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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再难熬的五月之期也已过，沈秀英抱着兜的严实的柳恋月重新回到这个家。
柳恋月，而非柳闭月。出生时便八斤，而不是上辈子的三斤。总有些事在悄悄改变，不是么？柳家所有的人，各自的人生轨迹亦随之有所偏移。
柳傲秋也已两岁，会说些简单的句子，不过说的最多的，还是妹妹、妹妹。时隔五月再回村子，他对这个家，难免会生出陌生的感觉。所幸小孩子的适应能力也是极强的，没过多久就又在院中跑来跑去，玩的不亦乐呼。
柳燕飞在接老婆孩子回家前，就已经把家中打点好了，特别是支走他弟弟柳叶飞，再三让几个孩子三缄其口。
沈秀英一回家，也顾不得疲惫，哄睡了小女儿，便一头钻入桔园。桔园打理的整整齐齐，与她不在家一模一样。
沈秀英甚感安慰，直夸父女俩吃了苦，用心干。
柳落雁瞥了眼心虚的老爸，撇开脸去，淡淡地笑着。
这批大棚蔬菜一上市，沈秀英原本以为同往年一样，能卖个好价钱。可没料到早已有人在镇上还有县城里的菜市场大卖特卖这大棚蔬菜，而且开的价，比沈秀英的还便宜了三分之一。也有些人在零零散散地卖最新上市的蔬菜，但充其量只是小打小闹，不足以构成威胁。
沈秀英去打听，但对方露面之人都很面生，也不是村里人。
沈秀英不禁纳闷了，回去把这事一说。
柳燕飞心里一咯登，差点把柳叶飞给招了。可是，连他自己也不知这个弟弟有这本事。
柳落雁扫了她老爸一眼，淡淡地道：“妈，没想到就算我们能瞒着村里人这大棚蔬菜种植技术，却也挡不住外省的菜贩如潮水般涌进来。我当初也说过，我们也不能指着一辈子靠这个赚钱。”
柳燕飞暗自抹了把冷汗，“没想到他们除了运输费，还能把菜价卖的这么低。”
“这些大型的菜贩子，靠的是以量取胜，薄利多销，总的来说也能赚钱。”柳落雁分析道：“这么说来，我们也只有降价了。不过，就算我们降价三分之一，相比来说也较他们有赚头。”
沈秀英哀怨，“看来，今年是没法同往年比了。”
“妈，你就知足吧。”柳落雁笑道：“这两年赚的也够了。”
“嗯，这世上的钱是赚不够的。”柳燕飞叹息，“秀英，我们要知足。”
柳落雁嘴角微微上翘，淡淡笑道：“爸、妈，与你们商量个事。我想，把这大棚蔬菜种植技术免费教给全村的人。”
沈秀英一怔，随即激动地道：“不行！你刚才也说了，虽然要降价，但比那些菜贩也更有赚头。我们何必要自断生路？我不同意！”
柳燕飞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他不好说，他亲弟弟也刚把这活计学会，这要是一公布，岂不是他亲妈亲弟又得上门找碴了。
“妈，您听我慢慢说。”柳落雁解释道：“你想想，这大棚蔬菜，已是大势所趋。明年，这利润就更少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卖村人一个面子？”
“我为什么要卖他们面子？！”沈秀英仍是气鼓鼓的，“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妈，我这样做，自然是有我的想法。”柳落雁耐心地道：“李小花已经知道妹妹的事，她肯定会大闹一场。她这会按捺不动，极有可能是在发动全村人联名上书去搞什么名堂。我们不如主动去断了她这后路，让她也兴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沈秀英冷哼，“我会怕了她！我只不过是想着要罚款，所以你妹的户口还拖着未上。”
“只是，这罚款可大可小。”柳燕飞迟疑，“好像听说，有钱的人家会多罚。”
“嗯，我便是怕这李小花联合村民闹上去，有人作证我们也不好撇清。”柳落雁叹气，“这几年好不容存下大笔款子，若是泡汤了，万一小鱼有个什么事......”
“小鱼不会有事的！”沈秀英打断她的话，“这五年之期也快到了，小鱼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好，小鱼会没事的。”柳落雁也不愿与她争执这个问题，小鱼没事，当然是最好的了。
“秀英，听小雁说下去。”柳燕飞还算是头脑清醒，没有偏离讨论的正题。
柳落雁道：“村里人把大棚都搞起来了，他们自然也不会去帮李小花与我们作对。其次，就算上头有人进村来考察，全村人都在搞大棚，也就不能说我们一家特殊或者有钱，妹妹的户口也好办些。”
“可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沈秀英苦着脸，“那我们一家子接下来做什么？”
“是啊......”柳燕飞亦是担心，“他们学会了这大棚蔬菜种植，自然也就会种西瓜、草莓这些，我们哪里还会有竞争力可言？”
“所以接下来我们不种这些，改种花卉。”柳落雁笑道：“前几年我就有所准备，暗地里做了许多小实验，还算是成功。”
“你真要种那个？”沈秀英蹙眉，这些年见女儿瞎折腾，还以为她只是玩玩而已。
“当然。”柳落雁坚定地道：“如今形势越来越激烈，我们只能是别劈奚径。而且，等全村人都种大棚了，从外省来的大菜贩子肯定会更多。把咱村的名头打出去了，也更有利于我们种的花卉销出去。”
“你这小脑瓜子想的倒是远！”沈秀英瞪圆了眼，有些咋舌。
“我没有那么聪明啦。”柳落雁笑道：“妈你总想着一头往前冲，只是有时候，退一步，却是海阔天空。”
“退一步，海阔天空。”沈秀英仔细嚼着这句话，点头赞道：“有道理，生意场上，总要进退得宜。开始冒险时要大胆放手去做，又要能看准时机狠心收手。”
“人总是过于贪心。”柳燕飞微笑，“有几个人在还能看到利润时，决然收手？”
“好了，你们俩有完没完。”柳落雁翻白眼，“现在不是搬书本的时候。”
“哈哈，我这就去放出风声。”柳燕飞起身往外走。乖女儿没把他那点小秘密透露出去，幸哉幸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