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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欢在上清宫留了下来,莫言则陪常籽曦到了容华阁,宫中一有风吹草动很快便会传遍每个角落,所有侍卫宫娥见到莫言无不客客气气。
常籽曦在宫中浸染这么久,对这些早已经习以为常,她知道谁是真心对自己就可以了。
容华阁虽然不大,但住常籽曦一个人是绰绰有余了,而且这里离上清宫很近,楚云昊这样的安排,也是想就近照顾她。
进阁后常籽曦便不再顾什么礼仪,拉住莫言的手来到寝殿,屏退了所有的宫娥之后,两人坐了下来,常籽曦看着莫言隆起的肚皮,叹道:“师娘,这日子过的真快,再过四个月师娘就要临盆了吧。”
莫言笑着点点头,也摸摸自己的肚子,脸上都是幸福之色,莫言叹道:“是啊,时间过的真快。”
常籽曦道:“师娘,我好想你们,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莫言微笑道:“傻丫头,我和你师傅知道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常籽曦幽幽道:“只是不知道薛瑜他们怎么样了……”
“吉人自有天相,他们一定会没事的。”莫言安慰道。
“真希望在我大婚前能见到他。”常籽曦说。
“籽曦,师娘想问你一个问题。”提到大婚,莫言觉得有必要要问一问。
“师娘想问我为什么突然决定嫁给楚云昊,是吗?”常籽曦看着莫言反问。
“不错。”莫言点头。
“我也很奇怪,在天山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想的最多的,竟然不是薛瑾,是楚云昊,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已经爱上了他。”常籽曦幽幽的说。
莫言见常籽曦说的情真意切,她握住常籽曦的手,“你不介意他有其他妃子了吗?”
常籽曦笑了笑,“很多事情,当时看不开,但一旦经历生死,便会豁然开朗,我现在已经不介意了,只是他最爱的是我就行了。”
莫言听到常籽曦这么说,心中最后一丝疑虑才算消除,“我相信师弟一定会非常疼爱你的,你不知道,在你失踪的这几个月里,师弟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去你住的小屋,一待就是大半天。”
常籽曦听完点点头,“我知道。”
莫言道:“你们经历了那么多,以后要更加珍惜。”
常籽曦笑起来,顽皮道:“遵命,师娘!”
这时一名宫娥走了进来,常籽曦收起笑容,问道:“什么事?”
“芸香和香怡求见。”宫娥回道。
“快宣。”常籽曦一听立刻道。
两人很快走了进来,芸香一见到常籽曦,眼泪就掉了下来,常籽曦迎了上来,三人紧紧抱在一起。
常籽曦知道,这段时间,她们肯定也是夜不能寐。
拥抱过来,常籽曦才拉着两人一起坐了下来,她们三人虽然名为主仆,但感情一直都像姐妹一般,虽然来的路上已经听说常籽曦要被封为皇后之事,但并未影响到她们相处,这点常籽曦觉得很庆幸。
莫言笑着道:“你们小姐妹聊吧,我先回去了,现在挺着个大肚子,没一会就觉得累了。”
常籽曦道:“那我让人送你回去。”
莫言点点头,常籽曦这才命人送莫言回太医监。
莫言走后,便剩下她们三人,芸香看着常籽曦还在流泪,常籽曦笑道:“傻丫头,我不是回来了吗,还哭什么?”
香怡笑道:“娘娘不知道,芸香这些天每天只要一提到娘娘就掉眼泪。”
芸香性格一向较之软弱,所以常籽曦才更加心疼她,听香怡叫自己‘娘娘’,顿时面红耳赤,“还没成婚呢,还是像以前那般称呼我好了,不然被旁人听见,会笑话的。”
香怡笑道:“姑娘要先习惯才行呀。”
常籽曦笑了笑,芸香不知道薛瑜的事,便问道:“姑娘,六世子呢,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虽然薛瑜已经被封侯,但芸香还是习惯唤他‘六世子’。
常籽曦脸色立刻黯淡了下来,香怡见状连忙拉了拉芸香的衣袖,芸香立刻不敢多问,但也知道事情可能不好。
沉默了一会,常籽曦才道:“我们在天山时发生了雪崩,分散了,现在还不知道薛瑜在何处。”
听常籽曦这么说,香怡和芸香心里都有了数,薛瑜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但她们都不敢说出口。
常籽曦拉住香怡,“香怡,我想吃你煮的百合粥了。”
香怡一听立刻道:“那姑娘好好休息,奴婢这就去给姑娘做去。”
常籽曦点点头,香怡退出去后,芸香道:“姑娘,连日奔波,肯定也累了,你休息会吧,都粥熬好了奴婢叫醒你。”
“好。”常籽曦走到贵妃榻前,刚要躺下,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总算是回来了!”
