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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坡附近的几个人影,霎时隐伏下去,一个人骂道:“王八蛋!是那个狗娘养的扔石头?”
这声音实在熟得很,竟是铁飞龙。
李敬元被一个昔日的手下骂做王八蛋、狗娘养的,岂能忍下这口气,反正敌明我暗,索性站起身来,又是一石头扔去。
这次他是以高姿势出手,可以尽心施展,石头飞出,正好落在土坡上。
对面几个人难免大吃一惊,纷纷向上坡背后跃了过去。
只听又是铁飞龙的声音大骂道:“扔石头的是不是李敬元那老王八蛋?狗娘养的,有种你就过来,看老子宰不宰得了你!”
这几句狗血喷头的臭骂,李敬元简直气炸了肺,越过土坡,就要单人独马冲过去。
哈国兴立即喝道:“敬元,不能莽撞!”
李敬元只好又回到原地,伏下身来,气呼呼地说道:“王爷!您刚才听见了,这小子还有大小没有,竟骂兄弟王八蛋和狗娘养的,他自己竟自称起老子来,兄弟那能忍得下这口气!”
哈国兴道:“忍不下也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李敬元气得又猛咳起来,却又不敢大声,只好住嘴,让那一口浓痰在喉咙里不住打转,看起来那滋味实在不好受的。
哈瑞云不知是故意逗他,还是觉得奇怪,悄悄问道:“李大叔!您为什么一生气就要咳嗽,那多难过!若铁飞龙一直骂下去,您憋着一口痰上不来气,可就太危险了!”
李敬元边咳边道:“人老了,毛病也就多了,你说的不差,想当年诸葛亮三气周瑜,周瑜很可能就是给一口痰憋死的!”
哈瑞云笑道:“人家诸葛亮是圣贤,满腹经论,文质彬彬,怎会像铁飞龙这样用粗话骂人,而且周瑜死的时候也不老,才三十六岁。”
李敬元干笑道:“你看三国倒真看得仔细,连周瑜活了多大年纪都记得,大叔怎能跟周瑜比,人家年轻轻就当了大都督,我呢!都七十二了,还要半夜三更躲在土堆后面挨骂!”
哈瑞云不禁格格笑道:“大叔用不着发牢骚,您今年七十二岁,再过一年就赶上孔子了!”
“孔子?”李敬元咂了咂嘴:“三妞儿要拿大叔比做圣人?我就是给他老人家提鞋,他老人家还嫌我指头粗呢!”
“您不能比孔子,至少自己也是李子!”
“还桃子呢!”
哈瑞云刚要再说话,哈国兴-道:“云儿!这是什么时候,还有心情寻你大叔开心!”
哈瑞云只好住嘴不再出声。
这样大约又僵持了十几分钟,对方又见人影晃动。
李敬元道:“王爷!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冲过去硬干一场的好!”哈国兴道:“再忍一下,听我的吩咐行事。”
只听铁飞龙又在开骂:“李敬元!你这老王八蛋,为什么还不过来?”
李敬元低声道:“王爷!这小子好像要跟我单挑,咱们这里有四个人,他干嘛只指名道姓的找我?”
哈国兴道:“咱们看他们很清楚,他们照样也看得到咱们这里,你刚才站起来扔石头,又跃上土堆,他自然先发现你了!”
李敬元立即高喊道:“铁飞龙!你小子有种也过来!”
铁飞龙道:“你问问哈老头子,他把真的白玉狮子藏在那里,只要把真东西交出来,我们拍屁股就走!”
李敬元道:“真的在我手里,有种就过来拿!”
“老子不上你的当,你叫哈老头子过来,七娘娘在这里等他,她等着和哈老头子亲亲热热!”
哈国兴再也忍不下去,高声道:“铁飞龙!你这个叛贼,我往日待你不薄,你还有良心没有?”
铁飞龙道:“哈老头儿!你若待我铁某人好,那天就不该眼看秦风那小于给我灌毒药!”
哈瑞云眼见铁飞龙对王爷也如此无礼,不由冷叱道:“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有朝落在我手里,我要你碎尸万段!”
铁飞龙笑道:“哈姑娘!有朝你落到我姓铁的手里,我就收你做姨太太!”
哈瑞云一咬牙,不等哈国兴吩咐,跃过土堆,飞身向对面土坡闪电般掠去。
秦风见她一人独闯险地,也随即跃了过去。
李敬元也随在秦风身后跟去。
土堆后只剩下哈国兴一人,仍在隐伏未动。
对方土坡后的四人,并不慌忙,一齐跃了出来,其中一人奇快无比的奔向哈国兴停身之处。
哈瑞云猛然一惊,回头叫道:“爹!小心有人偷袭!”
哈国兴道:“你不必回来,这边由我应付!”
