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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梓衿立即让刑部的易丰彦将那染了毒的香包拿上来。
那香包已经被他清洗过,颜色已经恢复了些,能看出原来的模样,上边的绣线印章,依旧清楚。
木梓衿将那香包拿起来,递给宁浚看了看,“贤王殿下,这是这个香包?”
宁浚愣了愣,僵硬地点点头。
木梓衿在将那香包递到刘蕖眼前,“顾夫人,这香包可是在放到过你手中的,你可还记得?”
“记得,”刘蕖点头,“就是这个。”
木梓衿将香包还给易丰彦,又看向明瑛郡主,“明瑛郡主,可还有话说?”
明瑛郡主红唇紧紧抿着,只是傲然冷漠地看着木梓衿。
“不对啊,”宁浚满脑子疑惑,诧异又愕然地看着木梓衿,“红线,你……你是不是弄错了,怎么可能是明瑛郡主?她、她拿个有毒的香包干什么?哦!”他抬手一拍脑袋,“是不是她想把那有毒的香包送个齐侯的二夫人,想害得二夫人流产?”他自言自语地,一时又猛地摇头,“不对啊……那她直接送给二夫人就对了,为什么要送给顾夫人?”
众人也是疑惑,木梓衿却微微眯了眯眼,紧紧地盯着明瑛郡主,“那是因为,明瑛郡主想将那有雷公藤的香包送给顾允鸿,她真正想杀的人,是顾允鸿!”
一霎寂静,随即满堂轰然一声,犹如沸腾的锅一般炸开,众人面面相觑,交头接耳,纷纷惊诧不已。
“你说明瑛郡主想杀顾允鸿,可有什么证据?”一道沉重愠怒的声音打破混乱的大堂,压下嘈杂不已的声音,众人闻声看去,却见是齐侯,缓缓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双苍老却精明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木梓衿。
木梓衿被他那骇人的目光看得微微一颤,一瞬间,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的杀意和决伐,她心头蓦地想起,这齐侯,也曾是一位异性藩王,虽然在先皇登基时就主动投诚归顺,但他骨子之中,似乎依旧是一位王者。
虽然只是垂暮的王,但气势依旧在。
“侯爷,何不坐下听听红线的解释?”宁无忧起身,平视齐侯,唇角微笑着,他缓步走到木梓衿身前,轻声一笑,“若是红线说得对,那自然是好,若是说得不对,本王亲自向你赔罪,如何?”他说得云淡风轻,浑然不将贵为王爷的身份放在心头,却突然轻声一笑,“如今全城都知,齐侯可是口口声声叫着要和明瑛郡主断绝父女关系,现在看来,你还如此护着她,难道齐侯不过是在做表面功夫,演戏给京城的人看而已吗?”
齐侯脸色一僵,浓密却花白的眉头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又瞬间收起所有的怒意,只好慢慢地坐回去。
“红线,你且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目光探究地看着齐侯与明瑛郡主,冷冷地说道。
“是,”木梓衿点头,“其实那日,明瑛郡主的香包,的确是要送给顾夫人的,甚至还建议顾夫人送给正在寺庙之中清修的顾允鸿,”她转身看向刘蕖,问道:“是吗,顾夫人?”
“是的。”刘蕖点头。
“可见,其实顾夫人为了让顾允鸿更加诚心的为自己的儿子祈福,自然是会将香包送给顾允鸿,那么那香包上的雷公藤,最终害的,便是顾允鸿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害顾大少爷?”此时刑部尚书疑惑地开口,又微微蹙眉,“那香包最后被扔进了放生池,这说明并没有成功,而就在当晚,顾大少爷却毒发身亡了。可是,经过检验,他所中的却是见血封喉啊。这,根本就对不上……”他无奈又茫然地摇头。
“正是,明瑛郡主与顾大少爷并没有任何仇怨,明瑛郡主为什么想要杀他?”众人疑惑不解。
“这就要从十几年前,齐侯归顺的时候开始说起了。”木梓衿微微挑眉,看向明瑛郡主,“明瑛郡主,可还记得齐侯归顺之时,他可心甘情愿?或者,你的两个哥哥心甘情愿?”
话音一落,满堂寂静。
“我记得,当时齐王也就是如今的齐侯所在的齐州,刚刚渡过洪灾的劫难不过两年,整个州郡百废待兴,齐侯为免去战争,为百姓着想,才同意归顺大成,来京中做侯爷。”
木梓衿点点头,“侯爷的确是真心归顺,但是侯爷的两个儿子却莫名暴毙而死,不是吗?”
“难道是……”堂上众人纷纷猜测不已……
明瑛郡主双眼赤红,噙着酸涩的水光,但一直沉默不语,许久之后,她的声音才在嘈杂人声之中响起,“我的两个哥哥,自然是因为在上京途中生病而去世的……这事虽然许多人不知,但……”
木梓衿摇摇头,“此事当然是机密,更关系到先皇,我不能明说,我只能臆测,明瑛郡主两位哥哥的死因,怕是与平藩有关,恐怕,更与前任兵部尚书顾名城有关。”
“当真?”皇帝眉头一蹙,立即看向宁无忧,宁无忧微微点头,起身说道:“此事的确关系到皇兄当年的一个决定,也是父皇的决定,涉及皇家颜面,不便再此多言。但是能确定的是,齐侯两个儿子的死,的确与顾家有关。”
众人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这事竟然已经牵连到了成宗皇帝和明宗皇帝,看来此事根本就不简单。众人就算再好奇,也只能闭口不言,不敢多话。
“其实一开始,我们都被现有的线索所迷惑,都以为凶手只是云南王的旧部,没有往其他藩王上想。”木梓衿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说道:“毕竟,大成开国至成宗皇帝,只剩齐王与云南王两个异性藩王,齐王又是和平自愿归顺,当然不会遭到怀疑。但是,每个政权的消亡与覆灭之间,又岂会有不流血的?”
