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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腹心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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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消彼长,敌人扫荡来势汹汹,但却暴露出腹地的空虚。游击队磨利了爪牙,蓄足了力量,对ri军开始了凶狠的打击。

    大地覆满了白霜,干燥而坚硬。每吹过一阵寒风,经霜的树叶便象一群飞鸟一般,在空中飞舞。

    早饭刚过,一辆马车便一路鞭花径直来到了商家铺外的大炮楼前,车上跳下的人点头哈腰地向炮楼岗哨打着招呼。

    炮楼上的皇协军哨兵扒着墙垛,舔着嘴唇笑道:太白酒楼的,又送酒来了。

    去,把酒搬进来。一个军官大声命令道:象以前一样,检查过之后再喝。

    太白酒楼给鬼子和皇协军送酒,已经不是第一回了,这些酒味道不错,而且还搭配了一些小陶瓶或小瓷瓶,拿起来特别方便,所以很受ri本人的欢迎,这比镇上卖的用大坛子装的可好多了。

    而今天送酒的地方可不少,两个炮楼和镇上的兵营一个没落。这也是ri本鬼子的最后狂欢,利刃行将出鞘,必将沾血而还。

    十一月三ri,旧称明治节,是为纪念明治天皇的诞辰ri所设,又称菊花ri。按照惯例,这一天各个ri本机构都要放假一天,组织一些有意义的活动。而对于ri本士兵来说,除了狂欢外,还要登高向东遥拜,高呼:天皇陛下万岁

    此时的商家铺,真的是群魔乱舞,到处都有ri本鬼子拎着酒瓶在游荡,在疯狂的唱歌。而且镇长吴宝泰和保安队长杨彦荣还对镇上的店铺买卖下了死命令,不得关门歇业,门前必须悬挂ri本国旗以示庆祝。

    商铺老板和伙计只得强装出笑脸,看着喝得醉醺醺的ri本兵闯进来白拿白抢。镇上的百姓也知趣得躲在了家里,大姑娘小媳妇更是不敢出门。镇上唯一的ji院是吴宝泰所开,门前燕语莺声,浓妆艳抹的ji女们在门口摆弄着腰肢,将一个个y笑的ri本鬼子引进院子。

    太白酒家位于商家铺偏东的街道上。一座木制的老式二层楼向人们显示着历史的沉旧和斑驳。酒楼连着个后院和几间平房,便是店主和几名伙计的居处。

    一个,两个不时有鬼子走进酒楼,如果有心人数过进出的人数,就会知道已经有近十名ri军留在了楼内。一直没有出来。被几杯药酒麻醉的鬼子都被塞进了地窖。扒光衣服后一刀见了阎王。

    队长,你说孙大拿的药能管用吗小满歪戴着鬼子帽,在屋子里有些坐卧不安。

    管不管用,有什么关系吗赵振华反问道:瞧瞧他们五迷三道的样子。即便有几个喝得少的,能挡住咱们吗冲过去,一阵乱枪,还不死得差不多了。

    小满歪着脑袋想了想,一屁股坐了下来。对一个队员说道:来,给我绑上布条,别一会儿把我当鬼子给崩了。

    来了,杨彦荣来了。一个伙计突然探进头来,紧张地报告道。

    好,这下子就全齐了。赵振华腾地站起身,冷笑道:动作都利索点,别出了岔子。

    保安队长杨彦荣带着两个护兵兴冲冲地来品尝新菜式。他最大的爱好便是吃,而太白酒楼自去年在镇上落户开张后。那厨师手艺着实不错,一下子便勾住了他的胃。酒楼老板也会来事儿,对他十分巴结,从外面购来了什么稀罕物,总要做好了请他来品尝。只是今天。酒楼老板那谄媚巴结的笑脸没了,代之而来的是几支黑洞洞的枪口。

