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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初成,宇宙洪荒,无边的乌云和无尽的闪电统治着大地,兀地,就在那闪电中诞生了一个强大的生命,它高傲的翱翔,划破乌云,迎击闪电,那身火红的羽毛在一片黑暗的天地间是如此的醒目,天大地大,唯我独尊。
漫长的岁月中,凤不知疲倦的飞舞着,渐渐,它感觉到了孤独,无尽的落寞让它如此哀伤,一声声哀啼欲让人心头泣血,它在呼唤,呼唤同类,蓦然,又一个火红的身影从闪电中诞生了,凰,千呼万唤终于出来的凰。
风和凰交缠起舞,欢欣愉悦,它们飞过的地方,乌云散尽,闪电不再,深深浅浅的绿漫布在了天地间,无数生灵从中诞生,飞禽走兽奔走疾跑。
凤和凰终栖于百丈高的梧桐树上,鸾凤和鸣,响彻天地,百鸟闻之,莫不来朝,无数的飞禽遮天蔽日,从此,有了黑夜。
鸟儿的鸣叫和挥翅的声音惊醒了沉醉琴声中的众人,化身火凤起舞的洛也停了舞步,呆呆地看着满堂飞舞的各色禽鸟,喃喃低语:“好一曲凤求凰,好一曲百鸟朝凤。”语毕,目光自然落在了端坐中间弹琴的少女身上。
竟是文菊!
众人的注视下,文菊解下脸上面纱,脸色异常苍白,哇地呕了一大口血,苦笑道:“我还是太勉强了,师祖叫我三十岁前不可轻弹此曲,果然……”
众女皆默然,蓦地,那黄裙少女起身走到了文菊面前,解下面纱捧于文菊身前,躬身一行礼:“今日闻此仙曲,已不枉此生,小女先行告退了。”
语毕,低下头一直倒退至门口,又拜了一拜,方自离去。
诸女中琴技最高的黄裙少女心甘情愿俯首称臣,众人却都觉得理当如此,文菊的琴技已达到了众所仰望的境界,正如那黄裙少女所言,闻此仙曲,已不枉此生。
眉娘面色凝重的询问道:“不知当世三绝之琴圣与阁下是何关系?”
文菊淡淡地撇了她一眼,冷冷道:“正是师祖。”
众人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传闻琴圣之琴技已达到了神乎其神的境界,十年前,北楚困我都城三日,眼看城破在际,琴圣抱琴独坐城头,面对北楚十万大军,一曲思乡,令北楚军士莫不泪眼蒙蒙,竟异口同声唱起了北楚民谣:悠悠南疆,他乡明月,家中老母,白发苍苍,妻女殷殷,盼我归乡……再无丝毫争斗之心,一场大战消弭于无形。
文竹看着文菊面无血色,只觉得心痛莫名,这个总是闹着别扭的妹妹竟是用命去博,为她出头。文竹奔上前与晓梅一左一右扶住了文菊的身子,文菊靠在姐妹的怀中,伸出手来,喝道:“纸笔!”
立有青衣小婢送上文房四宝,文菊凝神提笔,在宣纸上一挥而就,随后弃笔,食指伸出,轻点呕出的血迹,又在纸上疾点数下后,身体偎到了文竹怀中,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道:“三姐,我想回家。”
文竹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哽咽出声,泪水却模糊了视线,背转身,背起了文菊,在文晓梅的搀扶下,缓慢而坚定地向外走去。
文竹背着文菊到了堤边,众丫鬟媳妇匆忙上前,欲接过文菊,文竹却不愿假他人之手,厉声道:“还不把马车驾过来!”
在丫鬟的搀扶下,文家三姐妹上了马车,文竹转头吩咐领头的媳妇子,快马加鞭速回府报告,请好大夫,又命那赶车的小厮仔细着驾车。
车厢里,文菊偎在文竹怀中,絮絮道:“年幼时,菊与姐姐年纪相同,最是粘姐姐。每当母亲给菊什么吃食玩物,菊总是十分欢喜地给姐姐送去,可恨姐姐待身边人都是一般温柔。菊恼你怨你,可无论菊做了什么,姐姐总是一笑了之。”
说着,文菊紧紧抓住了文竹的手,哽咽道:“姐姐是不是不喜欢菊儿了,菊儿知道自己总是无理取闹,我,我只是想姐姐多看菊儿一眼啊!”
文竹听得心如刀割,敏感的文菊,骄傲的文菊在脑海中不停交替,何其有幸,再世为人竟有这么好的姐妹们。她反握住文菊的手,轻轻吟唱: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好象无数小眼睛。”
文菊浅笑,眼睛眯成了两弯月牙,问道:“这是甚么曲子,怪好听的。”
文竹摸着她的头发,勉强一笑,道:“喜欢么,姐姐唱给你听,还有好多。”
另一边,眉娘步下主位,拈起文菊手书,只见上面一枝怒放的红梅,似有阵阵幽香透纸而出,旁边题了七个字:我花开过百花杀。
“我花开过百花杀……”眉娘微微愣神,从外面进来一青衣婢子,来到眉娘面前,福了一福,道:“公子们命婢子来打听刚才弹琴者何人,众公子自叹弗如,甘拜下风。”
眉娘不语,把手中画纸递出,命丫鬟送入闺秀们手中传阅,莫不惊叹万分,画风自然写意,字体狂野奔放,直言不似出自女子之手,倒似沉淫书画一道数十年的嶙峋老者。
传阅完毕,眉娘命人将此画送去对面高台,又道:“今日琴书俩魁首就定为文家四女,可好?”
众皆诺诺。
接下来,演排了几场临江阁的艺娘们的歌舞,只是在听过了文菊的天上曲后,连眉娘都觉得索然无味,最后便草草收场。
却说散席后,洛大家踏上自己的马车,在小厮的服伺下,脱了鞋,退去外衣,仅着中衣,胸前平平,赫然竟是一男子。
洛疲惫地靠在了车厢上,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连舞两曲实是大耗心神。
贴身小厮年哥儿一边给洛松着身子,一边问道:“少爷今天可有收获?”
洛闭眼答道:“那文竹的见识胆识俱都不凡,奈何貌如无盐。”想起了文竹恍若鬼魅的容颜,厌恶的撇了撇嘴。
年哥儿小心翼翼地又问道:“文家四女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