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菈贝菈城的夜晚,随着盗贼们的离去,重新归入了宁静。贵族区关紧了城门,守卫军的士兵仔细检查着城里还有没有其他混进来的盗贼。
仙人掌街,乌鸦商会白铃岛分会。
这里是个不大不小的院子,正对着大门的,是一排朴素的白色房屋,在这排房屋的右边,有一座带红色圆顶的独立的小楼,仅此而已,没有什么装饰。院子里种了很多低矮的植物,也许是无人照看的缘故,它们长得无精打采,植物簇拥着一口白色石头砌成的井,晶莹的井水缓缓流进一个扁豆形的小水池中。
“真是抱歉啊……”
弗奥丽丝躺在床上,在治疗师的帮助下,她很快就醒了过来。
“我居然这么没用。”
“不怪你,那个女人是柯丝媞娜。”卡拉斯说,“地天使柯丝媞娜。”
弗奥丽丝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这个夜晚,简直是折腾死人了!爱丝莉娅躺在二楼客房中,耳朵里充斥着各种各样吵杂的声音,过了好一阵子,才发觉浑身都浸透了冷汗。柔和的魔晶石灯光,看起来如此温暖。
柯丝媞娜。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女贼敏捷的身影,以及那种很难不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强悍。
真是一个可怕的人。
爱丝莉娅哆哆嗦嗦地抱成一团,身上盖着很厚的毯子,却仍然盖不住那来自心底的寒气。
第二天早晨,耀眼的阳光再一次充斥了整座菈贝菈城,带来了暖洋洋的和平气息,周围的街道很快便热闹起来,人们走上街头,开始谈论昨晚的盗贼袭击。贵族区的商人们,没有谁受伤,谈论这件事的口气也是好奇多过了害怕。
“听说那个盗贼的首领来了啊——”
“真郁闷,居然叫他们跑了!”
“守卫军真是拿钱不做事!”
“别说——那帮盗贼也蛮厉害的……”
……
爱丝莉娅就是被这些议论声给吵醒的,这些根本没有见到盗贼的人们,此刻却聊得热火朝天。她翻了个身,头疼得难受。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爱莉,你醒了吗?”是丹尼的声音。
爱丝莉娅马上从床上弹了起来。
“啊,醒了,你等一会。”她连忙换好衣服,简单地梳洗了一下,把门打开。
“什么事?”
“出去吃点东西吧。”丹尼指了指外面繁华的仙人掌街。
“哦——嗯……卡拉斯先生他们呢?”
“卡拉斯去莎莉叶那里了,说是要汇报一下当时的情况,你知道的——那几个盗贼翻墙的时候我们也在,弗奥丽丝和翁巴克还带着伤呢,有商会雇的佣人照顾他们。”
“哦哦,那他们现在还好吗?”
“不是昨天晚上就没事了嘛,好了,不用操心啦,乌鸦商会有不少钱呢。”丹尼咧嘴一笑,“你不想出去吗……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我叫商会的佣人——”
“不用啦。”爱丝莉娅淡淡地笑了一下,“不是很累,就是有些害怕,已经没关系了。”说着,她跑回房间拿起钱包,跟丹尼一起下楼。
在仙人掌街,要找一家合适的餐馆是十分容易的,在商会大门对面的旁边就有这么一家“木偶人餐馆”,白色的墙壁上,横七竖八地钉着木头的牌子,看起来很干净,而且人也不是很多。
等到他们点的早餐——鸵鸟肉馅饼、煎蛋与椰肉沙拉端上来的时候,爱丝莉娅才发觉自己一点食欲都没有。这也难过,几个小时之前,她还站在躺着几具尸体的街道上,面对着漫天风沙,空气里都是刺鼻的血腥味与烧焦气味。她努力吃了一勺沙拉,便把勺子放了下来。
“我觉得我们得把柯丝媞娜引出来。”丹尼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
“我说,要抓到那个女贼,不能等她自己跑进城里来,我们得主动出击。”
爱丝莉娅讷讷地看着他。
“‘曙光’的盗贼,真是太危险了,尤其是那个柯丝媞娜。”丹尼似乎对他差点被柯丝媞娜埋在石头堆里的事情耿耿于怀,“就算不是为了莎莉叶掌握的消息,我也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她。”
“嗯。”爱丝莉娅点点头,“他们的确是……太危险了。”
“爱莉你有什么好办法没?”
“我?”爱丝莉娅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不好意思,我还没有去想呢……”
丹尼低下头搅了搅盘子里的沙拉,向四周环顾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其实没这个必要,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纷纷,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
“我想向乌鸦商会借他们的马车,嗯……最好是那种让人能看出是乌鸦商会的,你记得翁巴克说过吧,‘曙光’有可能是冲着他们来的。”
“可是,如果‘曙光’根本就不是冲着乌鸦商会来的呢?”