    陈,陈老板,兄弟。兄弟可一直没,没亏待您呐杨彦荣哭丧着脸。。

    杨队长,兄弟也没有恶意。酒楼老板胖脸上泛着油光,一边指挥人将一排手榴弹绑在杨彦荣的腰上,一边笑眯眯地说道:你在何村据点当大队长的时候,和咱游击队也打过交道不是,都是老熟人了,孟兄弟当时可是手下留情,你得还这个人情不是。

    杨彦荣除了好吃,还胆小如鼠,仗了把妹子嫁给岳培坤,才能混个好差事。孟有田狙杀了何村据点的副队长斜疤眼,并且冷枪频频,大开杀戒,着实吓坏了杨彦荣,赶紧走门路,跑到后面以求安全。可谁能想到,游击队还是找到了他的头上。

    看着身上揭开盖,拉好弦的手榴弹,杨彦荣冷汗直冒,看着陈老板那人畜无害的笑脸,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颤声道:只要陈老板言语一声,什么都好说,何必,何必搞得这么危险。

    不危险。一个队员冷笑着把帽子给杨彦荣扣好,挽住了他的胳膊,手指拉住从袖子里探出来的引线,俺的手稳得很,杨队长就放心好了。

    赵振华看了看表,将手一挥,命令道:出发,到镇子口接咱们的大队。

    几个化装成皇协军的队员簇拥着杨彦荣走在前面,一行人出了大门,拐过两条萧条冷清的小巷,直奔由镇子西口而去。

    镇上的ri本宪兵队长藤野太郎出生于奈良的一个著名的武士家族,其祖上早在丰臣秀吉时代就已名扬三岛,因忠勇果决战功赫赫而被册封为武士。所以,在藤野太郎身上,可以看到那种ri本武士所具有的内在修养。

    在ri本,武士是种封号头衔,也是一种荣耀,武士阶层具有很高的社会地位,不是人人都可以自称为武士的。那些早年在中国耀武扬威的ri本浪人,其实都是些东洋混混儿,他们在国内大都是社会底层的平民,自诩为武士,不过是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而已。

    在家乡,如今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想起来,真是美丽呀藤野太郎今天的心情不错,登高遥拜完毕,他站在二楼的窗口端着酒杯向外瞭望着,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樱花呀,樱花呀暮chun时节天将晓,霞光照眼落英笑,万里长空白云起。美丽芬芳逐风飘。去看花,去看花看花要趁早

    浓郁的乡情,十足的ri本味,艺伎的歌喉,立刻使身居异国的藤野太郎。深深地沉醉于乡情之中。歌声一落。他便拍着手喝彩道:好,好,唱得好极了

    阁下过奖了。艺伎深深地伏低身子,谦虚的说道。

    藤野太郎走回桌案前坐好。长长地叹息一声,说道:没有樱花,没有亲人,在这支那的土地上呆久了,已经淡忘了太多的东西。可惜。要征服这片古老的土地,并不是那么容易。合子,你说过,你的哥哥是在战争中阵亡的

