺来的,佩的剑却与绛宫的男弟子不同。
长衫穿在他身上居然很合体,却没有男弟子们给人油头粉面的感觉,而且多增了几分温文儒雅的风华。
四名男女弟子,先前听到脚步声并没介意,屋内本来就有自己的人进出.但一看到丘星河出现,四人同时吃惊,一男一女反应迅速,立即身形疾闪,劈面拦住了。
“咦!你是”两人同声惊问。
衣衫虽同,相貌与气质迥异,一看便知不是自己人。
绛宫魔女闻声放下秘笈,转首回顾。
“你是”魔女眼神一变,倏然而起。
“别客气,你坐。”丘星河睑上有温文的笑意,似乎他是这里的主人:“在城里耽搁下一个时辰;有劳芳驾久等,失礼失礼,休怪休怪。”
毫无戒心地从两男女的中间踱过,径自在左面的长凳落坐,神情安祥,笑吟吟像是和老朋友话旧。
四男女弟子都困惑地发怔,忘了上前拦阻。
绛宫魔女先是愕然,随即脸上媚笑如花,水汪汪的媚目中,涌现动人的异彩。
“你就是丘星河丘兄?”绛宫魔女惊喜莫名:“奇怪,我陪侍家师在江湖邀游了三年,今年初春正式独自闯道,三年多岁月,怎么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
“哈哈!你还没把你真正要说的话说出来。”丘星河大笑:
“你本来要说,怎么没见过我这种风流倜傥,有如玉树临风的人间俊丈夫,对不对。”
“说实后,我本来有意这样说的。”绛宫魔女居然有一点脸红。
“你改口不这样说,是有意留一条后路:一条反脸捉我的后路。”丘星河似乎很懂得女人心理:“虽则你是一个人尽可恶的江湖淫魔,但一见面便表现得太露骨太惊喜,毕竟贬低了自己的身价,所以体改口,我丘星河也曾在江湖行走了三四年,只是不曾争强斗胜在名利上下工夫,所以知者不多,铁门神就知道我丘星河。至于绰号,我独行是这两天才取的。”
“哦,难怪。”绛宫魔女笑得娇媚极了:“你这人说话直肠直肚,怪可爱的”
“宫主,你又来了,怪可爱这三个字,该出于我口赞美你的。
丘星河白混了三四年,连阿猫阿狗的绰号也没混到,想想委实于心不甘,所以干脆自取绰号,只要我撑得住,多亮几次,我独行的绰号便叫响了,谁还会介意谁赠赐或自取的?好宫主,你鸠占鹊巢,反客为主的占了我这落脚的地方,到底有何用意呀?我听你的解释。”
门外,已先后撤回五名男女,已有两个悄然进入,虎视眈眈,候令行动。
“我想,我找到真正需要的人了。”绛宫魔女离座,傍着他亲呢地坐下,流露出诱人的冶荡风情,投怀送抱手搭住了他的肩膀,在他颊旁吐气如兰,软语如酥:“本来,我打算擒住你之后,与梁少庄主谈合作大计,红花绿叶相得益彰,他可以帮助我逐鹿江湖”
“计划得很妙,很切合实际。”丘星河也放肆地在那吹弹得破的粉颊上轻抚秀发、耳朵、樱唇
他简直像一个调情的老手:“难怪许多新秀才俊,都设法走成名捷径。无俦秀土身边,最少也有四五个像你一样,急欲成名的美艳姑娘,合作得非常愉快。哦。你这小妖精好像成功地把我擒住了。”
“我改变主意了。”绛宫魔女放荡地主动亲他,胴体火热春意横眉黛:“我身边,已经有不少出身武林名门世家的子女。他们都甘心情愿跟在我身边,我可以用他们来胁迫他们的长辈,暗中替我效力,只不过他们的声望与实力,不如梁少庄主而已。”
“帮助的人多多益善呀!”
光天化日之下,屋内屋外有十名以上男女虎视眈眈,绛宫魔女一点也不在乎,任由丘星河对她的轻薄,甚至迎合他的手在胴体上游移。
“我曾经暗中见过他几次。”绛宫魔女是欲海奇花,竟然情不自禁,被他挑起了情欲,但说的话仍有条不紊:“当然,比起其他的年轻俊杰,他的确高上一品。但今天见了你,你”“我也比他低了一品?”
