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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妖向来极少说话,好比如今夜她只不过说了两句话,可也便就是这两句话叫张宏与范慎都是皱眉不已,一句喜欢这公孙兰,一句想要留下公孙兰。
红鞋子之事妖妖知晓几分,张宏并不清楚,但他却能肯定妖妖定然能从今夜这些事中看出些蛛丝马迹,而以妖妖的心智即便她不能瞧得出公孙兰此次前来本就有意要行刺张宏,那也绝对应该知道张宏不喜欢这公孙兰,甚至是排斥着。可妖妖依然如此说了这两句话,这让张宏很费解,他不明白为何妖妖会在这等情况下说出这两句话。
张宏从来都不曾将妖妖仅仅视作未满十岁的小女孩儿,他也一直都知道这个小女孩儿并不比他身边任何一个人来的简单,所以这一时间转身看着妖妖那张精致且也倔强的脸庞时,张宏忽然觉得他似乎被人叩动了心弦,即便他不知道妖妖为何要这般做,但他却能由妖妖坚决全然的瞳孔中瞧得出些许哀求,因此,张宏很难兴起拒绝的念头。
张宏认真看着妖妖时,公孙兰已是媚笑而走到了妖妖的身旁,她与妖妖一般都是穿着一袭大红轻纱,在她轻轻蹲下身子环抱着妖妖时,便是范慎也能由这两个女子身上看出太多的相同气质,妖娆,媚惑等等,而若说那最大的区别,便也正是妖妖的冷漠,公孙兰的放荡。
印象中,这是张宏第一次见到妖妖不曾排斥陌生人接近她,而这时的妖妖甚至任由公孙兰抱着也根本没有抵触,戒备等意味。
张宏苦笑,他根本不能理解为何妖妖会对公孙兰这不折不扣的陌生女子如此亲昵,看着抱着妖妖的公孙兰娇笑着,挑衅般看着他,张宏暗自叹息,却随即转身迎向了范慎,似乎是想看看范慎的意见,可很显然,便连他这与妖妖最为亲近之人也不敢轻易作出决定,那范慎又能有些怎样的意见?
旁门三千,左道一万,背水一战,剑走偏锋。
张宏是个极端偏执之人,他在江南道的这几个月都是肆无忌惮的剑走偏锋着,于是张宏转身,迎着公孙兰得意的媚笑,从容启齿:“如此,你便随我回去罢。”
张宏知道将这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置他于死地的女子带在身边会是怎样的一种祸害,可在他不想拒绝妖妖哀求的前提下,似乎他也只能将这祸害留在身边,使那潜在的威胁降低到最小程度。将妖妖留在这女子身边,那不可能,张宏也不会留下自身的软肋给这公孙兰。
况且,若真是将这公孙兰留在了身边,那对于那些所谓的红鞋子刺客来说,不大不小也肯定会让他们心有顾忌。
公孙兰很得意,这由她现下面上的风情万种便可轻易看得出来,而今夜在她已然失去了动手的机会时又屡遭这少年的羞辱,其实那时的公孙兰已经彻底是无奈也恼恨着,可她依然只能是无可奈何。
可也正是她恼恨之时,那少年身旁的小女孩儿却像个叛徒般向她投以了足够的好感,所以当她接下来看着张宏的惊诧以及苦笑时,公孙兰不能不得意起来,她这一时间忽然发现原来这冷冰冰的小女孩儿竟然是如此的可爱。
可即便如此,她也依然不曾想到这少年开口便是要她随之回府,她真的很难理解这少年的心思,也真的完全不懂这少年怎会如此霸道的说出这一言来。
本姑娘为何要随你回去?公孙兰如此是想着,那双美目也不停的打量着张宏,也是当她察觉到张宏面前毫无一丝变动的从容之神色后,公孙兰伸手牵着了妖妖的小手,不知作何想法,失声一笑,妩媚顿生:“好。”