    是的,阁下。叫合子的艺伎微微抬头,脸上露出伤感的神情,他为天皇陛下尽了忠,是在武汉。

    藤野太郎轻轻点了点头,为天皇陛下效忠。是每个帝国士兵的本分

    枪声骤响,打断了藤野太郎的话语,他凛然一惊,猛地站立而起,奔到窗口向外观看。

    镇子上的很多ri本鬼子和皇协军纷纷出现了中毒的症状。腹痛,头晕,四肢无力,时间越长。症状越厉害,前些ri子喝的酒里的药和今天的终于混合生效了。

    如果是集中在一起的话。ri军可能会很快意识到这是集体发病,但是现在由于分散,再加上酒jg的作用,鬼子们的反应便不会迅速,根本没想到这是y谋的毒害,大战的序幕。

    时机已到,化装成鬼子和皇协军混进镇子的游击队开始进攻了,枪声象炒豆子一般噼哩啪啦在镇子里外响成一片。

    十几个鬼子装束的家伙灰头土脸地从太白酒楼里蜂拥而出,用ri语喊叫着敌袭,敌袭飞快的向鬼子宪兵部里逃了过去。

    战斗一展开,藤野先反应过来,提起指挥刀,先冲出了屋子,大声命令着留守的士兵各就各位,准备战斗。

    大门口的鬼子岗哨见一群自家人跑了回来,非但没有一点怀疑,反倒十分高兴的挥着手催促着,快点,快点,进去拿武器,准备战斗。蓦地,这个鬼子伸在空中的手僵住了,又缓缓落在胸口,一把尖刀深深的扎了进去,只剩下外面的一个刀柄。他嘴唇翕动了几下,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将他的话淹没在嘴里。

    赵振华领着人快步跑进了院子,混在四处奔跑的鬼子当中,以两人为小组,迅速分开,快速向有利的位置奔去。他们在模拟的地形中的多次演练此时终于发挥了作用,留守的十几名鬼子不知不觉陷入了包围,死神近在咫尺却还茫然不知。

    藤野光着脑袋,军服的扣子一个也没系,正气急败坏的指挥,关上大门,岗楼上机枪准备shè击,其他人守住围墙。

    你,混蛋,没有武器乱跑什么不远处的一个鬼子军官愤怒的迎向两个空着手的士兵,边骂边抬脚就要踢。

    赵振华侧身一躲,右手猛地一挥,划开了鬼子军官的咽喉,鬼子军官的眼睛瞪得溜圆,眼珠鼓出眶外,双手捂着喷血的脖子,象毒蛇一样发出丝丝的声音。

    一刀得手,赵振华没有停留,直奔穿着军官服正指手划脚,大喊大叫的藤野。

    让你鬼叫小满突然从藤野身后出现,把藏在袖子里的刀子插进了藤野的后心。

    砰,砰赵振华等人掏出手枪,对着周围的ri本鬼子便是一通乱shè。

    有备击无备,手枪对步枪,连shè对单发,结果用脚想都能想出来,两座哨楼上的鬼子机枪shè手更是被照顾的重点,两梭子子弹上去,伴着惨叫声,鬼子机枪一枪未发便哑了火。

    上,上,占领制高点,支援部队进攻。赵振华一边命令队员们分组搜索大院里的鬼子,一边高声喊叫着。

    四五个队员立刻顺着梯子爬上了哨楼,嗒嗒嗒两挺机枪几乎同时开火了,将如雨的子弹shè向大门外赶回来的一些鬼子。

    镇子外,在杨彦荣的配合下,化装成皇协军的游击队混进了炮楼,突然发难,杀掉了ri本顾问和死心顽抗者,将守炮楼的皇协军缴了械。镇子里,赵振华率领的一部人马拿下了ri军宪兵队,另一部分人马则杀进了伪镇长吴宝泰的家里,摘下了老汉jiān的脑袋。

    战斗结束了。虽然还有一个小炮楼未拿下,但炮楼内的敌人并不敢出来作战。而且奇袭作战不同于全部攻克,占领不是目的,也就没必要继续把时间浪费在这里。这里是敌后,讲究的便是打得猛。走得快。

    当然。游击队尽管撤得很快,但也收获颇丰。除去缴获的武器弹药外,镇上由鬼子汉jiān控制的药店洋行也被捣毁洗劫,一批紧缺物资落到了游击队之手。

    游击队撤离了很久。镇上才终于有胆大的人家打开了房门,探出头去张望,街道上冷清清的,散布着皇协军和鬼子的尸体。三三两两的百姓开始小心翼翼地走出家门,耀武扬威横行霸道的ri本鬼子没有了。狐假虎威的皇协军也不见了,镇长吴宝泰的胖脑袋挂在镇中的高杆上,而天空则显得分外的蓝。

