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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气愤。自她闯荡江湖以来,第一次这么狼狈,落到官府的手上,当官的果然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对她这样柔弱的一个女子都舍得这样用这样的重刑!
“平大哥呀,你看我这么弱,肯定逃不了的,你看现在不是提倡优待俘虏吗,你就把我……”
“不行。”平信看着方东绫谄媚的笑脸,露齿一笑,斩钉截铁地扔下这么一句,看着她的脸垮了下来,道:“你别怪我,谁让你昨天那样骂顾师兄,他命令的。”
“果然是那个混……”方东绫感受到一道冷凝的目光向她投来,不再言语,冷哼了一声。
她叹了口气,向后边的树靠了靠。他们正在去琼州的路上,也就是寻找她师父的路上。顾北丘、常渊、还有那个蓝衣女子——常羽蓝等人都坐在对面的小茶棚里休息,而平信带着被捆着双手的她在树下呆着。通过这两日坚持不懈的套近乎,她了解到这个平信,也就是昨日审问她的少年,是新来两年的宣武堂新人,也是这一行人中辈分和年龄都最小的,比起笑面虎常渊和不要脸的顾北丘,这个心无城府的小师弟看起来就可爱多了。
她转头看了看,另一棵树下的刘辉也和她一样被捆着双手,讨好地对她笑了笑。
“哼,都是你搞得那么多破事!”方东绫恨恨地扭过头不看他。
“你得感谢他,要不是他拼了命地活了过来,你现在也出不来咯。”平信叼着一根草,也和她一同坐着靠着树。
是的,她昨天虽然很拽地拿着药瓶威胁他们,可是顾北丘的手速当真比她快多了,不对,是他偷袭才是,趁她得意之时又把她给定住了,拿药的时候还很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这些狗官真的是……不过还好,他们倒真没有再诓她,刘辉醒来以后就把她放了出来,要求她带路寻找医圣。
“出来了不还是被你们当犯人一样捆着!”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用没被捆住的膝盖撞了撞他:“这刘辉有没有这么重要啊,你们把他的命看的比金子还重要。”
平信也不看她,在树下惬意地享受着阳光,摇头晃脑:“他的命重不重要还好说,这金子在司理部可就一点也不重要啦。”
方东绫哼了一声:“不重要你倒是给我啊,想我方大侠行走江湖,劫富济贫,倒腾的不就是这些吗!”
平信同是哼了一声:“倒腾买榜的大侠挺少见的啊”
“什么榜不榜的,我们江湖中人,才不看重名气呢,你不要老说我买榜,那是民心所向。我只是接济一下丐帮的兄弟,顺便维护下榜的公平正义!”
平信哟了一声,拉长了音:“那我回去建议丐帮把这个榜重新排排?”
听到此言,她立马直起脖子,看向平信:“别介,你不是看不上吗,你们这些官府中人,还是不要参与我们这些江湖众人的小事啦?不过其实我也觉得这个榜有点弱,你说陈都十侠榜怎么样?还是江北的那个奇侠榜比较好?也不知道他们的门路怎么搞,最近好穷啊。你说我帮你们找到医圣你们有赏金吗?”
平信咧嘴一笑:“你还赏金呢,你醒醒吧,都差点送去清平堂了,我告诉你啊,清平堂那群人那可叫啰嗦了,你要是去了,嘿倒是挺合适你的,你也怪啰嗦的……”
方东绫瘪瘪嘴:“你也好啰嗦啦!”顿了一会,又道:“你们宣武堂好奇怪,明明常渊才是老大,为什么你们这么怕那个顾北丘啊?武功再高也不能罔顾司法等级啊,还是正如传言里所说,顾北丘是个变态,你们迫于他的淫威之下就……”
平信毫不留情地敲了下方东绫的头:“怎么说话呢,北丘师兄才不是变态。不过呢,你也说对了一点,北丘师兄是我们宣武堂,不,是我们司理部武功最高的人,常师兄是我们司理部最聪明的人,而我平信,就是司理部最帅的人……”
“平信。”顾北丘已经上了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二人,对平信一挑眉。
平信起身讪讪道:“……的师弟”又立刻拉拉绳子,把一见到顾北丘就扭过头的方东绫拽起:“方姑娘,上路吧。”
方东绫好不容易站稳,听了这话又是一惊,伸腿便向平信踹去,她瞪了一眼平信:“怎么说话的,这么不吉利!”又看了一眼队伍,道:“我不坐马车,刘辉好臭!”
