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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口处出现一个熟悉亲切的人影,在昏暗的山洞中看不清楚面容,青离鼻子一酸却欣喜若狂的扑了上去,大声叫着:“华落。”
华落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眼睛中迸发出黑宝石一般的灿烂,紧随他后面的敖不破也喜悦的说道:“是青姑娘。”
青离被华落紧紧抱着不肯放开,直到青离觉得周围人的眼光有些古怪,才挣扎的出来。
华落贪婪的看着她上上下下,原先听到她坠下熔浆的那种巨大疼痛和现在见到她的巨大喜悦两两撞击着,在心中激烈的翻腾着,仿佛撕开了又揉碎了的泥巴,见到青离才重新塑造出一颗完整的心,暗暗说道:“绝不能再失去她!”
山洞中满是嗡嗡的欢声,站在后面的钧篁看着抱着华落高兴不已的青离,心下微微一酸,沉默不语的伫立在阴影中。
敖不破注意到气宇轩昂的他,正暗自打量着,身后就飞出一个人,正是自己的四弟敖不平,他挥舞着银枪直直的向钧篁刺去,敖不破大惊,却阻拦不及。
银枪,宛若游龙,去势如崩如裂,不可阻挡,敖不破脑中划过一丝微茫的凉意,敖不平居然也能炼成这样的枪法。
钧篁巍然不动,恍若不觉,银枪直指胸膛时候,身形如风,满含微笑的轻轻飘起,踩着敖不平的肩膀往前跃来,虽然是狭窄的山洞,他却如旷野中一般挥洒自如。
他徐徐走向在青离,神情高华摄人,脚下步伐稳健,如果面前有山,山也会给他让道,如果是海,海水也会退却。华落和青离都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之中,敖不破却感到一股逼人的压力,不由得凝神戒备,他恍若不觉,微笑的看向青离。
敖不平被他重重的踩跌在地上,正挣扎的爬起来,大喊着:“快抓住他,就是他啄我的!”
青离诧异的看了一眼一身尘土满目狰狞的敖不平,依然很高兴的对华落说:“华落,就是他救了我,他叫钧篁。”
钧篁,山洞中一时寂静无声,所有的目光都在钧篁身上打量,惟有敖不平的重重喘息声。
钧篁,很少有人这么称呼他的名字,一般都称呼他光王。光王是翱翔九天的凤凰之王,是当今天界仅次于珞珈上神的战将,三千多年前与修罗一战,珞珈上神是领兵元帅,他是她座下第一名大将,也是当今天后的亲弟弟,当今天帝独子的嫡亲舅舅。
是他,唯有他能那么刚阳之美,宛若朝阳;也只有他能够有那样的澎湃气势,凤眼淡扫全场,却仿佛睥睨天下。
华落还有敖不破,以及身后的两名将领都俯首行礼,既便是摔落在地面上的敖不平,也低下头不再说话。
凤凰一族的王,统领天下飞禽,尊崇犹在东海龙王之上,既便是天帝,也要让他三分客气。
青离还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却发现钧篁散发出她未曾发现的霸气,场中人都默不作声,不由得心中微动。
钧篁对敖不破意味深长的说道:“山洞里面不干净,不过你就不用费力打扫了,反正也是不干净的。早点回去歇着吧”
不等敖不破回答,钧篁对青离一笑,眼睛在华落身上一扫,华落含笑回视。钧篁却身形飘飘的快步踱步向外走去,不一会已经走远,山洞中传来他的笑声:“小丫头,有空去我的丹穴之山玩。随时欢迎你来。”
他的身影消失在山洞的拐角之处,众人才回神,青离扫了一眼地上的敖不平,长得也是斯文清秀,如果不是满脸的妒恨,也算得上玉树临风。
华落看着钧篁的身影一怔,依然笑着牵着青离的手便往山洞外面走,敖不破看着被毁坏的山壁,还有渐渐冷却的熔浆,微微皱眉,示意了一下将士拖着容嬷嬷,也往回走了。敖不平则在地上呆了很久,才看着山洞深处一眼,阴冷一笑。
从阴暗的山洞走出去,发现山洞中如同钧篁所说,所有的禁制都自动消除了,青离走到那个幻心间,又想起在幻心间遇到的一些事情,心中便有些黯然,默默看了一眼身边的华落。
华落是从熔浆洞那里发现了入口的小洞,才有几个人跟着他一起下来查探。但是等青离和华落一起出去的时候,才发现钧篁走的时候在洞壁上留下指路的箭头,按照箭头他们居然走了一条极为宽敞的道路,最后在龙宫旧址梅林一带浮上水面,看容嬷嬷并不诧异的样子,只怕她们也是从那里进入的。
虽然在山洞中遇到光王,他意味深长的话似乎在提醒江眼已经没有什么重要价值,但是敖不破还是谨慎的遵照敖不怒带来的天帝口谕,将江眼的进出口全部封闭,只是心下叹息这么多人进入江眼,不知道天庭可会迁怒,只能如实奏秉天庭了。
石头湾岸边,金灿灿的阳光洒在青离的身上,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这才觉得有些累。周围都是钱塘江中死里逃生的水族,还有不少正在登岸,把不是很大的石头湾沿岸挤得满满的。
虽然已经从华落口中知道梅心如和丽娘安然无事,但是看到她们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微笑,青离的一颗心才算放下来,暗想自己总算没有食言。