哈瑞云还是放心不下,她知道父亲年迈,又一向健康欠佳,如何应付得了对方一个高手。
刚要转身,眼前人影一闪,竟被对方一人阻住去路。
哈瑞云认出是浅田樱子,叱道:“你来找死!”
话声未落,早就飞出一腿,直踢浅田樱子侧腰。
浅田樱子身形一闪,右手轻轻一掠,竞以顺势借力之法,带得哈瑞云站脚不住,向一侧摔去。
哈瑞云吃了一惊,站稳之后,身形急旋,施出一招“旋风扫雪”带起一缕劲风,再踢向浅田樱子侧腰。
浅田樱子没料到她动作如此之快,在几乎摔倒之际,却能突出奇招反击,心头一凛,吸气横跃开去。
哈瑞云那里肯舍,如影随形,追过去又是一记飞腿,迫得浅田樱子不住后退。
但浅田樱子闪过两腿之后,却冷笑一声,再度欺身反击。
两人你来我往,拼斗了四五分钟,仍是个不胜不败之局。
十几步外的秦风,首先遇上了铁飞龙。
铁飞龙自然不是秦风的对手,三拳两腿过后,就被一拳击中前胸,打得他接连几个踉跄。
秦风正要趁机将他活捉,不想另一个高大的人影却掠了过来,和他接上了手。
秦风认出这人就是先前和他交手的那人,不敢大意,更顾不得铁飞龙,铁飞龙也随即隐入草丛里。
李敬元一心要活捉铁飞龙,此刻却不见铁飞龙的人影,正好身旁秦风和那人正打得难解难分,便迎过去动手助阵。
那人独战秦风,已感吃力,忽然又加入了李敬元,便渐渐支持不住。
李敬元练就一身外家刚猛功夫,出手雄浑有力,每出一招,必定带起一股奇大的暗劲,尤其此刻他是有备而来,全身运足内力,对方指掌与他相接,就像触到钢铁一般。
秦风对李敬元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大感吃惊,暗道:“这老家伙在我初来王庄时,曾被我一拳打破了鼻梁,只道他是外强中干,现在看来实在真不含糊。”
秦风一面对敌,一面留意不远处哈瑞云和浅田樱子的打斗。
他一心要先捉住浅田樱子,忙道:“李老爷子!你如果自己能应付得了,在下想过去帮三小姐活捉那日本女人!”
李敬元边打边道:“你只管过去,这边老朽还可以应付。”
及至秦风转身过来时,不想铁飞龙不知什么时候,已自草丛中跃出,正在帮着浅田樱子,双战哈瑞云。
哈瑞云被两人逼得连连后退。
秦风扑过去,人未到脚已先到,闪电般踢向铁飞龙左腰。
铁飞龙猝不及防,当场被踢了个狗吃屎。
但他动作依然矫捷,起身后就要开溜。
秦风心知哈瑞云必然已甚困乏,冲过去接上手道:“三小姐快去捉铁飞龙,我来对付日本娘儿们。”
哈瑞云跃身退出,立即向铁飞龙追去。
浅田樱子趁势退后两步,略作喘息,道:“秦风!你想用车轮战来对付老娘?”
秦风冷笑道:“在下刚才也是跟别人动过手,应当很公平!”
“你以为老娘会怕你了?”
“怕不怕现在未免言之过早!”
“不错!现在就让你尝尝老娘的厉害!”
“上次在我手中被你溜掉,这次谅你是插翅难飞!”
“你好像已被哈老头收买了?”
“那是在下的事!”
浅田樱子嘿嘿一笑,蓦地右手一扬,一粒微小的黑影,直向秦风面门射来。
两人相距仅四五步,秦风心头一骇,只得急急侧闪,还是被一颗弹珠打中肩头,打得他半臂酸麻,险些栽倒下去。
浅田樱子一击得手,身形早如鬼魅般掠了过来,双手齐出,分向两眼抓去。
这一招十分狠毒,秦风忍着剧痛,仰身一个铁板桥,以左脚为轴,右腿突然施出一式“魁星踢斗”踢向浅田樱子。
浅田樱子双手落空,身形仍然前冲,收势不住,被一脚踢中小腹。
这一脚份量奇重,踢得她“嗳哟”一声,摔出四五步远。如果她是怀了孕,这一脚管叫她当场堕胎。
秦风右腿落下之后,一面“蜻蜒三点水”飞掠过去,再来一记“分水跺子脚”
浅田樱子刚刚站稳,被秦风一脚再踢上侧腰,又是一声闷哼,虽未倒下、身躯却早已有些儿摇摇晃晃。
秦风施出连环腿,又是一脚踢去。
浅田樱子终于倒了下去。
秦风怕她仍有余力,制服不易,跟过去再补一脚。
但浅田樱子实在顽强,在被踢得晕头转向之际,仍能双手趁势抓住秦风脚踝,猛力向后一推,迫得秦风站脚不住,也向后摔去。
待他爬起身来,浅田樱子早已拔腿向后奔出七八步远。
秦风岂肯让她溜掉,飞身直追过去。
浅田樱子此时已是筋疲力尽,奔跃速度大减,秦风追出二三十步后,便已赶上,秦风并不由身后施袭,却轻轻弯过腿去,钩出一脚。
这一脚钩上了浅田樱子的脚,有如绊马索,浅田樱子当场一个筋斗,栽了下去。
秦风也顾不得男女有别,照准屁股就跺了一脚。
浅田樱子“噢”的一声尖叫,再也爬不起来。
秦风俯身把她提了起来,再将双手反转背后,道:“浅田樱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浅田樱子冷然叱道:“老娘既然被你捉住,任凭你们处置!”