张宏也是一笑,继尔径自起身,他知道公孙兰不会拒绝他,即便公孙兰也能够想到若他随张宏回了府,那她便将是独自一人面对张宏这一甘人了,丝毫不亚于一娇弱女子独闯虎狼之穴,可那又如何?有妖妖的好感,无论如何公孙兰的身家性命也是可以保证的。更何况,她若能一直在张宏府上,与张宏朝夕相处,那的确是多了太多的机会行刺这少年。所以,她不会拒绝。
决定了这些事,张宏便径自向着舍外走去,范慎紧随公孙兰与妖妖身后,张宏这一决定看似冒险不智,可事实上范慎也知道这是解决此事最好的办法。
舍外,那些围在外间守侯这公孙兰的少爷公子们都不曾散去,他们犹自向舍内张望着时,却愕然看见这位从不接近任何男子的奇异女子公孙兰却是走在这两位公子中间,很自然的,其中很多公子少爷们都是不满,宣泄着愤怒之时也向张宏与范慎投来恶狠狠的眼光。
对于这些怨念,张宏足够强大到直接忽视他们,他只是看着面前四位持剑女子向着刚走出来的公孙兰行礼时,暗自揣测着那红鞋子今夜该不会便就派了这几名女子来行刺他吧?
“我有事要暂离几日,你几人且先回去候着我的消息。”公孙兰随意吩咐着面前四女子,居傲之态让张宏与范慎都能瞧得出这几人中是以公孙兰为首的。
那四人不敢对公孙兰之言提出置疑,也是当她四人应下欲要转身离去时,张宏却突然开口,自他微笑从容的神情下完全叫人看不出他的心思:“不若将这四位姑娘暂且留在船上?想来她们舞剑也是极好的。”
都是出自同门,虽然公孙兰更为精妙,但这四位姑娘显然也不会差的太远,张宏这一言说罢,却是叫公孙兰先是惊讶,随后轻掩小口轻笑了起来:“少爷还真是会做生意呢。”
张宏笑而不答,只是见公孙兰似乎答应了下来便向素娘打了个招呼,素娘自然更为欣喜,她当然明白若是有这几位女子留在船上日日舞剑,那她这花船的生意又岂止是翻一倍以上。
随在最后的范慎不免也是微微展颜,大人似乎越来越像一个商人了,可同时范慎却也明白,大人张宏之所以有这一言不仅仅是在充分利用这敌手所能带来的利益,他更是考虑到今日众目睽睽之下带走这公孙兰而可能有的影响。
比之公孙兰,那四位剑婢容颜也是其中翘楚,将这四位女子留在船上,自然可以消除一些那些公子少爷们的怨气,避免不少可大可小的麻烦。
做罢了这些,张宏便再也不停留在这船上,径自向着船头行去时,即便周身四处依旧灯火通明,气氛尤其浓烈,但也知道这个时候,天色已是不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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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张宏四人离开这船尾时,便是张宏与范慎二人都也不曾注意到那船尾众多公子少爷后的两位公子。
这二人自然便是皇商李家二公子李挽良与江南楚氏嫡系世子楚连城,他二人看着那公孙兰非但不曾对那张宏有任何动作,更是如此流露着媚态而随张宏离开了这花船,可谓是各有百般滋味,形色不一。
带着些遗憾与嫉妒看着那少年的背影,楚连城倒也神色如常,依旧是一副翩翩公子的神态。他看着身旁这位李家二公子,难免有些讥诮的意味:“李少爷,看来您非但不能轻易取这了这少年的性命,更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垂涎甚久的佳人投入他人怀抱了。”
