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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皆默然,卫燎那是杀人枪法,一枪即出,有去无回,谁能自信走上三招?一招就没命了。
杨花见状,轻咳了声,又道:“若是自信能抵得上卫队长三成,也可报名,每月纹银十两。”
文竹心道,这是利用卫燎压价了罢,一下就降了九成薪水,杨花果真奸猾。
十几个手下在车旁跟着,卫燎理所当然地坐进了马车,杨花正要给他让地方,却被他一把拽住,“杨贤弟,这个,为兄的薪水是怎么算的啊?”
杨花无辜地眨了下眼睛,愣愣地问:“薪水?甚么薪水?咱们兄弟之间谈钱不是太伤感情了么?”
卫燎和他大眼对小眼瞪视半天,嘴巴一撇,抱着长枪哀泣不已:“娘子啊,娘子,为夫对不起你,咱们一家就要喝西北风去了。”
娘子?娘子!
杨花摸出袖中的帕子,这还是拣了杨家老大不要的,假惺惺的递过去,义正言辞地道:“老弟怎么会让哥哥吃亏,这薪水就暂定为纹银百两罢。”
话罢,又凑近了卫燎,认真地问道:“甚么时候让弟弟拜见一下嫂夫人?”
卫燎眉毛一挑,伸出手摸了摸怀中长枪,深情地道:“这就是卫某人的爱妻。”
杨花坐直身体,拿手里的帕子擤了擤鼻子,淡淡地道:“纹银百两雇你十年罢。”
文梅身体渐好,文兰和文竹商量着回文家养病,兼坐镇家中,文竹远行在即,闻言大喜,派了马车送两个姐姐回了文家。
孙家,徐家,燕府,严慎行竟然一起销声匿迹了,文竹心道,正好,省的给她添堵了,等她回来再慢慢算账。
万事俱备,八月二十,大吉,利出行。
清晨,露水还在叶子上打着滚,文竹和杨花共乘了一辆马车,轻装出了城,驾车的车夫一身青布长衫,悠然自得地哼着小调,不经意间露出两颗锋利的小虎牙,赫然竟是卫燎。
到了官路之上,卫燎凌空抽了一鞭子,对着车里嚷道:“你们两个孤男寡女共乘一车,我真是不放心哪。”
文竹大窘,抬眼望见杨花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暗骂自己多心,却听到卫燎又嚷道:“花花这么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贞洁就要不保了。”
文竹:“……”
杨花推开车门,一个闪身翻到了卫燎身边,伸出手去摸了摸卫燎怀里的长枪,温柔地道:“姐姐,以后咱们就一起伺候卫兄罢。”
卫燎:“……”
文竹心道,这两个活宝,脸上不知不觉就带了笑,靠在车壁上,迷迷糊糊地睡了去。等她醒来时,已近中午,身上却是多了两件袍子,一浅粉一淡青,她拥着两件袍子,嗅了嗅上面的味道,心中一片温暖。
中午啃了两口干粮,喝了些水,文竹唤杨花和卫燎轮流驾车,二人轮流进来休息,卫燎耍宝,杨花善解人意,时时讲些风土人情,一路上倒是有趣的很。
当天晚上,马车停到了一处村庄里,进了村头的家,借宿一晚。村头家有个女儿年方十四,倒是出落的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不怕生地向着卫燎和杨花瞄来瞄去。
文竹苦笑,心知她这又瘦又小的样子是不会被少女看进眼了。
卫燎勤快地帮着村头家砍柴打水,挽起袖子露出了手臂上健壮的肌肉,村头的婆娘见卫燎的眼神也变了,火辣辣地丈母娘看准女婿的样子,吃饭时,把一碟红烧肉摆在了卫燎碗前,又不住地给他夹菜。
杨花冷眼旁观,端着碗细嚼慢咽,不发一言。饭罢,却翻出本书来,就着那昏暗的油灯认认真真读了起来,他的声音本就柔和又富有磁性,读起书来抑扬顿挫,煞是好听。
村头家的小女儿一双眼闪亮闪亮,搬了个凳子坐在杨花对面,两手支着腮,盯着杨花,看得出了神。
杨花恍若老僧入定,就那么读了半夜,村头的婆娘心疼油灯,指桑骂槐地喊了两嗓子,文竹实在汗颜,忙拉了杨花去睡。
文竹一身男装打扮,村头分了家里的东厢房给他们居住,文竹见只有一张大床不禁皱了皱眉。卫燎和杨花二人恍若未觉,爬上床后,一人霸住一边,背过身去,面朝着墙。
文竹见二人中间尚余了一处空档,知是给自己留的,她蹑手蹑脚地爬上床,生恐动作过大,触到他们,又小心翼翼地躺了下来。
文竹躺在卫燎和杨花中间,只觉得两边都是火炉,烤的人心慌慌,也不敢翻动,睁着眼睛盯着房顶,盼着快快天亮。
度日如年时,隔壁爆发了争吵声,村头的婆娘吼道:“人家卫相公多好,一身子的力气,咱们庄户人家就是要这种下地干活的,长的又干净利索,一看就不是个花心的。”
她女儿期期艾艾地嚷道:“杨公子可是个读书人呢,这村里可有人识得字?”
