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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李家宅邸,明珠楼上,粉色闺阁中,李夫人正喜不自禁的和女儿思思说着什么。伺候小姐的两个丫鬟早已悄悄的退了出去,两人在门外相视一笑,脸上都是无限欢喜庆幸,携手去花园中闲聊了。
被李夫人搂在怀中的李思思,神情平淡的听着母亲描绘今天上门提亲的皇甫公子如何风liu俊俏,如何明理懂事,手腕轻轻的压在《妙法莲华经》上,见母亲说的唇干舌燥,从茶壶中倒了一杯茉莉花茶,端到母亲口边:“母亲且慢些说,饮些水吧。此茶清新正可以解渴。”
李夫人见她心不在焉,止住些欢喜,手中抚mo着女儿的肩膀,无限怜爱的说:“我儿,可是不中意,若不中意,为娘再给你挑好的来。不过这皇甫公子确实是个难得的,而且同意入赘。你嫁了之后,依然在家,可不是难得的好。我和你父亲若能得你伴老,也就心满意足了。”
思思轻轻的摇了头,淡淡的说:“不是,父亲母亲都看过,都说他好,他必然是好的。女儿哪有不中意的。”
李夫人看她神情怏怏的,越发小心:“我儿可还是为那吴家的伤心,都怪为娘当初不慎重。女儿你要放宽心才是,不能为他置气啊。”
思思勉强笑道:“女儿还是幼时见过他,早就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他自己不尊重,女儿那里会为他生气。母亲不要担心。”
李夫人着急了,仔细打量女儿的神情,这样不是那也不是,女儿是不是气糊涂了。思思低头不说话,李夫人紧张问道:“我儿你想些什么,你尽管说来,我和你父亲没有个不依你的。你说就是了。”
思思抬起头,眼睛晶莹有光:“母亲,女儿不想嫁人,那皇甫公子,女儿没有不中意,只是也没有中意。女儿不嫁人可好,就在家中陪伴着父亲母亲,给你们养老送终,不很好吗。女儿不想嫁人,惹得许多麻烦。”
李夫人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下,满脸慈爱欣慰的说:“我儿说什么傻话,难道为娘和你父亲舍得你嫁人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已经十七岁了,我和你父亲还能留你几年,总不能耽误了你的好时光。你莫要担心,你若是召个赘婿,你依旧在家,和未出阁时候一样,娘亲还是可以终日陪伴你的。”
李思思面露苦笑,眼睛露出热切渴望,与平日温顺的模样不同:“母亲,我是真的不想嫁人,招婿也好,出嫁也罢,我都是不想的。我只想清清静静的,可好。”她拿起压着的《妙法莲华经》,手指轻轻抚mo过封面,无限依依。
李夫人眼光落在《妙法莲华经》上,神情中就带着些不快,把那本书从女儿手中抽出,放到自己袖子里面。“女儿家,好端端读这些尼姑僧人看的书做什么,没得讨厌。你还是多做做针线,好生绣绣嫁衣,有时间我教你管家,日后这满府都得你来操心。”
李思思见书被拿走,有些不舍:“母亲说什么啊,上次你还说要看看佛经,定定性情呢,再说读读这些书,不也是功德么。”
李夫人见她说话中带着撒娇求情的意思,想到她这段时间受到的莫大委屈,素来的乖巧懂事,心下一酸,倒不忍再训诫她:“李家这些年做的善事也不少,不需要你个姑娘家再操心了。你且好好休息,静养几日,这议亲之事日后再说罢。”
说罢她就站起身往门外走,终究不舍的回头对女儿叮嘱:“思思,你千万要放开心怀,莫让我和你父亲操心,你若是不肯善待自己,便是对父母的不孝。你可知道?”思思看着母亲殷切的眼神,低眉顺眼的敛去自己的无穷心事,低低的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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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本书被重重扔到李老爷的面前,李老爷疑惑的拿起来,却是女儿平常常看的书,不满的对李夫人说:“你怎么把这个书拿过来了,思思每晚都要看会才能睡着的。”
李夫人怒道:“难道我不知道,就是因为这样,就非得拿过来不可。她就要出嫁了,老爱看这些书怎么行。以前纵着她,因为她还小,现在可得收收心性。”
李老爷越发疑惑:“怎么了,难不成她和你说了什么,这么大的气。莫不是她对皇甫公子不中意?”
李夫人叹了口气:“她也没有说什么,只说不想嫁人,要陪着我们终老。我劝她,她好似听不进去。我看她看这书我就来气,她是不是魔怔了。”
李老爷嘿嘿笑了:“夫人啊,我说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女儿这不是舍不得我们么。哪家女儿出嫁前不这样,不都是这样,怕这个怕那个,总是会犹豫的。何况思思素来孝顺我们,比一般女儿听话乖巧许多,心里怕也是舍不得。再说,难不成夫人当年嫁我时候心里是很乐意的。哈哈”
李夫人听得一番开解,转怒为笑:“你个老没正经的。人家心上不好受,你还来取笑。”旋即又觉得有些放心:“看来我是心急想差了,倒是怪错了她。唉,思思真是让我操不完的心啊。”
李老爷竖起手指在夫人面前摇了一摇:“非也非也,不是夫人心急糊涂。是夫人舍不得好女婿吧,我看夫人对那皇甫小子中意得很,眼珠子都错不开。如今见女儿不中意就不依。唉可怜思思,这还没成亲,娘亲就变成婆婆了。怎么是好,怎么是好啊。”
李夫人看李老爷在房间里摇头晃脑的说出这篇长话,气得在他腰间掐上一掐:“越来越不象话,你若是再说,思思的事情我就不管了,你去折腾吧。”
李老爷一边哎呀哎呀的叫痛,一边躲避着夫人的粉拳:“你不管思思,你管什么?难不成你去周宅管皇甫小子怎么下聘,未来泰水管这些可不好吧。别人会说闲话的。”
李夫人欲笑欲不笑,终究憋不住,笑软倒在李老爷怀里,悠悠的说:“女儿要出嫁了,我心里真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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