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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一章 宋金风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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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金国并不想将燕京这块到嘴的肥肉吐出来,但好巧不巧,完颜阿骨打竟然在宋金谈判之际得了重病,而且越来越重。

    这时又真好是四月中旬,天气逐热,金军士兵喜寒怕热,很多人水土不服染上了疾病,再加上不少人思乡情浓。

    金国越来越急着从燕京撤走,金使的口气也越来越好,开始不再狮子开大口,提的价钱也逐渐符合宋徽宗的心里底线。

    最后金国以每年一百万贯的燕京代税款的价格将燕京便宜卖给了大宋,而且为了担心大宋给不出那么多现金,金国非常好心的要求把一百万的货币改成了自己指定的各种物资。

    对于金国的好心,大宋真是哭笑不得,大宋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运钱多方便啊。要是改运送物资,又是金国指定品种,还要自己费心去挑好的,那才真是费时费心又费心。

    但大宋就算心中真有百般怨言,也只敢对自己家的百姓发,是绝对不敢跟女真大爷们发。再苦再累,只当自己是二百五,再难再艰,只当自己是二皮脸。

    但饶是如此,完颜阿骨打还是舍不得将一个完整的燕京交给大宋,在金军撤军之前,金军将家产在一百五十贯以上的人家,全部随军迁往北国。而且本着过了这村就没这店的心情,金军开始在燕京四处强掠。

    至于那些有一技之长的工匠,则全部编入营中效力,然后带回北国。为了躲避金军,民众躲上了山,结果一时之间偌大的燕京城,竟然是十室九空。

    最后,金军又将燕京城以及所属诸州县的城壁楼橹,全部推倒,要害皆平之。燕京这颗曾经北国大地上最耀眼的明珠,如今变得黯然失色。曾经繁华和风流都随着金军的破坏行动而成为了过眼烟云。

    大宋以付出了每年银二十万两、帛三十万匹、燕京代税钱一百万贯、赎回西京犒军费银绢二十万两匹、为了捉拿天祚帝而付出二十万石粮米,仅仅换得了残破不堪、空无一人燕京城。

    也不知道,当因为收复燕京有功而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太监王爷的童贯站在自己千辛万苦收复来的燕京,看着这一片破瓦残檐,街上孤零零不见一个人来欢迎大宋的场景,心中是作何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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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会二年(公元1125年)三月,此时离金军撤出燕京城已经过了两年。

    这两年中金宋双方虽然摩擦不断,但因为天祚帝还没被抓住,所以金国对于大宋数次有意无意的挑衅行为,也只能忍气吞声,打落牙齿和着血往嘴里咽。

    “现在阿果(天祚帝滴小名)已经捉到了,对宋应该很快就会开战吧?”完颜宗弼舒舒服服坐在塌上,用手撑着腮,看着正伏在书案前奋笔疾书的完颜宗干,说道:“四哥(宗望)和国相(宗翰)可是极力主张对宋开战。”

    完颜宗干放下手中的笔,看了一眼完颜宗弼,眉头微皱说道:“我知道你想当男子汉大丈夫,但能不能把用手撑腮这个动作改了,这个动作只适合你家晓寻做。”

    “切!”完颜宗弼放下手,慢慢跺步走到窗口,他站在窗口,眼光向着院子里看去,最终落在院子里的一角。

    完颜宗弼看着坐在泥地上,满脸是泥,却玩过家家玩得十分开心的一对孩童,微微一笑,心不在焉的回答道:“二哥现在的爱妾是阿果的女儿,国相的宠姬又是阿果以前的妃子,这两个女人都是辽人,虽然她们都很恨大金,但我想她们也同样恨在辽国灭亡时不顾昔日檀渊之情而背后捅上一刀的大宋。”