    镇外,又高又大的炮楼还在冒着烟火,小的那座则紧拉着吊桥,被吓得够呛的守军不时开枪壮胆,却不敢出来迎战。

    是游击队嘛,打得可真狠,真解气。炮楼上的家伙都不敢下来。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低声嘀咕着,又赶紧四下瞅瞅,生怕别人听见。

    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交头结耳,低声议论着这短时间来的剧变。

    突突突的摩托马达声忽然从镇外传来。街道上的百姓立刻四散奔逃,转眼间,就象变戏法儿一样,商家铺又是一片安静。

    原来高高耸立的炮楼如今只剩下了残砖破瓦。向增援而来的敌人展示着它的凄惨。壕沟里未烧尽的尸体散发着焦糊味和恶臭,几个鬼子顾问全部都在这里。已经烧得分不清个儿。

    凝视着寂静的镇子,鬼子军官愤怒的握紧了指挥刀的刀柄,却没有冒然让士兵冲进去。敌人是不是还在若是有埋伏,自己这点人恐怕不是敌人的对手。

    太君,太君。镇口一瘸一拐跑来一个头发篷乱,满脸血污的家伙,挥舞着手,不停的叫唤着。

    鬼子军官抬手制止了部下开枪的举动,冷冷的望着这个家伙来到跟前。

    太君,太君,您们可来了,呜呜呜。这个家伙就象见到了久别的亲人,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你的,什么的干活鬼子军官沉声问道。

    我,那个,卑职是吴镇长的儿子。吴仕臣抹了把眼泪,弄得脸上更是一塌糊涂。

    这里的,发生了什么鬼子军官一把揪住了吴仕臣的脖领,厉声问道。

    游击队,是游击队干的。吴仕臣哭诉道:他们混进了子,把皇军都杀光了,还有俺爹,俺家也被抢了。

    游击队的鬼子军官转了转眼珠,有些不太相信,这里并不是游击队活动的区域,他们哪来的这么大胆。

    没错,就是他们干的。吴仕臣咧着嘴,哭丧着脸,请太君给我们家作主,抓住凶手,归还财产。

    鬼子军官猛地推开了吴仕臣,厌恶而鄙视地哼了一声,指着镇子问道:游击队的,走了

    走了,走了有不少时间了。吴仕臣口齿不清的回答道。

    鬼子军官转头命令几个士兵,你们进镇子看看,然后回来报告情况。

    在敌人腹心的奇袭,出乎敌人的意料,更有震慑效果,游击队不惜暴露费尽苦心才建立的敌后联络点,也是为了支援反扫荡,希望能借此调动扫荡的敌人。

    枪枝弹药,药品食盐,金银细软,这些物资固然令人心喜,但小全却更为缴获的ri军军服而感到高兴。

    有田曾多次说起化装成ri本人打击敌人的事情,只是条件始终不成熟,现在算是齐备了。小全转头对李铁说道:枪枝,服装,再加上敌工部会ri语的同志,已经能够组建一支二三十人的ri军小队伍。

    好计策并不需要设计得很复杂,但要成功,却必须抓住对手的心理特点,抓住对方的薄弱之处。皇协军怕什么,没人不知道的。李铁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狗是怕主人的。那咱们就以这招对付他们,汉jiān有几个敢豁出胆子跟鬼子作对,嗯,不是绝对没有,绝对是寥寥无几。

    化装奇袭,特别是化装成鬼子来对付皇协军,当然是极有效的手段。但对大多数的队伍来说,却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干净的军装,整齐的装备,会说ri语的人员,这都是缺一不可的。只说要配齐三八大盖,歪把子,再加几门掷弹筒,这就绝对不是一般的游击队能够拿出来的。你总不能扛着老套筒愣装鬼子吧

    小全已经成长得相当老练,只要条件成熟,孟有田的灌输也就开始发挥作用。只是,小全将目光投向远方,轻轻叹了口气。孟有田的境遇,让他感到既不平,又无奈。