李挽良,这个时候的李家二公子看着自他初到江南时第一眼便看上的小妞如此轻易便随那少年离去,逃离了他的视线,这叫他如何能够轻易忍受?更何况那少年也正是他此次前来江南最大的心腹之患:“这等小骚蹄子居然敢戏耍本少爷!”言着,李挽良狭小细长的眼中闪过一抹淫猥与狠色。
楚连城微笑不再开口,他早便知道这位李少爷自来江南遇见那公孙兰后便垂涎不已,可奈何那公孙兰却只是曲意相逢,根本不叫这位李少爷占上丝毫便宜。
也是这时,在楚连城与李挽良皆是遗憾而悲愤时,自他二人身后却是传来一阵粗狂的大笑之声。
来人却是楚南仁,如张宏见到他时所想那般,他今夜前来确实是提前知道了这少年会来此花船之事,因此他得到了侄子楚连城的消息后便赶来了此处。
“不是说有场好戏要我来欣赏么?”楚南仁眼中促狭,看着面前这两个一样的自命不凡的青年才俊,即便楚连城乃是他的侄子,他也不曾收敛那些幸灾乐祸的嘴脸。
转身看见乃是楚南仁,李挽良连忙恭身,再如何来说这楚南仁始终乃是江南楚氏中真正掌权之人,以他的身份,即便皇商李家再不简单也不得不对楚南仁执晚辈之礼。
待楚南仁摆手示意李挽良起身,楚连城这才微微一笑:“四叔,看来今日这场好戏怕是演不成了。”
这是一个局,乃是由李挽良牵头所设,他们在得知张宏那少年今夜会来这花船时便由李挽良联络红鞋子中人,针对张宏设下了一个圈套,而他们在设局之前便知道张宏周围的护卫力量显然不止那范慎一人,所以明面上有李挽良联络的红鞋子,而暗中也有这楚氏叔侄所带的随从,即便不至于当场取了那少年的性命,要其狼狈不堪还是轻而容举的。
可很显然,事态的发展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他们怎样都不会想到自那公孙兰第一眼看见张宏与范慎起便放弃了今夜动手的打算,公孙兰是怎样想的,李挽良这些人当然不知道,可既然公孙兰都不曾有任何动作,那他楚氏叔侄所带来的随从又怎能轻易动手?
“要不要趁他路上再派人阻击?”李挽良狠声言着,他确实很不甘心,但同时更受不了面前这楚氏叔侄言语中的调侃,他奈何不了这楚氏叔侄,自然只能将满腔怨恨针对那少年。
“罢了,李少爷应当知晓我今夜敢来已然是瞒着了家父,若再公然用我楚氏之人,怕是不须那少年受挫,我回府上也定然受家父责罚。”楚连城随意言着,表面上看来他与这位李家二公子极为亲密,可事实上在楚连城心中又何曾真正瞧得起过这李挽良。
眼见李挽良依旧不甘心,楚南仁也是笑了笑,将怀中左拥右抱着的花船女子推向了李挽良:“我叔侄二今夜前来确实是违背了家主的意思,家主可一向严禁我楚氏中人来这刘家女人的船上,所以今日便且到此,来日方长,李公子也不必心急。”
面上含着感激之笑,李挽良拥着楚南仁推来的两位女子,再也不甘也只能应声下来,不再提起此事。
船尾少爷公子们不曾散去,李挽良却已然是当众撕扯着怀中两名女子的衣裳,引得那楚连城与楚南仁连连失笑之余却是不屑而看着这位来自京城的李家二公子如此作态。