    “大宋不过是些无义之徒罢了!”完颜宗干提到大宋就有些生气。

    两年前金宋两国签订条约后不久,当时金军刚撤出燕京,早先投降金国的平州守将张觉竟然趁着完颜宗望回会宁之际,公然举着天祚帝的名号反叛。

    本来反叛就反叛吧,区区一个平州守将还不放在金国的数万雄兵面前,很快张觉日夜兼程带着大量精锐之师赶到平州的完颜宗弼所消灭,除张觉本人外,他的老母和妻子都落了网。

    为了救出老母,张觉的弟弟献上宋徽宗赐予张觉的御笔金花笺手诏和敕书诏命,这时金人才知道张觉反叛是大宋违约败盟,公然在招降纳叛。

    其后,完颜宗望从各地调来了十万大军以绝对优势所平定了张敦固所守的平州。而这时张觉正躲在燕京城惶惶不可终日,当完颜宗望向大宋索要张觉时,大宋竟然找了一个酷似张觉的人,秘密处死后将他的头献给了完颜宗望。

    完颜宗望这么精明的人,自然是不甘心被人当成他立刻指出真正的张觉正躲在燕京宣抚使王安中武器库内,如果大宋不交张觉,他就自己领兵来取。在重重压力下,大宋终于决定以密诏处死张觉,将他的头颅和两个儿子,一并引渡给金朝。

    当时这件事在大金朝廷内上下是一片群情激愤,纷纷指责大宋背信弃信,并要求给大宋一些报复,但考虑到当时天祚帝还没捉到,而且完颜阿骨打也不希望由自己来做这个背盟的人,金国也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待完颜阿骨打百年之后再做打算。

    更让完颜宗弼觉得可气的是,当他们在前面辛辛苦苦捉拿耶律延禧时,大宋竟然派人偷偷和耶律禧延联络,说只要耶律延禧愿意投降,大宋愿以皇弟之尊相待,筑地千间,并以乐女三百赐之。

    “就算没有这些事,国主也会攻宋的?”完颜宗弼眯着眼睛,看着院内的风景,舒服凉风迎面吹来,天气真好,是个适合郊游的好天气。

    完颜宗弼口中的国主已经不是完颜宗弼和完颜宗干的父亲完颜阿骨打,而是完颜阿骨打的四弟完颜吴乞买。

    完颜吴乞买在做谙班(皇储)这几年里,一直都在会宁负责后方的粮草以及内务,没有任何军功,根本就无法服众,虽然顺利的接了班,但那只是因为国内两大军阀无法融合,而平衡下的产物。

    对于位高权重,又互不相融的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完颜吴乞买是没有任何一点对付的办法,否则也不会有皇帝因为动用了国库修缮皇宫,就被完颜宗翰给狠狠教训了一顿,若不是完颜宗干及时打圆场,完颜吴乞买的下场也不会仅仅是被打了二十军棍那么简单。

    对于国内手握军权,又分别代表其他完颜家远房宗室利益和完颜阿骨打一系利益的两大军阀头子,完颜吴乞买不但不敢惹,还必须好好的哄着,他分别赐给两人数百道空白诏书,同时宣称两人军队所管辖地界的人口、赋税、人事任命都由他们俩人自己作主。

    因此,当时的人分称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所处的地方云中和平州为“西朝廷”和“东朝廷”,甚至后来赵构被完颜宗弼追到海上时,所写的投降书也是上奏到“西朝廷”,而不是上奏到会宁。

    “也是,宗翰和宗望两人像两只斗鸡似的,彼此都看不顺眼,事事都要争锋相对,也就唯有攻宋这件事,他们是心往一块想,劲往一块使。我很担心,如果没仗打,很有可能大金内部就会打起来,到时候好不容易才统一的大金又要分裂不说,而且很多刚刚才得到发展的地方,马上又要生灵涂碳了。就算哪一方赢了,也只能得到一个破碎河山罢了。”完颜宗干也走到窗前,慢吞吞的说道:“现在现成的有一个法子,又不会让他们俩打起来,又还能削弱两人的实力,说不定还能再为大金打下一片河山,这么好的法子,谁不会用呢?”

    反正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怎么算都不吃亏。

    完颜宗弼点点头,正准备对兄长的主意表示赞成,院内忽然传出一声小女孩的哭泣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