常籽曦立刻坐起身,就看到林悦走了进来,林悦命令随行宫人先退下,自己独自走进寝殿。
常籽曦一见,立刻对林悦拜道:“籽曦拜见林妃。”
林悦走到常籽曦面前,将她扶起,打趣道:“再过几日便是本宫向姐姐请安啦。”
常籽曦微笑着看着林悦,几个月不见,林悦长高了一些,现在看起来真正像个大姑娘了。
“这些日子,你把大家都急坏了。”林悦道,“尤其是陛下,天天魂不守舍。”
常籽曦点点头,“这段时间的确让大家为籽曦担心了。”
林悦露出微笑,“现在见姐姐无恙,本宫真的很高兴。”
常籽曦也笑着问:“娘娘这些日子过得可还好吗?”
“我还好,不过,本宫能看到姐姐的次数可能也不多了。”林悦道。
常籽曦听林悦好像话中有话,疑惑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林悦看了眼芸香,虽然常籽曦将芸香当做自己人,但毕竟是林悦的事,常籽曦还是道:“芸香,你去外面守着,别让别人进来。”
芸香点点头,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常籽曦这才拉着林悦在榻上坐下,问道:“娘娘,为什么刚才那么说,究竟发生什么事?”
林悦看着常籽曦,突然一笑,那笑容灿烂无比,如霞光四射,林悦有些激动道:“不瞒姐姐,我终于要离开这了。”
常籽曦一怔,“你要离开这?可是,你的身份……”
林悦笑道:“其实我和陛下早就有协议,只做假夫妻,等时机成熟,他便还我自由。”
“现在时机成熟了吗?”常籽曦问。
林悦点点头,“我和陛下本来就已经商量好了,这次他从天山回来之后,我便装成得了急病,几日之后,就喝下假死药之后诈死,等大葬之后便将我送出去,这样,这个世上便再也没有林悦这个人了。”
“可是,服假死药很危险,你为什么不让陛下直接将你遣返娘家呢。”常籽曦问。
林悦苦笑,“如果被遣返娘家,加上太后之事,我娘家就再无立足之地了,陛下已经答应我,在我死后晋升我为皇贵妃,善待我的家人。”
说到这,林悦长吁口气,“当然,这样做也是为了我自己,如果我被遣返娘家,我只能一辈子被困在那高墙之中,一辈子带着弃妇的头衔,这一生都抬不起头做人了,这些年我已经被困够了,我想过自己的生活,没有名利的牵绊,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我刚去过上清宫了,陛下说十日后便要迎娶你为后,我想看着你们成婚,等你们成婚后再诈死出宫。”林悦道,“现在姐姐回来了,和陛下也终成眷属,陛下有了姐姐,以后不会孤单了,我也离开的很安心。”
她回来了!林悦却要走了!一个要成为一国之母的皇后,一个要脱去华衣开始新的生活。常籽曦除了感慨,还觉得有些讽刺,她有些羡慕林悦,或许是因为林悦年纪还小,所以很多事情都能轻易的放下,放下之后便解脱了。她羡慕,是因为她做不到,很多事情和情感,既然拿起来了,就放不下。不过她知道,现在这样的结果,是她要的。
“那我以后不是都见不到娘娘了。”常籽曦握住林悦的手。
林悦笑道:“无论我在哪,都会为你和陛下祈福的,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
常籽曦突然想到一事,“假死药只能维持两天,而且服过一次之后,一年之内不能再服第二次,可等到入葬,至少需要三日。”
林悦道:“这就要姐姐的帮助了,姐姐到时身为六宫之首,妃子的入殓下葬都是姐姐全权安排,到时只要姐姐稍加安排,便不会有问题。”
常籽曦想了想,点点头,“娘娘放心,籽曦一定做到万无一失。”
林悦站起身,对常籽曦跪下,“妹妹在这先谢谢姐姐重生之恩了。”
常籽曦连忙扶起林悦,“娘娘万万不可行此大礼,籽曦在宫中多蒙娘娘照顾,才能数次化险为夷,现在不过是投桃报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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