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猿飞菖蒲这一睡,就睡了五天。
迷迷糊糊地在腹部的疼痛里清醒,又在脑袋的昏沉中睡去。
她感觉到自己似乎被移动了,有人在喂她喝水,有人在她耳边低语,有人在帮她换药。
其实第二天时,她的脑袋就开始渐渐清明了,那时她心里已经感觉到不对劲。
但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迷糊又清醒的间隙,她反复想着,不对。不对。我怎么会这么累。
受的伤并不是很重,为什么觉得身体这么虚弱?连眼皮都重得睁不开。
她尝试着移动,却发现别说手臂,连动一下手指都不行。
怎么会这样?
猿飞菖蒲闭着眼在黑暗里回忆着,上一次受伤也是。
不过在宗鹤家顺手多解决了几个人,偷袭胜海一舟时竟觉得体力不支——害的自己受伤。然而也不过手臂被砍一刀,竟然差点没晕过去,全然没注意到被协熏拖去了服部全藏家。
怎么会这样?!
她可是个M!
多年游荡在暗杀的黑暗里磨练出来的、笑着享受疼痛的M体质,本应是小强那样无比强韧的身体,为什么最近越来越虚弱?
她曾经无比为自己的M属性骄傲。
唯有宇宙无敌第一抖M,才能配得上宇宙无敌第一抖S!
——她曾在和阿妙斗嘴时骄傲地把这句话作为自己的座右铭。
然后下一秒被阿妙打飞——“讨厌,谁要和你配一对!”
然后这句话被近藤猩猩奉为圭臬。
可现在,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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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她感觉有个人握住了她的手。
那双手瘦得骨节分明,冰凉得没有温度。
但那人说话的声音幽深而令人怀念,她却总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有个声音说,“现在身体很不舒服吧?对不起……是我一时软弱害了你。这本该是我自己背负的东西。这一次,却把你也拖下水了。”
那双手轻轻拂过她的脸,熟练地替她别起鬓边的头发,像对她说,又像幽夜里的喃喃自语。
“都怪你这股执着又拼命的傻劲,真是可爱又可恨。”
猿飞菖蒲感觉自己坠入一个迷离的梦境。
梦里有条发光的河。
有一些陌生的片段从水里闪过。
她看到一个人,他的目光温柔地越过火焰看着她,下一刻却在爆炸中化成灰;
她看到一个满脸溅血的人颓然跪在地上,怔怔地看着她,眉目间写满苍凉;
她看到一个风景很好的地方,远山苍翠,黄昏的天空宛若血色延绵无边;
她还看到一个很大的庭院。院子里立着一颗高大的樱树,漫天粉霞,像渲染在画里一般,极美极美。几颗南天竹藏在旁边低矮的石灯下,一片粉霞里,它妖艳如血的一串红珠灼灼地招摇着眼。
她疑惑着。
这是谁呀?
这是哪里呀?
忽地发现,一个人在那条河中走。
河水渐渐摸过那人的胸膛,淹到那人的脖子,而他似在彷徨,全然不觉。
她着急地想:那个人,迷路了吗?
而发光的河所映亮的,不过天地茫茫,混沌无边。
这里真的是,很寂寞啊。
那个声音叹了口气:“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啦。我没想到你的身体也会受‘那个’影响,慢慢衰弱,不过你放心,我肯定能找到法子。”
那双手松开的时候,她又回到一片黑暗中。
我是做了场梦吧。
猿飞菖蒲想着,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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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不在自己家里,在医院中。
随即听到一阵快乐的声音:“新吧唧!银桑!小猿醒啦!”
一颗红色的小脑袋蹭上来抱着自己。暖洋洋的。
神乐?
猿飞菖蒲有点惊奇,她莫非一直守着自己?心里生起一阵感动,想要伸手柔柔那颗小脑袋,她发现身体能动了。只是仍然虚弱,她觉得口渴,还觉得好饿。
“莎酱这次受伤很严重的样子阿鲁,你睡了好几天。”神乐趴在她身上,睁着蓝色的大眼睛看她,“如果不是昨天假发来找银酱,我们都不知道你住院了呢。”
假发?桂小太郎么?当时昏迷前特意给了他一点线索,他有没有去查?
今井信女是眼下她身边知道虚内情最多的人,佐佐木有可能乖乖束手就擒,她可不会。
死神私生子——这个小姑娘的武力爆表,若是跑出江户或者脑子一热惹上什么就麻烦了!
“神乐酱,假发他去找你们时有没有说什么?”
心念一转,猿飞菖蒲伸手轻轻握住神乐,脱口而出。
神乐抬起头看着她,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眨了眨,忽然泛起了泪花——
“噫,莎酱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问的是假发不是银酱阿鲁!我们打赌输了!我的醋昆布没了!”
“哈?”猿飞一头雾水:“神乐酱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什么打赌?”
“我就说不要打这么奇怪的赌!假发那家伙让你看见这家伙一醒就说这句话,肯定有阴谋!你不过少了点醋昆布!阿银的钱可是都赔光给假发了!你们俩这个月没钱发工资了!”熟悉的慵懒嗓音,一个白卷毛男人嘴里一边嚼着什么东西一边推开病房的门,满脸懊恼地走进来。
“银桑?!”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做了一场很长的梦,醒来看到最思念的人。
她心里唯一的念头便是感激。
看到他,猿飞菖蒲忽觉心里很甜,脸也蹭蹭地红了起来,低声说了句:“谢谢你……”
“谢我什么?”坂田银时皱了皱眉毛,手指摩挲着下巴像是想到了什么:“哈?!难道是你和假发联合起来坑阿银的钱包才笑得这么猥琐?!快赔钱!”
