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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前文,略微提点。
话说赵府管家赵贵陈明往日提亲不成,均是因为人家自有规矩。“所以媒婆们都一个劲儿打退堂鼓”
“重赏之下,就没勇夫?”
“连门也进不了,只能望而兴叹”
“那覃老太婆莫非想留着自个儿养老?”
“这也正是一个蹊跷之处,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不会早有指配?”赵无求虽然心中为宝贝儿子忿忿不平,但还怕是另有疏忽。
“也是问不出来”赵贵甩头说道,不无悻悻。“反正只要事关覃家母女,都是一问三不知。好像下人们也都被训教过,田头老董也是不敢多问一点”
“要说那老太太”赵无求另有揣测,又问:“那老的到底是小姐的什么人?”
“叫则是叫娘,可看着年纪上的差距,就覃家的下人也不是没有一点怀疑”
“你亲眼见过老太太吗?”
“小的没有”赵贵一脸怏怏,又说:“据老董说,她几乎不出她家垂花门”
“这也可以理解,讲究一点的人家出身,女子一般都不会轻易走出垂花门”
“可是除了她们母女还有两个贴身丫鬟,谁也进不了垂花门”
“两个丫鬟?”
“不成,他们的下人都说这两个丫鬟比小姐的眼界都高”
“这么说还真是水泼不进,针插不进?”
“小的倒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犹豫了一小会,赵贵捏着嗓子才说。他到真是怕赵瑜听见,这二少爷秉性善良,要是知道跟他有关的事情用上阴谋诡计,准定不会乐意,说不定还会横加阻拦,那真应着偷鸡不着蚀把米的笑话了。
“是不是刚才留的那一手?”
“小的不敢”
“你小子啥时候也学会以退为进了?”
“老爷明鉴!”赵贵连忙起身,作了一揖。“打死小的还是不敢!”
“好了,那你就爽爽快快地说吧!”
“莫急!老爷。”赵贵又冲赵瑜的书房张望一下,见那边还是书声琅琅,并无异样,然后贴近赵无求的耳朵说:“老爷,咱院里好久没闹贼了不是”
“你是说?”仿佛心有灵犀,赵无求立刻坐起来。
“假如咱们这里闹回贼,再把贼撵到覃氏的院子里,您想覃家该如何处置?”
“当然是捉”赵无求想了一下,脸色从惊喜转向亢奋。“若是覃氏母女的武功不错”
“现在她们的武功高低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赵贵看到东家的反应正合自己的期望,于是不免有点得意。“再说她们也不可能是当世最为顶尖”
“那当然”
“再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咱们根本不是去找她比试武功”
“不错,上兵伐谋”
“那就成了不是?”
“怎么说?”
“譬方说,贼子居然从她们的手里走脱了”
“那贼子肯定得运气不错,至少在身法上不输马超龙雀吧?”
“老爷师门中的高手可不是一两个”
“那当然,高来高去对景山寺的师兄师弟都不是啥难事”
“所谓理想的贼子不就有了?”
“不过就算贼子走脱,这又能奈她们如何?”
“假如在覃家里面还能进一步找到一点赃物?”
“嚯!你小子原来是想让官府出面?”赵无求突然明白了,不觉多看了赵贵一眼。
“官府出面,通贼嫌疑,搜查盘问,覃氏母女她们还敢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吗?”
“倒是有一点意思”
赵贵知道东家对人赞赏向来吝啬,得此评语也算够大方的了。
“只是还得劳烦老爷出趟门”赵贵满脸堆笑,重新坐下。“只是这大热天的”
“天气倒在其次,”赵无求像是在思索,脸上的神色又有一点捉摸不定。“要想请景山和尚,小景山倒是不能不去,自然也就会惊动师父他老人家”
“老爷,您不是说过?”其实赵贵早就为他想好了理由,不怕小景山的和尚们不肯入彀。“法山大师一直抱有宏愿,要让佛门也在震泽灵山上发扬光大”
“只是不知师父现在是否已经愿意与玄坛古渊岳那老牛鼻子直接对阵了”
“平白无故开战,对方还算国丈身份”
“正是”
“可要是找到把柄呢?”
“现在下结论为时还早”
“老爷,小的斗胆说一句”
“快说!”
“老爷,咱这赵家都苦苦挣扎好几代了,难道老天爷就这么一直不开眼吗?”
“胡说八道”
“老爷,请恕小的无礼”
“没什么,老夫只是不爱听”
“老爷,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这话老夫爱听,谋未必成,但不谋根本就不成”
“老爷才是高见,”赵贵见已说动东家,自然十分兴奋:“小的可没这等魄力”
“你也甭拍马屁!”赵无求已经兴奋难忍,立刻从篾子软榻上立起身来。“咱们说走就走,你去准备吧!记住,多带一点银子。另外照着年节给我师父备的礼物,多备一份,也就是双份。老夫跟她们也交待一声,吃罢饭就走!”
“知道了,老爷,小的这就去办!”
看着赵贵的背影进了垂花厅,赵无求又车转身子,望着次子赵瑜的书房,心说:小子唉,老子一定会想尽办法,给你铺出一条路来,就算你没有这点才情,老子也不会甘心让你只能像老子一样仅仅当个田舍翁,终老山野
“爹爹,您能带我一块去吗?”赵无求正遐想着,忽然赵瑜书房的窗户开了,只见他站在窗前,也在直直地望住他,原来这小子一直关注着院里的动静。
其实赵贵给赵无求出主意的时候,毕竟声音太低,赵瑜还真没有能听到,但是后来他们不免有点得意忘形,声音越说越响,赵瑜想不听到也不行了。
尤其景山寺几个字,触动了这几天来他最敏感的一个部分。他虽然年纪不大,但也不笨。前几天,那个大和尚昙花一现,将自己十五年来生活的平静打破了。以前有个说法,他听过但没放心上,现在诸般一串,他不由得怀疑起来。
已经记不得是谁说过的了,意思他是他老爹老来得子,她娘米氏过门之后一直不抱,后来老爹带着老娘到寺庙里求了菩萨,他才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大和尚,那个老爹挂名拜师的景山寺,还有赵贵父子的讳莫如深,兼之母亲与乳娘当时的表现可是见怪不怪,相反还有一点与那和尚默契自然,这一切的这一切,难道真像他们解释得那么简单吗?在不加怀疑那也小觑人了。
如果把这些统统串联起来,似乎前几日的咄咄怪事也就有解了。
夫子有谓,为尊者讳,为贤者隐,为亲者匿,为长者饰,这才是人子的可取之道。可这毕竟颠覆了他这么多年来已经养成的认知,尤其是那位视其为掌珠的老爹,自己若是只能做到随遇而安,岂不是对他老人家也太不公平了?
同时他也很矛盾,倘若非要在自己的心底里做个排位的话,他可能更不愿伤害的是自己的母亲。然而不管怎么说,他表面上可以不闻不问,但他却不能不知道真相。
他还有一层隐隐的担心,如果将来非要在老爹和大和尚之间做一个选择,那么又将会是痛苦的考验。至少从现在的角度来说,大和尚也许另有委屈,但从道义的层面上看,他已经输给了老爹,说不定还可能给自己的身世蒙羞。
然而这人的好奇心也近乎一种本能,也不是想压就能压,这赵瑜究竟压得下还是压不下,且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