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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应对容堇年的话仿佛是置若罔闻,侧眸紧紧注视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
宁应不说话,宁檬上前忍不住道,“容堇年,沫沫已经跟你分手了,什么叫霸占别人的女人!难道你就看不出来,再差一点,沫沫就要答应我哥哥的求婚了。”
容堇年闻言,悄无声息的掀眸,对上了宁檬的视线。
那样幽深的视线,简直叫宁檬怔忪。
她几乎从来没见到过这个样子的容堇年。
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可怕……
宁檬抿唇,禁不住的后退了一步。
这个时候,宁应的身影拦在了宁檬的跟前。
宁檬微微怔忪,掀眸就看向了哥哥的背影。
宁应淡淡道,“容堇年,你的女人?我仿佛感觉我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倘若你真的觉得你可以,为什么不在刚刚沫沫被推进去之前说话?”
容堇年没有答话,眼神幽深又满是阴鸷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宁应却笑了,“因为你知道,沫沫肯定不会再答应跟你继续在一起的,不是么?”
虽然,他不知道苏季沫到底是如何想的。
但宁应可以感知到容堇年是这么想的。
否则,刚刚苏季沫被推进手术室的一整个过程,他居然会一言不发。
分明,就是不希望苏季沫知道他的存在。
思及此,宁应忽的诧异的笑了,“容堇年,我们两个人的位置,好像突然变了。”
听到了这个,容堇年的动作仿佛停顿了一下,徐徐的掀眸,对上了宁应略显玩味的视线。
宁应垂眸,思索道,“从前,总是我对沫沫小心翼翼,现在也换你了。”
宁应话毕,本以为容堇年肯定会暴怒。
然而,容堇年只是平静的拉起了唇角,安静的注视着宁应,低低道,“是么?宁应,但愿,你可以笑到最后。”
言罢,他就瞬间拉平了唇角。
……
手术的时间并不是很长,没多久苏季沫就从里面推了出来。
只是,她打了麻醉,现在还没醒过来。
宁应一直没有离开。
等苏季沫被推出来之后,顿时询问医生她的情况。
医生摘掉了口罩,继而道,“手术很成功。”
宁应闻言,心底大石落下,顿时又禁不住道,“那不知道,她的视力……”
闻言,主刀的医生沉默了一下。
完全不敢看容堇年!
只好默默的道,“这个还需要苏小姐继续留院观察,我也不好确定。”
听到医生给出了如此模棱两可的回复,宁应微微蹙眉,仿佛有种不是很好的感觉。
……
苏季沫被推回了病房,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
但是,醒过来之后,她的眼前还是一片漆黑的。
这种漆黑并不是黑夜的那种色调。
起码还有一丝丝的光感。
此刻,她的眼前就是全黑的。
她睁着眼睛,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后来几天,依旧如此。
苏季沫只能够尝试接受黑暗。
这几天,宁应一直都呆在医院里陪着她。
虽然她看不到了,但宁应对她一直都很君子。
只是偶尔会贴着她的耳朵,跟她说,就算她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还是会一如既往的爱着她……
这么多年了,从很小开始,她就一直都在追逐容堇年……
得到的只有容堇年冷冰冰的漠视。
突然有这样一个男人,总是对她表白,像是要把她的心融化掉……
抵死缠绵……
除了热烈的言语表白,宁应在其他事情上,又格外的克制,绝对不会不顾及她的感受。
在她落单的时候,总会无微不至的陪着她……
对她说,这些话可以对她说到她一百岁,只要她想听……
苏季沫忽的就想起了从前在书上看到的那句话:爱意东升日落,浪漫至死不渝。
以前,她不是很懂。
也从未感知过浪漫是什么。
只是怀着一腔的热诚,去追逐自己所爱。
困难和痛苦是什么,她都从未考虑过。
人一旦害怕受伤之后,真的会溺毙在这种甜蜜之中……
……
而后几天,宁应因为检察院有事情,又离开了几天。
苏季沫再醒过来的时候,四周安静的出奇。
这让苏季沫不能够确定,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晚上。
她抬起了手,因为不确定自己在什么地方,就不停的空中挥舞着。
下意识道,“应哥,你在么?”
