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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药见了丁承飞的模样,惊道:“承飞,你怎么了?”
丁承飞没想到林小药自己被缚,还来关心自己,可惜现在武功尽失,全身伤痛,自保都难,又怎么去救她。
那牵着林小药的回突汉子提着一把长杆刀,腰间挂着一把武士剑,看来是这几人的头领,当下将长刀伸到丁承飞面前,刀锋挑起丁承飞破烂的衣襟,用不太熟练汉话轻蔑地道:“哪里来的中原野猪,我国大军马上就要打过来了,你不躲回你的猪窝里,想送死么?”
丁承飞淡淡一笑,道:“我已是半死的人了,送不送死倒没什么关系。”又接道:“小药,你怎么给这些回突兵抓住了,都是我不好,要是你没救我,今天也不会在这山道上,被这些人抓住了。”
林小药看着丁承飞道:“我爷爷说,世事皆有定数,看来我命中有此一劫,可惜我没有学那本热血图谱上的武功,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给他们抓住了。承飞,你被什么人打伤成这样了?”
那七个回突人听到“热血图谱”四个字,都是全身一震,为首的长刀汉子道:“你刚才说什么?热血图谱?”
林小药道:“我爷爷说热血图谱是这世上最高深的武学,不过要有机缘的人才能学会。我没有那个机缘,所以就学医解毒。”
长刀汉子一脸惊疑道:“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有热血图谱。”
丁承飞急道:“小药,不要说,他们不是好人,会抢你的东西。”
长刀汉子怒道:“你再开口,我一刀砍了你。”说罢挥起刀来,作势欲砍。旁边一个兵士插口道:“这女娃儿叫他承飞,莫非他就是丁承飞。乔阿什,若将丁承飞绑了,交给****,肯定有重赏吧。”
阿什是回突军中的职称,相当于中原的队长。
乔阿什道:“将他绑了,带回去。这趟巡哨真是收获不少,意外太多了。小姑娘,热血图谱在哪里,在你家么,带我们去看看。”
林小药从小随爷爷长大,接触外人不多,本无防人之心,刚才听了丁承飞的话,想起爷爷曾说那三本书是宝物,不可轻易外泄,便道:“你们不是好人,我不带你们去,你们不要绑他。”
乔阿什目露凶光道:“他是你什么人,你若不带我们去,我马上杀了他,这丁承飞是个淫贼,色胆包天,人人都能杀得。”挥刀便向丁承飞砍下。
林小药急道:“不要,我带你们去。”
乔阿什将长长的刀柄往地上一杵,对两个已经下马拿好绳子的兵士喝道:“绑了。”话音刚落,两个兵士惨叫一声,仰天而倒,胸口多了一把短刀。
乔阿什大惊,回过头来,一把长剑的剑尖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头上。乔阿什顺着长剑看去,拿剑是一个俊气斯文的年青人,旁边站着一个清秀的女孩儿。
这两人正是杜十方和小婉。小婉跑过去将丁承飞轻轻扶了,满面关切地道:“承飞哥哥,你…”丁承飞也是惊喜,道:“先把小药救了再说。”
这些回突人头领被制,眼看着小婉给林小药解了绳子。林小药和小婉将丁承飞扶了,都问他被什么人给打伤了,丁承飞哪里一句话能说明白。杜十方笑道:“丁大哥,你走到哪里都这么多美人关注呀,我这个救星倒没人理了。”一面说,收回长剑插入鞘中。
长刀汉子乔阿什见杜十方竟回剑入鞘,如此小觑自己,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大叫一声,迅急挥刀而起,向杜十方腰间劈去,这一刀如若劈实,对方必然拦腰两段。可惜的是,他慢了一点,对方两个动作,还是比他快。他看得很清楚,对方身子腾空,右脚在他的刀柄上点了一下,左手前递,剑从鞘中顺势滑出了一截,这滑出的一截剑锋正好割破了他的喉咙。
