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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雨中 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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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艇猛地晃动了起来——连一声通知都没有,便准备起飞了,爱丝莉娅和丹尼吓了一跳,赶忙坐好。前排传来商人大叔一阵爽朗的哈哈大笑。

    “嘿嘿,一看就是没坐过运货飞艇的小孩子。”等到飞艇稳定下来,商人幸灾乐祸地转过头来搭讪。

    “这架飞艇已经很旧了啊。”丹尼撇了撇嘴。

    “有飞艇坐就不错啦——”商人说,“而且这飞艇速度还不赖咧。说句老实话,有谁闲的没事干成天往蓝贝跑?就咱们坐的这趟飞艇,还是一个多月才来这么一趟呢。”

    “啊?”爱丝莉娅有些吃惊,“那蓝贝岛……应该很不方便吧。”

    “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什么样的地方有什么样的活法,以前从没听说过蒸汽机这种玩意,人家照样活得好好的。”商人的口气很悠闲,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个孩子的穿着打扮,“穿得不错,家里挺有钱吧。”

    “干什么……”丹尼瞪着他,商人咧嘴一笑。

    “蓝贝商人的名声都是被那些狗屁报纸熏臭的!我黑皮可是正式商会的人,没落到靠打劫过日子的地步呢!嘿嘿。”商人大叔仰起头,窗外,一滴雨点啪地打在了玻璃上。

    “下雨了。”爱丝莉娅转过头来,外面的雨滴越来越密,乒乒乓乓的响声与机械的噪声交织成一曲诡异的交响乐。

    “蓝贝那儿,三天两头下雨。”商人大叔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一年四季,下个没完没了,所以说,水之岛啊……哈——”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不是我自夸,其实那地方,还挺漂亮的……要是不打仗的话。”

    爱丝莉娅的脑海中恍然浮现出艾娜学姐说过的话,她说蓝贝岛是个好地方,漂亮的很。

    “蓝贝岛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呢?”

    “唔唔。”商人大叔的声音从面前的椅子背上传来,“不大的岛,有,有这西格玛的一半吧……没有,应该不到。人也挺少的,满地都是河啊湖啊,就那么几个小镇子小村子,算得上城市的,也就是西边的蓝贝城,那里不错,呃,真不错,没那么乱,都是巡逻兵,强盗他也得收敛点……想当年,那里也热闹过啊……”

    周围的几个客人朝这边看了过来,商人大叔便没有继续说下去,过了一阵子,前方响起了呼噜声。

    商人大叔竟然睡了起来!真不知道外面这么吵,他怎么就睡着了的!

    爱丝莉娅愣了好一阵子,直到听着大叔的呼噜声越来越有节奏感了,她叹了口气,靠在罩了布套的椅子背上。

    “什么跟什么嘛——”她轻轻摇了摇头,“那个死神先生……真的会在蓝贝岛吗?”

    “不知道。”丹尼很老实地说,“但他既然发出邀请了,不去看看,也太不够意思了。”

    “嗯……就当是去看看亚瑟哥哥也好……”她自我安慰着。

    雨越下越大,从窗户望过去,灰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天已经亮了吧,雨帘像是厚厚的窗帘,把风景与明亮的心情都挡在了外面。客舱里的油灯晃晃悠悠,乘客、座椅和包裹的影子像鬼魅一般摇摆。

    怀表中的时针走过12点,蒸汽飞艇终于降落了下来。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大叔“嗯”了一声被晃醒了,揉了揉眼睛。

    “嘿嘿,到蜗牛岛了。”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转头找那两个小孩。

    “啊……什么?”爱丝莉娅还在想着心事。

    “库拉岛,蜗牛岛,我们都这么叫。你们两个,连库拉岛都没来过?”

    爱丝莉娅想了一会儿,好像艾娜学姐来过这里吧,还说这里有什么蜗牛很有特色。

    “这里是不是有个地方叫蜗牛小镇?”丹尼问道。

    “没错啊。”大叔指了指对面的窗户,“沿着大路,一直往西南走,过了这个雨之港,就是蜗牛小镇,怎么啦?想吃蜗牛啦?要去蜗牛小镇恐怕是来不及了——”

    外面灰蒙蒙的方形钟塔响起了一阵钟声,商人大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背起一个大包裹,拎着雨伞朝门口走去。

    “喂,你们不下来吃点东西?”