“一个有钱商会的马车,换成哪个盗贼都会心动的,啊,我们还可以在车里装一些值钱的东西……”
“我觉得卡拉斯先生未必会借给你呢。”
“呃,那就假装里面装了很多值钱的东西吧。哎,还没问怎么知道呢?卡拉斯他们也遭遇过‘曙光’的袭击,他们不会不想抓到柯丝媞娜的!”
“嗯……说的也是。”爱丝莉娅点了点头,“借到马车以后呢?”
“只要在菈贝菈城附近的镇子和村庄来回走几趟就行了,不是说‘曙光’经常抢劫过往的商人吗?我们就假扮成过往的商人,虽然不一定引出首领本人,不过……”
“我有一个想法。”
爱丝莉娅的表情严肃起来,打断了丹尼,她推开面前的盘子,趴到桌子上。
“如果,‘曙光’的人真来了,我们就这样……”她凑到丹尼的耳边,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阵,丹尼眼前一亮。
“嗯,是个好主意呢。”
“不过,我们还得向卡拉斯先生借个车夫,我可不会驾驶马车。”她用询问的目光望着丹尼,丹尼耸了耸肩膀。
他们随便地吃了一点,就赶回了乌鸦商会,正好,卡拉斯也回来了,两人连忙拦住卡拉斯,问他借一辆马车。
“什么?你们要去把柯丝媞娜引出来?”卡拉斯摇了摇头,“不行不行,柯丝媞娜不一定会亲自参加抢劫的。”
“不是这个意思啦。”爱丝莉娅咬了一下嘴唇,“我是想,假装让盗贼得手,然后跟踪他们,找到柯丝媞娜藏在哪里就可以了。”
这句话,把卡拉斯吓了一跳,连嘴里叼着的烟斗都差点掉了下来。
“……这就是你的计划?”
“是啊,怎么了?”她抬起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卡拉斯狂笑了一阵子,笑得都快蹲到地上去了,爱丝莉娅有些生气地瞪着他。
“你,你就这么肯定他们抢了你的东西就会走人?昨天晚上,你还没有看懂这伙盗贼是些什么样的家伙?哈哈……你真是太可爱了……哈哈……”
“他们伤不到我们!”丹尼斩钉截铁地说。
“唔——”卡拉斯直起腰,“你这想法也不是不行,既然你对自己的魔法这么有自信——”卡拉斯抽了口烟,“也许可以这么干。你们知道不?我们也曾经遭遇过‘曙光’的袭击,那一次啊,两边都没占到便宜。”
“嗯?怎么说?”
“一开始,他们人是很多,不过打不过我们,后来,该死的,他们把柯丝媞娜叫来了,勉强拼了个平手。要是再打下去,我们都得完蛋,最后我们只好逃跑了。”卡拉斯的目光闪过一丝黯淡,随即又亮堂起来,“你要是有这个自信,就跟他们干一架,杀他们几个人,惹恼他们,柯丝媞娜可是很心疼她手下的。”
“啊——”爱丝莉娅惊呼一声。
“不用害怕。”丹尼点了点头,眼睛里露出坚定的光,“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可,可是……”爱丝莉娅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她不是害怕遇到柯丝媞娜,而是——
杀他们几个人……这种事……
“看样子你是个很有实力的魔法师啊,好!”卡拉斯用赞誉的眼神看着丹尼,“等我一下,我给你们安排一个你们用得上的车夫。”
说完,他转身走上楼,不一会儿就拿着一封信下来了,他叫过来一个佣人,说:
“去,把这封信交给仙人掌街137号的武器店老板,他叫哈克。”
佣人点点头,接过信退了出去。
坐在卡拉斯的客厅里,爱丝莉娅的心扑通扑通跳得特别厉害,昨天夜里的情景翻来覆去地折磨着她,她想象着,如果真的遇到了一伙拿着武器的盗贼,一伙凶狠得仿佛野兽一般的盗贼,一伙想要杀她的盗贼……她该怎么做?
握紧了系在腰带上的天琴,爱丝莉娅暗暗祈祷,希望前来抢劫的正好就是柯丝媞娜,但另一方面,她又不禁担心,要是真遇上了那个强悍的柯丝媞娜,她和丹尼,真的能顺利地把她抓起来吗?
丹尼一直在跟卡拉斯谈论“曙光”与柯丝媞娜的事情,爱丝莉娅却一句话都没有听清,她坐得直直的,一点都放松不下来。
客厅的大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激动无比的吼叫,把她吓得差点蹦了起来——
“老伙计!我亲爱的会长!您忠实的哈克来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