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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现在大学毕业了,他总该歇一歇了吧。”许长生问道。
姜利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没有,他还像以前一样在外面干活,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也不知道他还能干些什么。他偶尔回来的时候我一直都在劝他,让他以后安安心心呆在家里,生活上的费用我会承担的,但他总是说他心里有数,干不动了就自然会呆家里的,但每次在家住一阵子就又出去了。这么多年来他总是很少在家,我也习惯了,最后只能跟他说万一在外面碰到什么事就及时联系我。”
像姜利民父亲这种情况许长生也是理解的,很多人习惯了自己的生活方式,要他改变是很困难的,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你刚才说最近你和桑芝兰见过几次面,是因为什么事见面?方便说说吗。”
“当然方便。我和桑芝兰之间没有什么,她都跟于洪波结婚好多年了,她找我完全是为了她厂里的事情。”
“哦,这么说是她主动找的你?”
“是的,她找我主要有两件事问我能不能帮到忙:
第一是业务方面的,她跟我说他们现在外贸不好做,问我高中和大学的同学当中有没有在国内做纺织服装生意做的比较好的,帮他们在国内销售产品;
第二是资金方面的,她说他们厂这一年来都在吃老本,原来赚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能不能让我找找我的高中同学周诚良。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知道周诚良是我高中最要好的同学,而他的爸又是中国银行白银支行的行长。她说她也不是要走歪门邪道,但是正常的途径他们这样的小民企根本贷不到款,她还说他们的厂房和固定资产都可以做抵押,银行是绝不会有什么风险的。
我想想桑芝兰和于洪波毕竟是我从小以来最好的朋友,所以就想尽量试试能不能帮到他们,这几次来见桑芝兰就是为这两件事来的。”
“那于洪波知道桑芝兰找你的事吗?”
姜利民摇摇头说,“不知道,这个我倒忘了问桑芝兰了,我想要向银行贷款这种大事他们夫妻俩总是商量过的吧。”
“这么说你自己没有跟于洪波谈及这两件事情?”
“没有,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于洪波有过直接联系了。”
不知不觉,许长生和姜利民已经聊了一个多小时,服务员已经进来帮他们换了两次茶。姜利民给许长生的第一感觉是坦诚,第二感觉是踏实,他应该说的都是真话。
正当许长生准备跟姜利民结束谈话告别的时候,姜利民突然开口问他了。
“听说桑芝兰被杀的情形跟二十多年前的连环强奸杀人案很像?”
许长生知道虽然公安局没有公布桑芝兰死亡的具体细节,但这种事情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是明摆着会被传出去的。
许长生点了点头说:“是的,但具体细节我不好透露,在最终结案之前也不能百分百确定是当时那个凶手做的,我现在只能说这么多。”
“哦,对了,当时白银发生那几起案子的时候你也快10岁了吧?”
“嗯,8岁了,那时候我们周围的人都很害怕,特别是女孩子,后来听说还有个8岁的小女孩遇害,吓得我跟于洪波天天跟桑芝兰呆在一起,说要保护她,现在想想也真好笑,我们两个小孩子能保护谁啊!”
沉默了一下,姜利民突然失声说道:“二十多年过去,我们都是大人了,还是没能保护好她!”姜利民边说边用拳重重击打着茶桌,杯子里的水都晃了出来。
。。。。。。
许长生回到白银公安局的时候已是夜幕降临,他先去技侦处转了转,数十名干警都在紧张忙碌的观看着视频,不时地在纸上记录着视频编号和时间等。栗墨书局长见许长生进来,走了过来说:“许队啊,这工作量确实很大啊,没有个三五天,这第一遍筛查也做不完啊。”
“栗局长,你们辛苦了,这个工作量确实大,我们先把同志们的苦劳记着,等案子破了一定要好好向上级领导请求给大家论功行赏!”
“许队,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抓住这个凶手本就是我们白银全体干警的职责。。。”
正寒暄着,孙怡和小齐也做了一天的调查回来了,带回的消息是整个白银大大小小卖烟的商店跑了数十家,就没有一家卖五叶神香烟的,很多商店老板甚至说连他们卖烟的都没听说过这个牌子的香烟,更没看到谁抽过这个香烟了。
半小时后,章睿明也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局里,喝掉一大杯水后才开口说话:“今天就没停过,先是到了火场站,再到长途汽车站,然后是到了几条出白银的主要道路出口,再三向执勤的民警强调,对于那些35岁以上,60岁以下独自离开白银的男性要仔细询问他们的行踪,并记录在案,要特别关注那些神色慌张的人,一旦有人试图逃跑要马上控制,马上上报。”
总之,这一天大家都很忙,但成果还没看到,估计在没破案之前,这样的忙碌要一直进行下去了。
第二天早上,许长生正在食堂吃早饭的时候,章睿明端着几个馒头和几碟小菜走了过来。
“许队,我们发布的悬赏公告有点效果了。”
“哦,快说说。”
“今天早上有群众打电话来反应5月25日晚上看到过一个拾荒者出现在桑芝兰家附近一带;还有群众反应上个星期有抄广东口音的几个游客在肖东镇出现过,我在想那个五叶神香烟会不会是他们带来的;还有桑芝兰家附近的一个老头说他凌晨一点左右起来上厕所,听见外面有汽车停下来的声音。”
“好,都安排核实了吗?”
“都安排人出去核实了。”
“章队,你刚才说的倒提醒我了一件事,我们的视频监控都聚焦在行人或骑自行车、助动车的人身上,但万一凶手是开车子过来的呢?”
