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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风吹拂,谷中雾气渐渐散去,一朵朵洁白如玉的清莲花迎着风儿轻轻摇曳,如诗如画。
牧歌坐在一张矮凳上,垂首专注地挑着药草,时不时地伸展一下弯曲的双腿。不知不觉地来到云谷已经一个月了,身上的伤渐近愈合,只有大腿根部,或许是因为伤得最久,尽管每日都施针,里头还是隐隐的有些痛感,不颠簸还好,稍有幅度大些的动作,大腿根部就会传出一阵剧痛。
牧歌停下手上的动作,静静地看着药草发呆,真的很感激易凡,要不是他就算勉强逃出了冷府,下一步又该怎么办?当初只想快点离开冷府,根本来不及细想,所幸的是没有看错人,易凡真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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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半那日,易凡出诊去了趟青州,回来时给牧歌带了身红衣裳。
牧歌本就喜欢红色,接过新衣裳就迫不及待地换上了。
“如何?红色是不是比较适合我?”牧歌歪着脑袋笑嘻嘻地问。
乌黑笔直的长发垂直腰际,脸上伤痕皆已褪去,红色短衫衬得小脸微微泛起红晕,大眼含笑,灵动可人,虽仍是清瘦却比在冷府见到时要清丽许多。
易凡静静地注视着她,只轻轻点了点头。
易凡是根木头,这是牧歌与他相处半月得出的结论。他不爱说话,任何时候都是淡淡的神情,只有在说及药草时,他那万年不惊的眸子才会泛起光泽。对于他的一切,牧歌都很好奇,想法设法打探了半月却依旧只知道他是药仙。
那日之后易凡就未再出谷,日子过得很平静。
偶尔地,易凡也会人品爆发与牧歌说上一会儿话。
“云谷寒气极重,百花不生,惟独清莲。当日给你服用的便是清莲叶熬制的药丸,可去寒毒。”易凡长眉微翘看着牧歌道。
“哦,原来是清莲叶。那清莲花呢?”牧歌托着下巴笑眯眯地问。
“清莲花无驱寒的药效,却可以食用,今日午膳时你说好吃的便是它。”易凡淡淡说道。
“想不到清莲花这么好吃!”牧歌点点头若有所思,大眼转了转计上心来,笑嘻嘻地凑近易凡道:“你医术如此高,武功是不是也很高?不如收我为徒!”
易凡忽地转过头,平静如水的眼中竟闪过一丝凉意。
牧歌心中一惊忙摆摆手道:“你若是不愿意就不学了。”
“若是我有轻功当日为何要带着你走到谷中?”
“原来你不会武功!”牧歌垂下头,轻轻拨弄着手指有些不知所措,“我以为……”
易凡转过身轻叹,“无妨,今生本就不能再习武!云谷还有一个规矩。”
“规矩?”牧歌疑惑地问。
“恩,”易凡放下手中药草拍了怕手,看着牧歌道:“既是到了云谷,该说与你听。这规矩便是云谷传人只有一人,若是女子便终身不嫁,若是男子便终身不娶”
牧歌捂住嘴看着易凡淡漠的神情颇觉好笑,“怎会有如此奇怪的规矩?又不是出家。”
“云谷祖师灵云子定下的规矩。”易凡坐到湖边,抱着膝盖看着平静的湖水淡淡说道。
牧歌托着下巴,笑着问:“灵云子祖师是男是女?”
“是个女子。”
“女子!”牧歌笑嘻嘻地转过头,捡起一枚小石子丢到湖中说:“灵云子祖师当初怕是被情所伤才定下如此规矩的。”易凡目光微闪看着牧歌有些意外。
“我乱说的!”牧歌抓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我去采些药,你先回屋休息。”易凡起身拍了拍尘土朝小木屋走去。
这日谈话之后,牧歌再不敢提拜师一事,本就对医术没多大的兴趣,平日里也只有在易凡采药回来之后帮他做些挑出药草分类的小事。
每当牧歌缠着易凡让他讲云谷之外的江湖时,他都只是丢给牧歌一句话:江湖不简单。
江湖自然不简单,就是不简单才有趣么!牧歌邪恶地想其实易凡根本就不知道江湖中发生的事,他一直住在云谷,过着可谓与世隔绝的生活又怎会知道最新的江湖动态。
牧歌心痒,梦里江湖真的很想出去闯荡一番,却又不敢,不会武功,没有绝色容颜,如何在江湖混下去,或许一出谷就被人卖去作丫鬟了。
就在牧歌想要放弃闯荡江湖的念头时,云谷中却来了位不速之客,就是他将牧歌带出了云谷,带到了梦里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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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歌垂首挑着药草轻轻哼着歌,丝毫未注意到眼前已多了位男子,直到一双黑色的靴子落入她的视线,她方才意识到。
牧歌抬头。
只见眼前站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男子,着一袭宝蓝色长衫,手握长剑,嘴角微翘好奇地打量着她,齐肩长发懒散散地披着,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小刷子,“在下宁飞,你是何人?”