乔阿什的身体栽倒在地,杜十方站在马背上,对剩下的六个回突人说道:“不想死的赶紧滚,回去告诉你们的****斯图,进犯中原,不自量力,他讨不了好。”只有一个回突人以最快的速度,掉转马头,迅速逃去。另外五人同时向杜十方扑上,五个回合,杜十方一招杀一人,不到一句话的功夫,五个回突人依次倒下,致命伤都在脖颈上。
丁承飞当然也杀过人,但像这样连杀五人眼都不眨一下,他还没有试过。杜十方的武功本来跟丁承飞是有差距的,当然他知道这五个回突士兵不是杜十方的对手,可他还是觉得杜十方有点变了。
杜十方没有去追那个已经逃走的回突士兵,而是一跃,站在了丁承飞的面前。丁承飞缓缓的推开了小婉和林小药,双手用力撑着那个棍子,尽量使自己站得直一点。
两个人的目光碰了一下,丁承飞笑了笑,道:“十方,你的功夫好像进展了一些,以前我们多次合作,现在感觉你的风格有点变化。”
杜十方也微笑道:“那天跟叶狂喝酒,他指点了我两招,跟我说了一个“狠”字,他说:如果你决定杀死敌人,就不要犹豫,直接出杀招,一招致命,招招致命。他还说,像我这种原始的阶段,只能在内力和招式上取胜。”
丁承飞点了点头,杜十方又道:“丁大哥,你的伤看来很重,现在全国都在追辑你,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有话慢慢再说。”
林小药道:“去我的竹屋吧,那里没人知道。”
到了林小药的竹屋,丁承飞又回到了那张床上,此时睡下来比走路时还要痛苦,身体好像分成了无数小块瘫在床上,每个小块都带着刺骨的疼痛,尤其是四肢的骨关节。
林小药在屋外的空地上架起柴火瓦罐,为丁承飞熬药,小婉在旁边帮手。林小药告诉小婉,丁承飞已经是第二次来这里了,这次他是被人用分筋错骨手废了武功,全身筋骨已经错位,以后也许还能正常的走路,可是想要全愈如初很难,再练武功,更是不可能。
林小药说了一阵,看见小婉脸上滑下两行泪来,忙笑了笑,温言道:“小婉,不用太担心,我的医术不太好的,那三本书虽是背会了,可我就喜欢医毒,对武功内伤那些,我没有去用过心的,再说实在不行,还可以上找我的农伯伯试试。”
“农伯伯,他的医术比你还好吗?”小婉擦泪问道。
“我爷爷说等他死了,这世上能称上神医的就是农念苍了,农念苍是爷爷的大弟子,我应该叫他农伯伯,如果我遇到什么大难可以去玉女峰找他,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因为农伯伯当年偷学了爷爷的医书,爷爷一怒之下,把他逐出了师门。”
林小药又在瓦罐下面加了两根柴,接着说道:“这药有助于恢复体力,疏散筋骨,先用大火沸煮一个时辰,再纹火半日,药效就会很好的。”她说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小婉在看她,小婉看得很仔细,眼神里既是好奇,又是感激。对小婉来说,女孩儿无非是两种,一种是小姐公主,嫁人以后自然而然成为贵夫人,一种是下人做丫环的,侍候的主子身份不同,地位略有不同罢了。当然她也听丁承飞说过女侠,女强盗什么的,但对她来说那就是故事罢了。
小婉若有所思地道:“也许,你爷爷去世前,已经原凉弟子了。”
林小药好像没有听到小婉的说话,拍了拍手道:“好了,不用加柴火了,这个时候呀,最好守在旁边,柴烧断了药罐会歪的,等明火完了,把药罐扶正就可以放心的等着了。”
小婉突然握住林小药的双手,抿嘴一笑道:“小药,你人真好,长得也好看,还会医药。”林小药脸上微微一红,笑道:“我懂一点罢了,连我爷爷的一半都没学会。”接着有些惊讶地看着小婉道:“你把舌头伸出来。”
小婉有些不明所以,忸怩地道:“做什么呀?不太好吧。”看着林小药认真的样子,她还是照做了。
林小药看了看她的舌头,道:“你前额发暗,舌头偏黄,是不是被蛇咬过?应该是毒性极弱的草蛇,咬伤的部位是在小腿上,当时很痛,而且会有点肿,慢慢就会消下去,毒很弱的,不敷药自身也会把毒化去。不过,我这里有现成的药,贴在伤口的地方,很快就好了,小婉,让我看看咬伤的地方,你现在是不是时时会有些胀痛?”
