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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中午,密城鲜味斋,华落和青离正坐在三楼的雅间中,对着满桌的菜肴大快朵颐。鲜味斋据说是密城百年老字号,所做的清蒸大虾、罐焖牛肉曾经得过巡幸此处的先帝爷的赞赏,此后日益兴隆,是方圆几百里内都有名的。
既然青离是为人间美食而出山,自然到处寻访有名的馆子。所以上午两人逛完了城东的城隍庙,顺道就来鲜味斋了。此处的清蒸大虾,鲜味十足,虾的嫩滑口感保持得很好,而罐焖牛肉则酥软香烂,就着鲜味斋香喷喷的胭脂米饭,青离食指大动,已经要了第二碗米饭。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青离才算心满意足搁下筷子,要了一杯碧螺春,解解油腻。华落究竟是从人间去珞珈山的,颇懂得享受。见青离吃饱饭,便唤小二过来,要他找个女先儿来说说书。小二接过华落递过的碎银子,喜笑颜开的保证一定找个最好的来。
青离便问女先儿是干什么的,华落解释是沿街穿巷说书弹唱的,可以弹唱现有的节目,也可以说些坊间八卦。既然两人决意好好在人间逗留,自然要增加对人间的了解,华落已经在珞珈山呆了两三千年,人间究竟有没有变化,也未可知。所以召女先而来既可以解解闷,也可以对人间更加了解。青离闻言对女先的到来颇为期待。
不一会,小二就带来一个瞽目女先儿,抱着一个年头久远的琵琶,穿着粗布衣裳,虽然目不能视,但是上下都收拾得很是整洁,华落颇为满意。
女先儿摸索着落座,先向华落和青离问好,请两人点曲子。华落便让她拿最拿手的唱来。女先儿便唱了一段脍炙人口的《鹊桥仙》,青离听得目瞪口呆,不想这人间竟有如此胆色的男子,敢偷藏织女的衣服,简直是大逆不道。后来听到织女和牛郎各自在银河的两边遥遥相望,每逢七夕才能相会,更觉得不解,既然织女当初并不是喜欢牛郎,干脆再嫁得了。
青离的多番疑问,不仅女先儿愣住不知如何作答,就是熟知青离的华落也不知如何解释,只能偷偷传音给青离,告诉她全是假的,天帝既没有织女这个女儿,人间也没有那么有福气的牛郎,迢迢银河也不是王母划出来的,而是天地初开时候就已经存在了,让青离不要多想,权当解闷。
华落见女先儿茫茫然不知所措,便含笑说到:“不知道密城今日可有什么新鲜好玩的事情,不妨说来听听。”
女先儿闻言精神一振,便将今日密城最新鲜火辣的新闻絮絮到来,许是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女先唱《鹊桥仙》不过一般,说八卦倒是眉飞色舞。
“客人可是初到密城,不知可曾听说过密城城东李老爷家。密城城东李家,城西周家,并称密城双富。李老爷就是这鲜味斋的老板,世世代代住在密城,是我们密城的大善人,年年铺桥修路,施粥舍饭,那是没话说。
李老爷和夫人独有一个爱女,闺名思思,是他们的掌上明珠,端的宠爱非常。我虽然没有福气见过李家小姐,却听人说过生得极好,性子淑静,德容言工都是上上等的。她心地慈悲,一年总要为观世音菩萨绣上几幅披肩,观看的人无不啧啧称赞。
李老爷和夫人只有这个爱女,百年之后,万贯家财都是要留给女儿的,所以尽心竭力的为女儿挑选夫婿。挑选了好多年,这才选定城西的吴家,若说吴家到也配的上李小姐,吴家祖上曾经出过翰林,是难得的书香门第。
吴家公子自己出落的一表人才,年刚弱冠,已经进学,听说两家原来定在下月初一就为两人完婚,听说李家连小姐出门的凤冠霞帔都准备好了。谁知道,今天早晨天不亮,那个吴公子就去李家退婚了,把李老爷气得半死,李夫人哭得快晕过去了。
这不是造孽么,好端端的被退婚,也不知道李家小姐此刻可还受得住呢。”女先儿说到这里,倒是重重叹了口气,着实为李家小姐不值啊。
青离疑惑道:“那他为什么想退婚呢,难不成他要娶别人。”
女先儿闻言柳眉倒竖:“可不是呢,正是被狐狸精迷昏了头。前端时间吴家那位不知怎么迷上一个外地的女子,时常在一块抛头露面的出入,惹得城里闲话不断。今日退婚,定然是想娶那个女子。谁也没有看清楚那个女子的长相,成日装腔作势的带着面纱,却做这等没羞耻的事情。只是可怜了李家小姐啊。”
想必是因为女先儿谈论的是自家老板的事情,跑堂的小二却凑过来,满脸得意的说:“那个吴家的有眼无珠,日后一定悔恨万分。他今日早晨去李家退婚,不到中午便有人去李家提亲,可不是我家小姐福缘深厚,不怕那些小人呢。”
别提那个女先儿一惊一炸的,就是华落和青离也觉得有趣起来,原来不过是寻常的富家子弟浮浪悔婚,现在看来倒颇让人玩味啊。
小二扬眉吐气般的说到:“我家小姐那是什么人,心地最是慈悲,九天仙子也不过如此了,不然哪能这样。”他不好意思说被退亲,但是对于刚刚退亲便有人上门求亲,显然是非常的与有荣焉。
女先儿忙打断他对自家小姐的吹捧:“上门提亲的是谁啊,哪家公子啊?我怎么没有听说啊。这不是刚刚退亲么,哪能这么快啊。”
小二睥睨一下她,眉飞色舞的说道:“我哥哥就在李家门上当差,今儿上午正是他值班,亲眼见三十二抬聘礼抬进门去的。说是涂山皇甫氏的公子,早就仰慕我家小姐。听闻吴家有眼无珠要退婚,马上打点聘礼来求亲的,而且是请的城西周家当家的保媒,人品门第是绝对靠的住的。我哥哥轮值回家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出来呢。现在这密城里面知道这件事情的屈指可数,不过估计明天满城就都知道了。”
女先儿喃喃道:“那是,这等奇事比我说的书还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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