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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前尘旧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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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残天羡是不打算以这种话头使玉丘峰了解玉墨病情的,但世间之事,瞬时间的骤变,连始作俑者也无从控制。

    残天羡本意很不愿意让这狠心父亲知道他的女儿还活着,更不愿小丫头再与玉家有任何瓜葛。可不知为何,当他看见玉丘峰对幼女关心多余幼子,心竟是多了十分安慰。

    这种情愫似乎从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面对一个父亲期盼得到女儿下落的目光,残天羡终于走近玉丘峰所在圆桌另一边坐下。

    也就是这一下,万分企盼得到女儿下落消息的玉丘峰神色忽地黯然,更不待残天羡开口先说了没来由的话,“我当是谁有神通,竟比赫赫有名的‘千机楼’更能耐?原是他的高徒。”

    玉丘峰突来话语弄得残天羡一怔,他没料到玉丘峰进入玉墨房间之前是不知自己身份的。不禁恨恨地将目光飘向窗外,这惊鸿的一瞥,似乎预示着,有些人要倒霉了!

    “既是玉家主不欲挽留少主的性命,那在下又何必费力不讨好。在下还有事在身,就此告辞。”

    立在窗外的谷吟风惊闻这话背脊上就是一身冷汗。

    他最了解师兄的脾性,除了被小师妹奚落碍于师父威慑不敢发作以外,但凡师兄对谁多说话,不是这人要倒霉,就是这个人要家宅不宁了!

    果不其然,任性惯了的残天羡有门偏走窗户,不理会玉丘峰的愕然直接飞身来至谷吟风身边。将一药瓶丢在谷吟风怀里,人影一晃消失不在玉墨的院落里了。

    倒霉的只能是他谷吟风,为师父、师兄收拾“烂摊子”的命,说不定打从师父捡他回山谷那时起就已经注定。

    大爷的。他也真想任性走个窗户什么的。可老天不垂怜,他这名义上的“小神医”除去找小师妹时,似乎就只能是中规中矩走门的命运。

    即使不曾叩门,谷吟风还是将谦谦之姿展露无遗。虽然他现在迫不及待地要找到残天羡,好回去找师父、找师妹干点不枯燥的事,但身不由己的“枷锁”好像只捆住他一个人。

    进入房间里,谷吟风不再谦和。只是面上过得去地向桌边让他看了都十分佩服的男子拱手一礼。将残天羡塞给他的药瓶搁在桌上。“令嫒最在意其兄安危,望家主不论看谁面子上,切莫伤人心。”

    不来不知道。一来玉家,谷吟风真是觉得闲云野鹤的江湖日子好过。若是他也有一个父亲,这般冷待自己,真是情愿面对师兄的冷言冷语。

    起码。在生死关头的时候,师兄断然不会丢下他。就像早些年师父他老人家“苛待”他们每一个人一样。

    谷吟风也不愿尴尬地留在玉墨的房间里,不似以往,他没因为“诊金”的事情在这里多加逗留。从未体验过家之温暖的他,一时见到这样宅院人情。也是冷了那份祈盼已久的心思。

    “神医留步。”突然地,静坐在桌边一声不吭的家主喊住了马上就要出门去的谷吟风,“那丫头。还好么?”

    久居深宅大院,玉丘峰知道即便他再怎么担心。这话实在是不该在此时此地问出口的。

    可是,对于玉花湮的担忧充斥了他的心脉,那么小的孩子,为何忽然就懂得了筹谋?

    这三年来,每每午夜梦回,玉丘峰都能梦见各种各样玉花湮遭遇不测时候的情景。仿佛是天上的妻子在一次次地提醒自己,提醒他没有好好看住他们的爱女,看住妻子就算是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生下来的孩子。

    “和令公子一般。”谷吟风终究不是残天羡,他的顾虑自也和残天羡不一样。蓦然回首,单臂指着床榻上的半大孩子,一面侧耳倾听院落,一面安心地对玉丘峰说着。

    “一……一样……”玉丘峰谪仙的俊颜突然一变,莫名地,这样的玉家家主竟让谷吟风由衷地为玉花湮感到高兴,不管出于什么缘故玉丘峰似对儿子淡淡的。可是对于幼女,他好像格外关怀。

    “前尘过往全忘却,旧燕新鸦皆不识。”

    谷吟风的声音似在耳边,可人影早已消失在门口。玉丘峰如死灰的目光好像终于泛起了火星儿,握住桌上的药瓶轻步走回床边。

    侧坐在床榻边上的小凳上,单手扶起儿子,另一只手捏住一粒小巧的药丸放于玉墨的唇边,“小子,十三年了……”

    ……

    “熙宁”依旧是玉花湮的居所,不是玉桉木有意苛待她,她就是不愿意呆在那靠近中心的位置与一众讨厌的嘴脸共处。反正她失忆了,反正她谁也不认识!

    “鬼丫头,换身衣裙,我带你去街上逛逛。”好好儿地倒在床上免得浪费残天羡给她的好药,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非要拖她出去浪费精神。

    说起龙麟玉花湮就是一肚子的火,上一次梅君羡病重时候明明是好几天要死不活的。那毗峙郡虽是比不得国都“龙游”,但也总算是泽国三郡之一吧!

    那个地方都找不到名医相救,偏偏这一进名医之乡桐琴就找着了?

    去他的名医之乡吧!这桐琴即便就是雁荡谷的门户,那几个拿得出手的名医行踪也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谷吟风和残天羡都去了瑶林,哪儿那么快就回来,还碰见龙麟了?

    想到这里,玉花湮的脑海中白光一闪。她似乎漏算了谁,双手用力揉着被龙麟吵吵的脑仁疼的太阳穴,那个人的身影立时闪过。

    她不禁气急败坏地坐起身,两手用力地在身边拍了一下:该千刀万剐的死男人,凭什么你的命那么好?我怎么就没想到要想办法绊住染师兄呢?该死!梅君羡的病不就是他治的么?

    “鬼丫头——”这象征性的称呼再次在耳边响起的时候,背对门口坐在床上的玉花湮正打算下床去门口破口大骂这没完没了的人一顿。

    一个人的脸近的就差没贴在她的眼上,玉花湮不由自主地挥出巴掌大喝一声:“你要死了是不是,来了也不知会一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