村头的婆娘气得吼道:“反正老娘决定了,明天早上就去托王媒婆给你提亲。”
文竹一个骨碌爬起来,一脚一个,把卫燎和杨花踹了起来,恼道:“叫你们沾花惹草,赶紧走罢,别天亮了被人留下来当了女婿。”
三个人悄悄地爬了起来,牵了马,套上马车,悄无声息地出了村头的院子。又牵着马行了一柱香的路,方爬上马车,响鞭扬起,得得地驾了起来。
文竹恼他们两个不知轻重,罚他们在外面一起驾车,一个人坐在车厢里,紧张过后,精神松懈下来,本就没睡好,不知不觉却是又睡了过去。
待她醒来时,摸着身上的两件袍子,想起村头家的小女儿,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见快要近午,文竹掀开车帘吩咐道:“找个镇子吃点东西罢。”
丽娘家中开了间小小的包子店,一家三口就靠着这个小店过活,前些日子娘病了,看病花了不少钱,却是交不出份子钱了,护街的六哥昨天说再交不出钱来,只好把她卖进东街朱老爷家做丫鬟抵债了。
她愁的不行,只盼着今日生意好些,把份子钱交上。眼见到了中午,包子只卖出去一半,远远地却见了六哥的身影,丽娘慌慌乱乱地就要关了铺子,六哥立刻跑了起来,赶在她关门前一脚踹开了门板。
丽娘瑟瑟着身子,缩到了一旁,正准备应对六哥的责骂,眼前人影一闪,六哥竟然飞了出去,她睁大了眼睛看向打飞六哥的那人,却见他沐浴在阳光之中,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边,对着她灿烂的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她正要说些甚么,一个洁白的绢帕递到了她面前,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姑娘没事罢?”丽娘闻言,怔怔地向旁边看去,却见一个粉衣男子,一脸温暖地笑意,柔和地看着她。
文竹啃着包子,恶狠狠地盯着车壁,一双眼睛里的热力足以烤穿三寸厚的车板。杨花和卫燎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心道,这都一下午了,还没消气么?
文竹沙哑地声音从马车里传来:“你救了她一时,救得了她一世?我们走了,那街痞又去找她,怎么办?”
杨花也失了往日的潇洒,探过身,小心地道:“我去找了那镇上的文家布店的老板,嘱咐他照顾下那家人了。”
文竹毫不客气地把手里的包子丢到了杨花脸上,怒道:“然后你又做了甚么?那家裁缝店的老板死活要把女儿许给你?!”
杨花带着满脸肉馅悻悻地缩回来,卫燎见状,忍不住捧腹大笑,文竹怒道:“笑个屁啊,你还好意思笑,把人打了又和人称兄道弟,那个六哥,还说甚么七妹八妹随便你挑。”
杨花和卫燎对望一眼,齐齐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听着文竹喋喋不休的抱怨:“你们两个花心大萝卜,到处拈花惹草,惹是生非,祸害一个又一个良家少女,等回去就把你们两个送进宫里当太监……”
卫燎无聊地抠了抠耳朵,一双眼向四周扫了去,见路两旁的稻田青里泛黄,沉甸甸的稻穗垂下了头,间或看到庄人劳作的身影,他忽地指着其中一个道:“杨兄,快看!”
杨花无精打采地驾着车,闻言也不抬头,一双眼盯着前方路面,懒洋洋地道:“看甚么?”
卫燎着急地拽了拽他的袖子,凑到杨花耳边低声道:“看那个少女,没想到这山野村妇之中竟也有如此绝色!”
杨花立刻抬起头来,嚷道:“绝色在哪儿了?哪儿了?”却听得车厢里一声厉喝:“停车!”
杨花赶紧趁着文竹还没出来向着那个方向望了两眼,却见一个村妇打扮的雄壮身影,听到人声,回头来望了一望,一张方脸上两道浓眉……杨花恨道:“谁家的汉子偷穿了婆娘衣服出来了?!”
文竹出了马车,只觉得头大无比,一天之内,这两个混球就惹了四朵桃花,一个混球就够麻烦的了,两个加在一起简直是无往不利,惹得人家芳心暗许,又拍拍屁股走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