似乎是想要寻找到一个可以触摸的地方。
但说出来之后,才意识到宁应之前说了要去一下检察院的。
就这么挥舞了片刻,苏季沫打算收手的时候,仿佛触碰到了什么。
冰冷的丝质触感,像是西装的缎面。
再摸了摸,苏季沫就摸到了西装上的扣子。
她皱眉,担心道,“你是谁?”
容堇年低头,注视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子,眼底的情绪慵懒。
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了自己的手,直接握住了苏季沫的手腕。
突然被人拽住,苏季沫愣了一下,下意识道,“是谁?”
容堇年紧攥着苏季沫的手,低头盯着她的脸颊看。
听到苏季沫在说,“我刚刚动了手术,可眼睛还是看不到……你是谁?”
容堇年就看着她,一言不发。
然而这样的状态,苏季沫明显察觉到了异常,下意识的想要缩手。
从他的掌心里挣脱。
看到女孩子的挣扎,容堇年拉扯了一下唇角。
最终还是任由她挣开。
苏季沫扭头,胡乱的寻找床头上的呼叫按钮。
这个时候,推着小车的女护士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了眼前的样子,禁不住道,“苏小姐怎么了?”
苏季沫下意识道,“这个房间里,是不是有个男人?”
女护士愣了一下,掀眸就看到了站在一边,高大俊美的阴戾男人。
是的,从前向来凉淡儒雅的男人,此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阴戾。
张了张嘴巴,一瞬间犹豫要不要说话。
毕竟,不管是苏季沫,还是容堇年,在这个莫城都相当的出名。
特别是容堇年,作为容氏的总裁,这家医院又是容氏旗下的。
容堇年一直都是她们一众女护士的谈资。
只是,仿佛跟她们想的不太一样。
从前,所有人都说容堇年很讨厌苏季沫。
可现在,在她们看来,更像是苏小姐在排斥容总。
自然,这里面到底是如何的,也不是她们搞得清楚的。
女护士正要说话的时候,掀眸瞥了一眼容堇年。
这瞬间,像是被男人阴鸷的眼神吓了一跳。
一口气憋在胸口,小心道,“额……苏小姐,有个医院请过来的护工在这里……”
苏季沫蹙眉,“护工?”
闻言,她像是轻轻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他……”
护士将推车上的药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给苏季沫换点滴,不解道,“苏小姐你以为是谁?”
苏季沫则凉淡道,“容堇年。”
如果刚刚她没有抓住男人,顺势摸到了他的衣服。
此刻,苏季沫大约已经信了护士的话。
但一个普通的护工,怎么可能穿着面料那么高级的西装?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如果是宁应,或者是她公司里的其他同事。
完全没有必要伪装。
那么很显而易见,这个人就是容堇年。
只是,苏季沫也不知道容堇年需要伪装什么。
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不行么?
但她也并不想拆穿。
拆穿了,她现在作为一个瞎子,难不成还能跟容堇年打一架?
不过,正好她现在瞎了,眼不见,心不烦。
等到护士给她换了药,苏季沫就继续躺了下来睡觉。
她不知道容堇年是不是还在,但完全没有任何跟他交流的欲望。
他是容氏的总裁,想必也不可能一直都呆在这里。
索性,苏季沫就闭上了眼睛睡觉。
希望下次醒过来的时候,能够看到一些东西。
虽然这些天,这个愿意一直都落空。
容堇年则站在一侧,低头注视着女孩子睡着的侧颜。
然后找身后的椅子坐了下来,就这么百无聊赖的看着她。
容堇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平时的时候,宁应多数情况下,都会在房间里。
他没办法进来。
等宁应离开,才可以呆在苏季沫身边片刻,是从前的容堇年从未想过的……
他想,刚刚的自己,在女护士的眼里,一定十分滑稽可笑。
他回想这些年,仿佛已经不太确定,自己什么时候不曾可笑。
等到苏季沫要离开的时候,才恍然发现,原来她的身边有这么多想要得到她的人。
而他已经无能为力。
这样苍白又挫败的感觉,是容堇年以前从来不敢想象的。
甚至,连呆在她的身边,仿佛都变成了奢侈。
“容堇年——,你还在么?”
