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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珠被嬷嬷们驾着回了东厢后,听着院子里仆妇丫环呜呜哭泣声,也不知在想什么,就不言不语的坐着。直至快响午时分,有小丫环过来请去见章佳氏最后一面,慧珠方才有些反应,就着两个嬷嬷的搀扶去了正堂。
正堂上房里,章佳氏已被重新敛了妆容,面上盖着白绸布,身上也搭了条褥子。慧珠隔开两个嬷嬷,冲到章佳氏尸身前又是一阵大哭,一旁地上还有章佳氏的陪房赵嬷嬷跪倒在地上嚎啕哭喊。
又过个把时辰,李氏遣了人去各个亲戚家报丧,一回正堂,见慧珠尚不能自持,还有一干王府下人守着,心里起了计较,慧珠是出嫁女外姓人,奔丧也不该是今日,一会少说不得有人来走礼,见了嫁入皇家的姑奶奶守着灵堂哭丧,背地里必会说些没规矩的话,这对慧珠母子在王府的前途不利。
李氏计较完,正想上前规劝,慧珠却摇摇晃晃的起身走来,勉强压制哭声道:“大嫂,今日是我回府之期,时辰已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三日后再前来过丧礼。幼弟远在广州,府里的一切还有劳大哥大嫂操持。”李氏暗赞一声,福身道:“钮祜禄福晋,这是婢妾为媳为嫂的本分,岂是操劳。”听后,慧珠也未多予客套,别过李氏,又向凌柱、俊德父子告了话,便带着十几个下人回了王府。
连着两夜侍疾于床榻,未曾阖眼,今日一早又闻之噩耗,滴米未沾。这会儿,慧珠只觉周身疲乏的很,头痛欲裂,却无半点睡意。不过这样也好,两日未见一双儿女,心里惦记着,总得先见见他们才是。
马车到了王府,慧珠让小娟给侍卫嬷嬷们打了赏银,就往院子里回去。一路上,有来往奴仆行礼倒是常事,但他们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却让慧珠当下生了疑惑,随即又苦笑丢开心思,只道是这几日忧心过渡所致。
转过月洞门,上了抄手游廊,途经一偏院角门,慧珠不由慢下了步子。
角门拐角里,一婆子艳羡道:“……按这日子算,该是六阿哥殇逝那月……看着当时疯魔般的难过,转过头,又给怀上了,哪还见啥伤心……不过也真是个好命的,以为她就这般下去了,可看着没?又给怀上了。”另一婆子接话道:“以为这府里该是钮祜禄福晋一人独大,现在另一位有了身子回府,不知是平分秋色嘛,还是东风压了西风……西风压了东风……唉,说这多干嘛,我们做好手里的事就是,这话若是让旁人听了,少不得你我着殃。只是这钮祜禄福晋有些流年不利,娘家生母去了,现在又……”一语未了,惊见慧珠主仆三人行来,心下一凉,忙跪地请安。
慧珠斜了二人一眼,并未动处罚她们的念头,只是心里面难免不是滋味,一时没有好脸色。小然子觑慧珠面色不豫,恨得牙痒痒,这些乱嚼舌根的刁奴,遂上前一步,狠斥道:“大胆,竟敢在府里搬弄是非,定要把你们杖毙了,让人瞧瞧烂舌头的后果。”
慧珠明白小然子是想为她出口气,从章佳氏去世的当理寻个发泄口,但此时她已无精力再理这事,便挥手让小然子退下,另冷冷的说道:“府里风言风语隔上段时间就有冒出,我也不重罚,自己去司刑处各领十杖,罚三月例钱便罢。”说完,在身后婆子的感激饶谢声中,继续向院子行去。
未近院子,已见院门大大敞开,远远就可听见院内嘈杂不止,似有哭喊声隐隐传来。慧珠瞳孔倏然骤大,一种不可仰制的恐惧蔓延全身,深达四肢百骸,让她畏缩不前。
忽然,乌喇那拉氏从身后喊道:“钮祜禄妹妹,你回来了。正是时候,快回院里看看,宝莲出事了。”说着已提着步子小跑了过来。慧珠闻言惊愕,下一瞬已不作多想,直向院内奔去。
院子里,仆从乱作一团,东厢搧门大开,进出之人皆含着慌张或是哽咽。慧珠跌跌撞撞进了东厢,室内哭喊声嘎然而止,只有女童羸弱的呓语声不间歇的唤道:“额娘……宝儿要额娘……额娘……”
一声声“额娘”,犹如一根根银针狠狠扎进心里,慧珠心如绞痛,不明为何走时还是活泼乱跳的女儿,此时却奄奄一息的躺在床榻上,羸声迭唤,她只能一步步向床榻走去。
