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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看她(漏掉一段,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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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错了,就好。”

    明明妻子很难得的向他服了软,魏主簿的心情却没有因此好转,反倒是没来由的一阵不安。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是应该高兴的么?

    她终于如他这些年在暗中期盼的那般,有了点温柔大度、顺从乖巧的样子。

    可他为什么会不安,会心慌,像是要失去什么似的?

    “你先进去躺一躺,我晚上再来看你。”

    想着被下人捆得五花大绑、动弹不得的母亲,他还是决定暂且把妻子的事放下,等以后再说。

    正准备出去,鼻间便扑来一股熟悉的香气。

    是她惯用的芙蓉冷香。

    紧接着,一侧的脸颊传来了无比温软的触感。

    她竟是亲了他一下。

    “阿笙。”

    他不禁心中一荡,想起了在新婚燕尔之时,她总会在他临出门前像做贼一般打量着四周,确认没有下人关注这边,便会偷偷的亲他一下。

    那样旖旎而甜蜜的好时光,似乎已过去很久很久了,久到他都有些陌生。

    “我等你回来。”

    她似乎也觉着害臊,便不自然的垂下头,埋进了他的胸膛里,耳朵贴在厚厚的夹袄上,想要听清他的心跳声。

    “好阿笙,我一定会回来的。”

    他伸出双臂,正欲把她环抱入怀,就被她轻轻的推开了。

    “你还是赶紧去看看阿娘吧。”

    她抬起头来,笑容温婉而柔和,如水面上随风微动的荷叶。

    “嗯”

    他仍自沉浸在这份短暂的温柔中,直至走到了垂花门前,还忍不住回过头来望着她一笑,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去了。

    她亦是望着他,嫣然一笑,直到他的身影已经远的看不见了,这才回到屋内歇着。

    “夫人,你总算是开窍了。”

    她的贴身嬷嬷在外头捣好了清凉的药草,装在青玉的小罐子里,小心翼翼的捧着,用银勺挖起一块,仔仔细细的抹在了她的伤处上,并欣慰的说,“女子一味掐尖要强是使不得的,只会把男人往外推得更远,和你彻底离心,白白便宜了那起子小人。”

    “我明白了。”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眸子里的光采一点一点的黯淡了下去。

    见她没有如往日那般反驳,嬷嬷的一张老脸不禁笑开了花,在敷完药以后便打开了衣箱,找出几件花色艳丽、料子薄透的里衣给她。

    “夫人你本就生得好看,再穿上这个,一定让郎君喜欢的不得了。”

    嬷嬷边说话,边挤了挤眼。

    “您真是糊涂了,我还带着伤呢,哪能与他同房?”

    她摇了摇头,示意嬷嬷将里衣都收了回去,“眼下我最担心的,是脖子上会留疤。若真是如此,那以后穿交领的衣裳,都得先拿块帕子挡着,才不会让旁人瞧见。”

    “夫人你别担心,我这就去找瓶生肌膏来,保准你擦了以后,新长出来的肌肤比以前还要嫩。”

    嬷嬷闻言,立刻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屋门关上了。

    窗户合上了。

    光线昏暗,空气里隐有细小的暗尘在浮动。

    她只怔了片刻,便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找出了自己最喜欢的一套裙裳换上,然后坐在梳妆台前,画好了最鲜妍明媚的妆容,戴上他亲手为她做的乌木簪子。

    再然后,帐帘拉上了。

    她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着,缓缓的闭上眼睛。

    他说,他夜里会回来。

    她信他,却不愿再等他了。

    永远,也不会再等了。

    天边铅云翻卷,将日光尽数吞噬,只余下一大片乌压压的灰暗。

    “他娘的,才晴了多久,又要下雪了。”

    张参军立在廊前,感慨道。

    “老夫人情况如何了?”

    许含章刚从正厅出来,恰巧看到了张参军,便顺口问了句。

    “已经请郎中扎了两针,很快就醒了。郎中说这是风寒侵体,气虚心悸,只要好生静养一下就行了。”

    张参军如实答道。

    “那就好。”

    许含章点了点头,然后往石阶下方走去。

    “许娘子,你走错了,老夫人的卧房不在那边。”

    张参军连忙提醒道。

    按他的理解,既然她一出来就急着询问老夫人的情形,想必接下来就该顺理成章的过去送温暖了吧?

    怎么她反倒扭头就走,老实不客气的直奔院门的方向去了?

    对,一定是搞错方向了。

    就是这样。

    “此事不急。”

    许含章浑不在意的一摆手。

    眼下老夫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那晚一会儿去探望,又有什么关系?

    “我们要先去婶娘那儿一趟。”

    凌准则含笑解释道。

    “那婆娘不过是被咬了一口,能出什么事?”

    张参军闻言,从鼻孔里挤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我怀疑这次的事就是她搞出来的。她一直看老夫人不顺眼,为了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便吵个不休,打鸡骂狗,把老夫人逼得上吊了好几次。还好老夫人福大命大,每次都被下人及时发现,救了回来。可她丝毫不觉内疚,还振振有词的说老夫人是装出来的,目的就是想吓唬人。而老魏就是根软骨头,不晓得扇她几个大耳刮子,教训她一顿,反倒暗搓搓的忍了下来。”

    “怎会有这种事?”

    许含章诧异道。

    她是见惯了内宅阴私的,自然不会如张参军一般憨直,以为老夫人真是被儿媳逼迫的。

    如果老夫人真有那么无辜,就不会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玩得如此熟练,且每次还能让下人及时的发现救治,再恰到好处的把消息散播进外人的耳朵里,让外人帮着自个儿一起埋汰儿媳。

    这一招很是毒辣,换做是一般的女子,只怕早就战战兢兢地跪下,求老夫人原谅了。

    偏生这儿媳是个与众不同的,非但没有跪服在孝道和舆论的重压下,还简单粗暴的拆了婆婆的台,不给任何人含糊其辞的机会。

    在许含章看来,这样的行为自然是利落强硬的,值得欣赏。

    但放在天底下的男人眼里,便是不孝不悌,恶毒至极。

    “像她那种毒妇,哪怕是杀人放火了,都不会让人觉得惊讶。”

    果然,张参军做出了如上的点评。

    接着他又颇为头疼的说,“可惜我夫人是个憨的,老觉得她是个性情中人,总喜欢和她亲近,怎么劝也不听。”

    “哦?”

    许含章双眼微眯,“那我更要去瞧瞧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