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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何人
安平秋回到安仁殿以后就将杨广给的答复告诉了萧婆娑,随后,他又顿了顿,实在不知道要不要把曹充仪的事情告诉她,就在那里发了楞。
萧婆娑奇怪的看了一眼安平秋,又把视线放到了案子上的书上了,因为这段时间被这些嫔妃参见弄得她到现在都没有把三国志看完,这会刚好有点时间,她抓紧时间看书。“怎么?还有事吗?”
“娘娘,其实也不算是什么事,小人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安平秋可怜兮兮的看了萧婆娑一眼。
原来萧婆娑在商场打滚的时候就最讨厌别人这么说话,吞吞吐吐的,现在她也不例外。于是,她连眼睛都没有抬,淡淡的说:“那你就自己想清楚要不要说吧。”
安平秋张了张嘴,本来还指望自己的主子给自己一个楼梯,却没有想到人家根本就连棍都不支,所以他想了一会后说道:“娘娘,小人还是说吧。”
“嗯,我听着呢。”萧婆娑才把三国志的魏书和蜀书看完,现在正看到吴书里对周瑜的描写。陈寿对于周瑜的描写并没有花费太多的笔墨,可是却文笔极为的优美,舒展了一副生动的画卷。萧婆娑一边看着,一边拿起了案子的笔,在周瑜传的空白处写下了几排蝇头小楷。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这萧皇后本身就写得一手极为漂亮的字,萧婆娑也是捡了个便宜,居然来到这副身体就接收了她全部的长处,实在是一件幸事。要不是让萧婆娑这个用了十多年键盘鼠标的人来写毛笔字,那还真是会露馅了。
好在她是在隋朝,那些唐诗宋词元曲的大家没有一个出生,她写的这些诗词也不会有人跑出来说她抄袭,那么她就可以光明正大附庸风雅的在书上题写批注的诗句,来表现自己真的很有古文造诣。
原本,她不想这么辛苦,可是,谁让这萧皇后也是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如果她不随时显示着一点自己的高文化,只怕要不了多久她的身份就会被怀疑了。
皇后的这碗饭,也是不好吃的。
“刚才小人在甘露殿,碰见曹充仪了。”安平秋一边说,一边抬眼仔细观察着萧婆娑的神色,生怕自己说得要是哪不好,惹怒了这个深不见的女人。
曹充仪?这个女人还真是腿长,哪都去。萧婆娑也不介意,只是浅浅的笑,继续慢慢的写着杜牧的那首诗。“哦?是吗?陛下兴许想她了,这也没什么。”
安平秋见萧婆娑脸上没有出现丝毫的不悦,又大着胆子说:“依小人看并不是陛下召见的曹充仪,是她自己去的。”
“你又如何知道?”萧婆娑还是用心的写着那首诗,千万不能写错了,她看过原来萧皇后写的东西,那可是一个墨疙瘩都没有的,她也不能犯这样的错,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现在是在陈寿的孤本上写字啊,如果能传世,这得多有收藏价值。
“曹充仪端了汤药去给陛下喝,陛下不喝。小人就斗胆猜想了,如果是陛下亲自召唤着曹充仪去的,那么陛下不会不喝这个汤。”安平秋头头是道的分析。
萧婆娑一边轻轻的吹着纸上上的墨,一边又在诗的最后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萧氏婆娑。真是对不起杜牧了,反正他也得二百多年以后才能出生的,他的名句就先借她用用吧。
“后来,小人进去了,陛下就把曹充仪打发走了,然后,他把曹充仪送去的汤让人倒了。”说到了这里,安平秋又强调:“而且是当着小人的面,曹充仪刚刚出了那侧殿的门,只怕还没有下楼梯呢,陛下就让人端去倒了。”
萧婆娑这才抬起头看了安平秋一眼,随后笑道:“可能汤冷了吧。”她放下了笔,继续看着下面的一章。“你去看看那小厨房里的炖得鲫鱼可好了?”
“是。”安平秋连忙就下去了。
萧婆娑则再也看不下去书里的东西了,她满脑子想得都是杨广那不介意的回答。
“这样的小事也不用来问,太子喜欢就带着去吧。你们皇后是不是太闲了,连这样孩子的事情也来问我,她吃饭放不放盐用不用也来问我?”
杨广是真的像他说得这么不介意,还是只是不让人看穿他那忌惮的心思?
