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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籽曦见杨茹烟看着自己,知道她表面上虽然畏畏缩缩,但心里肯定恨不得将自己抽筋剥皮,她仍旧淡淡笑道:“只要你父亲对本宫没有异心,本宫便能保你平安的待在宫里。”
杨茹烟低下头,沉声道:“父亲对娘娘忠心可昭日月,绝不会有异心,还请娘娘明鉴。”
常籽曦嘴角轻轻扯了扯,然后道:“既然你这么明白你父亲,那就好,本宫很累了,你也应该累了,退下吧。”
杨茹烟见常籽曦半字没提楚云昊,忍不住道:“陛下极为震怒……”
常籽曦打断杨茹烟的话,冷冷道:“陛下那边,你不必太过忧心,不过你犯下如此大错,受到责罚是难免的。”
杨茹烟没有再多问什么,对常籽曦拜了拜,才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杨茹烟走后,常籽曦对芸香道:“去备凤辇,本宫要去上清宫。”
芸香立刻去办,常籽曦乘着凤辇来到上清宫,楚云昊正在殿内会见几位大臣,听到通报后,便道:“你们先退下吧。”
大臣们出去时正好与常籽曦碰到,连忙向常籽曦行礼之后才退下。
楚云昊从座位上站起身,快步走到常籽曦身边,握住常籽曦的手,微带责备的语气道:“怎么不好好休息?”
常籽曦淡淡一笑,道:“臣妾躺了几天,现在已经好多了。”
楚云昊牵着常籽曦的手,回到宝座上坐下,道:“皇后面色还是很苍白,你现在身体很虚,不能受风,一点要小心调养才是。”
常籽曦柔声道:“多谢陛下关心,臣妾会当心的。”
楚云昊看着常籽曦,问道:“皇后现在来找朕,是有什么事吗?”
常籽曦点点头,沉声道:“方才杨妃来了。”
常籽曦话音刚落,楚云昊就重重一掌打在桌上,恨声道:“那个贱妇,竟然还敢去找你。”
常籽曦叹道:“今日杨妃在臣妾的灵犀宫外跪了一个时辰,臣妾才肯见她,或许,她真的不是有意的。”
楚云昊握紧拳头,咬牙道:“就算不是有意的又怎样,朕恨不得将她剉骨扬灰。”
常籽曦望着楚云昊,“虽然臣妾没有了那孩子,以后也不能再为陛下繁衍子嗣,但臣妾依旧很感恩,至少我们还有萱儿。陛下,得饶人处且饶人,就当是为我们死去的孩子,为萱儿祈福吧。”
楚云昊沉默了很久,缓缓道:“但如不惩处她,实在难消朕心头之恨,皇后,你说,该怎么惩处她?”
其实这点常籽曦早已经想到了,她顿了顿,才道:“不如,就将她将为从二品的昭仪吧。”
楚云昊想了想,终于点点头,“就依皇后所说吧。”
常籽曦道:“多谢陛下成全,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楚云昊握着常籽曦的手,柔声问:“皇后真的没事了吗?”
常籽曦微微一怔,随即明白楚云昊的意思,她轻声道:“孟大人当日说臣妾腹中那孩子命忌金,臣妾调开了身边所有属金这人,千算万算却没想到杨昭仪也是属金,现在想来,真正是‘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说完这,常籽曦站起身,对楚云昊福了福,道:“臣妾先行告退了!”
常籽曦走后,楚云昊一个人沉默了许久。
接下来几天,杨茹烟没有再来找常籽曦,常籽曦知道杨茹烟不想见她,她也不想见杨茹烟,
很快,便到了元宵佳节了!
宫中免不了又是一番喧闹,但经过常籽曦这件事,所有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尤其是杨茹烟,从从一品被降到从二品,她心中的委屈忿恨只能全部吞到肚子里。
晚宴上常籽曦只吃了几颗元宵,便跟楚云昊告退,准备先行回到灵犀宫。但走了一半,常籽曦对芸香道:“去乾德门。”
芸香微微有些吃惊,道:“这么晚了,去乾德门做什么?”
常籽曦淡淡道:“本宫想去探望孟大人。”
芸香小声问:“要不要跟陛下……”
常籽曦摆摆手,道:“不必了,陛下不会反对的。”
凤辇转向乾德门,到了乾德门,常籽曦下了凤辇,马车很快就准备好了,常籽曦本来不欲劳师动众,但其现在贵为皇后,这方面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可以随便。常籽曦知道也反对不了,便只要任由那上百护卫随行。
芸香将常籽曦扶着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孟断的监正府而去。
孟断万万没想到常籽曦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来到他这,本来对着一桌子佳肴食不下咽的他立刻起身迎接,将常籽曦迎进府中。
其余人都守在府外,只有芸香跟着常籽曦进了监正府。
常籽曦见到孟断,心中突然轻松了许多,来到这,就好像来到家一般,让她感觉轻松自在。
常籽曦道:“大哥可用过晚膳了?”