“额娘——”弘历突然跑了过来,紧紧的抱住慧珠,大声唤道。慧珠闻声低头,弘历却已放声大哭,句句自责道:“额娘,是弘历的错,弘历没照顾好妹妹……妹妹落了水……弘历没护好妹妹……哇,额娘。”众人回过醒,纷纷向慧珠和后到的乌喇那拉氏跪地行礼。
慧珠亦是满脸泪水,拍拍弘历的后背,安慰道:“你这个哥哥一直做的很好,不要自责。乖,让额娘去看看宝儿。”弘历依言松开手,慧珠抹了把泪水,疾步去了床榻。
床榻上,宝儿双目紧闭,一张小脸上泛着异样的潮红,双唇干涸撕裂,这会儿正微微蠕动着,发出猫儿般的哭声,睡梦中似被魔物所缠,小小的身子不安的扭动着,两只小手也举在半空中,仿佛要抓住物什,挣扎逃出。
慧珠一把抱住梦魇中的宝儿,惊觉怀里身子的滚烫,恐慌瞬时布满双眼,胆怯的伸手覆上宝儿冒着细汗的额头,茫然四顾道:“为什么,为什么宝儿身上会这么烫,为什么?”宝儿似感觉到熟悉的怀抱,呢喃道:“额娘……”慧珠紧张的抱住宝儿,诓哄道:“乖,宝儿,额娘在这,额娘正抱着宝儿呢。”
乌喇那拉氏难过的别过脸,少时红了眼眶,劝道:“钮祜禄妹妹,你……”话刚出口,只见小然子一脸惊喜的拉着太医趔趄而来,拔高嗓子嚷道:“主子,太医来了。”
乌喇那拉氏阻止了太医的行礼,声音焦急道:“俗礼就免了,先诊治了宝莲再说。”太医不敢耽搁,打开医药箱子,就来到床榻前,为宝莲看诊。
乌喇那拉氏见一切稍安,帮着把院子里的奴仆各安排了事,又打发了小福子去寻胤禛过来,并传话给了其他院子里的人,让她们安分的待着就是。一应琐事处理打点完了,乌喇那拉氏方回到东厢。
此时,太医已诊了脉,书写了药方子嘱咐下去。慧珠亲自绞了洋巾,搭在了宝莲额头,再三回首打看后,才分了注意道:“太医,宝儿她怎么样了,何时高烧能退?”太医踌躇不语,乌喇那拉氏厉声道:“太医,宝莲正危,由不得你打马虎眼,快说!”
太医微感惧怕,躬身答道:“回二位福晋的话,宝莲格格情况不好,若是明日晚间仍高烧不退,只怕神仙难医。”慧珠不可言信,后退两步,直指太医,色厉内荏道:“胡说,我的宝儿怎么会这样,不会的!”说着,连连摇头,口内只不停的唤道:“不会的,不会的。”
胤禛急忙赶来,见慧珠泪如雨下,发髻凌乱,痴语不断,心下一沉,一脚踹开门边跪着的下人,进屋便问:“宝莲现在情况如何?”太医又细讲了宝莲的病情。
胤禛大怒,却不显于面,只见他面上黑沉,双目阴霾,一字一顿道:“昨日落水未有发烧,今日却高烧不退。来人,全给我拖出去,仗责到宝莲病愈为止。”众人惊慌失措,跪地乞饶。
场面失控,乌喇那拉氏忙上前劝道:“爷,现在处治这些没用的奴才,也于事无补。当下之际,宝莲退烧才是大事啊。”胤禛、慧珠听了这话,不约而同向宝莲看去,时下稚儿夭折乃是常事,一场风寒,一次高烧便是要了许多幼童的命,每户人家,无论富贵显达,俱有几个早逝的孩童。
慧珠慢慢阖上双眼,十指扣心,片刻间,又两眼大睁,厉光四射,语调却平缓道:“其他的以后再说,现在请太医尽一切方法救治宝儿,无论付出何种代价,明日晚间以前,宝儿一定要退烧。”言毕,看向太医。太医头皮发麻,不自觉的跪地叩首道:“奴才一定不负钮祜禄福晋重托,尽全力救之。”
胤禛眼里微闪诧异,似有陌生的盯着慧珠,半响,收回视线,允话道:“按钮祜禄氏的话做,有何需要,尽管提出。”太医敛下心神,恭敬应了。
说话时节,汤药呈了上来,慧珠忙接过药碗,一手抱着宝莲,一手拿着勺喂着汤药。心中大痛,却没有时间让她舔舐伤口,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掩埋了所有的情绪,掉不尽的眼泪,照料高烧中的女儿。
服过药,又过了些许时辰,宝莲情况稍稳,迷迷糊糊睡下。慧珠暂退内室,脸色苍白的就着小然子的搀扶来到正堂,及至侧位坐下,淡然道:“宝莲为何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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