梅心如激动的抱着她,上下查看发现完好无损,才极力的向她致谢,又看见一旁的华落,有些愧疚的说:“我们原以为你掉下去必无生路了,只说你摔到熔浆里面了,差点害得镇西将军也跳下去。幸亏后来发现了那个洞,不然我们也太对不起你们兄妹了。”
青离讶然的回头看着华落,感动得不能言语,难道他以为自己死了,就想也跳下去么。
华落看着她,神情专注如同千万年不变的山峦,微笑如春风轻拂。
他挑眉道:“你这个祸害,哪里那么容易死掉,我攀着链子下去发现了那个洞,就知道你肯定没事。”他语气轻松,仿佛知道青离不过是去玩一趟而已。
丽娘在一旁偷偷擦了一下眼泪,想到当时华落听梅心如说青离死了,伤心得快发疯,眼睛通红得要择人而噬一样,他当真就想直接往熔浆里面跳,结果被敖不破手快死死拉住,劝说未必没有一线生机,最后是无奈妥协才拉了个铁链垂下去。如果爹娘给她留下一个这样的兄长,她也许不会需要在龙宫偷生吧。
青离脑中闪光一现,想起在幻心间的那一声悲痛呼唤,恍惚从天际传来的,却将她从重重幻境中拉出来。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是她的幻觉,还是真的听到了。
那一声悲怆呼唤,是华落的声音。
青离眸光流转,对上华落盯着自己的热烈眼神,饱含着她不懂的情愫,灿灿如同熔浆一样,是以前从没有注意过的,青离心中有些异样,微微的扭转目光。正看见敖不破走过来,原来是邀请他们一起审问容嬷嬷,便和华落一起过去了。梅心如不适合见这些,丽娘扶她去僻静地方休息。
石头湾岸边没有什么建筑,他们借了当地城隍庙的地方审问容嬷嬷。
小地方的城隍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内有三山门、拜亭、大殿、养生池、石拱桥、夫人厅等,都是青石砌就,不仔细看,和普通民居也不大区分开来。
当他们到达那里时候,当地的城隍老爷陈老爷已经守在庙外面,陈老爷生前是一个有功名的举人,在灾荒年景散尽家财救活不少人,死后被命为当地城隍,已经几百年了。陈老爷是个满脸笑呵呵的中年男子,将他们迎了进来,送到大殿之后就退了下去。
敖不怒坐在大殿中左侧第二张椅子上,手臂上似乎有伤,包扎着白色绷带,敖不平坐在右侧第一张椅子上,两人端坐却都看着大殿外面,并不互相说话。
敖不怒见他们三人进来,笑着站起身对华落和青离说道:“今日多谢平敌镇西将军和人间抚妖巡查使,不怒回到天庭之后,必定如实向天帝禀告。为两位请功。”
他已经听梅心如说过三人遭遇,没想到她们居然遇到能使改天换日的高手,生生的将一片鬼域移动到人间,而青离在那种情况下也能护得两个凡人周全,经此一役他对于青离再没有半分小觑。
他殷勤客气,华落和青离都忙不迭的客气推辞,连声道此乃仙界中人的本分事情,无需多礼。青离心中却想他为什么突然用官称来称呼自己了,心下好生奇怪,见华落坦然自若也就不作声了。
敖不破则关切的看着敖不怒的伤口,问他可曾好些,敖不怒似乎有些嗔怪的对他:“不过是个小伤口,看你婆婆妈妈的,也不怕两位见笑。”
敖不破却不以为然的呵呵一笑,很有兄友弟恭的样子,似乎这一场并肩合力让他们有了战斗情谊,那原先横亘在二人之间的鸿沟也不那么遥远。
四人寒暄半天,敖不平动也不动,清秀的脸上似笑非笑,这时候才懒洋洋的撇着嘴说道:“磨蹭个什么劲儿,到底审不审啊。”
大殿中为之一顿,华落依然含笑似乎不曾听闻,青离见状也萧规曹随的淡然笑着,并不先出声谦辞。
敖不怒脸色一沉,面上很是不悦,敖不破向华落和青离露出歉意的笑容。
敖不怒也不看他,喝道:“四弟,你起来见过天帝亲自任命的平敌镇西将军和人间抚妖巡查使。”
他着意在天帝亲自任命的几个字上加重。华落的职位与清华宫扫雪道长相当,已经隐隐盖过西海龙王,而青离的职位虽然没有指明位次,究竟是天庭亲自册封,身后又有珞珈上神,比西海出身但无官无爵的敖不平要有地位,敖不怒这么说,怕是想让敖不平明白分寸不要任性妄为。青离在心里微微思量。
敖不平的嗤笑在寂静的大殿中特别的刺耳。
“大哥”他拉长着声音,斜着眼睛看着青离和华落。
“你去了天庭这才几天啊,就开始指挥弟弟了。我可是父王派过来的!”
敖不怒脸色铁青,转头对敖不破说:“你把他叉出去。好好教导一下什么叫尊卑,不要让让他坏了父王的名声。”
华落微微笑着也不劝,青离也就不说话。
敖不破毫不犹豫地走过去抓起敖不平的领子就把他从椅子上匡的提起来,拖着往外面走。
敖不平脸色通红的甩开敖不破的手,忿恨不平的骂道:“你个贱人生的,别弄脏了我!”
啪!啪!
两声极为清脆的耳光。
敖不破反手给了他两个辛辣的巴掌,一左一右,既干净又利落,极重极狠,敖不平的脸就迅速高高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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