猿飞菖蒲隐约猜到他们打的赌,痴痴地笑起来:“银桑,反正假发现在不在这,你们就告诉他我醒过来第一个说的人是你,他也不知道呀。小猿我反正是银桑的人,银桑想让小猿做什么都可以……”
说着也不知想到什么,脸上一片飞红。
“你又想到什么□□的事情上去了!你的脑洞是有多大!一醒来就这么‘兴致勃勃’你丫这几天是装睡的吧!”看到她一秒变痴汉,坂田银时头上青筋暴了几根。
猿飞菖蒲微笑闭眼等着——
可她预想中的被敲头或者被踢飞都没有发生,面前的人只是依旧站在床边瞪她。
她睁开眼,疑惑地望着面前的天然卷。
白卷毛仿佛猜到她的疑惑一般,脑袋一扭哼道:“……看在你受伤的份上。”
她笑起来。
是了,这个人的温柔,从来都不在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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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银酱!”神乐望向银时手里拎着的纸盒忽然大叫,“这是假发让我们带给小猿小姐的慰问品!你怎么吃了这么多!!”
猿飞菖蒲的目光也看向银时手里的“慰问品”——这是……甜甜圈?
“哪有人送甜甜圈给大病初愈的人吃的!晕了几天的人根本一吃这个就会吐!肠胃哪里受的住甜食!这明显就是假发孝敬给阿银来病院看望病人的跑腿费!”坂田银时义正词严地狡辩。
“就是就是!银桑好体贴~对我真好~”小猿眼睛冒出了心:“银桑比任何点心都甜!我只要你就够了才不用什么甜甜圈!”
白卷毛的声音就像开关,能瞬间清零某个人的智商。
那边的天然卷则被突然的肉麻情话惊得一哆嗦。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下一秒,猿飞菖蒲拍拍自己的脸,逼迫自己的智商上线——
假发,桂小太郎,送甜甜圈给自己?他什么意思?
一个念头闪过。
猿飞忽然眼睛一亮,长长舒了口气。
真行啊你。
不愧是桂小太郎。
坂田银时微不可觉地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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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俩别光顾着在病房里吵啦!真是的!”志村新八是万事屋这三人里最会照顾人的妈妈桑,他坐到病床边,倒了杯水递给猿飞:“没想到小猿小姐跟桂先生这么熟,如果不是他,我们都不知道你住院了。”
“之前拜托他帮我点忙而已。”猿飞接过水喝了一口,感激道:“谢谢……新八君,你知道是谁送我来医院的么?”
“啊,大概是小猿小姐的同伴吧。”新八扶扶本体,“昨天来的时候,有个自称是御庭番的人在照顾你,不过那人见我们来了,一声不吭走掉,然后再也没回来过了……”
猿飞菖蒲点点头,猜到大概是全藏布置在她家附近的暗忍,观察到她两三天没动静,觉得有异才送到医院来的吧。想了想,她又试探地问:“这几天江户有发生什么事吗?”
新八有些奇怪:“没有啊。……啊,若说有,就是因为准备到天子生辰的祭祀了,很多人从乡下到江户来,天人也似乎多了一些,街上比以往热闹得多呢。”
“噢……真选组那边呢?”
“大猩……啊不,近藤队长最近都没有来骚扰姐姐了。真选组最近巡逻得蛮勤,看来也是为天子生辰祭而忙碌呢。”新八老老实实回答,语气里透着疑惑。
猿飞菖蒲眼下最想知道见回组怎么样了,可她也知道问新八问不出结果,皱着眉思索起来。
坂田银时看着她的表情,轻讪道:“怎么了?你变成江户的救世主了?操心这么多事干嘛?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给我乖乖躺着养病。”
“不是救世主……”猿飞闻言,脸上一红,声若蚊蚋。
——救世主这个词可担不起,她想护的,不过几人而已。
“听医生说,你其实伤的不重,你不是小强一样怎么打都打不走么,怎么睡了这么久?”
银时边说,边伸手到甜甜圈的盒子里掏,发现没有了——对面的神乐则一边嚼着最后那个甜甜圈一边对他比划着V手势,他郁闷地撇撇嘴。
猿飞菖蒲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底一片温暖。
银桑……关心人也要拿点什么来掩饰,真是个可爱的蹭得累。
又看他和神乐的互动,只觉温情脉脉。
这样的日常,真的很好。
要是能一直下去……多好。
“大概是这段时间有点累,就多睡了会儿。”猿飞收回思绪,自己也有些疑惑:“不过感觉这么睡一觉已经身体已经大好了,我一会儿就办理出院。”
“不用再多住几天吗?你才刚醒……”新八担忧地絮絮叨叨起来:“伤筋动骨一百天听说过么脱臼的手最少一个月不要动比较好腹部的伤口听说有半寸不过几天里面可能都没有好动一下会流血而且你一个人住又没人照顾在医院里还有护士可以及时……”
这个小子,明明自己还是个大男孩,怎么这么爱操心。
“新八君,”猿飞温和地打断他,情不自禁感叹:“你长大后一定是个好男人。”
面前的青涩少年脸瞬间红了。
旁边的神乐和银时闻言也哈哈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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