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汜水关下,一队骑兵冲至城墙下。这对骑兵做吕布军装扮,身上盔甲刀痕处处,每一副盔甲上都染了一些污血,全然一副败兵之象。
“快,快报于徐将军,李大人,温侯有危险!”
李肃和徐荣站在城楼上,见到这队士兵,徐荣说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李肃凝望着一队士兵,又望着士兵身后那无尽的黑暗,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当。李肃当下说道:“慢,说,温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领头的骑兵急道:“快啊!温侯现为叛军所围,生死一线,还请徐将军和李大人尽速出兵救温侯。”
“啊!”徐荣和李肃闻言,面色都是一变。
徐荣立刻就要领兵出关,可李肃却犹豫了一下说道:“慢着,徐将军,出关救温侯,汜水关怎么办?”
徐荣急道:“李大人你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去救温侯便是。温侯得丞相厚爱,可不能有半点闪失!否则你我都难逃干系。”
李肃顿时回驳说:“他有闪失,你我只是难逃干系;可如果汜水关有闪失,你我是难逃一死;徐将军你自己好好考虑下吧!我先前就说了,是非成败,皆看他自己。他必是中了叛军的奸计,怪只怪他不听你我之劝。”
徐荣被李肃这么一说也犹豫起来,可是他还是觉得不妥,于是追问道:“若万一他不死,回得关来得知你我一兵不出,难道你我就能逃得一死?”
“这——”李肃顿时语塞。吕布发起疯了,很有可能先斩后奏。
城墙上,李肃和徐荣拿不定主意,城墙下的人可等得不耐烦了。只听城下领头的骑兵大声喊道:“徐将军,李大人,莫非真要置温侯于死地而不顾?”
徐荣看着李肃犹豫不决,心里可焦急万分。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徐荣索性把心一横,说道:“你不去,我去,不管去不去,你我都难逃罪责!只恨这该死的吕布不听人言。”
徐荣立刻奔下城楼,李肃看了徐荣一眼,心知现在左右都是那吕布的错,但自己二人却罪责难逃,当下他只得叹道:“也罢,那就领兵出关!开城门!”
可汜水关城门刚一打开,一个让李肃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先前城墙下还是友方的骑兵转眼就变成了敌人,他们砍倒守门的士兵,瞬间控制了城门关卡。
同时,在不远处更是冒出上万的联军士兵,一股脑地向汜水关冲来。
先前领头的骑兵更是扯下头盔,大笑道:“你等中计矣!夏侯渊在此,给我杀!”
这突然的变化让徐荣和李肃立刻变色。
徐荣很快反应过来,一边喝骂着,一边领兵冲杀下去。
只要关外大军没到达之前,拿下城门的控制权,就还有不失守的可能。
而李肃却摇了摇头,露出一副如死灰般的神色,喃喃道:“我命休矣!吕布啊吕布,实误大事也!咦,前方是怎么回事?啊!大火!华雄他真的在这里。”
李肃看得清楚,诸侯联军方向火光突起。火头在顷刻间四处燃起,虽然隔得远,可那冲天的火光即便是黑夜也遮掩不住。
“火,叛军营寨起火了!”李肃大喝一声,让交战在城门的两军尽皆一惊,所有人的目光看向诸侯联军大营方向。顿时,汜水关士气大振,夏侯渊军被杀得截截败退,眼看就要守不住好不容易得来的城门关卡。
夏侯渊此时内心无比惊骇。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策,为什么突然会后院起火呢?不过,夏侯渊在此时还是表现出了大将的风度。只见他一口气连杀数将,然后提气大喝道:“大家莫慌,敌人断我后路,我等更要一鼓作气,拿下汜水关。冲啊!”
只可惜夏侯渊兵太少,以至于夏侯渊的喊叫几乎没有任何人理会。
孤掌难鸣下,兵败如山倒。
李肃和徐荣领兵倾巢而出,首先便将夏侯渊逼得只能与联军一同退向诸侯大营。
而同一时间,同一片夜空下,在诸侯大营以东十数里外的一座峡谷内,吕布与他所带领的一万西凉铁骑正身陷重围。
只见吕布一身白色铠甲,方天画戟横扫,立有几名联军士兵身体分为两段。可虽然手下无一合之将,但是奈何敌人数十倍于自己部队,所以西凉铁骑的伤亡正以几何倍数增加。
特别是那令人心烦的弓箭手,他们埋伏在峡谷两旁,不停地射出漫天箭雨,虽然大部分箭矢都能被骑兵铁甲所挡,但数量实在太多了,很多马儿都死在箭雨下。骑兵没了马,那不就成了没牙的老虎?
