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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三两心知若拙已无性命之忧,大是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伤势。他原本肺脉的旧伤本就不宜剧烈运动,更不可勉强提气,这次为了寻找若拙,他一而再再而三触及旧伤,心情激荡之下更是连连吐血,伤上加伤,又用真气替若拙疗伤,早已是强弩之末。将若拙放在一旁,勉强压制住强烈的疲倦感,运功自疗来。
这一次花费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方才将受损的经脉调理妥当,这时已是日头偏西,他背起若拙,往来时的路走去。
小白猿来米也在一边等了半天,见这男人对若拙相熟,便也尾随在朱三两身后,一路上还不时冲着血玲珑扮几下鬼脸。
来时只因气氛诡异,后来又有密林挡路,朱三两走的不快,回去时沿着归途,便轻松了许多。直到瀑布那处,朱三两将若拙跟血玲珑抱在胸前,一下窜出了瀑布,略一思忖,似乎若拙对那小白猿还颇亲近,正想返身去接,却只见一道白色身影从瀑布后窜出,落在他身后,赫然是那白猿来米。
朱三两见它自己跟了出来,也便不去管它,此时已近黄昏,继续背着若拙赶回山脚下的家中。
将若拙放到床上,朱三两也是一屁股坐到床边,大口喘气,惊吓劳累了一天,莫说是他现在有伤在身,便是过去年轻力壮时,也会颇有些吃不消。
不一会,听到敲门声,朱三两起身开门,便见乌蕙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鱼汤,怯生生地站在门外。
小蕙见血玲珑便停在朱三两肩头,顿时喜出望外。她本想着弄丢了小血,又远远地见着临近傍晚三叔背着若拙回来,就央着他姆妈熬了一锅鲜鱼汤,端来想陪个不是,却见小血已经回来了,哪有不喜之理。
“朱三叔,这是我姆妈用今天刚打捞上来的鲜鱼熬的鱼汤,你和若拙哥哥那么晚回来,还没吃饭吧,先将就着用点。”说着将鱼汤端到桌上放下,正要跑去逗弄小血,忽见朝思暮想的若拙哥哥正躺在床上,蹬蹬蹬跑到床边,只见若拙嘴角还挂着一缕血迹,大是心疼,不由转过身,泪眼汪汪地望着朱三两嚷道:“三叔,若拙哥哥受伤了。”
这也是当时朱三两见若拙重伤昏迷在地,忙着帮他梳理真气疗伤,哪还顾得着帮他擦拭血迹,这时听乌蕙提及,才记起来。忙去取了块手巾,打湿了帮他清拭了面部,又见这鱼汤香浓,想到若拙失血过多,便盛了一小碗,扶他半坐起来,用勺子将鱼汤喂到嘴里。
一碗热腾腾的鱼汤下肚,若拙终于悠悠的醒来。原来他将干粮与来米分食,一天下来只喝了几口清泉,加之后来重伤失血。后来第二次昏迷过去,除了伤势,倒是有一半是虚弱饥饿所致,喝过鱼汤果腹,也就能打起了几分精神来。
若拙睁开朦朦胧胧的双眼,发掘自己已经躺在家中的床上,眼前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不是邻家的小蕙还有谁,又见三叔就在身旁,墙角处小白猿来米正半蹲在那不住地向自己张望,心中安稳了些许。他陡然间似乎记起了什么,挣扎着自己坐起来,撕开胸前衣襟,左胸心口处,竟然呈现出一条活灵活现的玉龙刺青。这妖异地出现在若拙胸口的玉龙刺青只有一寸长短,须发鳞片却清晰可辨,玉龙呈盘龙状,头颅高举,似要穿破若拙胸前的肌肤,扑将出来。看得若拙、朱三两、乌蕙三人目瞪口呆。若拙抬起右手,呆呆地抚摸自己的胸前这刺青,只觉得毫无异状,就像这刺青便是他生来就带在皮肤上的胎记一般。
朱三两问这刺青从何而来,若拙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将今日的经历娓娓道来。