苏州河水依然流淌不休,滚滚黑水湮没了船上世间的丑态,发出阵阵浪淘声时似乎是在不屑着,不甘着,咆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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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向着小巷楚图那居所而行去,空间并不大的车厢内却是挤着四人,范慎独自靠着车门而坐,他的眼睛不曾由公孙兰手上移开过,这车厢内空间不大,若是动起手来,范慎必须得保证能够第一时间将这公孙兰拿下。
公孙兰坐在张宏与妖妖二人中间,她没有理会对面范慎的戒备,只是犹自不停的逗着妖妖说话时,却只能是屡屡受挫,妖妖能够接受她这不假,可这并不代表妖妖便会对她亲热的似对着张宏那般。
可即便妖妖始终不曾开口,那公孙兰也依旧含笑而逗着妖妖,只是一旁坐着的张宏从容且谨慎着,他的确完全捉摸不到身旁这女子的心思,可他知道在他回到府上前都不能轻易放松心神。
马车依旧颠簸,或许是车速太快而经过了一条小沟,在又一次剧烈颠簸时,坐在右侧的张宏因惯性靠在了公孙兰身上,暖春下的苏州府确实让人不须穿着太多衣裳,何况公孙兰这等舞剑之人本来便是穿的极为轻盈,因此张宏这一靠在了公孙兰身上时,却是清晰感觉得到自公孙兰身上而有的柔腻之意,尤其是当胳膊不小心由公孙兰胸前滑下时的那一瞬间。
颠簸之后,车厢内再复平静,不过这时的公孙兰却突然缄口不再逗妖妖说话,张宏本来无意那一瞬间与公孙兰的亲密接触,可在他转身瞥向公孙兰时却不巧刚好捕捉到公孙兰眼中一闪而逝的羞怒之意。
张宏好奇,卖艺不卖身这等婊子门前的牌坊张宏是断然不会相信的,可这时公孙兰微微泛红的脸庞确实是叫张宏疑惑,于是在公孙兰依旧心如小鹿乱撞而稍显紧张之时,张宏突然悄悄伸手握上了公孙兰柔若无骨的小手。
自然,公孙兰更是恼羞,猛的抽出小手时,脸上红晕更盛,这一幕自然是落在了张宏眼中,而也是张宏忍不住大含兴趣微笑起来时,却也清晰察觉到公孙兰抽出小手之时,因动作的迅速而使得手臂之上的衣袖向上摆动,露出那一抹刺眼的嫣红。
“守宫砂么?”张宏充满了挑逗与好奇的口吻,在公孙兰耳边轻轻响起,窃窃私语如呢喃轻言。
范慎便坐在对面不时注意着她,可身旁这可恶的少年依旧敢如此放肆,这让公孙兰一时间倒也确实是娇羞异常,她的确是深切的感受到了这时车厢内如偷情般的旖旎之意:“你这小贼!”
对于公孙兰的呵斥,张宏根本不以为意,微笑而端坐那处,似乎是未曾发生过任何事情。可也依旧忘不了那一抹刺眼的嫣红。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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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堪堪停靠在小巷那居所前,范慎率先跃下,而也根本不待他伸手去掀开车帘,公孙兰已然是径自坐身走了下去,她确实仍然恼羞着,以至于忘了拉上她在张宏身旁时最大的护身符,妖妖。
见此,张宏又是一笑,对于刚刚下车的那充斥着媚惑,妖娆的女子,张宏也是多少了解了几分,这时的他当然能够知道那外表放荡的女子究竟是以怎样的一种小心翼翼的姿态守护着她内心的纯洁。
牵着妖妖,直欲走下马车,妖妖却突然用力拉住了张宏的手,将小嘴贴在了张宏脸上,妖妖不顾张宏的诧异与神色复杂,喃喃言道:“宏哥哥不要怪妖妖,妖妖只是想学会用剑保护宏哥哥。”