“好人,惭你比他高了十品,所所以”
“所以你改变主意了?”
上下其手,魔女快变成上空美人了。
“他算什么呢?我和你,是一定可以创出惊天动地的局面来”
“你还没问我肯是不肯呢!”
“哦!冤家,你肯的,是吗?”绛宫魔女的饱满胸怀,紧偎上他的脸颊,青光无边:
“冤家,告告诉我你你肯,你你愿意”
“我很难说得出口呀!宝贝儿。”
绛宫魔女脸上红云似火,眉梢眼角全是春情。
这瞬间,脸上的红潮消退,冶荡的媚笑突然僵住了。
“你你你”丘星河的右手,叉住了她的咽喉,拇、食、中三指,扣住了腮根的天窗要穴,扣住了她的右腰肋,像一把钢铁巨钳,钳实了细不盈握的小蛮腰。
“我不能答应你。”丘星河微笑着说:“日后,我的儿子、孙儿女,甚至重孙儿女,都要堂堂正正挺起胸膛做人呢!而且我不希望一辈子与一大堆你的姘头情夫,为争脱你的罗裙而打破头。”
“哎你”“谁敢上?退!”丘星河沉叱,虎目中神光炯炯,不怒而威把急欲上前解救主人的男女叱退。
“哎唷!你你们退”绛宫魔女不敢不命弟子们退,她在丘星河的控制下吃足了苦头。
“这才乖。”丘星河手上的压力减轻了些:“你找错对象了,很遗憾。”
“我我并没伤害你”“对,所以我也不伤害你。”丘星河坦然地说:“你争名夺利的手段尽管很阴毒,但并没伤害到我,而且施展这种手段的人不止你一个绛宫魔女,有些人手段之阴毒比你惨烈百倍。我无权阻止你去找无俦秀士合作,但必须小心,他目前的名位得来得太容易,失去也将非常快,已经有人准备埋葬他了。”
“是你吗?”
“不是,我与他并无不共戴天的仇恨。”
他想起沧海君找他,所许诺的条件,显然在强权之间,权力斗争永远存在,一旦尾大不掉,砍掉尾巴必定势在必行。
可以预见的是,开封周府已感觉出,对九华山庄的控制,已有点失控的征候发生了。
培植第三势力,这也是控制手段之一。
沧海君找他,培植第三势力的意图昭然若揭。
“如果是你,我放弃。”
“不会是我。”丘星河郑重表示:“但他如果不见机逃回九华山庄,继续向我行凶,那么,他今后的日子将十分难过。”
“我”
“我抱歉。”丘星河放了她,而且温柔地替她整理衣裙:“恕我用这种不光明的手段接近你,这是我唯一接近你的机会。”
“你”绛宫魔女大发娇嗔,脸红红地狠揍了他几粉拳。
“当面叫阵,我也接近不了你三丈以内。”他很乐意接受这打情骂俏的情调,挽了她排排坐:“无俦秀士身边,有一个姓姜的美丽女金刚,擅长贴身攻击。你如果与无情秀士合作,小心她,假如她翻脸,你最好不要认为她是女人,放心让她行贴身攻击。喂!你姓什么?”
“不告诉你,哼!”一代女淫魔,居然懂得撒娇了。
“你师父一定是彭瑛,她该有五十芳龄了吧?二十年江湖岁月,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我我姓柳、柳如烟”
“呵呵!你该叫如是,秦淮名花柳如是。喂!柳宫主,你打算何时把这地方还给我呀?”
“我我不走。”绛宫魔女娇媚地恨恨白了他一眼:“你这没良心的下手好重,我”
“哈哈!不重制得住你吗?好宫主,我已经道过歉了,你下走,我就捉不到狐兔啦!”
他恶作剧地亲了白嫩的粉颊一吻,牵了纤手往门外走。
“我偏不走。”她扭着小腰肢作象征性的拒绝,冶荡的风情消失无踪,居然神似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向青梅竹马的游伴撒娇。
“拜托拜托好不好?”丘星河将她推出门外:“有你绛宫的火菩萨在,哪有半个小鬼上门?”