安静的病房里,突然传来了女孩子安静的声音。
容堇年坐在位置上,身体震动了一下,徐徐的掀眸看向了苏季沫。
苏季沫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瞳盯着天花板看,像是没得到回复,就道,“其实你不必躲躲藏藏,我知道你在这里的。我又不会怪你……”
容堇年凝眉,心口像是压抑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就要蓬勃而出!
他张了张嘴巴,想要说话,告诉她,他在这里。
但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硬生生的说不出话来。
苏季沫舒了一口气,仿佛稍稍有些安心,呢喃道,“走了哦。”
说完之后,她就舒适的被窝里伸了一个懒腰。
容堇年突然明白了。
原来,她刚刚只是想要确认他在不在,好放松警惕。
而不是因为想见他……
容堇年咧唇,从未感觉自己如此的滑稽可笑。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苏季沫才又再度睡着了。
等醒过来的时候,等待着她的,还是眼前的一片漆黑。
她有些厌倦了这样漆黑的世界,深吸气。
一双温热的手,触碰她的脸颊——
“沫宝,醒了?”
宁应低柔的嗓音传来。
不知何故,听到了宁应的声音,苏季沫就忍不住的犯懒,低喃道,“应哥……想吃冰糖葫芦。”
宁应愣了一下,“什么?”
苏季沫想了想,“以前小时候我病了,外公都买给我吃。最近,胃口有点不好,肯定是因为没迟到这个……”
宁应禁不住的轻笑了一声,“好,乖宝,这就去给你买。”
说着,还禁不住伸手捏了捏苏季沫的脸颊。
宁应要走,苏季沫拉住了他的手,“应哥,可以带我一块去吗?”
宁应,“没关系,我去就可以了……”
闻言,苏季沫轻哼,故作生气道,“你以前还说什么都会听我的,现在就不听了。”
宁应愣住,“沫宝,你说什么?”
苏季沫闭上了眼睛,“什么也没有。”
宁应则撩唇,“可我说的是,你要是答应跟我在一起,我就什么都听你的。所以,宝宝,你是答应了吗?”
苏季沫垂下了眼帘,轻声道,“我都要瞎了,不跟你在一起,也没人要我了。”
听到了苏季沫话语,宁应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一下子就拉住了苏季沫的手指,惊喜道,“沫宝,你真的答应我了!”
苏季沫被男人搂着,点了点头。
宁应深吸气,像是取来了什么,放在了苏季沫的掌心里,“沫宝,嫁给我吧!”
苏季沫触碰到了,很快就摸出来这是一枚戒指。
她微微讶然,“应哥,这是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宁应笑着,“这不重要。宝宝只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
这是在苏季沫正式宣布跟容堇年解除婚约的时候,他脑子一抽,去珠宝店买的。
苏季沫无语,“哪有这么快的啊?赶鸭子上架吗?”
她才答应交往,他就要求婚!
那她要是答应嫁给他,岂不是分分钟就要造娃去了?
宁应的嗓音放软,“是我太快了……只是,只是,沫沫,我以前都没想过,你会愿意跟我在一起……”
苏季沫握着宁应的手指,“有什么想不到的,我又不是铁石心肠。只是,我现在瞎了……应哥,你会觉得我是因为看不到了,才跟你在一起的么?”
宁应抬手捏了捏苏季沫的鼻尖,“如果这是你愿意跟我在一起的原因,我欣然接受。甚至……我可能会坏心眼的觉得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坏事……你要是看不到了,那就意味着,根本离不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