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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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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章 权利

    这话还真的是一句大实话,现在天下归隋已经有些年头了,要是谁想推翻,不要说杨广不会放过,就连自己,也是不会放过的,哪怕对方是叶知秋。萧婆娑很想岔开话题,可是,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来,最后只好苦笑:“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去了,你的性命不保。”

    “你就是大隋的皇后,我都说给你听了,你可会杀我?”他的眼睛真亮,在这个没有星星的夜晚里,好像往日所有的星光全部都落尽了他的眼睛里,被这么明亮的眼睛看着,萧婆娑觉得连呼吸也是一种说不来的奢侈。她忍不住开始想,这样的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男人,他所能看见的女人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你会杀了我吗?”他见她不说话,于是,又轻轻的问了一句,这次,他脸上那谦和的笑容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这剩下了一抹淡淡不甘心留在了他的唇边。

    “如果,你真的现在想做皇帝,我想我会杀了你。”过了许久萧婆娑才肯定的说。说着她又低下头,继而更加坚定的说:“哪付出一切,我也会杀了你。”

    叶知秋只觉得在左边胸口的的地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撕扯开来,最终将他的身体都团团的包围,没有一点办法挣脱,他看着她,目光中流出一种心痛的无奈。而后,他笑着岔开了这个话题:“现在,在大兴宫里,杨广定然在想你吧。”

    “为什么这么说?”

    “你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女人,是为了他的江山拼命的皇后。”叶知秋笑得很是苦涩,他别过了脸,看着那轮月亮,仿佛只要再看那个女人一眼,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不,他这个时候一定没有再想我。”萧婆娑冷笑一声,回答得笃定:“就好像我并没有再想他一样。”

    这个回答实在是叶知秋有点诧异,他只见过一次杨广,那是在十年前的中元,那个男人的目光,他想他是不会忘记的。那是一种又爱又恨,可是却无法挣脱的羁绊。有这样羁绊的两个人,若说不想,那会是真的吗?

    “为什么?”

    “答案,你不是已经说了吗?我是他的皇后。”萧婆娑抬起头看着叶知秋,她的面孔清冷,连一丝那种属于女人的柔情都没有,好像那个曾经躺卧在杨广怀中似水般温柔的女子早就挫骨扬灰、荡然无存。她也不等叶知秋再次发问就又接着说:“世间男子皆薄幸,更何况这个男子不是别人,而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他怎么会还记得我?他记得不过是一个叫做皇后的名头罢了。”

    这话听着,让叶知秋更加的难受,他也明白现在的这种情感的起伏实在是没有什么道理,对方是夫妻,夫妻的相处模式本来就是有很多种,他不过是一个外人。只是他还是难受,在对她那么差的杨广和对她有求必应的自己之间,最后她的选择还是阳光,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他的丈夫。他不免有些酸意,“可是,就算是这样好了,若是我觊觎了他的王位,你不是一样要杀了我吗?”

    萧婆娑微微的愣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微笑起来:“我想,你是弄错了。我会杀了觊觎王位的人不是因为杨广是我的丈夫,而是因为我是大隋的皇后。而我会杀掉想坐上宝座的人也不是因为那个人是你,而是……”她顿了一下,苦笑着:“和你的想法一样啊,我还不想死,我还是想好好的活着。”

    她的话就仿佛是秋天里掉落的第一片秋叶,飘进了水中,激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你是想要权利还是想要活着?”过了许久,叶知秋才开口问。

    可是那个女人并没有马上回答她,只是端起了酒壶凑到唇边,大口大口的灌了几口那早就冷掉的酒。火辣辣的女儿红冲进了她的喉咙,几乎呛出她的眼泪来。她猛烈的咳嗽着,叶知秋伸出手想为她顺顺气,可是最终他的手只是停留在她背脊的上方,而后又收了回去。

    “在我这个位置上,要活着就必须要权利。”那猛烈的咳嗽让萧婆娑洁白的面颊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她转头看着叶知秋:“外人看起来,我是大隋的皇后,我光鲜亮丽,我走到哪里都是众人景仰。可是,各种滋味只有我自己才知道的。我是皇后,是杨广的皇后,是杨广的一个物件罢了,只要杨广今天不喜欢我了,只要我今天没有顺着他的意,那么我的名字明天就将淹没在史书当中。别以为废后是件辛苦的事情,只要他真的想做,又有什么难的?难道比攻下吐谷浑还难吗?难道比北伐高句丽还难吗?”