人都跟出来了,一群男女全用奇怪的眼神,向丘星河打量,也因主人的奇异转变而大惑不解。
“你少油嘴。”绛宫魔女又白了他一眼,接着眼神一变,变。
得阴森、冷酷,狠盯了室内空无一人的堂屋,似有所发现。
“算了,柳姑娘。”丘星河拍拍对方的小手:“你擒住的几个人,我释放了,休怪休怪,再见。”
“好吧!再见。”绛宫魔女依依不舍地握住他的手臂:“也许,我们真会再见的,如果不嫌弃,我会站在你的一边。”
“盛情心领了,你犯不着和我那些仇家玩命,务请早离是非场,柳姑娘,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绛宫魔女掉头便走,走得很急。
用机智送走强敌,丘星河感到一身轻松。
目送绛宫二十余名男女去远,他向小径眺望片刻,再向坟山瞥了一眼,这才悠闲地返回堂屋。
后面出来了满脸通红,却又强作镇定的假书生。
“他们都走了?”他问,提壶斟了两杯茶,将一杯递过。“你们真大胆,万一我制不住魔女,我走得了,你们呢?真是的。”
假书生手足无措,好半晌才接过茶在一旁坐下。
“那两个人走了,他们不能久留,托我向你道谢再次临危援手的恩德。”假书生羞怯地回避他的目光:“我也是,你你知道我我是”
“以往我有一点疑心,但不敢断定,哪有长得那么秀气的男人?”他不多解释:“你的剑术很高明呀!龙叔吕叔不论内外功,都有了不起的成就,怎么会上当落在她们手上的?”
“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现在还想不起到底是如何被擒的,丘兄,天幸你及时赶来。”
“我是从后面绕过来的,仅听到屋后隐约的人声,恰好救了你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何种变故。”
“我是来找你的。”
“哦?有事吗?”
“这”“咱们是朋友,不是吗?杨兄杨姑娘,只要用得着我,而我又有能力办得到,我会毫不迟疑帮助你,不然我是一个实事求是的人,力所不逮,我不会轻于言诺乱拍胸膛保证。”
“我知道。”假书生总算有勇气面对他:“我期望和你
和你联手,应付无俦秀士”
“还有开封周府的人。你既然不愿与周府发生冲突,就不可能单独应付无俦秀士,凡事如果有所顾忌,所冒的风险太大了。
杨姑娘,不要做傻事,你只要避开九华山庄的人,他们绝对奈何不了你,因为他们已被一条绳子牵住了鼻子,只能沿既设的路线走。”
“可是”
“不要可是,杨姑娘,你心中如果对周府的鹰犬有所顾忌,失败的机率是相当高的””
“我已经没有顾忌,而且能毫不迟疑痛宰他们,九华山庄的所作所为,已激起了江湖公愤,目下侠义道与黑道的高手名宿,正纷纷向这里赶”
“这件事十分奇怪,在我看来,简直不合情理,荒谬绝伦。”他打断杨姑娘的话,显然对黑道侠义道高手赶来的事颇感兴趣:“无俦秀士逗留在这里有必要吗?他应该早日南下周详布置,开封周府的鹰爪们在明暗处助威,暗地里却又挖无俦秀士的墙脚。
侠义道高手名宿替同道报仇,师出无名表现得虎头蛇尾,受害最深的人不出面,尹化子那种游戏风尘的人反而打头阵。黑道霸主本来与周府水乳交融,周府却任由无俦秀士向霸主挑衅,而且明暗中表示支持,对周府有何好处,黑道高手在开封放上几把野火,制造几件大案,周府能压制得住吗?为何要冒大风险支持无俦秀士任所欲为?我这笨脑袋想不通,难怪不配做一个叱咤风云的豪霸。”
“丘兄,你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杨姑娘真的没听懂,也没听清他的自言自语。
“哦!没什么。”他支吾以对:“我有的是时间,并不急,留心找出可疑的线索,看到底是什么人在玩弄阴谋诡计。杨姑娘,你可以走了,小心些,好吗?”
“丘兄”
“目下的情势不但极为凶险,而且波诡云谲,连我这半局外人也理不出头绪,你最好远离是非之地,以保安全,再见。”
“你并不急,我也不急呀!”杨姑娘不但没有走的意思,反而挪动身躯设法坐得稳稳当当,脸上有慧黠的笑意:“那个很聪明其实很笨的魔女,被你三言两语乖乖地哄走,我可不容易上当.
