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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涵的贴身女使还没有动,庄姜身边的丫鬟居然自己走了过来要打李冬白。
李冬白挑了挑眉,实在不明白何时得罪了庄姜主仆,让这一向装低调的两人非要出手难为自己。
那丫鬟眸中满满都是恶意,她朝着李冬白诡异一笑,抡起手掌便扇了过来。
李冬白感觉眼角银光一闪,哦,那丫鬟将银丝嵌宝的戒指反戴在指间,这一巴掌不单单是甩耳光,更是为了毁容而来。
啪的一声脆响,众人看着李冬白笑眯眯的不动不摇,正不解时,就听见庄姜的丫鬟杀猪一般嚎叫起来。
血迹顺着她的脸颊蜿蜒而下,漫过细白的手指,滴落在裙裾上,绽开朵朵艳丽的红花。
李冬白欣赏着她的惊恐,声音却关切又温柔:“自己打自己怎么还如此卖力,傻姑娘,就算你知道自己错了,手上也要有分寸些,女孩子家家,顶着这么长一条疤,以后可怎么见人呢……”
对面的丫鬟双手捂脸委顿于地,喃喃着:“我的脸……我的脸……”
薛涵等人已经跑上前来喝道:“李冬白,你使了什么妖法?”
李冬白无辜极了:“谁知道这姑娘发的什么疯,在我面前,忽然就羞愧难当无地自容起来,自己掌掴自己的脸不说,竟然要反戴指环划破脸来谢罪,实在可怜可叹。”
庄姜命人将那丫鬟带下去医治,还是高贵优雅,不动声色。好一个冷漠无情的高门闺秀。
人群背后的苏彦却皱起眉头,眼中掠过一丝杀意。
“李冬白,你以为还有人能护得住你?裴家兄弟已经走了,你还敢用你那些狐媚手段到处放肆,就是找死!”薛涵叫道。
“不错,一个不知道自己斤两的丫鬟,四处想攀高枝,简直卑鄙无耻至极。你不是和万桂花主仆情深吗?怎的她嫁给一个小县令的儿子你不陪着她去?你一个丫鬟,连县令的公子也看不上,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云华鄙夷道。
“是呢。”庄姜忽然轻笑一声,“我看这丫头很有几分本事,不单裴家兄弟被她耍的团团转,不知道还有哪家贵公子被迷了眼睛呢……”
赵馨月也冷笑道:“各位还不知道吧,我刚听说这丫头连裴家贵妾的位置都不要,一门心思要做豪门贵妇,当家主母呢。”
几人又讥笑一番,薛涵笑得尤其厉害:“没想到裴大公子如此疏朗少年,竟然糊涂至此,为了她不惜和裴夫人置气呢。”
“这还不止,听万家出门买菜的下人说,这贱婢拒绝裴公子,是要当万家的少奶奶,坐拥金山银山,糊弄万虎那个傻蛋一辈子呢。”云华也异常兴奋。
“怪不得你不跟着万桂花去安平县那个破地方。去做姑爷的小妾,自然没有在卢阳城里做富家少奶奶舒坦,好算计!”薛涵恍然大悟道。
李冬白看着这几个人跟一群鸭子似的嘎嘎乱叫,想出手又怕牵累了万家。她看了看不远处的苏彦,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你们知道个屁!”
这粗俗的话效果奇佳,顿时让场面一静。
“从昨天下午开始,我已经不是万家的丫鬟了,万家少爷小姐以后当然跟我再没有半点关系。”她轻蔑道,“我看不上这么多人,当然是因为我早就有了心上人,他玉树临风,文武双全,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子。是吧,庄小姐?”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难道庄小姐就因为公子更喜欢我,就要让你的丫鬟毁了我的脸吗?”
薛涵刚要讽刺她也配和庄姜相提并论,就听李冬白接着道:“庄小姐你不必妄自菲薄,虽然就算你美成这样,还是没有我讨人喜欢,但是你有身份地位啊,我是不会和你争抢的,你放心吧。”
赵世杰几人都是庄姜的拥趸,听到此处都不由大怒道:“住口,来人,把她抓起来。”
几位小姐倒是瞪大了眼睛等着听庄姜的八卦。
四个大汉上前,李冬白唰的抽出匕首,嘴角泛起一丝邪笑。这削金断玉的匕首,今日怕是又要见血了。
“且慢!”一声低喝止住了所有人的动作。
众人都奇怪的看着苏彦,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庄姜终于神色微变,勾出一抹冷笑。
“放她走。”是命令,而非商量。
众人面面相觑,薛涵想起上次路上偶遇,顿时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原来刚才李冬白不是胡说八道,而是确有其事,确有其人!
那个人就是苏彦!
薛涵气得眼睛都红了,恨不得把李冬白碎尸万段。
“表哥,就这么放她走,也太便宜她了!”云华不满道。
李冬白双眸一亮,灿若晨星。她一个鹞子翻身就出了包围圈,腾挪几步便飞身上马。她含笑回头,便如霞觞熏冷艳,云髻袅纤枝。
看着庄姜的脸,李冬白忽然起了捉弄之心。她使劲抽了一下马鞭,马儿飞驰如猛虎。
众人便听到一阵口哨声传来,远处的李冬白笑声如银铃:“彦哥哥,你真好!”
还有人没有反应过来,李冬白已经拐了几拐,跑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路上还未完全落下的尘土,依旧飞扬在半空中。
乖乖,这小丫头本事真大。天哪,那一声口哨!原来千金宴上不是裴家公子被庄姜美貌所摄,举止失常。而是裴家兄弟为了护着身后的李冬白,才不惜自污其身。
通判家的张小姐和长史家的马小姐互相交换着眼神,好像都在说,今天的瓜吃的有点撑。
李冬白一路打马飞奔,等回到十里亭处,就看到来福正在那里急得团团转。
“哎呦!冬白你跑到哪里去了?少爷找你都急疯了!”
原来万虎往前找了三十里还是没有看到李冬白,顿时心慌起来。等他回马到了家里,发现李冬白还是没有回来,便让来安守着城门,来福守着十里亭,自己带着来寿和来康往没走过的岔路去寻。
李冬白心里感动,嘴上却抱怨道:“我能出什么事儿?他这样乱找乱撞你也不拦着点,现在换我们担心他了。”
她想想回来的路上没有遇到万虎,料想他不会倒霉的碰到薛涵等人,便准备回马去另一条岔路上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