“凶手为了杀桑芝兰特意开车过来,然后杀完人再开车走,这可能性大吗?”章睿明明显不太赞同这个观点。
“你不要忘了凶手都愿意很费劲地爬上三楼进去杀的人,开个车不算什么了吧。”
“这倒也是,反正以我的身体条件要爬上去感觉不轻松。”
跟章睿明这么一讨论,许长生感觉自己对此次这个凶手的行为越发不解了。二十年前的那个连环杀人凶手他杀人主要是为了发泄他的变态心理,虽然此次桑芝兰被杀的方式也体现了这一特征,但二十年前凶手是随机选择容易下手的独身女子,但过了二十多年了,他身体素质应该大幅下降了的情况下为何却偏偏选择费劲地爬管道上三楼,冒着自己可能摔伤摔死的风险去杀桑芝兰,而不像以前那样选择一个容易下手的女子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许长生打了个电话给师父吴局。吴局回忆了之前侦办这个案件时的一些细节,也强调那个凶手对作案时间和作案对象的选择是很有讲究的,那就是把他自己的安全放在首要位置。他总是挑选工作日的下午到职工宿舍等地方去作案,因为那时成年男性在单位上班,他作案容易得手,即使失手也容易逃跑。另外,他做的几起案子没有一起是爬楼爬窗入户的,都是尾随或敲门入户的。
想着想着许长生越发觉得不对劲,于是他干脆叫来了小齐,问道:“小齐,我没记错的话,你在警校的身体素质测试成绩是排第一的吧?”
“对,师父,你现在怎么问这个问题?”
许长生指了指于洪波家房子背后拍的那张照片,说:“你觉得你花多长时间能爬上三楼那个窗户”。
小齐看了一眼照片,皱着眉头说,“10分钟吧,主要是不好借力,还有这下水管道不知道够不够牢固?”
“那如果是晚上天黑的时候呢?”
“那至少还要加一倍时间。”
“走,我们到现场去试试。”许长生说完就往外走去。
半个多小时后,许长生和小齐已经来到了于洪波家后院草坪上,于洪波去厂里了,他们是直接翻墙进来的。抬头向上望去,三楼那个窗户上还是那块破玻璃,看来于洪波这阵子也没心情换块新玻璃。地面上,小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在师父面前露一下身手了。
“小齐,这不是比赛,你爬的过程中小心点,安全第一,没把握的地方不要勉强,知道吗?”
“知道了,师父。”小齐边说边把双手一上一下握住了那根下水管道,然后先用力拉了拉,试了试管道安装的牢固度。
“应该可以,师父,我上了。”小齐一边说一边双腿在地上蹬了一下,两腿就上到了墙面,然后他的左右手交替往上攀升,两脚也交替在墙面上往上踩着。
许长生往后退了几步,抬头关注着小齐向上爬的动作。小齐不愧是刚从警校毕业一年多的高材生,身体素质好,又经过专业的训练,没多久就已经到了二楼的防盗窗上沿齐高的地方。
本来以为后面到了防盗窗上,再爬入三楼窗口就容易了,哪想到在从下水管道到防盗窗上面的时候小齐遇到了麻烦,那就是脚可以伸过去够到防盗窗顶部,但手却没有借力的地方。小齐身高有一米八,手臂已经算长的了,但距离够到三楼的窗台还是差了至少十厘米。
“小齐,你先下来一些,伸出右手去抓住防盗窗顶部,然后再伸右脚踩在防盗窗底部,看看这样能不能过去。”许长生在下面一边指挥,一边后退着调整观察角度。
退着退着,许长生感觉右脚踩在了一块硬硬的东西上面,他回头看了一眼,是一块玻璃,被他踩了以后,这块玻璃快被旁边的青草给淹没了。许长生这时的关注点都在小齐身上,他马上又抬头望向上面,这时小齐已经顺利地把身体附在了防盗窗的边上,然后但见他高举双手按住防盗窗的上边,用力一撑,整个身体就稍稍起来了,这时候他又把右腿使劲往上搁到了防盗窗上部,翻了半个身体,终于是爬到了防盗窗上面。看到这里,下面的许长生也是长舒一口气。
小齐个子高,站在二楼防盗窗上面后,头都快与三楼窗台齐平了,他把窗子往外拉开,双手在窗台上撑了一下就上去了,但上去的时候,他的长腿碰到了那扇破了玻璃的窗上,一块碎玻璃被碰落下来,啪的一声碎成一地。
听到这玻璃坠落地面的声音,许长生突然想到了刚才踩中的那块玻璃,他转身把它捡了起来,放在手掌上仔细端详了一会,玻璃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过了一会,许长生对着楼上的小齐喊道:“小齐,找块结实的布,把那块破窗上的玻璃都取下来,还有落在房间地面上和窗台上的碎玻璃一起打包带走。。。小心点,别弄伤了手。”
许长生自己也走到那个窗子下面,捡起了落在地面上的那些碎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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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局里的路上,许长生问道:“小齐,今天爬这个楼费劲吗?”
“当然费劲,师父你也看到了,主要是借力的地方太少了。”
“如果是晚上,你觉得怎么样?”
“那更困难了,估计得拼个半条老命才能爬上去。”
回到局里后,许长生提着小齐取下的那堆碎玻璃来到了技侦处,此刻技侦处里大家都还在忙碌地做着视频监控的筛查工作。
许长生找到了小吴,让他暂时把手上的工作先放一下,帮他把这堆碎玻璃和他单独用手绢包着的那块玻璃做个鉴定,看看它们是不是原本是一块大玻璃上的,也就是说先看看能不能尽量做个拼图式的复原,其次做个成分检测,尽快把鉴定结果告诉他,他特意强调这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