原来昨晚跟来米一起吃光了干粮,若拙一大早便起来,喝了些石台下的清泉,捡了一些尖锐的小石子,便带着来米往对面山林进发。
原本若拙是打算打只山鸡野兔之类的野味,再让来米去采摘些野果,将今日打发过去,明天三叔就会送干粮前来。不料到了山林,走了半天,竟是没发现一只飞禽走兽。往常在石台练功时,有时还能听到这片传来些许猿啼鸟叫,今日一来,却是发觉整座山林都安静地诡异,就像是所有动物集体搬家了一般。
空着肚子的若拙哪里甘心。人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殊不知人在饥饿时爆发的胆量更加不可小觑。他壮着胆子,往山林深处走去,不知不觉,竟然翻过了这座小山包,到了一片谷地。
这片谷地白雾弥漫,几乎不能视物。忽然觉得有人拉扯他的衣袖,低头看时,却见正是小白猿来米。来米扯了扯若拙的衣袖,探出前爪指了指前方,又吱吱叫了两声,回头看看若拙,似乎要为他带路。
倘是换做朱三两在此,见此异状,纵使从未来过此地,也必然小心翼翼,万不敢如若拙般鲁莽,********往前行进。见来米愿意为他带路哪里还管得了许多,便跟着这刚结识不久的小白猿,一头往白雾中闯了进去,谁知白雾中,树木茂密异常。
小白猿初时还带他找了条树木较为稀疏的林间小道,到后面越走越窄,也幸亏是若拙这般七岁稚童,身形矮小,实在挤不过去便低下身子,如来米般从树下的枝叶缝隙中爬过,就这么在浓雾密林中穿行了半晌,终于出了白雾笼罩的范围。
若拙只见眼前陡然明亮起来,竟是到了密林后的一个小池旁,那小池也就两三丈方圆,边上有一株甚是奇异的矮小果树,那果树也就一尺多高,树干碧绿,同样碧绿的树叶呈龙须状向四周散开,垂到地上,一条条晶莹剔透,宛如用碧玉拉成的丝带。走进看时,才发现小树顶上还结了一枚弹珠大小滚圆滚圆如白玉一般的果实,走进便觉异香扑鼻,闻之令人神清气爽。若拙偶尔听三叔说起过所谓的天材地宝,此刻心中认定这果子便是实打实的天材地宝了,抬手就将这枚果实摘到手中,只觉掌心中传来一股清凉温润的感觉,举起看时,透过阳光,似乎透过白玉般的果皮,还隐约能见着龙形翻滚,更是欣喜。正欣喜间,只见摘下果实的那小树在空气慢慢地变淡,由碧绿变为浅绿,又变得几乎透明,最后化为点点精光消逝在空气中,若拙抬手摸去,那原本树干的位置真的变得空空如野,不由地愣在当场。
忽听得身后吱吱几声叫唤,若拙回头看去,只见来米正蹲在远处打量他手中的果子,似乎还颇有些畏惧之意。心觉好笑,一口将白玉果实吞入腹中,还示威般地冲来米笑了笑。正笑着,突然肚子疼痛异常,捂着肚子,一头翻倒在地,忽又觉得一道更为剧烈的疼痛一路从腹中撞到心口处,顿时两眼发黑,晕了过去。
朱三两听完若拙一五一十地将今日之事说完,细细回忆了一遍,未曾有听说过这般果实,也不知是什么来历。当下恨恨地瞪了小白猿一眼。心道若非你这小畜生,拙儿怎会吃光干粮,又被带到那诡异去处,吞食那致人重伤的妖果,更是在胸前弄出了这么一道龙纹。转念间又想到若拙与它有了些许感情,也不便就此打杀了,留着却嫌心烦。于是便对一旁的乌蕙道:“小蕙,这白猿也是头六级幻兽,你若是喜欢,三叔做主,将它送于你吧。”
乌蕙哪里懂得什么六级七级幻兽,只是见这小白猿乖巧得很,一身长长的白毛,正合小女孩的心意,当下便抹去眼角的泪痕,对着朱三两连声道谢。
朱三两将来米那惹祸精送了人,思量了片刻,又扭头对若拙道:“拙儿,你此次内脏出血,心脉重创,先不要练功了。三叔听人说不远处有座蓬莱岛,岛上有位神医,医术非凡,明日我便带你去蓬莱岛求医。”
若拙应了一声,又对来米叮嘱了一番,边摸着胸前的龙纹,边躺了下来,一会功夫,就沉沉睡去了。
朱三两也是长吁了口气,带着乌蕙、血玲珑跟来米,轻轻退出了房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