张宏一怔,随即却也明白先前在花船上时妖妖的倔强以及不顾张宏安危执意要留下这有意图行刺张宏的公孙兰,究竟是出于何种心思,这未满十岁的小女孩儿根本是一心为了他。
张宏很感动,不曾再去伸手牵向妖妖,却是径自拥起了她,缓缓走下马车,始终不曾将心中的感动说予妖妖。
在推开居所之门步入其内时,公孙兰已经是由车厢内的羞怒旖旎回复过来,所以踏入这简单的居所前,她自然知道她这一入其内,便无异于只身入狼穴,无论如何来说,她与张宏乃是对立面的,这一点他二人都是心知肚明,因此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公孙兰既然来了,便也只能谨慎行事,首先得保护好她本身。
入内之时,张宏首当其冲,公孙兰牵着妖妖的小手随在其后,而范慎依旧是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始终注视着公孙兰的一举一动。
张宏离开这处用了太多时辰,即便是派了人保护在他左右,但楚图依旧不曾完全放心,故而,张宏步入宅院时一眼便可看见坐在院中,就着月色端然坐在那处的楚图。
清冷的月色洒在楚图毫无表情的面上,这位异常冷漠的楚氏弃子在看见张宏时显然是眼中稍显安心与柔和,但他却不会主动去和张宏说些什么,只是见张宏安然回转,便欲转身回房。
但也是在他起身时,公孙兰随后而入内的身影落在了楚图眼中,楚图脚下一顿,微微皱眉而看向了张宏。
他是认识这公孙兰的,其实公孙兰在江南苏州府成名甚久,便是楚图与这公孙兰以往也有过一些交集,因此楚图很清楚公孙兰那所谓的红鞋子对张宏究竟是怎样威胁。
楚图不解张宏随她回来,张宏也看得出楚图皱眉时的不喜,但他也很难为楚图解释前因后果,只能对楚图微微一笑,示意他不必担心。
显然,张宏这轻描淡写的安慰并不能让楚图真正放心下来,见张宏没有解释的意思,楚图也不会去追问,他知道这少年行事一向叵测,也知道张宏不会无故带这祸害在身旁。
本欲回房的脚步折返,楚图便就当着张宏莫名其妙的眼神下,径自走到公孙兰身旁,再如何的媚惑苍生之女子,在他楚图眼里都只是一具红粉骷髅,所以楚图依旧冷漠着:“我不管你出于哪些目的要留在张宏身边,但在我府上,不要妄图有任何举动。”
堪称冷漠到令人发指,仅仅是留下了这么一言,楚图便随即转身回房,再也不去多看那公孙兰一眼,也未曾去张宏说上一句话。
对此,张宏只是一笑,根本不会介意。其实楚图能够独身在此坐了这么久等他回转已然是叫他心中温暖不已。
“今夜,你便睡在那房。”张宏随处指了一处房间,也不多问这公孙兰与楚图为何相识等等,这些问题楚图自然会在适当的时候告诉他。
而也是公孙兰娇笑应下时,却见张宏又是轻轻击掌,随后院中突然自四处出现几名黑衣之人。
“你们晚上要好生照顾这位公孙姑娘,夜间不安全,公孙姑娘想来也不会随意走动。”张宏微笑淡然言着,其用心不可谓不恶毒,这分明是赤裸裸的软禁了那公孙兰。
随这少年回来,自然不会仅仅是自寻苦吃。见这少年如此对待,公孙兰如月牙弯的柳眉上挑,显得微怒煞为可爱:“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
“你为何会随我前来,我不知道。但你自然不会仅仅是我的客人,所以礼遇太周你也不必言谢,心知肚明便可。”张宏从容言着,却也不再去看公孙兰,走到妖妖身旁,蹲下身来问道:“你晚上要随她一起么?”