袁绍与他的一干谋臣立身一旁的峡谷之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吕布领着西凉铁骑左右冲杀。
这时,袁绍大笑道:“吕布小儿,我劝你速速投降为好,免得徒增伤亡!”
吕布无暇答话,只是眼神中透射出更浓烈的森森杀气,让所有与他交手的人都感到颤栗。不过,吕布内心的焦焚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掩盖的。
难道我吕布要败在这里吗?吕布仰天长啸,瞥眼却看到西边的天空似乎有些不对劲。他定睛一看,顿时大笑起来。
这时,袁绍等人也发现了西边天空的异状。所有人都齐齐望过去,紧接着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
那大有燎天之势的火光,让所有人心中都升起同一个念头——诸侯大军营地起大火了!
袁绍惊慌地问手下:“这——这是怎么回事?营地怎会起火?火势还如此之大!”
吕布眼中的杀气在刹那间变成一股惊喜,大喝道:“众将听令,全力突围,叛军大营起火了!”
吕布的大喝,适时地让两军士兵将他们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向西方的冲天大火。
下一刻,所有联军士兵都丧失了应有的士气,而余下的西凉铁骑则精神大振,在吕布的带领下,全力向外突围。
看到这大火,在袁绍身旁的审配、田丰、沮授也为之一怔,他们怎么也想不出为什么营地里会起火。不过,他们很快反应过来。
只见三人不约而同地说道:“主公,情况突变,更不可放跑吕布!”
“可是,我军营地起如此大火!这——这可该如何是好!”袁绍此刻心乱如麻,不知该怎么办,只是在心中不停念叨:“要即刻回营救火吗?营地大火,万一烧了粮草,我军即便全歼吕布,又有什么用?”
失去战心的联军士兵得不到主将应变的命令,顿时成了无头苍蝇。本有的勇气刹那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犹豫不决和对西凉铁骑的害怕。
诸侯联军的变化令吕布大喜。吕布军顿时以更快的速度突围。
看到这样的情形,审配等人大急,连连催促袁绍下令:“主公,不可犹豫啊!我军将士本就难挡吕布铁骑,主公若不下令,放跑了吕布,则前功尽弃!”
袁绍却喝问道:“那就算杀了吕布,我军大营被烧毁,又有何功?”
田丰急忙说道:“主公,不要忘了,我军还可取汜水关,只要取下汜水关,我军仍是大胜。千万不可放吕布逃离!”
“可——可——”袁绍还想说什么,但脑海中念头纷杂,一时无法理清。
半晌后,他复又问道:“那又有何用?好好的我军营地怎会起如此大火?难道是曹操和公孙瓒那厮心生异志,想趁此机会打击我军?如果真是这样,那又如何是好?当初真不该派此二人留守营地。”
都这个时候了,袁绍却怀疑起这等莫虚有的事情。审配、田丰气得几乎暴走。只见二人跪地求道:“主公!杀吕布,夺汜水关,每一样都能扬名天下,每一样都能置我军于不败之地。如果错失如此良机,接下来的战局将一发不可控制。”
袁绍还在踌躇着。他多疑的性子实在是太严重了。
沮授在一旁急得直跺脚,眼睁睁看着吕布铁骑势如破竹地向外冲,又看看袁绍的样子,他气得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主公!”
该说的话,都说尽了。审配三人只得连连呼唤,以期能让袁绍下定决心。
然而战机稍瞬即逝,就在袁绍想得明白,刚欲开口下令死命围困吕布,抬眼间却见吕布已然冲到了峡谷边缘。
不待袁绍再说什么,他身边的审配猛然将头巾拉下,一下摔在地上,怒道:“大事去矣!”
田丰和沮授也同时摇了摇头,面如死灰,瞥眼看了袁绍一眼,眼中可惜之意表露无疑,同时叹了口气,走到一旁生闷气去了。
袁绍也知自己误了大事,一时为难地看了三人一眼。可是瞥眼又看到那冲天火光,满腔怨愤都向那火光抛去,骂道:“究竟是哪路人马,在这紧要关头火烧我大营,实在可恨也!”
审配三人互望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沮丧和无奈。想他三人合力想出这破汜水关,擒杀吕布的妙计,现在却因自己主公一念之差而错失良机,教他三人如何能不气恼。
最后,三人同时把目光投向远处的火光,暗暗在心中问道:“究竟是何人袭我军大营,此人暗中窥伺,实在诡秘!”
如果不是华英雄的一封信,大概在这个战场之上只有一个人猜出了纵火的人是谁。
这个人就是留守诸侯大营的曹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