小婉很是佩服地道:“小药,你真厉害,就像看见过一样,真的不会有事吗?”林小药看她挽起左腿裤脚,小腿上包扎着白色的布条,笑道:“放心,这点小问题,我还是有把握的,这伤是你自己包的吧,嗯,不应该这样包,一会儿我替你敷了药,再告诉你,包扎也是有讲究的。”
竹屋里,杜十方坐在床边竹椅上。两人都想说点什么,可谁也没有开口。
“十方,你信吗?”丁承飞终于说道。
“信什么,丁大哥,你是说追辑令上说的事。”杜十方一直是很干练冷静的人,现在看起来也一样。
丁承飞又问道:“你在哪里找到小婉的?”
“叶狂走了之后,我就返回原路,在山里找到两天,才找小婉,她被蛇咬了,不过不碍事。我带她到抚新城里,你们已经走了,后来就是全国雪片般的追辑令,我在这条山路上来回找了五遍,今天才碰到你,只可惜迟了一步。”杜十方坐的时候很端正,站的时候也一样,这一点他是跟丁承飞学的。
“幸好迟了一点,那个“狂残暴废”庞九,你我连手都未必能胜他,何况还有断肠兄弟。现在起码你还是好好的,还能救我。这世上能相信我的人,才怕就只有你和小婉了。”
杜十方看着丁承飞痛苦的脸色,只是轻叹了一声,他很平静,用同样平静的声音说道:“现在有什么线索吗?”
丁承飞思索着道:“线索不是太多。这是一个事先策划好的阴谋,这人不但要把我毁掉,还要挑起战争,他们很可能还有更大的阴谋。”
杜十方道:“很可能是想让天下大乱,忠臣背离,然后从中取利。”
丁承飞接道:“他们的计划应该是这样,先把我们的人全部毒倒,再把我绑在山洞里,扮作我的声音污辱公主,故意让马善征听到,然后再次下毒让我昏倒三日,等我醒来时由麻大烦三人将我引到抚新城,等所有人都认识我这个祸国淫贼,我自己也受到声败名裂的打击后,再由庞九来废了我的武功,让我永无翻身之地。他们只是没有想到会有人到洞里去救我。”
杜十方插口道:“虽然如此,他们还是得逞了。”
丁承飞点了点头,又道:“还有,我昏迷的三天,他们很可能是将马善征和公主,也许还有其他的证人送到京城,面奏皇上,以确立我的罪名,然后才好实施后面的这一步。现在能确定的是,把我绑在山洞里的人是庞九,污辱公主的人会模仿别人的声音,而且对我的声音很熟悉,逃进抚新城的麻大烦是他们的人。”
杜十方道:“看来找到麻大烦,可以从他嘴里挖也背后的人来。另外,他们肯定知道污辱公主,必然挑起战争,战争会给谁带来最大的好处呢?”
丁承飞没有想这个问题,转而说道:“十方,我知道你是好兄弟,可我现在这样,就算找到了敌人,也没有能力报仇了,你还跟着我未必能落到个好处,以你的才智身手,现在离开我,到哪里都能奔出好前程来。”
杜十方淡淡的笑了笑,道:“丁大哥,你现在好好的休养,一会儿喝了药,好好睡一下。等晚上,我摸到城里去把那个麻大烦给你弄来。”
“好兄弟,我比你不过大一岁,现在我们这边不用说,肯定解散了,你以后就叫我承飞吧。你什么时候想走,我都不会怪你。”,他们曾经生死患难过多次了,只是这次最为严重,丁承飞知道杜十方的为人,可还是希望他能考虑尽快离开,他不想自己最好的兄弟也会跟他一样,成为废人。
杜十方抬头看看竹屋的屋顶,道:“你永远都是我的大哥,那年是你救我出来的,那时我才十三岁,我们在一起五年了,你救我的次数,还是比我救你的次数多。”
丁承飞笑道:“这么说,你还算过,可你身上因为我留过一块刀疤,我却没有。”杜十方也笑了:“那是我武功不好。”说到这里,杜十方看到了三本书。
最上面一本是“神农草经”,杜十方拿了起来,中间这本最厚,书封上写着隶书四字“竹屋笔记”,下有小行楷:逍遥居士林山潮。杜十方把三本书在竹凳上并排摆开,最后一本不过百页,也很古旧,封上四字龙飞凤舞,写着:热血图谱。
丁承飞对杜十方道:“这是小药爷爷留给她的,我们还是不便看吧。”就在这时,一支铁箭破窗而入,射在竹墙之上,外面传来林小药的呼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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