妖妖犹豫,她这些时日来每日都是抱着张宏睡觉的,因此倒也的确不舍如此离开,可最终妖妖依旧是认真点了点头。
张宏起身,不再多言,却见公孙兰见妖妖点头时换上了一副趾高气扬的意味,她与张宏二人间,确实只能由妖妖让她占得一些上风。
既然来到此处,那无论如何也由不得她来做主,所以后来公孙兰再为不满,却也只能牵着妖妖走向那处张宏为她安排的休息之所。
她的确是被软禁了,也的确从一开始便错看了张宏,直到现下她才彻底觉悟,原来这表面温温亲和俊秀不凡的少年已经不仅仅是个伪君子,根本便是不折不扣的真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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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中江南道刺客组织红鞋子核心人物的公孙兰便就如此简单而被张宏软禁了起来,虽然其中过程张宏的手段略显卑劣,是以小女孩儿妖妖减低了公孙兰的警惕之心,继尔也是公孙兰不知存着何种目的主动接近之下才让张宏得手,但总得来说,这是一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买卖,谁也不曾逼迫于谁。
妖妖果然是为了学剑会留下这公孙兰的,对于妖妖的用意,也不知道妖妖与公孙兰夜间有过怎样的交易,总之自第二日起,公孙兰便果真是开始了教导妖妖舞剑,不过相对于公孙兰舞剑时的姿态妖娆,妖妖舞剑时倒是煞气十分,这让作为师傅的公孙兰很挫败。
在自家府上,张宏的确不须太过提防这公孙兰,因此他也放任妖妖随在公孙兰身边学剑,转而一心应付起了江南楚氏这些时日来针对张宏操作刘府,黄家之事而有的手段。
江南道毕竟是楚氏的天下,他们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剽窃张宏经营酒楼,客栈的那种种手段,那张宏倒也实在没有任何办法,他只能看着本来逐渐红火大有一崛而起的黄家与刘府日渐困窘。
曾经用了月余而取得的优势在极短的时日内便被楚氏商会所扭转,这其中倒也仅仅是因楚氏商会的实力毕竟不是刘府与黄家所能相提并论。
针对张宏操作商家而采取的策略中,楚氏除了在剽窃那些创意手段外,倒也十分的光明正大,他们在采取了张宏的那些手段后,依旧是简单而霸道的用着价格战这一策略,在原本有着相同基础的同时,刻意降低价格的楚氏商会无疑更能争取的大量的客源。
但便也就是这简单霸道的策略却是让张宏根本不能应付,在楚氏商会那足够强大的绝对实力之前,局势依着楚氏商会的意图而步步进展着,最终堪堪是将张宏逼迫到了他们所预期的局面之下,那便是绝对的正面冲击。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张宏那些手段确实是显得苍白无力,楚氏商会便就如此光明正大的轻易将他逼到现如今困境实在不是张宏先前所能料到。
其实自官道之事发生起,张宏便知道楚氏会针对他在商界所有的动作而下手,但他始终不曾想到楚家竟然如此的来势汹汹。
布局的最高境界的并不是布下一个诡异叵测的阴谋陷阱而等着对手陷入你这圈套之中,真正强大的布局其实正是以绝对的实力一步步将对手逼到你所设下的圈套中,即便你的对手事先就能知道这是一场阴谋。便就好比如现下的楚氏商会与张宏,毫无疑问,占据绝对优势与主动权的,依旧是楚氏。
这些时日来,城中的局势对于张宏而言已然是接近险境,任楚图执行力再强悍,张宏再如何的敏锐,却也只能是最后的挣扎。
黄不学先前的冒险与投机到这时算是吃尽了苦头,他本来在江南道的资本便不是十分的充足,那在他一味的扩大经营之后,一旦出现了现如今的局面,客源日日减少,那所导致的举步维艰便也成了清理之中。
可即便如此,黄不学依旧是苦苦忍着每日的入不敷出,他从来不曾向张宏抱怨过,也从来不曾放弃过,这是最让张宏欣赏的,这胖子实在具备了商人所应该有的一切品质。
不过,这几日来刘府那处倒是连连告急,刘氏那女人与张宏始终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她并不像黄不学乃完全是张宏的人,所以即便刘氏产业在苏州府本来就比黄不学要稳固些,但也依旧率先向张宏表示了态度。