我要等着看你在这里,到底在弄些什么玄虚。”
“胡闹!你”“我算是服了你,丘兄。”杨姑娘脸又红了:“你对付魔女的恶形恶像,她不但不恨你,反而变成了知道羞怯的淑女,你在她身上弄了些什么玄虚?”
“皮厚!你们躲在后面偷看,好险。”丘星河坦然笑笑:“其实没有什么玄虚,她明白已经受到控制,我要她明白我是一个难缠的朋友,而下是对她沉迷的情人。她很聪明,本性也不坏,知道迷惑不了我,只好知难而退把我看成无害的朋友啦!”
“真要翻脸,你对付得了她吗?”
“呵呵!我应付得很好,不是吗?”
“丘兄,不要避重就轻”
“不是避重就轻,而是她已经把我看成朋友,我不会背地里批评朋友的是非。”
“你认我这个朋友吗?”杨姑娘突然正色问,眼中有希冀、有期待。
“我十分重视珍惜你我这份友情,只怕你因为男女有别而有所顾忌。”
“怎么会呢?我好高兴。”杨姑娘欣然说。
“且慢高兴。”
“你”杨姑娘花容骤变。
“因为我要赶你走,以免耽误我的要事。”
“我不”
“你两个保源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走吧!听话,即使是最要好的朋友,有些私事是不便过问的,是吗?”
丘星河不理会她的抗议,牵了她的小手往外走:“记住,不要再招惹九华山庄的人,那些在暗中活动的高手极为可怕,我不要你冒无谓的风险,好走。”
“走就走。”她赌气噘起小嘴,极不情愿地走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丘星河在堂屋的长凳上。也睡足了半个时辰,而且睡得十分熟,疲劳尽消,醒来时显得精神抖擞。
他是被轻微的声息惊醒的,心理上早有准备。
伸伸懒腰,他从凳上挺身而起。
三个人站在门外,堵住了大门。
“你是一个食言背信的人。”踱入的姜秋华语气冷森,跟入的两个小侍女小芬小芳木无表情:“丘星河,我看错你了。”
“是吗?”他冷笑:“真是岂有此理,该冒火发怒的人,应该是我独行丘星河。”
“闭嘴!你”“女人,我不想和你吵架。”他大马金刀坐得四平八稳:“我丘星河是一个很讲理、讲信诺的人,你说说看,我怎么食青背信?
你可不要长舌乱造谣言,破坏我独行的声誉。”
“你答应过我,不计较他对你所加的伤害。”
“没错。”
“只要你离开他,就不会发生冲突。”
“对。”
“昨晚你”“且慢,姜姑娘。”他发觉自己竟然能忍住怒火:“我不习惯任何人,对我的话、我的承诺,用断章取义的强辩术来愚弄于我。”
“你不曾一连几天晚上都去向他挑战?你不曾再三伤害他的人?”
“我的承诺是有限制的,我明白表示如果他主动找我挑衅,我有反击自卫的权利,他早已破坏了承诺,我有权回报他加之于我的伤害。”
“几天晚上,都是你去找他”
“你给我听清了,姜姑娘。”他逐渐有点控制不住了:“须水桥头,九华山庄的四大游神行石破天惊的暗算偷袭,是谁派遣的?”
“四大游神?胡说八道,四大游神还远在九华山庄,你”“那么,四海妖神的侄儿古风,是你派遣的了?他死得很意外,是吗?”
“咦!你”“你那四个在暗中听候差遣的两男两女,我早就认识他们,那个女的配合古风行致命的一击,几乎要了我的命,你没派她杀我?”
“看来,你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所以,我要索回这笔债。”他不再发火。出奇地冷静:“女人心、海底针,谁也猜不透你心中到底有多少恶毒的主意。我不否认我喜欢你,所以爱乌及屋,宁可受委屈,冲你的份上放过他。
你却利用我的喜欢和大量,两人恶毒地联手谋害我。你走吧!我可以原谅你,但绝不放过他,赶快叫他逃回九华山庄,躲到他老爹的裤裆里,可不要躲在你的裙底下,让天下英雄耻笑。”
爱是自私的,尽管有些人不以为然,但世间绝大多数男女,认为爱的反面就是怨或恨。
经过九死一生的劫难,他终于想开了。
他喜欢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却心如蛇蝎,用恶毒的手段谋杀他,他何苦再珍惜这段可笑的虚情?