牧歌见他手握长剑,想来必定是江湖中人,不敢轻易得罪,就将自己名字告诉了他。
“牧歌?”宁飞点点头看着身后木屋眼中闪过有趣之色,“你怎的会在云谷?”
“你又为何来云谷?”牧歌歪着头笑眯眯地问。
宁飞低头轻笑,“我找易凡!”
“你找他做什么?”牧歌丢下药草警惕地看着宁飞,好像从未听易凡提起过他在谷外有朋友。
“药仙不会武功江湖人人皆知,我要对他不利早就下手!”宁飞笑着掏出一块令牌递到牧歌跟前。
“铁血令?”牧歌狐疑。
宁飞收起令牌,长眉一挑问:“现在可知在下是谁了?”
“原来你是铁血派的人!”牧歌指着令牌笑着说道。
宁飞一愣,有些奇怪地看着牧歌,“无极门铁血令,你不知?”
“不知道!”牧歌如实回答。
宁飞无奈地垂下头,生平第一次知道了受打击是怎样的感觉,揉了揉额头问道:“何时入的云谷?”
“你是捕快?”
宁飞猛地抬起头有些意外,看着牧歌眼睛不由地眯了起来,“不知铁血令,却知在下是捕快?”
“不是捕快怎会如此喜欢问人问题!”牧歌淡淡回了句,起身将竹篮中的药草摊到屋前木架子上晒,拎起矮凳走入木屋丢下一句话:“他去山上采药了,你先到屋里坐一会儿。”
“你的腿……”宁飞盯着牧歌略微颤抖的右腿想问却又不知如何问。
牧歌背影一顿,停住脚步,带着哭腔恨恨地说:“我偷药被他打断了!”
“易凡?他怎会……”
牧歌回过头灿烂一笑,“骗你的!”
宁飞目光微闪,转身指向湖边,“看,易凡!”
“易凡?”牧歌忙回转身子看向湖边,除了迎风摇曳的清莲,翩翩起舞的彩蝶,哪里有易凡的身影!
“骗你的!”宁飞大笑着跨进木屋。
牧歌皱皱鼻子,“你找易凡有事?”
“你是捕快?”宁飞随手将长剑搁至桌上,端起茶壶往茶杯中斟满茶,顾自闻了闻,惊叹:“恩,好久未喝‘清露’,真是香!”
牧歌怔怔看着宁飞,嘴角微微抽动着,“好喝吗?”
宁飞轻啜一口,不解,“颜色似乎与其他杯子有些不一样,味道也与往常不同,莫非是新品种?”
“好喝的话继续喝!”牧歌捂住嘴竭力憋住笑。
宁飞长眉皱起看着牧歌问道:“这可是茶杯?”
“是杯子!”
“杯子?”宁飞看看牧歌,倒去杯中茶水,摸了摸杯子内侧,手指竟变成了褐色,“真是杯子?”
牧歌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了出来,“这是我用来拌外敷药的!”一把捋起袖子,努努嘴,“看!”
宁飞竭力按住想要呕吐的冲动,双目圆睁燃起熊熊烈焰似要喷射而出,“拌药的杯子你放到桌上!”
“着火了!”牧歌憋着笑挪到门边朝宁飞眨了眨眼,无辜啊无辜。
“虽是外敷的药,吃下去亦无妨!”易凡背着竹篓不知何时竟已站到了门口,平静如水的双眸闪过一丝笑意。
“易凡,你回来了!”牧歌走到易凡身边冲宁飞拌了个鬼脸。
宁飞苦着脸抬起袖子擦过嘴角,“才几月未来,云谷中竟多了个如此奇怪的人!”
易凡轻轻瞥过牧歌,放下竹篓问:“有事?”
“遇到一件棘手之事,想请你出谷一趟。”
“无极门追影都觉得棘手,在下又能帮上什么忙?”
“此事却只有你才能解决。”宁飞长眉微蹙,看着易凡语气竟变得难得的认真。
“何事?”易凡目光微微一闪坐到桌边淡淡问道。
“耕楼村全村六十五户二百六十人一夜之间暴毙,我怀疑有人下毒。”宁飞看着易凡,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想请你去确认一下是否是中毒,中了何毒。”
“何时出发?”易凡问。
“现在。”宁飞起身握起长剑。
“现在?”牧歌看着易凡,大眼闪过紧张。
“牧歌一起去。”易凡看一眼牧歌背起药箱。
“我也去?”“她也去?”想不到竟异口同声了,二人对视一眼各自转过头轻哼。
“她的腿伤尚需施针。”易凡转身看着宁飞淡淡说道。
宁飞看了看牧歌大腿,长眉皱起,点点头道:“马车已准备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