刘氏的态度很简单,便是要银钱。这不难理解,毕竟连张宏这不是商人之人都能直接看出现下局势的微妙,虽然是依着楚氏商会的最终目的被逼迫到了不得不与楚氏商会打价格战,但事实上,即便到现下这地步胜负也依旧不能断言。
现下这场所谓的价格战其实说穿了就是比谁实力强大,资金雄厚,一味的降低价格吸引客源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即使是以楚氏商会那等财大气粗也不可能日日做着赔本买卖持续太久,因此很自然的,能够挺过眼下这一段时间,那结局便会好上许多。
“可惜这时代没有经营市场管理法,不然这随意降低价格或是哄抬物价绝对是违法行为。”将送走了刘氏派来的人,张宏坐在那院中调侃言着,自然,他说的话,无论是楚图或是范慎都不能尽然理解的。
“在江南道,楚氏便是律法。”楚图冷冷一言,显然是知道张宏那话中的一些意思。
眼见张宏如此愁眉不展着,范慎犹豫了下,终于也是开口言着:“大人,要不要从京中先调些银钱来?即使大人不想太平公主插手大人之事,那报备皇帝陛下也是可以的,毕竟陛下本意也有让大人尽快回京的意思。”
皇帝陛下是想利用张宏来平衡东宫之争,或者太平公主,这一点张宏早就知道,起初他倒一直是拒绝的态度,可在后来皇帝陛下根本无视张宏而径自封赏韦和与张说,楚显等人之后,张宏再想拒绝也根本拒绝不了了,因此,现下的张宏实在是身份复杂,敏感。
“事到如今,也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了,今日你便起草文稿送往京城罢,只是言予陛下借些银钱,待日后江南事罢连本带利一并归还。”无奈言了这么一句,张宏倒也没有多想,他只是依着前世的银行之法而言。
但他却不知他这一言为范慎与楚图带来怎样的冲击,向陛下借钱,且言日后连本带利一起归还,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范慎面色极是古怪,只是应了下来,却也依旧沉浸在大人这一猖狂至极的言语中。
张宏没有太过注意范慎与楚图的反常,这时的他倒是心神都放在眼下这些事上,也在范慎应罢,张宏思量了一番,随即向楚图言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刘氏本是江南第三商会核心之人的女儿,那这样的话能不能试试争取将他拉过来?”
有这么一个商会联手,再对付楚氏商会无疑会轻松许多。
“江南楚氏在江南道这么多年不可能与那些商会没有任何冲突,而以往他们不敢反抗仅仅是因为江南官道把握在楚氏手中,所以民不与官斗,他们不敢反抗。可现下情况不同,我们始终在官场这一方面有着优势,依我看来应是有些希望罢?”张宏自顾自分析着,却是看着楚图眼中闪过一道狐疑之色。
其实这是的楚图已经是完全把握到了张宏的心思,他根本是想因他们与楚氏冲突一事,将江南道格局彻底搅乱。
这样的局面并不是楚图所在意的,他只想重回楚氏,拿回那些原本就是他的东西,因此,楚图只是点头:“我试试。”
“这还不够,且不谈陛下会不会借钱给我,那第三商会愿不愿为他女儿出头,若是仅仅如此的话,那短时日内也依然不可能奈何得了楚氏商会。”张宏很苦恼,真正面对这一名门望族时,确实生出了极强的无力感。
“大人,我建议两处动手,商会之事不能止,由楚兄联络着那第三商会,而大人也应该是在官道上有些作为了,依在下之见,观察使马周大人与韦和这些时日虽然不曾拉拢到任何人,但总归在江南道是能够站稳了,因此大人应该考虑以官道之事分化楚氏的视线。”范慎开口,从容言着,却是主张两路并行。
张宏听得出范慎的意思,心中琢磨着这一可行之策时,随意摆手:“你继续说。”
范慎笑了笑,看得出大人是对他的建议有兴趣:“如楚兄所言那般,江南楚氏以及江南道官员每年都要向陛下或是平王等王爷,还有太平公主殿下进贡大量的银钱,那既然如此,大人为何不建议京城当此等时机向江南楚氏讨要进贡?如此一来,怕即便是楚氏商会再如何的财大气粗也定然会花费不少的银钱,这对大人来说随手之事便可损耗他的实力。”
张宏目中连闪,他确实是忽略了这一点,再看向范慎时,张宏已然不复先前苦恼,微含笑意而道:“不错,除了这点,江南道的官员也该动动了,我就不信江南官道的那些官员难道真的全部都团结在楚氏周围?”
“即刻传言黄不学,我要去见工部尚书张希张尚书。”向范慎微笑言着,张宏也意识到他当日冒险而留下的张希,这个时候是该用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