    她摇摇头,脸上没有一丝的醉意,反而那双眼睛清醒明亮的出神。

    “你以为我真的喜欢来这里吗?过这样刀锋舔血的日子?不,就算我再坚强,我只是一个女人。你以为我真的喜欢勾心斗角,将权术玩弄于股掌之中吗?不,就算我再强势,我也只是一个女人。作为一个陪伴他时间最长,甚至已经没有任何宠幸的女人,作为一个已经被皇帝所厌恶,甚至要杀之而后快的女人,你觉得,能支持我活下去的,除了那让人恶心的权利还有什么?”萧婆娑苦笑着,她似乎很少说这么多话,而对着一个她还有所忌惮的男人说这么多话,更是绝无仅有的。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今天,在这个落满了白雪而且凄凉的塞北之地,她就是有很多话涌出来,挡也挡不住。

    也许,安平秋说得真的一点都没有错,她真的需要找一个人好好的说说话,而这个人,不是杨广,不是安平秋,不是和大兴宫有任何关系的人,而只这个从头到尾都和她没有什么太大关系的叶知秋。叶知秋是一个够聪明的人,叶知秋是一个够自律的人,叶知秋是一个,足可以让她相信的人。说起来,真的悲哀,她到了这里这么多年,她不能相信和自己相守一生的杨广,不能相信和自己血脉相亲的杨昭,她能相信的,只有这样一个叶知秋。

    “若是有人要推翻杨广,那么我势必会被杀,或者被纳进别人的后宫,在或者被流放。可是,无论哪一种,我都将生不如死。因为,我没有办法换个身份,我至死都是亡国的皇后,我将一辈子背着这个沉重的包袱活下去。所以,我只要活着,就一定要权利。”她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当权利变成一个人活着的支撑的时候,其实也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若是,我能活着,却又可以不是萧婆娑,那么权利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她的话声音不大,却好像是一把锤子重重的敲在了叶知秋的心上。他甚至没有办法否认萧婆娑的话。她说的那个如果,不就正是自己走过来的一路吗?

    他的死,他的生,他的权利,他的宝座,他的亡国。

    二十三年前的那一夜后,从此,他不再叫宇文阐,他是叶知秋。

    他大笑起来,长久以来他一直没有想通的问题,却在这一刻豁然开朗。是啊,他已经不是宇文阐了,他不用再背负着北周这个亡国的过往活一辈子,他是叶知秋,他是天下第一商贾叶知秋,他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叶知秋,他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叶知秋,他可以有很多很多的名字,但是,没有一个是宇文阐。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强加那样的过往给自己?他也想,活得放肆一些,再放肆一些,不管是不是亡国,不管是不是皇帝,只要活着就好。

    他转头看着萧婆娑,而那个女人正奇怪的看着他,他冲着她笑得灿烂,意味深长的说:“如果,你觉得无论是死还是活,最重要的都是权利的话,我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

    “我的心愿?”萧婆娑愣住了,她的心愿,她有什么心愿?

    “对,你的心愿,那个可以站在最高的地方俯视所有的人角度,那个不会再日日夜夜战战兢兢过日子的安稳,那个不用再担心自己是不是会背负着亡国的包袱过一生的踏实,就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利。”叶知秋凑到了她的耳边轻轻的说着。

    萧婆娑瞪大了眼睛,她有些慌乱,虽然她不止一次这样想过,可是,可是她从来都没有真的动那样的心思,她怕她做不到。她摇摇头,:“不,不,不是那样的……”

    而叶知秋只是笑,他的目光睿智,仿佛看穿了萧婆娑那脆弱而虚伪的挣扎。

    杨广看着放在案子上的密信,嘴唇抿成了一条坚硬的直线,真的是如此吗?那个女人的执意前往并不是为了他北伐的战场,而是,而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吗?不!他不相信!他不相信那个说会一直等他的女人,心里面还藏着另一个男人!

    风,吹了起来,吹起来的不光光是黑夜漫漫的寂静,还有……

    无休无止的不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