    “呃,哦。”爱丝莉娅也站了起来,“那个,飞艇大概什么时候出发呢?”

    “它得跟蓝贝岛军方联络一下,没什么意外的话,也就一个小时之后吧。差不多傍晚就能到蓝贝了。”商人大叔指了指门口,“空港这儿最近的一家餐馆,有卖热气腾腾的蜗牛浓汤——你们两个……不会没带雨伞吧。”

    大叔再次打量了他们一阵子,真好笑,女孩只拎了一个小包,而男孩似乎什么都没带。

    “你们到底来干什么的啊!喂,你哥哥没提醒你去蓝贝一定得带伞吗?”大叔摇了摇头,从包裹里掏出一把土黄色雨伞,在他们眼前晃了晃,“要买的话拿200铜币来。”

    “……”

    商人大叔推荐的那家艾肯蜗牛餐馆就在空港的旁边,墙上画着很像蜗牛壳的彩色螺旋花纹,一看就是拿蜗牛当主打菜的。等到走出飞艇以后,他们才真正意识到这场雨、或者这里的雨有多大,尽管打了雨伞,两人的风衣还是都湿透了。

    “原来你哥哥不知道你要来啊!那可真够麻烦的。”大叔说着,大口大口地喝着他那份蜗牛浓汤。

    “好冷啊……”爱丝莉娅双手紧紧地抱着热乎乎的汤碗,不知道一个小时之内,挂在壁炉旁边的风衣能不能烘干——她只带了这么一件风衣呢。

    “库拉这儿还没有西格玛冷呢。”商人大叔不以为然,“要不是下雨,现在还算暖和着呢。”他咕嘟一声把最后一口汤咽了进去,眼珠子转了几圈,“喂,我说你们是谁家的孩子啊,喝汤还那么慢。”

    “你管那么多干嘛!”丹尼有种想揍他一顿的冲动。

    “当商人嘛,当然怕惹事。”商人耸了耸肩膀。

    感觉还没有来得及好好享受餐厅里的温暖,蒸汽飞艇空港的钟声就又敲响了。商人大叔背起包裹,大步迈出了餐厅大门。

    接下来的旅程,依然延续在昏暗的阴雨中,直到黄昏时分,雨才渐渐小了下来,从倾盆大雨渐渐变成了朦胧的雨雾。

    一直看着窗外的丹尼突然深吸一口气,他伸手拽了一下爱丝莉娅的衣服,示意她看看这边——

    “那,那是……”爱丝莉娅瞪大了双眼。

    仿佛是灰蒙蒙的雾气上方,浮起了一片小小的扇贝——是的,那片土地的形状就像一片完整的贝壳,在雨雾与暗淡的光明之中,晶莹地闪烁着变幻的光泽。

    商人大叔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此时又开始唠叨起来。

    “运气真不好啊——要是天气晴朗一点,就能看到很漂亮的蓝色。”商人津津有味地欣赏着那片小小的贝壳,声音里却隐隐有些苍凉。

    艾娜学姐说过,从天空中看过去,蓝贝岛真的是蓝色的。那就是水之岛的颜色。

    飞艇慢慢地靠近贝壳的边缘——她看到浮在空中的大大小小的附岛四周,环绕着白色的大型刻纹石,水流从这些附岛上注入贝壳的蓝色之中。当一条白色的、长得看不见尽头的空中走廊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商人对他们说,蓝贝岛到了,这里是西方水蓝要塞。

    走下飞艇,眼前矗立着一排十米多高的碉堡。纯白色建筑,没有多余的装饰,简约却充满威严,后方的八棱柱撑起了那条微微发光的空中走廊,从这里看过去能够感到一种森然的压迫感——看来这是魔法防御体系的一部分。爱丝莉娅遥望着要塞顶端在雨中翻飞的旗帜——太阳徽章的背景下,艺术化的向日葵围绕着锋利的宝剑——作为迦南帝国的象征。

    “快去问问你哥哥的事儿。”商人大叔向他们挤了挤眼,示意飞艇旁边巡视的卫兵,“哦还有。”他转过头来,“有什么需要,到蓝贝城找我吧——我是乌鸦商会的黑皮,嘿嘿。”

    商人黑皮摆了个告别的手势,跟着其他乘客大步走向要塞的金属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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