孟断回道:“正在用。”
常籽曦笑道:“那敢情好,我也饿了。”
到了这里,孟断也放松下来,不在拘束,微笑道:“宫中现在应该正在大摆筵席,娘娘怎么反而肚子空空的来到微臣这了?”
常籽曦叹道:“对着有些人,我实在是吃不下饭。”说完看向孟断,道:“这里不是皇宫,我来这也是想轻松一些,大哥就不要一口一个‘微臣’了,还是叫我‘小妹’。”
孟断笑着点点头,将常籽曦引进花厅。
常籽曦看见那满桌子菜,惊讶道:“大哥一人能吃下这么多?”
孟断苦笑着摇头,“是管家是办的,也不知为什么弄出这么多菜来,实在浪费。”
常籽曦对孟断眨眨眼,笑道:“我说是大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算准了我今晚回来蹭饭。”
常籽曦坐下后,孟断才坐了下来,常籽曦对芸香道:“芸香你也坐下一起吃吧,人多热闹些。”
芸香看了看孟断,孟断也微笑道:“坐吧。”
芸香这才坐了下来,芸香知道孟断没有把她当外人,常籽曦更没有把她当外人,但她知道常籽曦来找孟断一定有话要说,吃完之后便找了个借口退了出去。
孟断道:“芸香如此贴心,也不枉小妹如此喜欢她了。”
常籽曦笑笑,从羊肉炉里夹了一块羊肉放进碗中,轻声道:“其实今晚我没有事要跟大哥说。”
孟断看着常籽曦,没有说话。
常籽曦淡淡一笑,低下头去夹碗中的羊肉,但怎么夹都夹不住,因为她的手在微微颤抖,连带着筷子也在抖。
“我只是觉得太闷了,快要闷死了,想出来透口气。”
孟断担忧的看着常籽曦,轻声唤道:“小妹……”
常籽曦抬起头,望着孟断,苦笑道:“大哥不必担心我,我能调节好。”
孟断叹了口气,将凳子搬到常籽曦旁边,道:“你若是想哭,就哭吧,大哥将肩部借给你。”
常籽曦看着孟断,终于忍不住,扑进他怀中,嘤嘤哭起来。
这些天她一直忍着,可失去孩子的痛却越来越折磨她,她觉得这样下去自己真的要支持不住了,现在面对孟断,她终于不用再伪装,可以将这些天所有的伤心和无助全部发泄出来。
孟断没有动,任由常籽曦将眼泪鼻涕全抹在他雪白的衣裳上,哭了片刻,常籽曦才抬起头来,孟断从袖中里取出素白的手绢,轻柔的擦去常籽曦脸色的泪痕。
“现在心里舒服些了吗?”孟断问。
常籽曦点点头,“哭了一场,真的要好受许多。”
孟断点点头,柔声道:“那便好了。”
常籽曦望着孟断,幽幽道:“现在,唯有在大哥面前,我才能想哭就哭,想笑便笑。”
孟断没有说话,只是从羊肉锅里重新夹出一块羊肉,放进常籽曦的碗里,道:“吃吧。”
这一餐饭是常籽曦这些日子以来吃的最开心也是最饱的一次,吃完之后常籽曦叹道:“这么一桌子菜,竟然一半都是我吃掉的,看来我真正是个大胃王。”
孟断微笑道:“你要多吃点,这段时间瘦得太厉害了。”
常籽曦淡淡一笑,站起身,道:“我要回去了。”
孟断道:“是该回宫了,现在宫里的活动应该也快要结束了。”
常籽曦叹道:“可惜啊,今天是元宵节,街上肯定很热闹,只可惜去不了了。”
孟断笑道:“已经是皇后了,当然不能随心所欲,想要跟百姓一样逛花灯会,那肯定是不可能了,以后就是到我这来,也要慎重些,以后别这么晚来了,免得落人口舌。”
“唉,陪你过元宵节,你却还这么说,大哥也是没良心的人。”常籽曦笑着说。
孟断知道常籽曦在开玩笑,笑道:“好了好了,我送你出门吧。”
孟断将常籽曦送出门,看着常籽曦上了马车,才转了回去。
马车一路回到乾德门,下马车时,常籽曦看到那巍峨的宫门,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又沉了下去。
重新坐上凤辇,宫中的庆祝活动已经结束了,一路上常籽曦看到一盏盏的红灯笼,她百无聊赖的数着,当数到第六十八盏灯笼的时候,她终于到了灵犀宫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