“那就跟我走!”
“你准备把老娘带到那里去!”
“去见哈老伯,你们夫妻好久不见,他想你,你必定也想他,现在就让你们夫妻团圆!”
“老娘不想见他!”
“见不见由不得你,走!”秦风趁机把浅田樱子转到背后的双手向上一扳。
浅田樱子痛得又是一声尖叫,只有乖乖地跟着走路。
来到土堆后,哈国兴依然守在那里。
他知道秦风已擒回浅田樱子,在十几步外便高声说道:“秦老弟!你的功劳真不小,来!让老朽问问这臭婊子!”
秦风把浅田樱子押到哈国兴跟前道:“这娘儿们身手高得很,晚辈把她交给您,千万别让她再跑了!”
哈国兴笑呵呵地道:“放心!跑了那二十箱烟土是小事,跑了她才是大事!”
哈国兴边说边命令车夫找来两条绳子,亲自动手,很快把浅田樱子捆了起来。
“哈老伯!人是交给你了,晚辈还要过去帮李老爷子和三小姐捉铁飞龙!”
“你只管去,这里有我!”
秦风复又奔向土坡。
此刻,李敬元仍与那人在缠斗不休。
秦风暗想,那人功力不在自己之下,李敬元居然能和他拼这久时间而未落败,这位神力天王,实非浪得虚名。
他立即高叫道:“李老爷子请退下休息休息,这人交给晚辈了!”
那人见秦风又加入,不敢恋战,拼力施出几招后,便向后奔逃而去。
两人也并不追赶,秦风道:“真想不到李老前辈有这等高不可测的身手!”
李敬元道:“老了!不中用了!”
“李老爷子别客气,您是宝刀未老!”
“秦先生刚才已活捉了那骚娘们?”
“交给哈老伯了!”
“当真英雄出少年,走,咱们过去看看那骚娘们去,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三小姐还没回来,晚辈要找她去!”
“三妞儿那里去了?”
“追铁飞龙去了!”
“老朽也帮着去追,铁飞龙这兔崽子太可恶,捉回来我要把他千刀万剐。”
“您辛苦了这么久,该到哈老伯那边休息了,捉铁飞龙的事,晚辈代劳。”
秦风说完话,四下了望,根本没有哈瑞云和铁飞龙的影子。
正在寻找间,只见远远一个人影飘了过来。
秦风看出是哈瑞云,叫道:“三小姐!铁飞龙呢?”
哈瑞云道:“这墓地地形太复杂,除了坟墓,到处是草丛,就在快要捉到他时,三转两转就被他转得不见影子了。你对付浅田樱子怎么样了?”
“那女人已被我捉住,交给了哈老伯。”
“快过去看看!”
“她已经上了绑,跑不了她!”
“我是担心爹遭到意外!”
“哈老伯刚才还好好的!”
“真的吗?”
“你是说浅田樱子会把哈老伯怎么样?”
“不!刚才咱们动手时,我看见有一个人去找我爹,那人必是高手,我怕爹吃亏。”
说话间已来到土堆旁。
哈瑞云见哈国兴好好的,忙问:“爹!刚守那人对您这边来,没事吧!”
哈国兴笑道:“爹是王爷,谁敢把王爷怎样,那人来到后,被我一顿臭骂,就打发走了!”
哈瑞云眨着眸子道:“有这种事儿?”
哈国兴道:“咱们先来审问审问这骚娘们,刚才爹问她话,她是死不肯开口。”
李敬元道:“让兄弟再问问她试试看!”
浅田樱子被捆得像只肥羊,坐在地上,低着头,长发散乱,由前额垂下来,几乎盖住整个面孔。
哈国兴蹲下身去,抬手撩起她的长发,道:“臭婊子!你若再不讲话,我就给你点厉害尝尝!”
浅田樱子依然紧闭樱唇,死不出声。
李敬元也弯下腰来,用电棒子照在她脸上。
但见她脸色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