齐侯整个人僵坐在凳子上,脸色犹如木雕,深深地皱纹如刀刻的一般,纹丝不动。
“胡言乱语!”明瑛郡主厉声一笑,“不过都是你的臆测,没有真凭实据,凭什么胡乱给我扣罪名?”
“是吗?”木梓衿无奈的摇摇头,微微抬头看向皇帝,“皇上,奴婢请求在提审一个人。”
“准。”皇帝点点头。
很快,两个官吏又押上来一人,这人更是谁也没有见过,众人纷纷好奇不已。
“皇上,这个人叫做熊鲁,他曾是齐侯麾下的一名老兵,曾经是一个手艺人,会制作蜡烛,也曾在军中负责管理兵器等。”木梓衿伸手指着他,随即又从怀中拿出一枚铁钉,问道:“你可记得这个是什么?”
那熊鲁冷哼一声,闭口不言。
“不说可以,我来告诉你,这是一枚铁钉,但其实,它真正的模样,是一个小型的机括。”木梓衿见熊鲁脸色一变,轻轻一笑,“这形状奇怪的铁钉,我是在猎场之上发现的。”她走向宁无忧,摊开手。
宁无忧从广袖之中拿出一个只有半个巴掌大的弓模样的东西,放在她的手心之中。
她将那弓拿起来,向众人展示了一番。那个弓不过由简单的铁丝与一根牛皮筋做成,形成简单的“十”字,她指着小弓的中央的“十”字的一竖上,说道:“这三根成‘品’字形合并的铁丝,作为弓的臂,而铁丝中间的槽,用来放针或者微细的箭的地方,只要扣动这弓臂末由弹簧组装的机括,中间那根针便会发射出去。”
她将铁弓拿起来,慢慢地走向明瑛郡主,轻笑道:“明瑛郡主,当时在猎场之上,楚王殿下与顾将军要同时射杀那只白狐,但顾将军的马却突然跌倒,导致顾将军的箭射偏,若不是王爷躲闪得快,那箭要射杀的便是王爷。”
满堂瞬间哗然,惊骇不已地看着木梓衿手中的那个微小的弓,再暗中看着明瑛郡主。
明瑛郡主面色平静,不过轻声一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弓就是我的,再说,顾将军的马跌倒,只是意外,与我何干?”
“是吗?”木梓衿神色一凝。
“那么一个小小的弓,能有什么作用?不过就是用来给小孩子玩弄的玩意罢了。”明瑛郡主冷笑。
木梓衿从怀中拿出一个针线囊,从中取出一枚针,将针放在那弓的臂上,“大家可别小看了这弓的力量。”她说完,将弓对准大堂中的柱子,扣下机括,弓臂上的针瞬间被射了出去,只听见轻微的“叮”一声,那针竟扎进柱子一半,只留小部分针头在外面。
而随之则是轻微的“咔嚓”一声,木梓衿手中的弓也断了。
“这弓虽然射出去的力道大,但毕竟太小太细,不能承受这样大的力量。”她将断了的弓收回,在众人愕然不已地目光之中,看向明瑛郡主,“郡主,你当时就在顾将军身边,你借住马身的遮挡,拿出弓将这枚针刺入顾将军所骑的马的腿中,那马自然会经不住突然的剧痛而跌倒。当时我便检查了那匹马,并没有发现那匹马到底有何异样,但后来,王爷的人又在猎场之上找到一枚小小的针。”她将那枚针举起来,那细小的针在她指尖之上,细如发丝,若是不借着微弱的光细看,根本就看不见。
“大家可能会觉得奇怪,这么细小的一枚针又如何被找到,”她微微一顿,目光扫视四周,众人向她投来疑惑的目光。木梓衿转头,看向宁无忧。
宁无忧无奈轻轻摇头,吩咐人,让纳兰贺拿了一个盒子上来。
木梓衿上前,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块古怪漆黑的石头,看起来很沉,他又拿出一把未曾开封的匕首,放在地上,将那块黑石头拿起来,悬在匕首之上,眼睁睁的就看着那匕首飞了起来,紧紧地黏在了那石头上。
众人不由得惊疑,有人倒是很有见识,惊叹道:“这是磁石!”
“正是。”木梓衿用双手才能抬起那块磁石,演示完一切之后连忙将磁石放回去,“王爷让人用这种方法找到了猎场之中的这枚针,原本这枚一枚小小的针,要让一匹马突然倒地,定是不可能的,但是这枚针上,却染着高浓度的水麻。”
“水麻?”
“水麻是一种草药,但是有很强的麻痹功效,这种药草的汁液若是进入血液之中,可以起到瞬间麻痹痉挛的作用。”她微微抬头,看向明瑛郡主,“那匹马被这针刺了之后,腿立即麻痹痉挛了,所以才会跌倒!”
“可笑!”明瑛郡主冷眼看着她,终于从位置上起身,慢慢地走到她的身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虽说用针刺伤马的确可行,但是未免有太多破绽,你以为我会这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