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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月色下,红漪一句无怨无悔,令雍楚泽肝肠寸断,这个女人总是能撩拨起自己最真实的情感,胆大妄为,时刻都在挑战自己的底线,如此神秘又危险,留在身边即便不是妖女,也必然是个祸害,然而,他却真的无法做到将她送走,否则,决然如自己,又岂会轻易答应将她留下?
也许,她的出现真是上苍的安排,曾经缺失的、遗憾的、思念的、悔恨的都将由她来弥补,只是这一切究竟是福是祸并不得而知,雍楚泽不想过多去探究,毕竟重头来过的机会,人生能有几次呢?
一场有可能发生的纷乱,就这样悄无声息消散在如墨夜色中,消散在荷叶田田的千波湖畔,消散在两人满含沧桑的眼眸里。
三日后,皇帝下诏,册封纳兰回雪为仅在于皇后之下的皇贵妃,尊号瑾,而红漪却只得了个普通妃位。
镇阗皇室,有尊号的妃位品阶高人一等,例如周淑子尊号淑,柳媛媛尊号良,没有尊号的妃子便按姓氏称,例如红漪,宫人们皆称其为云妃。
同属外藩和亲公主,且不说蜀国国力强于南诏,皇帝更应该偏向对自己有利的一方,单说两位公主的个人魅力,红漪就胜出许多,结局为何如此出人意料?实在令人费解。
不论如何,这些都是皇帝的家务事,皇贵妃也好,普通嫔妃也罢,总之,两国公主都已册封,也算安抚了南诏和北蜀,大臣们议论议论也就罢了,不做深究。
册封一事虽未引起朝廷纷争,却苦了纳兰回雪,在她心里,是那样喜欢、欣赏、敬佩红漪,甚至觉得,她跟皇帝乃天生绝配,皇贵妃之位非她莫属,可为什么最后得到封号的竟是自己?皇上他究竟在想什么?如果因此令红漪心生芥蒂从而疏远自己,可怎么办?白白失去这个朋友,该多难过啊!
为此,回雪苦恼忧伤了好一阵子,幸得红漪落落大方,好言安慰,才使其放下心中大石破涕为笑。两个姑娘在东华宫腻了整整一天,红漪才以身体疲惫为由带着沁莲离开,游走在御花园中,看着天边一群群紫燕徘徊,心中不免又平添许多感慨,摘下一朵晚香玉屏息深嗅,一声轻叹便落入习习风中。
沁莲以为她是因册封之事心中难过,于是愤愤然道:“那个南诏公主什么都不懂,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凭什么份位比咱们高?皇上眼瞎了吗?”
“这儿可不是烟霞居,乱说话,小心闪了你舌头!”红漪厌恶地瞥了一眼沁莲,冷冷训斥。
“是沁莲知错了姑娘息怒!”
“本宫再提醒你一次,进了皇宫,就没有什么姑娘、沁莲,只有主子跟奴才,明白吗?”红漪面色阴鸷,主子和奴才几字说的十分凌厉,这让从来没把她放眼里的沁莲感到一丝恐惧,赶紧跪倒在地:“奴婢知错了,请云妃娘娘息怒!”
早就想找个时间挫挫沁莲锐气了,省的她自以为是乱作主张,一想起她毒害小世子的事,红漪就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如此歹毒的女人留在身边终究是个祸害,要早早除掉才好。
“行了,你先回去吧,本宫想一个人走走!”言毕,便头也不回踱步而去。
撇开沁莲和其他一干侍女,红漪独自一人漫步来到栖凤阁,她知道,自己那个好妹妹已经住进了这里,自打回宫后,就一直想来看看,却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今天就正好,择日不如撞日!也是时候跟她叙叙旧了。
院落里,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那样熟悉,空气里,依旧飞扬着清冷寂寞气息,刹那间,流光飞舞,一抹淡红色身影出现在廊檐之下。
“月芽儿……”红漪惊诧,微弱的呼声脱口而出。
“你!你是谁?”对方似乎比她还惊讶,颤声大喊,这一喊,将红漪彻底惊醒。
青青急步来到红漪跟前,上下仔细打量着她,面色越来越难看:“你……你到底是谁?可知此处乃是淑妃娘娘居所,怎可随意乱闯?”
红漪微微整顿思绪,转身四下打量了一番后含笑答道:“本宫见这院落好不清幽雅致,正猜想是哪位主子的寝宫,原来是淑妃娘娘居所啊!”
听她自称本宫,青青更加震惊,心里莫名涌起一阵恐惧,正想如何搭话时,周淑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青儿,是皇上来了吗?”
周淑子原以为是皇帝驾到,赶紧迎了出来,却不想看到一华贵妇人出现在自家庭院,不知是那宫的妃嫔,她习惯性地扬起笑脸,对着红漪背影轻柔问道:“不知哪位姐姐大驾光临,淑子有失远迎了!”
红漪鄙夷轻笑,周淑子啊周淑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谦卑恭顺,可惜……我已不再是当初那个被你外表欺骗的蠢女人,既然你问我是谁,那就让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只见,红漪缓缓转身,带着一抹倾倒众生的微笑,碎步流星来到周淑子跟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阴鸷。
得见红漪真颜,周淑子竟慌得一个踉跄,几乎摔到青青身上,楞是往后退了几步,急声问道:“你!你究竟是谁?”
红漪噗嗤一笑:“你们主仆俩还真有意思,见了本宫跟见了鬼似得,本宫真有如此可怕吗?”
周淑子这才发觉自己失态,赶紧整顿了一下情绪,故作镇定:“方才是妹妹失礼了,先前……没见过姐姐,敢问姐姐是?”
“我乃蜀国云氏红漪,今日闲来无聊在御园中散步,不知不觉就走到淑妃娘娘这儿来了,也没带什么礼物,娘娘不会见怪吧?”
原来是北蜀郡主!周淑子那颗掉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往回落了落,深深凝望着眼前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她不禁暗叹:天下怎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额……怎么会呢!”周淑子讪然一笑继续道:“按理应该是本宫前去探望的,没想到云妃娘娘先来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反倒应该惭愧才是!”
哼!你会惭愧?真是可笑!红漪心里骂着,脸上却笑意吟吟,故作亲热地拉住周淑子的手,赞叹道:“这院子清幽别致,很配淑妃娘娘这身不染纤尘的气质,皇上对娘娘可真是有心啊!”
“额……是……是啊!”周淑子笑得极不自然。
“不知淑妃娘娘能否让我参观参观呢?”
“当然!请便!”
红漪不怀好意在栖凤阁转了一圈,戏弄了周淑子整整一个时辰,才心满意足离开,漫步在御花园中,回味方才那一出出看似不经意却足以吓傻周淑子的戏码,她就忍不住笑出声儿来。
栖凤阁本就坐落于皇宫偏僻之处,向来无人问津,而就在半道上,红漪竟意外发现了几个鬼祟人影,好奇心使然,她屏住呼吸悄悄靠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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