如果他不曾与绎宜魔女交过手也许这次见面,他仍难放弃这段可笑的虚情假意,无法将内心的怨恨赤裸裸表白出来,也将不忍心将古风与女人的身分揭露。
他觉得,以淫毒威慑江湖的绛宫魔女,比这位风华绝代高贵如淑女的姜秋华,可爱十倍甚至百倍。
他曾经看到姜秋华,在黑虎寨古家,降服无俦秀士的经过,高贵的淑女形象消失无踪,冶艳的风情暴露无遗,绝代凤华转变成引诱男人犯罪的妖气
他觉得,姜秋华的身分,应该与绛宫魔女对调,一定是阎王爷误把两人的转生记录搞错了。
他清醒了,其实,姜秋华虽则貌美如花,但比绛宫魔女并没高上一分半分。
他所喜爱的,是姜秋华在他第一眼所看到的印象,那一瞥之下,姜秋华所显露的刹那绝代风华。
一见钟情,也就是所谓第一印象。
在某些人来说,这第一印象极为强烈,生死与之在所不惜,很可能长存心坎一辈子永不混灭。
他死里逃生,总算暂时抹掉了这强烈的第一印象。
“我不承认我失败了。”姜秋花一脸肃杀。
“你是否承认无关宏旨。”他冷冷地说。“问题是,你已勾销了你我之间的情谊。”
“我要设法补救”
“你动了杀机。”他缓缓站起:“千万不要,姜姑娘,你绝对克制不了我,我已经证明给你看了。”
“真的吗?”
“半点不假。”
“我要”
“你什么都不要,你那火候不到八成的玄玄”
一声娇叱打断他的话,姜秋华早一刹那默默行功,没听清他所说的话,更没注意他说的“玄玄”两个字意何所指,攻击已经发动了。
贴身攻击,一种女人最忌讳的搏斗术。
娇叱声中,姜秋华像一只蜘蛛,或者八爪鱼,电光似的缠上了。
这女人根本不知道丘星河的底细,更不知道丘星河已经猜出她的师承根底。
潜劲爆发,风雷乍起。
丘星河双手也像蜘蛛或八爪鱼,挥动之快令人肉眼难辨。
强敌相逢,生死间不容发,双方掏出了平生所学,用上了无上绝技,谁有所保留,谁就注定了是输家。
输家所付出的代价简单明了:死!
气爆殷殷,布帛激射,远出丈外呼啸有声,然后化为蛱蝶向四方飞舞而坠。
可怕的缠斗发生得快,结束也快,布帛飞舞中,人影向门外激射。
砰砰大震声中,几如赤裸的姜秋华,摔倒在堂屋的神龛下,碎家俱纷纷弹落,三张长凳全毁,壁间所悬挂的杂物一塌糊涂。
倒飞出门的丘星河,也长衫全毁,仅剩下有不少裂缝的长裤,上身出现不少发红的抓痕。
身形急落,双足着地。
门两侧人影暴起,暗器似飞蝗。
又是那四名大汉:九华山庄四游神。
这次,他难逃大劫。
生死关头,经验与技巧和反应决定了生死存亡。
以他的退势估计,他唯一的可能行动,是趁落势挫倒、翻滚,以减少被暗器击中的面积。
四游神经验老到,就是判断他的行动而发射暗器的,要把他钉死在地上。
他卯上了全劲,仅靠单足点地,身形化不可能为可能,猛然向上飞升。
他感到上升的刹那间,双股皆有受震的感觉。
升上瓦面、只感到双脚一软,已耗损了七成精力,再难以支持了。
生死关头,他必须支持。
一咬牙,他浑忘痛楚,向上急滚翻一匝,再向前一仆,居然被他鱼跃飞越屋脊,激发了求生的潜能,侧滚翻两匝,滚落屋右侧的空地,再一窜便逃入果林。
这瞬间,他听到屋对面树枝籁籁急动。
“在屋左的树林内,快追,他跑不了!”
他听到登屋追寻的一名大汉,向相反的方向指指点点大叫,指引同伴追赶。
“有人助我引走他们。”他心中暗叫,如飞而遁。
忘了痛楚,忘了姜秋华,忘了所处的绝境,他本能地飞逃,有多远就走多远。
几乎赤裸的姜秋华,井没追出屋外。
两个小侍女也不出来,要留在屋中照顾小姐。
假使对方再多来几个人,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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