想到这里,她干脆就合上了书,靠在了垫子上想着安平秋说的话,杨广居然让人倒了曹充仪辛苦熬好的汤?他为什么这么做?又是做给自己看?还是他本来就提防这宫里的每一个人?
想了一会,她觉得实在没有什么结果,就又坐起来,继续翻开书看了起来。
“娘娘,这鲫鱼汤熬好了,要不要给太子送一碗去,或者给陛下也送一碗去。”碧珠将熬好的鲫鱼汤放在了萧婆娑的手边,笑眯眯的提议。
萧婆娑端起了那碗乳白色的汤,轻轻的喝了一口,摇头道:“不必了。鲫鱼汤本来就要热着喝才鲜美,要是这端到了陛下或者昭那里,早就冷了,一股子的腥气还怎么喝?何苦吃力不讨好。”
“是,奴婢失言了。”碧珠想想也是,就退到了一边。
萧婆娑则看着那汤里翠绿的葱花冷笑,这宫廷里面什么都是不能随便给的,特别是这吃的,一不小心就会有什么飞来横祸。杨广这一国之君尚且害怕有人害他,而她这个在刀尖上行走的皇后,更是有更多的眼睛注视着,一有这样的机会,只怕会有无数的人前赴后继的来置她于死地吧。
安平秋走了。
杨广却什么都看不下去了,他找人叫来了杨昭,说是要拷问一下他的功课。小杨昭战战兢兢的站在甘露殿里,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父亲。
对于他来说,父亲可是没有母亲那么好说话,他的目光总是冷冷的,说话也多是一些严厉的教导,更重要的是他的功课父亲一般都是不满意的,所以,每次父亲一说要拷问功课,他就觉得很紧张。
不过今天杨广并没有严厉的问他的功课,只是随便问了几句以后,就说:“昨个,你去你母后那里了吗?”
“嗯,去了。”杨昭面对杨广可没有面对萧婆娑那么多话,只是有问必答,老老实实。
“去了都做了什么?”杨广看着杨昭,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的看这个孩子了。他长得实在是漂亮,除了他的眼睛长得像是自己以外,这个孩子长得几乎和萧婆娑是一样的。最初的时候,他确实是喜欢这个孩子的,可是到了后来,因为萧婆娑的影响,他却对这个孩子渐渐的疏远起来,疏远得有些淡薄了。
可是今天细细看来,孩子又有什么错呢?他小小的身体就站在甘露殿的中间,看起来有几分单薄的可怜,他忍不住想起来第一次抱这个孩子的时候的感觉的,那软软的,轻飘飘的手感,好像就是在昨天,可是,这一晃眼竟然已经过去了八年了。
“去用了膳,然后就在母亲那里住下了。”杨昭一边说边看了一眼父亲,生怕自己说得不好,惹杨广生气。
“你母后那里的膳就这么好吃吗?”杨广忍不住有些心酸,儿子看着自己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好像自己会责罚他一样,他在萧婆娑那里也是这样的吗?
“好吃。”杨昭小声的回答,可是答过了又怕父亲说他过分的放纵自己,连忙又说:“母亲说,为人最重要是信,好吃就是好吃,不好吃就是不好吃。”
杨昭原本的回答没有让杨广多想,可是,他后面解释的那句话,让他好奇起来,萧婆娑居然这么跟儿子说?她难道不知道作为一个帝王时时刻刻的要警醒自己不能过分沉溺于自己的喜好吗?“那你母亲昨天说了什么?”
“昨天?”杨昭愣了一下,然后又说:“昨天母亲问儿臣,这天下的人谁是最重要的。”
“那你怎么回答的?”
“儿臣回答是父皇,然后母后又问除了父皇是谁?儿臣答是母后。母后还是问,除了她又是谁,儿臣就说了好多人。”杨昭回想起昨天和母亲的对话,其实还是觉得有点云里雾里的。
“那最后你母后的答案是什么?”杨广脸上平静就好像是一片无波的湖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母后说了很多,儿臣没记住。”杨昭倒也不是没记住,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所以,干脆用没记住来回答杨广。
杨广挑了一下眉毛,他看着杨昭那低下去的头道:“那你回去好好想想,当成作业交上来。”
“是。”杨昭不是很愿意,可是又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他顿了一下又说:“儿臣问母后,对于父皇来说,什么人是最重要的,可是母后说,让儿臣自己来问父皇。”说着他闭上了嘴巴,可怜兮兮的看着杨广,分明等着他的回答。
杨广愣住了,什么人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