刘辉讪讪:“排毒么不是……”
平信脸色也是一变:“师哥,我和她共乘一匹马吧,我把她捆住就行。”
“你未必看得住她。”顾北丘看了一眼方东绫,冷道。
“我也知道本姑娘武功不俗,你在这里夸奖我我会……”
“马车?”平信斜睨了她一眼。
“你会点穴吧,等会上马你点住我。”
“方姑娘和我共乘吧,平信,你看着刘老板。”常渊轻驱马匹过来,顾北丘倒也没说什么,方东绫怜悯地看了一眼平信,也在常渊的帮助下上了马,坐在他前方。
平信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求救地看向常羽蓝,常羽蓝也只能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倒也是马匹不太够用,他瞪了一眼刘辉,只得无奈得跟着上了马车。
顾北丘在前方一马当先,常渊和常羽蓝的马并驾齐驱,后面是押着刘辉的马车,然后是一些宣武堂的捕役。
这架势,着实有些大。但方东绫也没挂在心上,毕竟她好奇的事情多着呢。
“常大哥啊,你衣服上的香挺不错的,哪家买的,城东的第一香还是城西的品香阁啊,不是第一香吧,第一香的老板好俗,品香阁好,那里货多,不过这味道我怎么没闻过,难道你们宣武堂用的香还是特供的,是齐蜃还是北雀的,我觉得北雀的香真是特别霸道,齐蜃又太淡了,鹿奢太野了,想找到一款适合我的香还怪难的,你觉得我去哪买比较好……”
常渊摇摇头苦笑:“司理部也是六部之一,所用调度皆由司珍部主管。”
方东绫回头看着常渊,他们二人倒也并没有贴的很近,常渊也体贴地捆着她的绳子稍稍松开,最起码没有刚才那样勒的难受了,这让她很满意,也觉得常渊是个可以结交的朋友。“这样啊,我听说供应官员布匹的御商是平府,你这布料也是吗,平府的绣坊,平府,平信,难道平信就是平府子弟?”
“平信也是通过宣武堂的训练测试选来宣武堂的。”
她看着常渊,正要说话,又被打断了,一旁的常羽蓝急切道:“这不是平府的,这是宁京新开的染秀庄的,可是我挑选的布料呢,我们宣武堂人手一件。”
方东绫看向她,眼里突然有了神采,一脸惊喜:“染秀庄!我去过,他家好几款颜色都好特别啊。”她一把扯住常渊的衣袖,认真地看向羽蓝道:“这是织云锦吗?”
常羽蓝一脸自信:“对啊,特别柔软对吧。”
方东绫委屈地看向自己身上,仍旧是那日穿得夜行衣,她瞪向常渊:“都是你们,害的这两日不能洗漱也不能换衣服,谁大白天发神经穿这样一身黑啊,还有点臭了,肯定是刚才在马车里熏的,你们都不让我洗洗,我都多久没洗了,你闻是不是臭了。”她也不等常渊答话,又道:“是吧,我也觉得,到了驿馆我一定要洗一洗,对了,你喜欢哪家的澡豆,我觉得品香阁新出的那几款都不错呀。”
常羽蓝诧异:“品香阁也出这个了呀?我好久没逛街了,最近都为这个案子烦死了,我都快两……”
常渊轻咳一声,常羽蓝方意识到差点说漏了嘴,看了东绫一眼,不再说话。
方东绫不明所以地看向常渊,常渊仍旧面带微笑,无意与她交谈。但她并没有放弃,又开始没话找话,絮絮叨叨念了一路。常渊的笑也变成了苦笑,心里暗暗后悔着与她共乘,羡慕着前方一身黑衣独自驱马的顾北丘,心里萌生了一个念头。
大概所有人都忘记身后的马车了吧,平信心里想。
他的头靠在马车车窗上,奄奄一息的模样。
他一定要让厨房别再上红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